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正想着,突然亮起的手機屏幕拉回了溫遂的思緒。

是微信跳出一條好友申請,備注是“李子譽”。

這是溫遂的工作專用微信號,應該是經紀人發給助理的。

溫遂點了通過,對方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似的,發來一連串消息。大概內容就是承認自己的工作失誤,又給溫遂發了一堆文件。

最後不等溫遂回複,這位助理就自行加了一句:[明天我就回去上班,要去哪裏可以提前聯系我。]

溫遂:……

總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無語歸無語,溫遂還是接收那些文件。沒看多久就覺得眼睛疼,一擡頭,就看到旁邊的時舟南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側頭看向窗外。

他的側臉線條流暢淩厲,骨相皮相都挑不出毛病,反而非常貼合他的氣質。

“時舟南。”

溫遂叫他。

時舟南戴着耳機,卻還是很快轉過頭來,快得讓人懷疑他耳機裏到底有沒有音樂,“嗯?”

“你有助理嗎?”溫遂問道,他好像還沒見過AERX其他人身邊有什麽助理跟着。

“有。”時舟南揚了揚下巴,“這位也是助理,AERX的,急事可以聯系。”

時舟南可不像那種會主動報備的人,溫遂正想問,時舟南就繼續說道:“我的助理是我帶進公司的,不管報備。”

“啊,那其他人呢?”

“公司安排的,确定出道之後就有。平時出門都是助理或者司機開保姆車送,一般不坐公交車。”

溫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時舟南是在說他中午坐公交車的事情。他也無可辯駁,只是“哦”了一聲,“所以還是自己帶助理比較好。”

不然就像放了人形監控在身邊。

“嗯。”

車內沉默片刻,溫遂又繼續問:“車是公司配嗎?”

“做夢呢,又不是什麽大明星,要麽賺錢自費,要麽租保姆車。”

溫遂拿到駕照之後還沒開過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時舟南見他這樣,還以為他在為難。剛剛大學畢業、家庭又不是特別富裕的情況,估計是沒有能力自己買車的。

時舟南并不是非常想出謀劃策,他向來對這種事情不太關心,但溫遂就像突然打開了話匣,又問:

“還有宿舍,管理規定上寫的是沒有行程時要每天回宿舍,這個也必須要遵守嗎?”

時舟南瞥了一眼:“別看那玩意了,沒幾個人守規矩。”

換言之,不是一定要天天回,甚至搬出宿舍住也可以。

溫遂問得差不多,朝時舟南道了謝,就不再說話了。時舟南沒吭聲,腦中卻浮現他在江邊問的那幾個無厘頭的問題。

實用的事情他是一件也不問,最關心的居然是他們AERX關系好不好。

今天自我介紹的時候又擺在明面上說這是一份“工作”,聽上去挺追名逐利的,行為舉止一點也不像,有種莫名其妙的違和感。

時舟南定了定神,不再去想。

接下來的幾天日複一日,錢亮讓他們上午去公司練舞,每天早上八點半準時來接,一練到飯點,那幾個人就像是約定好的一樣,一溜煙就跑不見人影。

除了時舟南,還在公司食堂吃飯,吃完又回來泡練習室。

剛開始溫遂還有些不習慣,因為時舟南平時挺随意的,哪怕是看舞臺也會下意識認為他是天賦高,看不出來私下付出了這麽多汗水與努力。

怪不得人氣高粉絲多,溫遂心想。

溫遂和時舟南差不多,上學的時候就是常年泡在舞室,幾乎整天的時間都留給了練習,完全把物業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們練習的時候幾乎誰也不理誰,偶爾湊在一起練個走位,吃飯的時候倒是很默契,幾乎每天都同一時間出現在電梯裏。

沒幾天,其他練習生嘴裏的“前輩”就變成了“前輩們”。

溫遂話少,但長得好看,進公司那天在練習生裏就傳遍了,只不過到現在都沒有正式亮相,還天天和時舟南在一起,莫名就蒙上一股神秘色彩。

晚上練完是坐公司的車回去的,溫遂的“助理”李子譽還是不知所蹤,公司也沒有派新人的意思。

至于其他幾個成員,就連跳舞的時候也不怎麽和溫遂說話,在宿舍更是不怎麽見得着人。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這周周五,第二天晚上就是雙十一晚會。那三個平時随便練練的現在才開始着急,一反常态地泡在練習室。

相反,溫遂和時舟南就從容得多。

不僅如此,到了晚上,溫遂是最先準備離開的,結果剛要開門就聽見章勤的聲音:“哎!大家都在練呢,你怎麽搞特殊啊?”

