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所以, 她今天也格外動情麽?

勾着脖子親完以後,蘇恩幼也察覺到向來冷情的男人唇上都染了一些緋色,象征着剛剛是如何被□□過。那種豔色緋麗并不适合段淮敘那張臉,像破戒君子, 好像多清心寡欲的人, 卻偏偏多了來自她身上的豔麗痕跡。

特別有一種反差感。

蘇恩幼就看着他的臉, 包括他身上的黑色襯衣。

她輕聲說:“被我捕捉到了。”

“什麽?”

“你情緒崩裂的時刻。”

上次她說過想看看不一樣的他,生氣的也好, 或者有其他情緒的也好, 反正只要不再是平靜而游刃有餘的他。

此時, 被她捕捉到了。

剛剛親吻的時候他呼吸很不平穩,手掌也隐約收攏,像要克制某種情緒一樣。她沒見過這樣的他, 仿佛外殼破裂, 他也終于碰到了令他難以自持的事情。

段淮敘只是淡笑。

她問:“你是吃醋了?”

他說:“恩幼, 其實, 我不太是個會被別人影響心情的人。”

這話說出時, 其實蘇恩幼心裏微微有一點小失落。

因為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影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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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未曾料到他說:“但,我想剛剛我确實是有些動氣。”

“動氣, 為什麽?”

“嗯,可能是想到了一些畫面吧。有點吃醋。”段淮敘看着她眼睛, “想到你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面,我想,我确實是有些一意孤行, 做了些平常不太會做的事情。可能, 我本質上也不是個那麽理智的人。”

“可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是為了幫我辦前輩那邊的事?”

“嗯,差不多吧。”

蘇恩幼不免想,自己周轉幾天也沒搞好的事,他是怎麽一下子就解決的。

“你去做了些什麽?”

段淮敘仍舊單手抱着她,另只手指節輕輕在座椅旁邊輕敲着,視線也側目過去,望道路兩旁的槐楊樹:“沒有做什麽。”

他只說:“恩幼,過兩天陪我去聽一場戲吧。”

只有這麽一句話。

答非所問。

而蘇恩幼也不會知道,今日一早七點,當時青戲班還沒開門時,老爺子在庭院裏掃自家門口的落葉,深灰色賓利歐陸停在他大鐵門之外,一身穿灰色大衣的男人站在車旁,就靜心等候。

男人身型很長,周身都透着溫潤的味。

熊高岑也是好久沒見段淮敘了,剛見到他,還有些不信是他。

可段淮敘也只是客氣表示,說:“老師,好久不見。”

其實,段淮敘和熊高岑也認識,早年他喜歡聽戲,經常會去請教一些功課。

只不過這兩年段淮敘去得少,熊高岑也不知他具體忙什麽。

今日突然造訪,他還有些意外,不知怎麽突然大駕光臨。

熊高岑和之相識時,段淮敘應該約摸才二十多歲,年輕人意氣風發,還不是如今馳騁圈子的人物。

早年認識時,段淮敘很少講話,也不常和人近心,時常看他坐于茶室內,也只是淡淡望着窗外竹林落雨,靜心凝神。

他出身那樣的豪門家庭,但當初母親嫁入時飽受了不少争議,可以這麽說,他年少時分受過的苦也一點不比普通人少。

只是長大後上學做事,他成熟得很快,知曉事情也多,所以,也比同齡人懂事。

再見時,僅僅二十來歲,就已經是優秀萬分了。

只是熊高岑心中,段淮敘始終是個難捉摸透的人。

那年,他從國外回,也去西北辦過一場事。會見某個圈內大觸,本是要緊急回京的,當時還不知道為何耽擱了一點,此後,他的事業也越做越紅火,熊高岑就看着他一點點從段家五公子的身份慢慢躍至掌了段家的許多權。

如今,年剛過三十,卻也是風華不減,依然年輕。

他的座下有個學生叫蘇恩幼,段淮敘曾經也問起過。

那是幾年前,一個落雨的傍晚,常來聽他講戲的段淮敘忽而問起:“老師…那位來您這兒的叫恩幼的學生,您能稍微多加照拂一下麽。”

他很意外,問起對方是他的誰。

他只是笑,說:“她不是我的誰,只是希望您可以多加照料。以後她肯定很有前景的。”

段淮敘說的話,熊高岑當然放在心上,但其實也不用他說,蘇恩幼的天賦就足夠他當愛徒一樣放心上。

他以前有空常去聽戲曲,後來忙了也就落下來,這兩年算是重拾起來。

熊高岑以為他是要來聽曲。

段淮敘卻笑笑:“為了家中的一些事,想來請老師幫忙。”

熊高岑看他遞出一張照片,知道是圈內很德高望重的人物,老前輩了,說:“您這是……”

