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第六十八章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強大的力量壓迫之下,那幾枚淬毒釘子距離晏陽生越來越近。
千鈞一發之際,晏陽生放棄與于其的對抗,極速後撤。
堪堪躲開那幾枚淬毒釘子,晏陽生卻因為後撤而承受了絕大部分于其靈力的威壓。
不知周撐在地上,晏陽生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筋脈之中的靈力在沸騰,隐隐有倒行逆施之象。
于其陰毒的笑了一聲:“真夠果斷的。”
十幾歲的少年就知道斷尾求生,若是真讓他成長起來,那還得了?
這種天才,就該被扼殺在搖籃裏!
話音未落,于其的彎刀又帶着千軍萬馬的氣勢劈砍向晏陽生。
“蠢主人,與我意念合一!”
不知周稚嫩的聲音在晏陽生腦海中響起。
“劍随身動,身随心動,以念化形!”
“想清楚什麽才是你的道,我是你的劍,是你意志的具象化。”
不知周語氣裏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都已經融合期了還沒悟出劍意,我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笨的主人!你知不知道我是神兵,你強我才強!”
“給我打穿這種只會用下三濫招數的混蛋啊!”
似一瞬,又似滄海桑田。
于其的動作很快,卻又在那剎那變得無比緩慢。
不知周的聲音回蕩在腦海中,晏陽生也想問問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這麽久,他要堅守的到底是什麽道。
要反抗命運不被淩辱,要并肩作戰保護夥伴,要成為家人朋友值得信賴托付的人。
要清除宵小,誅蕩邪祟!
彎刀閃爍着寒光距離晏陽生只有不到三寸的距離時,不知周周身水藍色光芒大作,靈力氤氲成蝴蝶蹁跹起舞。
“當!”
晏陽生擡劍穩穩擋下這一刀,下一刻,于其再次射出暗器。
“同樣下三濫的招數還要用第二次,這位師兄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少年緩緩擡眸,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充滿了少年特有的堅韌與意氣。
他手腕翻騰,挑飛彎刀,又行雲流水的擊飛所有暗器。
暗器沒入地面時,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那毒竟然連地面都能腐蝕!
晏陽生挺直脊背站起了身,不知周劍指與其:“還要多謝師兄助我。”
他助晏一什麽了?于其心中不解,卻能明顯發現現在的晏陽生比剛才似乎脫胎換骨了。
“助我領悟我的道。”
晏陽生一字一頓。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若這世間盡是宵小,那便由他來斬!
于其眼中盡是寒光:“真是滿嘴仁義道德,好個少年意氣。”
話音落下,于其便再次消失在晏陽生面前。
“我說過,用過的招數再用,完全沒效果啊師兄。”
晏陽生右手持劍,左手虛空一抓,竟然将于其從空間縫隙中逮了出來!
“若你修為再高些,我大抵也察覺不出你的微弱靈力波動,可偏偏剛才你留在我身上的靈力太多,我能感應到呢。”
晏陽生燦爛一笑,剛才他挨了這麽重一擊,可不是白挨的!
于其大驚失色:“不可能!”
“化蝶有殘夢,焦桐無賞音。不知周,殺!”
“幹翻這個混蛋!沖鴨!”
不知周尖叫一聲,劍化流光,蝴蝶狂舞,劍意磅礴凝做實質,千萬只蝴蝶化作千萬把不知周,将于其捅成了篩子。
臺上臺下一片沉寂。
良久後,童飛躍眼含熱淚的振臂高呼,聲嘶力竭:“老晏牛逼!!!”
“晏一牛逼!”
“崇明門牛逼!”
“崇明門萬歲!晏陽生萬歲!”
