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笑什麽？”時舟南問。
溫遂頓時收斂笑意，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機，還輕咳了一聲，“沒笑。”
溫遂還沒完全養成偶像飯圈思維，只覺得這些“粉絲”有點滑稽，連自己喜歡的人都認不出來。
車沒過多久就到了公司，門口圍着不少粉絲，一見到保姆車就騷動起來，連保安都攔不住。
溫遂被保安圍着，才沒被這群瘋狂的粉絲淹沒。
時舟南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和他們拉開了點距離，這些蹲點的站姐大多也是時舟南的粉絲，他腳步一快，人群就跟着往前走。
人氣如火如荼，按理應該高興才對，可溫遂一轉頭就看到愁眉苦臉的經紀人。
再一看其他成員的表情也不太明朗，溫遂有些困惑，但什麽也沒說，跟在最後走進公司大樓。
路過被攔在門口的那些粉絲時，溫遂聽見有人議論：“這是空降的那個嗎？”
“是吧，我剛乍一眼還以為是林澍呢。”
“幹嘛捂這麽嚴實，不會是心虛吧？亮個相吧小寶貝兒！”
溫遂停住腳步，回頭看向說這句話的那個女生。
女生也戴着口罩，染着一頭正紅的頭發，只露出一雙帶着調笑意味的眼睛來，手裏舉着的相機屏幕上還是時舟南的單人上班照，看上去像時舟南的唯粉。
她沒想到溫遂會突然停下來，茫然地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又笑了，手往門邊一撐：“怎麽了，反正早晚都是要見粉絲的。”
這态度滿不在乎的，絲毫沒把溫遂放在眼裏。
溫遂的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聽見這話之後也沒有動作，只是笑笑。
正準備置之不理，突然聽見裏面有人叫了句：“溫遂。”
這聲線很獨特，溫遂不看也知道是誰。
這幾位站姐顯然有些意外，溫遂不給她們繼續反應的時間，擡腳就往公司裏走。
時舟南獨自一個人站在電梯口，也沒按電梯，只是默默看着溫遂走到身邊，才開口：“下次有這種情況就當沒聽到，走快點。”
門口的粉絲還舉着單反拍，溫遂非常自覺地走到裏面去，确保沒擋住時舟南，才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
“她們每天都來嗎？”溫遂問。
“沒，”時舟南否認，“也就這兩天。”
剛剛好像聽見有人喊什麽單飛解散的，溫遂想起來之前在網上看到的粉絲言論，好像時舟南的粉絲特別想讓他單飛。
時舟南是團裏人氣最高的，火出了偶像圈。剩下的幾個人，除了還算小有點名氣的林澍之外，其他的在娛樂圈簡直查無此人。
溫遂沒再吭聲，直到電梯停在二十層。
溫遂跟在時舟南身後走進會議室，剛推開門，一屋子的視線就齊刷刷地投向他們，剩下的兩個位置正好在門口。
溫遂的師兄武楊也在，沒說別的，只是朝溫遂點了下頭。
錢亮清清嗓子：“人都來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首先一件事呢，新成員你們幾個都見過了，溫遂，你還是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吧。”
溫遂起身說道：“我叫溫遂，溫和的溫，順遂的遂。今年二十，剛剛大學畢業，本科學的是現代舞。加入AERX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多多指教。”
溫遂直接說出道是他的工作，讓幾人都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這麽簡單粗暴。
除了時舟南，聽見這話後挑了下眉。
“那你們幾個呢，介紹自己沒啊？”錢亮突然來了勁，就好像新帶了轉校生的班主任一樣，“不能光讓他介紹啊，你們以後都是一個團的。”
這幾個人是一個比一個不情願，齊一鳴和章勤還維持着表面冷靜，年紀最小的餘楓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時舟南倒沒多大反應，一直盯着桌面，手裏把玩着藍牙耳機的充電倉，修長的手指繞來繞去的，似乎對這些話題完全不感興趣。
齊一鳴見狀笑笑，主動開口：“昨天大家都見過了，哥，這環節就省了吧，直接說正事。”
“對啊，昨天都打過招呼了，不浪費時間了吧。”章勤也補充。
只有溫遂知道所謂“見過”也只是見過而已，溫遂甚至是通過微博才把人和名字對上的。
