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時舟南徹底僵在原地,雙手依舊垂在身側,可下一秒就感覺到身上一沉,低頭看,溫遂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在他身上,眼睛不知何時又閉上了。
時舟南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溫遂?”
沒得到回應,只能聽見他安安靜靜的呼吸聲。
他的額頭貼着自己的脖頸處,身上還有未盡的餘熱,時舟南足足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擡手想推開溫遂,卻在碰到他肩膀時遲疑了。
“溫遂。”
時舟南的語氣中夾雜着無奈,但又很輕,像是擔心吵醒溫遂一樣。
就這麽僵着抱了一會兒後,時舟南理智回籠,才感覺溫遂裸.露在外的皮膚溫度高得有些異常。
低頭一看,他耳根泛着病态的紅,像是發燒了。
時舟南沒功夫多想,彎腰直接把溫遂扛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向溫遂的房間。裏面的結構和以前差不多,只不過該在床上的東西幾乎都在飄窗上。
熟悉的房間讓時舟南有一瞬的錯覺,以為林澍還在團內。
可他很快回過神,輕手輕腳地把溫遂放在床上,又把枕頭和被子拿過來給他蓋上。
床頭放着沒吃完的藥和體溫槍,時舟南掃了一眼,沒有別的動作,只是回到陽臺撥通電話,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陳醫生,麻煩過來一趟,我讓安毅去接你。”
安毅作為時舟南的助理,一直是全公司事最少的,突然在大半夜接到時舟南的電話,驚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得知是溫遂生病,時舟南專門給他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更連話都不會說了。
時舟南在那頭等的有點不耐煩,沉着氣問:“怎麽了?”
“沒、沒事,我馬上出發。”
大半夜時舟南因為隊友打電話叫醫生,說是時舟南把人打了他都信,簡直是鬼故事。
帶着陳醫生火急火燎地趕到時,時舟南居然還站在門口抽煙,眉頭皺得比平時更緊了。
安毅來不及多問,停好車就帶着陳醫生上樓,從陽臺門進到溫遂的房間。
房間裏還是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溫遂睡得倒是踏實。
安毅試探着問:“哥,他咋了?”
“不知道。”
時舟南也想知道溫遂咋了,平時那麽有距離感的人二話不說地抱他。
難道是因為生病嗎?
時舟南很少因為其他人産生這麽複雜的情緒波動,這種被牽着走的感覺讓他很煩躁不安。
“對了,亮哥讓我們幾個明天早上都來宿舍開會,你知道嘛?”
時舟南沒回答,視線還落在溫遂身上,見他表情似乎有些不安,眉頭微微皺着,朝安毅偏了偏頭,聲音很輕:“出去說。”
關上門後,安毅才小聲問:“哥你怎麽知道他發燒了啊,這都快兩點了。”
時舟南:“你今天話怎麽這麽多?”
“不是,我不知道要不要給亮哥報備一下,畢竟他打吊瓶得有人看着吧,總不能讓陳醫生待一晚上。”
見時舟南沒表态,安毅又試探着問:“你不會是……想自己守他一晚上吧?”
這話剛出來就被時舟南斜了一眼,安毅忙拿出手機:“要不我給溫遂的助理發個消息吧,這種事情助理來做比較合适,正好明天早上開會。”
“嗯。”
時舟南把陽臺門掩上,本來已經回房間準備當甩手掌櫃,可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直到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時舟南才翻身下床。
房間門被他一把拉開,把對面小心翼翼的高遠吓得差點直接昏厥,捂着嘴半天才緩過勁來。
“你、你有什麽事嗎?”
時舟南開門的氣勢倒是十足,但人沖出來了才發現無話可說,張張嘴只憋出兩個字:“辛苦。”
高遠:???
“鑰匙給你,”時舟南拿出挂在門後的備用鑰匙,“挂完吊瓶下樓去客房睡。”
“謝、謝謝。”
高遠狐疑地接過鑰匙串,門一關心裏就直犯嘀咕。都說時舟南話少冷漠還拽,他剛來就又是問好又是送鑰匙的。
不知道為什麽,高遠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
第二天沒有行程,經紀人一大早就帶着幾個助理到他們別墅。
聽到昨晚時舟南叫來陳醫生的事,錢亮忍不住感慨:“哇,咱們時舟南真是長大了啊,不是以前連夜騎摩托送人去醫院的時候了。”
安毅表示贊同:“那次吃的虧可大了,要不是後來處理得比較巧妙,哥肯定要賠很多錢。”
高遠一晚沒睡,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事,好奇問道:“什麽事啊?”
安毅震驚,語氣都變了個調:“你在這行混,之前沒聽說過時舟南暴打狗仔的事嗎?”