他以為是對方有什麽得罪到了他,段淮敘要找他麻煩。

卻見段淮敘只是笑說:“一些尋常小事,只是影響到了我家太太。如果可以,希望老師可以幫忙處理一下,能否過去捎個話,就說這周周五,我會去聽對方的一出《鍘美案》,希望老前輩可以好好準備,我也本着是品鑒的心态,前輩也可以拒絕,但,我想大家應該不會太想看到什麽太偏激的局面。”

此言一出,熊高岑當即就明白。

對方還真是得罪了他,路意遠性情古怪,自己也不大喜歡,可不知是怎麽惹到了段淮敘,按理說兩邊毫無關系。

惹誰都可以,但段淮敘,那确實是個硬石頭。圈裏有句話,那看着越平和越好講話的,往往,越難輕易罷休。

他說:“我也不是很喜歡他,但,話我會帶過去,只是對方應不應就不是我決定的了。”

段淮敘放下茶杯,面不改色:“謝謝老師,屆時,我攜太太去聽一場戲就是。”

猶疑間又見段淮敘,坐于桌前,指節輕放,慢慢望窗外因晚風搖曳起的樹枝。

黑發也很輕微地被穿堂風吹起,男人眼底沒有神色,看上去臉龐如溫玉,可實際,心思難測。

卻也不知那一剎那,他這樣的人心中想到的……又是誰呢?

熊高岑并不知他這太太的身份,只知道段淮敘是結婚了,他無名指常戴着一枚素戒,但又不像婚戒的規格。

他也不知段淮敘為何是不想高調示人。

那種感覺不像是不願承認,倒更像是……想把人藏起來,金屋藏嬌,只準他一人知道。

再出去時已經是快中午,外面午前落了一場小雨,冷風微雨有些涼。

他看着院前的車,卻第一次沒了想上去的心,只說自己走走。

就此,外套、大衣,也都給了秘書。

清瘦冷立的男人第一次漫步在這林蔭大道裏。

雨水有些淋濕他的黑發,衣服,等到蘇恩幼車上時,已經是風吹幹過一陣的了。

只是,這些蘇恩幼全都不會知道。

此時,車裏。

她只是擡手貼住他的臉龐,他的皮膚很細膩,微微有那麽一點紋理感。手心貼上去,卻如碰着冰。

她看了出來:“你去淋雨了?”

段淮敘:“出門的時候外面落了雨,沒帶傘,就這麽過來了。”

“萬秘沒有開車送你麽?”

“嗯,暫時不想坐車,只是這麽一段路,看看城市風景也挺好。”

蘇恩幼看了他一陣,也說:“人家媒體小報是盯着文家的,我當時只是跟他講話,桌上聊到一個話題就擡頭,剛好他拿東西,被人惡意錯位拍成那樣的。至于網上那些評論,我可真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知道。”段淮敘說:“我沒有多想。”

-

梅園,戲堂裏還在繼續,可許華池把車停好後卻是找人要了一杯茶。說是茶,但其實說是涼水也不為過,幾乎是滿心還想着那男人的視線一般。他駛入停車場一路車也沒開好,路上差點擦了別人的車不說,停車的時候也出了神,一車占了兩車位也沒發現,還是旁人講起才回神重停。

之後,到了戲堂子裏,看裏邊是來往的人,也有聽衆,有旁邊巷弄裏住着的大爺,坐堂前拉二胡的老師。

他找人問:“蘇老師今天是不是要來這兒排練?”

對方說:“是,過幾天有一場和路意遠的。”

許華池:“那怎麽沒有見着她人?”

他還是心存僥幸,抱着幻想覺得剛剛那車裏的人應該不是她,是他看晃了眼。

卻見對方拿着排練表也很意外:“诶,今天蘇老師沒來,應該是情況有變吧,我也不知道。上午不知道怎麽來了一群人,剛剛又走了,可能,還沒定下來。”

說罷,對方也走了,許華池停留在原地,可想着剛剛的事怎麽覺都不對味,他到了後院去找了自己熟人,說:“你知道段家的段淮敘麽?”

朋友答:“知道啊,段家的人和熊老還很熟呢。”

許華池:“那你知不知道,蘇恩幼原來是段家二房那小兒子的女朋友。”

對方臉色微變,說:“是,所以呢?”

許華池面如土色,又沒講話。

他只是想到那天大雪路上,穿着一身潔白披風,小臉在毛領裏透紅白皙的蘇恩幼,她和自己說:您還是先走吧,我老公的身份就不和你說了,怕吓着你。

可是怎麽沒有人和他說過,娶了那位蘇家小姐的,竟然會是那位段家少爺的親叔叔。

段淮敘。

仍偶爾回味段淮敘看自己那淡薄的眼神,許華池心中不是滋味。剛好,他也有人和安嘉熙圈子裏的人很熟,他給朋友列表裏發了個消息:[你們誰有安嘉熙聯系方式?他牆角都被他親叔叔給撬完了,他本人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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