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雲鑫忙着整理店裏的貨單,她想看看還剩多少貨準備明天便宜點賣出去要給四川災區捐款,因為自己手裏沒有多少錢了。錢是個好東西,如果手裏錢多真想做很多很多好事,善心是需要能力的。夜裏十一點多了,江湖哥賭完回來了,像頭鬥敗了的公牛垂頭喪氣兩眼通紅,進屋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想着他朋友的老婆讓車給撞死了賠了八萬塊錢。他越想越羨慕,自言自語的說:“這好事咋沒落到我身上呢?不但能拿到八萬塊錢還能把這個房子賣了,再加上她那個店的錢,我就能幹個大買賣。那我可就牛了,都說中年死老婆是幸福,唉!”
突然他靈光一現,對呀!我可以拿房照貸款呀!我咋才想起這個辦法呢?怎麽能把房照偷出來,心裏盤算着貸款能貸出多少錢幹點什麽,第二天早上,江湖哥故意磨蹭着不起來把老婆孩子靠走。然後像個賊一樣在家四處翻找房照,衣櫃夾層,衣服裏都找了,也沒找着,他折騰得滿頭大汗,站在客廳四處張望:“家裏就這麽大個地方她能把房照藏哪呢?”一會踩着凳子找,一會櫃櫥裏找折騰得也餓了,準備先吃點飯再找。雲鑫走出去沒多遠忽然想起今天要交稅了,□□子沒帶,就折回來上樓取。剛打開門,見江湖哥神色慌張地躲閃她的目光,聲音有些不自然問:“你咋回來了呢?”雲鑫只是哼了一下,換了鞋去找□□。看着東西被翻過了,她一下就明白了,這是又在找房照呢!已經不是一次打房照的主意了。
心想:還好我早有防備,藏到了書皮裏。就放在書架上和孩子的書摞在一起,就知道你對書不感興趣,特別是對藏房照的這本,巴爾紮克的《葛朗臺》這本書,你爸就是人間葛朗臺,這麽放自己還不能忘,春節他買福字買多了兩個,去賣對聯那人家還不給退,他就來逼着我買了,五毛錢一個的卻非要一元錢賣給我,臨走時還把孩子的兩張連號新錢給順走了,氣得孩子直哭,那是她要用新錢疊“心”送給孩子的禮物。就是吃一片藥也來我家這劃拉,把孩子的一雙帶花的襪子他都能拿走穿上,雲鑫都懷疑他是不是個變态,他不是變态,只是不花錢怎麽都行。
雲鑫找完票據就坐在沙發上看着江湖哥,忽然她飛快地跑到卧室,然後故意把門虛掩着,假裝用力地往上掀床墊子,又把手伸進去好像在藏,摸什麽,又吃力地把床墊子推回原處,拍拍手滿意地轉過身來。這一系列動作被尾随的江湖哥全看在眼裏,提前坐回去他心不在焉地裝着吃飯,眼睛不停地張望琢磨,心裏想:她放到床墊子下面了?其他地方我都找了,眼光瞟到了書架上的那本書,他最讨厭看書,更別提這本雲鑫經常形容他爸是葛朗臺的書了。他着急也興奮汗都下來了,就是百思不得其解,還是放她哥家了?那就麻煩了,心裏又有些沮喪,還是不死心,腦子飛快的轉着判斷着目光還不敢和走出來的雲鑫對視,裝的若無其事很輕松的樣子。
雲鑫就在那欣賞着這個男人的內心戲,感慨萬千奧斯卡真的欠他一個小金人。倆人無聲地較量着,尴尬的局面不知如何打破,一個希望對方快走,一個希望對方繼續演戲看能演到那段不露怯。突然的敲門聲打破了這局面,江湖哥開門,是葛朗臺來了,還沒進門就問:“你媳婦沒在家吧?”滿面春風的進到屋裏看見雲鑫就坐在沙發上呢,急忙說:“我想你們了來看看你們,上樓這個累呀!”他邊說邊裝作擦汗來緩解尴尬,雲鑫在心裏想:你撒謊都不走心,想我會在我上班時間來我家,這時趁着我不在家又來劃拉啥來了。葛朗臺換好鞋自己走去廚房,邊走邊說:“渴了我喝口水啊!”