錢亮:“哎哎哎,謠言就是你這麽傳出去的,時舟南壓根沒動他們一個指頭好不好。好好說!”
“就是……上次林澍也是大半夜突然急性腸胃炎,時舟南送他去醫院的時候被狗仔跟了一路,淩晨出來的時候他就把狗仔的相機都搶,啊不是,拿到警察局了。網上鋪天蓋地都是新聞,一搜就能搜到。”
高遠還真的去搜了,可微博上幾乎沒有人提到是因為林澍。
看不出來,時舟南居然也會照顧人?
“高遠,溫遂怎麽樣了?”錢亮問。
“啊,今天淩晨就退燒了。”
齊一鳴正好從房間裏走出來,順路去敲餘楓和章勤的門,錢亮見狀吩咐道:“你順便去叫一下時舟南和溫遂吧。”
“好。”
高遠一早就聽見有人開關門,提醒道:“時舟南好像出去了。”
“那溫遂呢?”
敲門無果的齊一鳴慢悠悠地走下來:“溫遂好像也不在,敲門沒人開。”
高遠一激靈:“他應該沒出去啊,我去看看。”
說着摸出那一大串備用鑰匙,被齊一鳴看到後有些詫異:“這不是隊長的鑰匙嗎,怎麽在你這?”
高遠不知道怎麽解釋,剛準備上樓,玄關處又傳來滴滴兩聲,時舟南從外面回來了。
看上去跑了很久,額前的碎發都打濕了,換完鞋子後二話不說地從高遠手裏接過鑰匙,三兩步上了樓。
“正好問你,溫遂出去了嗎?”
時舟南微微皺眉,沒吭聲,只是三兩步上了樓。
看到溫遂的房間門就想到昨晚的事,時舟南總覺得像是在做夢。本來打算直接去沖個澡清醒清醒,結果剛拿着浴巾從房間出來,迎面就撞上溫遂。
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的溫遂慢悠悠地從裏面走出來,身上還穿着昨天那套毛絨睡衣。
時舟南垂眸,目光掃過溫遂露在外面的鎖骨。
見他臉頰泛紅,時舟南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溫遂的額頭上貼了一下。
額頭傳來的溫度讓時舟南猛地回過神來,立馬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地咳了聲。
溫遂本來還有些昏沉,感受到額頭上溫熱的觸感後愣了愣,猛地睜開眼看向時舟南。
他穿着速幹的運動衣,用運動發帶把額前的碎發撩起,後面的頭發紮了個小啾,看着和平時還不太一樣。
溫遂有幾秒的失神,然後才試探着說道:“早?”
“早,”時舟南垂眸掃了溫遂一眼,“好點了嗎?”
溫遂點點頭:“睡了一覺,好多了。”
“錢亮帶着助理們來開會了,有些小事要說,收拾完下來吧。”
“好。”
溫遂正拿着東西準備去洗漱,走到衛生間門口才發現時舟南跟着,手上也拿着毛巾。
時舟南解釋:“我沖個澡。”
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奇怪,尴尬之中還夾着些別的什麽。
之前他們洗漱時間都是錯開的,從來沒有這種前後腳走進衛生間情況。
好在衛生間幹濕分離,門也擋得很嚴實,幾乎看不見裏面。
可嘩嘩水聲聽得一清二楚,就仿佛在溫遂耳邊響起。
溫遂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耳根紅得像是要滴血。
昨天晚上半夢半醒的,“夢”的內容居然都還記得,淩晨的時候醒了一次,高遠正坐在旁邊。
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插上針管,吊瓶挂在床頭,溫遂完全不知道高遠是什麽時候來的,也沒多問,很快又沉沉睡去。
主要是這個“夢”的內容,總讓溫遂有些不安。
他清晰地記得夢中時舟南的樣子,夜色沉沉中他獨自一人站着,明明是個高大挺拔的背影,卻在遠處窗外的萬家燈火映襯下顯得格外孤獨。
溫遂不喜歡的煙味也顯得很特別,非常符合眼前時舟南的氣質,深沉的、孤獨的,卻又與衆不同,格外吸引人。
其實溫遂很少做夢,就算做夢也不會這麽清晰得記得,如果不是因為太不合常理而且戛然而止,溫遂真的會懷疑到底是做夢還是現實。
溫遂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浴室的水聲停了,他才匆匆擦掉嘴角的泡沫,一溜煙回房間換下睡衣。
從房間出來時,時舟南也剛走出來。
都快冬天了,室內也沒開空調,他還穿着件短袖。頭發上的水珠順着修長的脖頸滴落,透過衣服上的水漬若隐若現地能看到他的腹肌。
溫遂倏地開口問:“時舟南,昨晚我抱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