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舞臺被搭建在郊外的一處空地,下面不少來看現場的粉絲,去後臺時就有眼尖的粉絲認出來時舟南,扯着嗓子吼他的名字。

少說隔着幾十米的距離,也不知道粉絲是怎麽發現的,喊“時舟南”的聲音此起彼伏,根本不用他們上場就熱了。

他們上臺這裏沒有打燈,按理說是看不清的,可被數不清的鏡頭閃光燈一照,簡直跟路燈似的。

時舟南走在最後,從容淡定地朝粉絲揮揮手。

溫遂就在他前面不遠處,走得不快,也轉頭看了眼,幾乎所有和AERX有關的燈牌都是時舟南的名字。

這人氣簡直是斷崖式的,那三人也習以為常的樣子,走得飛快,只剩下溫遂和時舟南,中間隔着不到半米。

章勤回頭看一眼跟着時舟南的溫遂,啧啧兩聲:“有些人又要上熱搜挨罵咯。”

走進後臺時,外面的尖叫聲才慢慢平複下來。下午彩排時已經按順序分配好了耳麥,錢亮又強調:“能唱的就唱,不能唱對口型就是了,溫遂,你感冒了容易走音,別出聲了。”

溫遂沒吭聲,只是把耳麥調到合适的高度,晃了晃頭,确認不會掉下來才放心。他的嗓子還在隐隐作痛,如果硬唱也能唱,只是聲音啞了。

舞臺上要開口才會越練越好,不管這麥開不開,溫遂都不會只對口型。

他相信同樣對舞臺認真的時舟南也會這樣。

站上升降臺後,溫遂輕輕碰了一下話筒,耳返裏似乎能聽到一些雜音,正想向工作人員确認,升降臺就猛地一動。

溫遂站在正中間,身子跟着晃了一下,好在很快穩住重心,也就沒去想耳返的事情。

開不開麥都無所謂,他好好唱就可以了。

這是溫遂第一次邁上這種類型的舞臺,臺下觀衆的歡呼聲幾乎就快要把他掀翻。溫遂知道這些人的目光和尖叫并不屬于他,但還是有些緊張。

和以前舞蹈比賽不同,專業性質強的那些演出,就算溫遂跳得再好,臺下的觀衆也不會歡呼,只會禮貌地微笑鼓掌。

而此刻,溫遂卻真切地感受到了熱愛與真實。

在這種情況下,溫遂顧不上關心有沒有開麥,嘴型有沒有對上,哪怕啞着嗓子都想唱出聲。

耳返裏傳出他比平時沙啞很多的聲音,有些需要高音的地方也因為感冒很難上去。

腿上的燙傷還是有些影響他的某些動作,在需要起身時他比其他人慢了半拍,後退時不偏不倚,用餘光看到了迎上來的時舟南。

那一刻溫遂有些慌張,只表面維持着該有的表情管理,只是一擡眼就和時舟南對上視線。

預料中相撞的尴尬場面沒有出現。

這裏時舟南本來應該看着前面的,今天卻轉過頭垂眸看着溫遂,眼神不似剛剛那樣淩厲,反而多了幾分安撫的意味,一閃而過。

時舟南的臨場反應能力很快,卡着拍子往旁邊一側身,幾乎擦着溫遂的肩膀邁了過去,順利接上。

臺下的尖叫聲因為時舟南的開口猛地拔高,溫遂也松了口氣。

臺下,錢亮的表情卻有些嚴肅。

他不僅注意到溫遂的小失誤,還注意到現場放的音樂似乎出了一點問題,并不是他們事先準備好的。

溫遂唱歌時錢亮還不太确定,只覺得音色有些奇怪,時舟南也在正常發揮範圍之內,但當輪到餘楓時驟然只剩下一條音軌,錢亮立馬意識到不對勁。

“你在這盯着,有什麽事打我電話。”錢亮向助理匆匆交代一句,快步往後臺跑。

負責放音樂的工作人員看到急匆匆的錢亮後摘下耳機,“有什麽事嗎?”

錢亮一言不發地湊上去,低頭掃了一眼就發現大事不妙,控制臺上的幾個耳麥無一例外全亮着綠燈,溫遂的那個更是被拉到頂,全開麥。

“不是說好的不開麥嗎!”

錢亮頓時急了,說着就要去關麥,卻被工作人員攔住:“您這是幹嘛啊,不是您讓助理過來交代開麥的嗎?現在歌唱到一半,突然關麥就會少一個音軌啊。”

錢亮啧了一聲,一看電腦屏幕,發現放的伴奏也變了,不是他們事先預錄的那一版本,而是有墊音的原始伴奏。

錢亮肺都快氣炸了:“誰讓你們換的啊?哪個助理?”