溫遂停下腳步,對他說道:“我沒有臨時抱佛腳的習慣。”

章勤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旁邊的齊一鳴拉住,頓時莫名其妙的:“幹嘛啊?”

齊一鳴正要說話,就看到時舟南也穿上外套,起身往門外走。原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齊一鳴拍拍章勤肩膀,又對餘楓說道:“練吧,保證自己沒問題就行。”

等溫遂和時舟南一前一後地出去了,餘楓才小聲嘟囔:“溫遂提前走也就算了,怎麽隊長也跟着走了……”

章勤倒是不意外:“他不一直都這樣嗎?活動越近越随意。不過大哥你怎麽回事啊,就這麽看着溫遂搞特權?”

齊一鳴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說道:“他天天深更半夜才回宿舍,你呢,好意思說人家嗎?”

這語氣中帶着幾分陰陽怪氣的,章勤聽了光笑,餘楓卻沒聽出來,還一本正經地說:“那他真挺認真的啊…”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章勤拍拍餘楓,用一種對小孩說話的語氣說道:“行了行了,繼續練吧。”

那頭,溫遂提前出去了,電梯卻真不巧地停在一樓,等電梯的間隙,溫遂一低頭就看到了時舟南的黑色運動鞋。

他似乎很喜歡穿運動裝,外面挺冷的天,他穿着件短款黑色立領外套,下面似乎就是一條薄薄的運動褲。

明明是一身黑,溫遂卻能認出這是時舟南。

“你怎麽不練了?”溫遂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你不也不練嗎?”時舟南又不正面回答。

“我……”溫遂随便編了個理由,“我有點事。”

時舟南看向溫遂,眉頭微微一皺:“什麽事?”

“私事。”

“你現在有助理了麽?”時舟南問,見溫遂搖頭又繼續說:“報備。”

以前時舟南是懶得管這種事的,但明天就是正式舞臺,這會兒要是被拍了就是共存亡,時舟南就多問了一句。

可溫遂沒打算去哪,就是習慣問題,想出去走走。

溫遂也沒瞞,直說道:“去散心。”

時舟南怎麽也沒想到他的“私事”居然是這個,“你還是不習慣自己已經是個愛豆了,對吧?”

“愛豆不可以去散心嗎?”溫遂反問。

時舟南想想,好像沒人規定不可以。

“去哪?”

“散心就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沒你那麽紅,不會被狗仔追着拍的。”

時舟南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你還挺有個性啊。”

溫遂聳聳肩,走進電梯。

他也沒有打算在大馬路上走,只是時舟南似乎也沒有別的事,就打算跟着他一樣。

溫遂正想說話,手機突然震了震。

又是物業打來的電話,說租客那邊有點着急,問他最近什麽時候有時間。

溫遂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來車位的事,“我現在就有時間。”

“好的,那麻煩您趕過來啦。”

溫遂嘴上答應得好,可都快走出公司大門了,還不知道應該怎麽過去。

賀池臨不知道去哪瘋了,不回消息。

家裏那邊溫遂還不想聯系。

打車和公交都不太方便,而且肯定又要被這個跟着的時舟南吐槽。

“去哪?”時舟南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來個車鑰匙,“送你?”

溫遂有些納悶:“你出來不是因為有事嗎?”

“能有什麽事,”時舟南想起練習室那幾人的糟心樣子,“看他們跳舞火大。”

溫遂沒忍住笑了笑,想着簽個合同也是很快的事情,便對時舟南說:“我想去鼎湖山那邊。”

時舟南擺弄車鑰匙的動作一頓:“鼎湖山?”

“嗯,”溫遂說道,“那邊風景好。”

那邊确實風景好,又因為離市區有點距離所以人煙稀少,狗仔也少。時舟南不太關心溫遂是去做什麽,只疑惑了一下就答應。

他今天沒開車,而是騎的摩托。

反正是去兜風,去哪裏都一樣。

溫遂今天穿得不厚,尤其是褲子,坐下後寬松的休閑褲管卷起一截,露出穿着襪子的一截細長腳踝來。

可溫遂今天提前穿上了短款羽絨服,不覺得有多冷,把衛衣外套的帽子扯出來戴上後又戴了頂鴨舌帽,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時舟南偏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溫遂,他的眼睛今天似乎格外亮,又或者閃爍着些什麽別的光,和平時那副冰冰冷冷的樣子不太一樣。

“這麽高興,”時舟南一改常态地問:“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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