成百上千的弟子振臂高呼,不止崇明門弟子,其他門系弟子也被這熱血沸騰的場面感動。
在這一刻,他們不分門系,只同為南明院弟子,為臺上的少年歡呼。
司望北屹立于人聲鼎沸中,與臺上少年遙遙相望。
一直緊握的拳頭,終于在這一刻松開。
他的少年,值得被萬衆歡呼,值得被鮮花與掌聲簇擁。
應不染站在人群中,他沒有歡呼,甚至表情都比平日冷冽。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渾身都在顫抖。
剛才,晏陽生竟然在戰鬥中領會了劍意,還能将劍意外化凝做實質。
太強了。
怎麽會這麽強?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與晏陽生一戰。
樓襲月擡袖遮擋住應不染的眼睛,輕聲道:“我們該回長域門等他們了。”
因為崇明門的下一站,就是長域門。
在萬衆歡呼中,青竹長老宣布崇明門3:2獲勝。溫良門的人忙不疊将于其擡下去,他到底境界高,還有法器護體,晏陽生未能殺了他,救治之後還能繼續修行。
晏陽生收回不知周,朝着崇明門旗幟下的司望北走去。
“北哥,看,我勉強贏了。”
少年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美好,只是下一刻,他便噴出一大口鮮血,直直的栽倒進司望北的懷裏。
司望北伸手穩穩接住晏陽生,他的手剛觸碰到晏陽生的手腕,眼底就閃過慌亂。
晏陽生體內的靈力暴亂了!
與他上次經脈逆行還有所不同,靈力暴亂,晏陽生很有可能爆體而亡!
“我就說沒我不行吧!”夏白衣着急忙慌的跑過來,連忙為晏陽生平息體內暴走靈力。
好在夏白衣給力,廢了好大功夫終于将晏陽生體內靈力給撫平。
衆人回到南明院後,晏陽生還在昏睡。
顧行知探查了晏陽生的情況,眉頭緊皺。
衆人見顧行知這表情,不由都緊張起來。
“夏白衣方才說過陽生沒有大礙了,難道還有什麽內傷他沒發現?”司望北關心則亂,甚至連師兄都沒叫,直呼夏白衣大名。
顧行知眉頭皺的更深,慢慢收回探查脈搏的手,朝衆人搖了搖頭。
童飛躍都快吓哭了:“門主您別吓我們啊,老晏到底怎麽樣您快說!”
“這臭小子……睡着了。”
衆人:???
顧行知面露不解,他是搞不懂,這臭小子怎麽能沒心沒肺的就一頭栽倒在司望北懷裏睡着了。天知道他在水鏡裏看到這一幕,心髒都差點停下。
“大抵是因為才悟道,又激戰一場,身心疲憊需要好好睡一覺吧。”顧行知努力給晏陽生找補。
衆人得知晏陽生沒事後,都四散了。
只有顧清歡,猶豫的叫住了即将離開的顧行知。
“爹,女兒有話想跟您說。”
顧行知一看心事重重的顧清歡,知女莫若父,一眼便猜出了顧清歡的心思。
顧行知:“有什麽事等這臭小子醒了再說吧,有些話當爹的反而不好勸你。”
“爹,我……”顧清歡還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落寞的低下了頭沒再說話。
她一直等晏陽生睡醒,結果這一等就是三天。
這三天司望北寸步不離的守在晏陽生床邊,童飛躍他們來了好幾次,都看到晏陽生睡的香噴噴,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
搞得他們還去長域門又請了夏白衣,夏白衣看完之後發現晏陽生确實只是在睡覺。
夢裏。
晏陽生盤腿而坐在虛無的空間之中,他對面是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正太。
小正太也盤腿而坐,肉包子一樣的臉氣鼓鼓的蓬起,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和晏陽生大眼瞪小眼。
“你還要把我關在這裏多久?”晏陽生問不知周。
不知周冷哼一聲:“笨蛋主人,我從來沒有你這麽笨的主人。只是越級打個心動期的都差點爆體而亡,你讓我這臉往哪擱!”
瞧瞧和他出自同源的神兵不争,遇到的主人那叫一個強,對劍道的領悟那叫一個深!
“你把我關在這裏罵又有什麽用?”晏陽生困惑。
“哎呀!臭笨蛋!非要說我不是關你是在幫你嗎!”
不知周小臉氣的通紅:“你一個外來靈魂,和這具身體的契合度不夠,才會導致你在和我人劍合一的時候靈力暴動。”
它把晏陽生關在靈臺內多關幾天,用它的神兵之力讓晏陽生和身體完全契合。
晏陽生沒忍住伸手掐了掐不知周的肉嘟嘟的臉蛋:“你知道我不是你原來的主人,那你還跟着我戰鬥這麽久?”
“白癡!是因為知道你會來,當初我才會被收服!”
不知周更生氣了,這個臭主人非要它把話說這麽明白嗎?要不是提早知道他會來,它怎麽可能認原主那個廢物當主人?