工作人員還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比比劃劃給錢亮描述:“男的,個子不高,戴着個鴨舌帽,皮膚倒是挺白的。”

錢亮直接翻出一張大合照讓工作人員辨認,工作人員看完後指出一個人,“好像是這個,戴帽子的。”

錢亮差點氣暈過去,被指認的可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剛複職就被通知開除的李子譽。

現在可沒時間找他算賬,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不出舞臺事故,可偏偏又是直播,臺下那麽多人看着,想修音都沒辦法。

幾乎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臺上的這五個人身上,溫遂連走位都失誤,就算唱歌在調上,音色也因為感冒變得有些低啞,唱到高音更是直接失聲。

齊一鳴和餘楓更誇張,從頭到尾愣是對口型,一個字也不唱。

章勤本來挺穩定發揮的,結果動作幅度一大就完蛋,身為主唱竟然還躲高音,氣喘籲籲,體能完全跟不上。

錢亮在下面比劃什麽都沒用,幹脆破罐子破摔,連公關詞都想好了。

只剩下時舟南,唱的和他們之前預錄的沒什麽區別,甚至聽起來更帶勁。

果然是時舟南,還得是時舟南,怪不得人家時舟南火。

錢亮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時舟南不像林澍那樣退團單飛,他到底圖這個團什麽。

五分鐘的時間簡直像熬鷹一樣漫長,臺下的觀衆目前倒是沒什麽別的反應,等到晚上回去翻看錄像才會發現不對勁,估計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錢亮頭疼,一打開微博就看到已經發出去的那套團體圖,不知何時竄到了熱搜高位,跟有人故意買的一樣。

單論外形養眼,平均實力卻有點磕碜,得,又是一頂花瓶的帽子等着。

好不容易熬到舞臺結束,五人剛從舞臺下來,工作人員就在現場抓到了正準備跑的李子譽。

他們幾個還不清楚情況,趁着粉絲還沒圍上來時匆匆退場。溫遂走在最後面,對剛剛的失誤有些愧疚,飛快地扯扯時舟南的衣角,說了句:“抱歉。”

時舟南沒吭聲,一擡眼就看到飛快圍過來的粉絲,一言不發地快步往前走去。

沒得到回應的溫遂一愣。

腿上燙傷的水泡好像破了,下臺後才後知後覺地疼,眼前是時舟南留給他的背影,跟着時舟南的人潮洶湧,閃光燈替他照出一條很明亮的小路。

這是初舞臺,第一次表現自己的機會,溫遂并沒有按照預料之中的完成舞臺,說不失落是假的。

更讓他在意的是時舟南的态度,本來就不是很舒服的嗓子更難受了,如鲠在喉。

時舟南離得并不遠,卻讓溫遂覺得遙不可及。

沒走幾步,人群中突然有個紅頭發的女生逆着人群走出來,踏着高跟鞋走到溫遂前面。

溫遂定睛一看,是之前在公司門口蹲守的那個紅頭發站姐。

“怎麽了小可憐兒,腿受傷了?”

保安上前隔開女生和溫遂,溫遂也不說話,見她舉起單反也不躲,挺直脊背繼續往前走。

閃光燈一亮,溫遂的皮膚白得就像瓷娃娃一樣,好像一碰就會被摔碎。

站姐頗為滿意地收回相機,突然對溫遂說道:“這種性質的舞臺,差不多跳跳就行了,別學時舟南那個瘋子,最後留一身傷。”

溫遂不太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女生也沒多說什麽,并不留戀,直接朝馬路邊走。

溫遂多看了一眼,見她坐上一輛價值不菲的跑車,很快揚長而去。

這個紅頭發的女生給人的感覺,似乎和那些狂熱粉絲不太一樣,一定要說的話,就好像給時舟南拍照是她的任務,而不是出于喜歡。

溫遂沒多想,前面的時舟南長腿一邁踏進保姆車,車門一關,車窗緊閉,圍觀的部分“粉絲們”見失去目标,紛紛調轉鏡頭,圍住後方的溫遂。

粉不粉的不說,拍了總有流量,有流量就有價值。

溫遂被晃得眼睛疼,路還被圍得水洩不通,想說話聲音卻發不出來,只能微微皺着眉,被擠得鬓角和額頭都滲出些細汗。

就在此時,車窗突然降下來,露出時舟南一張冷峻的臉。他敲了敲車窗,示意溫遂走另一邊。

圍着溫遂的人又轉向時舟南,溫遂這才被保安護着繞到另一側,好不容易坐上車,時舟南這才關上車窗。

車內一片安靜,時舟南在座椅後背摸什麽東西,表情冷得吓人,一時之間錢亮都沒敢說話。

以時舟南的性格,溫遂出現這種舞臺失誤,他肯定會發火,起碼不會有好臉色看,剛剛那樣只是開胃菜。

但誰也沒想到,時舟南摸了半天摸出來一管燙傷膏,直接塞到了溫遂手裏。

“下次走機場也是,別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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