不歡迎的态度非常明顯，卻要在公司管理層面前強裝正常，實在太假了。
相反，溫遂反而更喜歡毫不掩飾的餘楓，和滿不在乎的時舟南，好不好的另說，起碼真實。
“行，那既然這樣我就直接開始了。”錢亮的表情比剛剛嚴肅很多，“林澍退團的事情，因為事發突然，之前沒有向你們解釋過。今天給大家說明情況，他退團純粹是出于個人原因，至于具體原因是私事，公司也無權過問了。”
餘楓表示不服：“那為什麽一定要塞人進來？還是林澍哥剛走就塞進來，有這麽巧的事情嗎？我覺得我們四個人也不是不行啊。”
“這是一件非常突然的事情，公司這邊也沒有任何預料和準備，雖然他已經支付了相當巨額的賠償金，但問題不只是錢這麽簡單。”
溫遂皺了皺眉，一旦涉及到金錢利益，就會讓問題複雜百倍。
“年中的時候給你們簽了一個真人秀綜藝，下個月就開拍，簽的是團體五人約，一定要五個人。公司和節目組那邊溝通過，違約金不是一筆小錢，而且是需要你們五個人承擔的。”
餘楓沒話說了，他也知道自己沒賺夠違約金的錢。
“另外，今年年末到明年年初的巡演票也已經開售了，所有的舞臺設計都已經編排好了，現在換編舞根本來不及。”
齊一鳴疑惑：“都換人了，粉絲還買賬嗎？”
“不買賬的只有林澍的粉絲和團粉，你們有多少團粉不用我說了吧。”
時舟南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錢亮這說法還是委婉了，買票的八成都是時舟南的粉絲，別人在不在的沒那麽重要，時舟南在就行。
錢亮繼續說：“還有你們的新專輯，歌曲的demo和采樣都準備好了，花了不少錢呢。所以相比之下，讓一個合适的人來填這個空缺，是最好的選擇。溫遂就是這個最好的選擇。”
“理由呢？”章勤問道，“憑什麽說他是最好的選擇？前前後後加起來都不到一天，當時選我們幾個出道的時候都選了小半年，刷了那麽多個練習生下來，怎麽幾個小時就能定下他來？”
錢亮手一攤，“在座的各位老師都看過他的實力，你們隊長拍板釘釘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
這話一出，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時舟南，表情各異。
溫遂也突然擡眸看向他。
時舟南頂着這樣的視線還是面不改色，抵住下唇的食指松開，目光随意地掃過衆人：“ 他跳得是挺好的，有什麽問題嗎？”
章勤嗤笑一聲，“你是隊長，你說的算。一天練習生都沒當過的人就能直接出道。”
時舟南突然正色起來，連坐姿都比剛剛正經不少，皺着眉對章勤說：“人家不當練習生也比你練了幾年強，這次演唱會練的最爛的就是你。光會耍嘴皮子有什麽用，你要不改行說相聲去？”
一提起這種專業能力的事情，時舟南就頗為嚴肅，氣場強得幾個老師都沒敢說話。
溫遂的表情卻比剛剛緩和不少，時舟南好像沒有看上去那麽不靠譜。
聲樂老師等時舟南說完了才打圓場：“章勤的舞蹈确實需要加強，但是他還是主唱，最近也有新歌要發。還有一點問題是，昨天面試的時候沒有唱歌，我們不太知道溫遂的聲樂實力。”
“等待會兒開完會，老師你帶溫遂去錄音棚試一試吧。”錢亮說。
溫遂點點頭。
一旁的武楊替他捏了把汗，在衆人面前唱歌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沒經過專門訓練的又缺乏技巧，再加上這幾個隊員看着一個比一個不爽，溫遂多半會被為難。
好在最開始公認會為難溫遂的時舟南，反而是态度最好的那個，眼底一直噙着笑意。雖然總讓人覺得這笑有點不懷好意，跟個笑面虎一樣。
“最後我再說兩句吧，既然林澍退團已經成定局了，溫遂也加入AERX了，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畢竟你們掙錢的目标是一致的，尤其是接下來那個真人秀綜藝，是第一個粉絲拉近距離了解你們的綜藝，好好幹，這段時間努把力培養一下感情好吧。”
餘楓脾氣最大，雙手抱臂冷哼一聲，被錢亮瞪了一眼才不情不願地拖長聲音應聲：“知道啦——”
齊一鳴：“我們現在和他培養感情，那林澍和我們算什麽？剛退團我們就和新人打得火熱，如果是練習生也就算了，還是個空降兵，粉絲又會怎麽想？”
“差不多得了，”時舟南終于放下手中的耳機充電倉，冷眼看向齊一鳴，“林澍沒退的時候也沒見你和他關系有多好，想排擠就直說，別借着他的名頭。”
“那你呢？”
齊一鳴反問：“和林澍關系最好的你呢？時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