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明盛輝哈哈笑道, “謝總,您言重了,驚玉在自己家裏怎麽會受欺負, 姐妹倆鬧着玩兒, 沒多大的事兒。”
明珊委屈巴巴地看向明盛輝, 鬧着玩, 她能被打得跟豬頭一樣,都沒法見人了。
季淮哥哥是季家的繼承人, 還被扇了一巴掌。
怎麽在爸爸嘴裏就成鬧着玩,這叫是鬧着玩,沒多大事?
明驚玉是想要她的命。
這個謝傾牧不是一個病秧子麽, 當真有那麽了不起?讓爸爸都低三下四?
梁楚不管那麽多, 只知道女兒被欺負了, 非但沒讨到好, 反倒是這個黎海謝家掌權人一來,讓明驚玉占了上風, 管他什麽權貴,權貴就可以随便打人, 沒有王法嗎?
她豁出去了。
梁楚從樓下下來,“明盛輝,你說這話有沒有點良心啊!明驚玉把明珊打成這樣,還打了我女婿一巴掌。季淮再怎麽說都是季家的繼承人, 這一巴掌一個玩笑就蓋過了?明盛輝你未免太過于偏心了吧?就不怕季家找你麻煩?”
“你少說兩句。”明盛輝給梁楚使眼色。
梁楚當作沒看見,一屁股坐在明盛輝身旁,“我有說錯嗎?她明驚玉打人是事實!”
謝傾牧淡淡一笑, “梁夫人,有不同的處理意見?嗯?”
謝傾牧語調很溫和, 眼眸裏還有看不懂的幾絲淡笑,卻令梁楚不禁打了個寒顫。
梁楚咽了咽口水,硬着脖頸道,“謝先生,我知道你有權有勢,無論是黎海還是四九城你都很有發言權,我深知不是我一介婦人惹得起的。但是明驚玉打人是事實,這是家事,在這個家裏,我作為長輩,處罰一個犯錯的晚輩,謝先生沒意見吧?”
謝傾牧輕笑,他修長的手指慢悠悠地轉着茶杯,“正常情況,長輩責罰晚輩這件事上,謝某的确無權過問。據謝某所知,窈窈的母親,我的岳母在多年前離世。明董作為窈窈在這個家裏最親近的長輩,他認為是誤會。梁夫人又是個什麽身份?是個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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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楚瞬間被謝傾牧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謝傾牧顯然不認她這個明驚玉的後媽,她女兒受了欺負,這個姓謝的三言兩語就想替明驚玉摘了責任?
謝傾牧話鋒一轉,“當然,梁夫人有意見謝某能理解。那麽我們不妨算一算令千金唆使他人犯罪,又該怎麽算?”
謝傾牧用着最溫和的語調,說着最讓人難以下咽的話。
明驚玉不得不佩服他,三言兩語就把事态嚴重化了。
“什、什麽?”
梁楚沒聽懂。
謝壹接話,笑着說,“梁夫人還不知道吧?你的好女兒,唆使孫家那位千金利用醫院資源,動用我四嫂外婆的腎~源。梁夫人要是不信,你可以打個電話問一問孫夫人,孫董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被醫院革去了董事一職?梁夫人現在還認為我四嫂賞令千金幾巴掌重了?”
這下輪到梁楚害怕了,明珊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梁楚臉色蒼白,這下是真的不敢吭聲了!
這挨幾巴掌是小事,萬一進了局子那是大事!
明盛輝趕緊打中場,“謝先生,小五爺,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言重了。哈哈哈,這件事是妹妹做錯事,作為姐姐打她幾巴掌教育她是應該的,實在是該打!驚玉,你快說句話啊。”
明驚玉冷笑,讓她說這是誤會,做夢。
雖說這件事,定明珊的罪是不可能。
她甩了她十幾個巴掌,算是出了一頓惡氣。
季淮扭頭看向身邊的明珊,眸色迸發着一絲怒意,“你當真這樣做了?”