雲鑫理都不理他,江湖哥應和着:“你自己倒吧,暖壺裏有。”雲鑫起身準備走,不想看見他倆。就去廚房想把自己煮的紅棗姜湯帶走,她來月經肚子疼。剛到廚房門口她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只見葛朗臺端起保溫盒裏的姜糖水一飲而盡,吧唧吧唧嘴陶醉其中。一扭頭看見雲鑫驚訝的表情尴尬地說:“我的肚子也受涼了,喝完熱乎乎的舒服。”雲鑫不想再停留一秒,飛奔下樓,告訴自己:這是幻覺,我被氣糊塗了,世上不會有這樣的人,更不會讓我碰到。這一家子奇葩快把我逼瘋了,老天爺呀,我要是有罪你也別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呀!葛朗臺和江湖哥看雲鑫走了,兩人都舒坦多了,江湖哥迅速放下碗筷,來到卧室把床墊子掀開,左手扶着右手努力地去掏,費了好大勁才摸到一個紙團拿出來一看就是衛生紙啥也沒有,他氣急敗壞地往遠處一扔,雙手叉腰說:“媽的白費勁了,啥也沒有,那她藏啥呢?”葛朗臺在四處尋找,看見陽臺的手紙滿滿一箱掏出幾卷,然後巴拉巴拉,讓箱子裏的紙看着不那麽明顯少了。看見紙箱旁邊有個盒子是新的,看圖片是染發膏,字體都是英文也看不懂他拿起來說:“正好我有白頭發回去染染頭發,如果問我,我就說不知道。”
打開櫥櫃看見調料瓶裏都慢慢的,就拿出塑料袋一樣倒些,嘴裏還說:“我是老人拿你們的應該的,你也不差我這點,誰讓是我兒子家呢!”他能拿什麽就拿什麽一點愧疚都沒有,臉上有的就是高興,感覺這趟來對了,收獲滿滿,臨走把茶桌上的水果也都帶走了。臨關門用他那标準太監腔說:“大兒子我走了,哪天我再來看你啊!”江湖哥還在着急找房照,應了一聲。
大包小包拎着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的葛朗臺放下東西,拆開染發的盒子,盒子上的說明書字跡很小,他把兩個瓶子溶液一兌,學着電視廣告就往頭上抹。家裏就他自己,也沒人幫他弄。他邊染邊想:“雲鑫給誰買的,是給她自己買的還是給別人捎的呢?不管那事,我用就是我的,她能掙錢再買呗!染完頭發黑黝黝的我就年輕了好幾歲,那些老太太還能多看我兩眼。
抹完等了一會讓它上上色,然後沖洗擦幹,沖鏡子照照看看有些發紅,自言自語:“可能是沒幹的原因,過一會就好了。”過了二十多分鐘,他就又洗了幾遍。擦幹了發現自己的頭發變成了栗子紅,配上他滿臉褶子。半禿不禿的稀疏毛發,那真是男不男女不女,太監怪獸的綜合體。正琢磨怎麽回事呢!他姑娘燕子回來了,見此情景大聲叫嚷着:“你幹啥呢?咋把頭發染成紅色的了”他說:“我在你嫂子家拿的染發膏,眼睛花也沒看清楚是啥色的就染了,誰知道是這個顏色。我多放點香波洗洗可能會好點”說完他弄得滿頭香波沫子不停地揉搓,嘴裏說:“這可費香波費水了,不如在你哥家樓上洗好了,這得花多少水費呀?”可是怎麽洗也就那樣了,葛朗臺真的成怪獸了。這可怎麽見人呀?燕子說:“那你只能去理發店讓人家給你染回黑色了。”葛朗臺一聽要去理發店花錢染,那不割他肉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說:“這顏色也行,時髦呗,慢慢掉了色就好了,我勤洗幾次。花那錢呢!我還不如買肉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