“你知道我會來?什麽意思?”晏陽生敏銳的抓住了其中重點。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知周猛地捂住嘴,兩只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晏陽生。
晏陽生掐不知周的臉蛋用了兩分力道:“到底什麽意思,不說別怪我欺負小孩。”
不知周惱羞成怒的一腳将晏陽生踢出靈臺:“等你到大乘期再告訴你,快滾出去修煉!”
劍靈話音剛落,晏陽生就睜開了眼。
別說,他這次醒來發現自己似乎和這具身體的聯系更緊密了。
“醒了?”
司望北坐在床邊,第一時間發現晏陽生醒來,将他扶着坐了起來。
晏陽生看到司望北,下意識的笑了起來:“北哥你怎麽在我房間裏?”
“師父擔心你,讓我守着你。”司望北眼睛澄澈,完全看不出撒謊的跡象。
此時,書房裏的顧行知打了個噴嚏。
“老頭子這麽關心我?”晏陽生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踩在地上蹦了兩下:“身體健康,吃嘛嘛香,北哥你們不用擔心我。”
司望北看着晏陽生活力四射的樣子,心中憋着的那口氣終于疏散。
他眉眼柔和了幾分:“顧師姐似乎有事想和你說,你昏睡了快四天,她來過許多次。”
“那我去找清歡師姐,你一起去嗎北哥?”晏陽生問。
“她既是找你,我便不去了。”司望北素來知道人與人之間的分寸感,所以他看起來清冷疏離,但大家卻都拿他當朋友。
晏陽生蹦蹦跳跳的去找了顧清歡,彼時的顧清歡正在她的小院裏練劍。
她練劍十分投入,并沒發現晏陽生到了。
靜靜地注視了很久顧清歡練劍,晏陽生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師姐為何心煩意亂?”
剛才顧清歡的劍招,有好幾招都過于急促,完全沒有平時她的冷靜自持。
聽到晏陽生的聲音,顧清歡收了劍,淺笑着走了過來:“師弟醒了,身體可還無恙?”
“我看起來比師姐你好多了吧,師姐你有啥心事,說給我聽聽呗。別的我不行,哄女孩子我可在行了!”晏陽生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顧清歡忍俊不禁,也不知道是誰成日和傲雪打來打去,哪看得出半點會哄女孩子的模樣?
笑完,顧清歡眉眼又染上淡淡的憂愁。
她踟蹰許久,才開口道:“我想請命讓位大師姐,讓望北師弟做大師兄。”
連續挑戰七場,她很清楚,崇明門的精神領袖其實是晏陽生和司望北,并不是她。
并且從實力上來說,她也不再适合擔任大師姐了。
無論是晏陽生還是司望北,又或者是軒轅傲雪和易永寧,哪個不比她強?
若是她仗着自己是門主女兒的身份,占着大師姐的位置不放,這對于他們幾人來說不公平。
畢竟整個小千界,推崇的都是強者為尊。
哪有實力不行,還舔着臉讓人叫大師姐的。
“啊?就這事兒啊?”晏陽生滿臉困惑:“是什麽讓大師姐你覺得北哥可以當大師兄啊?”
顧清歡将心中所想說出來,晏陽生像只老母雞一樣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大師姐,你有沒有想過,北哥當大師兄大家以後日子怎麽過啊?到時候一整個門裏全是司望北,一眼看過去都是不茍言笑的弟子,多恐怖啊!”
“至于我,我只會成天撺掇大家逃課,打倒文化課人人有責!”
“軒轅傲雪就更不用說了,完全不管規矩,動不動帶人去套人家麻袋。”
“老易的話,大師姐你也不想崇明門的人以後只知道八卦吧?”
顧清歡想到了晏陽生所說的那些場景,不由渾身惡寒。
她想通了,鄭重其事的拍了拍晏陽生的肩膀:“陽生師弟你放心,為了崇明門師兄弟能有快樂的、良好的、勞逸結合的修行環境,我一定當好這個大師姐!”
書房裏,顧行知收回神識,滿意的勾了勾唇。
這臭小子,關鍵時刻還挺靠譜的。
剛到書房的司望北開口詢問:“師父找弟子前來有何要事?”
顧行知斂起笑容:“院長想讓你做一件事。”
“何事?”
“那五個半步金丹,在事發當晚都沒離開過南明院,且都有證人能作證。院長讓你接近那些人,獲取他們五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