第86章

卷十二莫離第五章

清泉宮中，陽光長而細密的羽箭貫插了每個角落，宮人們身上都透着隐隐的活力。中院的花圃前，我開始學着做女紅了，還拉了落言一道來學。

這個春天，雨水沒有往常的多，氣候十分溫和，我總感覺這樣的天氣會給我帶來好運，說不定能迎到一個小生命的來臨。

蕭春娘，是我請來的女紅高手，她純手工刺繡的衣着就可以證明這點，有着少數民族的特色。耳上戴着的大圈的銀制耳環，在陽光下閃動着白亮的光澤，十分好看。而她的那雙手，手指修長又麻利，更是讓人喜歡。

她耐心地從基礎部分為我教起，我一改常态，虛心像春娘學習，希望能在下一個孩子出生之後，能親自為他縫制衣裳。

我看着手中捏着的錦段，襟邊被我縫制得整整齊齊，心裏也高興着，沒想到自己還能做這樣的事情，沒有意識到這些日子潛移默化的改變，性情比起從前早就溫和了許多。

“王妃，這針反了。”蕭春娘很細心地注意到我弄錯了穿針的方向。

“哦，是的。”我趕緊改了過來，禁不住笑了：“居然還會犯這樣的錯誤。”

落言則微微一笑，感慨我如此認真。然而我最近的言行已經叫她放心許多了，想我過了這麽久，應該從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走出來了。

“落言，是什麽時候？”我突然問道。

“未時了，公主。”

“哦，現在王上應該在淩鹄宮中吧。好久沒出清泉宮去了，待會兒你陪我去看看他吧。”

“嗯。”落言答應着。

可是我不清楚，這是我第二次錯誤地去找鷹隼……

心情恢複後的自己像伶俐的小鹿，臉上洋溢着快活的表情，一路穿過春日斑駁的光影，輕快地轉進了淩鹄宮回廊。我示意宮人們不必通禀，随後，我漸漸放慢了腳步，因為我很驚異地聽到了悠揚的樂曲。

我走到前廳口，朝裏面悄悄望去，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在廳前載歌載舞，雲鬓上斜插的金步瑤未穩還動。紫色的長袖薄紗被她揮舞得美倫美奂，腳下若生出蓮花一般。而她飛揚的神采更是讓人心魂蕩漾，一曲《雁臨波》被她以剛柔相濟的特性演繹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

“哈哈，好！一點也不遜于我的婉妃！”鷹隼贊嘆道。

我心随之一沉，聞聲朝鷹隼望去，他坐在案前顯得十分陶醉，迷人的眼光熟悉而陌生。

“這就是你的新歡嗎？”我苦笑着轉身，平靜地離開。鷹隼，畢竟你先是王，而後才是我的夫君，何況，我對不起你在先。但是你知道嗎，我真的又心痛了。

眼中明媚的春光似乎變了顏色，暗淡了下去，我匆匆走出淩鹄宮去，比我來時的速度還要快了一倍，這使一向冷峻的侍從們臉上鎮定的表情都難以自持。

“落言，我該怎麽做，裝作不知道行嗎？”

出了淩鹄宮，我才開始緩步朝清泉宮走去，原始的心态也才慢慢展露出來，竟然有些失魂落魄。

“公主，別想太多了，經歷了這麽多事情，您還不相信王上麽？”

“不是，我依然相信他，只是不相信自己……”

此時，廳中獻舞的女子舞罷，向鷹隼見禮，嫣然一笑，起身朝着他近前走去。一颦一笑都是大家女子的美麗神韻，娥眉淡掃，膚若凝脂，比起我來，模樣顯得玲珑小巧，卻也秀麗不可方物。

“本王喜歡你！”鷹隼說道。

女子甜甜笑着，說道：“韓莫離謝王上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