明珊咬咬唇,“季淮哥哥,你、你相信我,我沒有!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她解釋不清楚了,怎麽在他們口中就成了她唆使孫然害人呢?她分明就只說了一句話啊。
“是麽?你在樓上可不是跟我這樣說的。”明驚玉淡聲道,“要不要我再幫你回憶回憶?”明珊看見明驚玉那雙手就害怕,什麽都不敢說,也說不清楚了。
季淮看到明珊心虛的表情,已經了然。
他扒開明珊抱着他手臂的手,擡眸看向明驚玉,這次,是他誤會她了。
顯然是明珊,踩了她的底線。
四九城圈內的人誰人不知,那個驕傲高貴的明家大小姐唯一的軟肋是盛老夫人,亦是她唯一在乎的人。
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的脾氣都會爆發,別說一向睚眦必報的明大小姐,打幾個巴掌算輕了。
謝傾牧淡聲道,“明董,沒什麽指示我跟窈窈就先離開了,畢竟窈窈的外婆還在住院,身邊不能長時間沒人。”
謝家掌權人親自來他們明家,是他的榮幸,他哪敢指示啊。
況且發生了這件事,明盛輝生怕謝傾牧找個什麽借口,找他麻煩,哪還敢留。
明盛輝賠笑道:“是是是,前段時間我一直忙于雜物,都沒能在她老人家身前伺候,這段時間我也該去老人家跟前進孝道了。”
謝傾牧淡淡一笑,牽住明驚玉的手腕,在離開之前,“明董,窈窈是明、盛兩家的正牌千金,是明盛集團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謝牧傾以及整個謝家永遠是她最堅韌的後盾。孰輕孰重,誰才是明董最終的依仗,謝某相信明董是個明白人。”
明盛輝心頭‘咯噔’一下,謝傾牧這番話無疑是在警告他,明驚玉要是再受了委屈,他和謝家都不放過他。
他知道明驚玉有些本事,沒想到這麽厲害,竟然真将謝家這位掌權人給拿住了。
謝傾牧和明驚玉一行人離開,季淮也找了個理由離開。
明珊想要留季淮,他從頭到尾都沒搭理她。
別墅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梁楚憋在心裏的一口硬氣才緩緩吐了出來。
她緩和了一會兒,一個枕頭丢在明盛輝身上。
“你又發什麽瘋?”明盛輝氣不打一處。
梁楚氣勢洶洶,瘋狂輸出,“你說我發什麽瘋?明盛輝你說他謝傾牧最後那番話是什麽意思!我現在可算是看明白你了!你從頭到尾就是偏心!你明知道謝家掌權人有權有勢,又生得如此英俊非凡,你卻安排明驚玉去跟他相親,從來都不為明珊考慮!你打心底是打算把什麽好處都留給明驚玉是不是?我們母女在你心裏究竟算什麽啊?
謝家這麽好的人家,你當初為什麽不為珊珊考慮一下?要是珊珊嫁去謝家,珊珊這麽孝順,謝傾牧肯定會顧及你這個老丈人的面子,你還需要像今天這樣在謝傾牧面前低聲下四嗎?”她之前還以為謝傾牧年輕有為只是傳聞,沒想到如此英俊不凡,還如此有魄力。
明盛輝惡狠狠瞪了梁楚一眼:“你這個腦子是不是有病?一天到晚的在想什麽呢!謝家的決定是我能掌控的嗎?謝老夫人親口說,相中了驚玉,讓她去沖喜。你讓我怎麽安排?我有那個本事把手伸到黎海謝家去嗎?再說了,我哪點對不起明珊?明珊想和季淮在一起,我不也想法子退了他跟驚玉的婚事?”這點上他終究是欠了大女兒的,哪怕他并不想承認,已然是事實。
梁楚自動忽略明珊看中季淮,逼明盛輝退了明驚玉和季淮婚約這事兒,她一個勁往謝家身上牽扯,“你看這個謝家掌權人,好端端的,哪裏像個病入膏肓需要沖喜的人?”
她最開始還以為謝傾牧是個要死不活的醜八怪,即便不是多醜,一定是個思想古板難相處的人,第一次約明驚玉見面,還下帖。
“謝傾牧身體狀況不會有假。”多年前他在四九城的任家見過一次謝傾牧,那時候的謝傾牧不是現在這樣的,任家養了不少名醫為謝傾牧就診,只是具體是什麽病,外界無從得知。
梁楚低聲說,“就算是身體有問題,要是我們珊珊嫁過去,一輩子也風光。”哪怕是守寡,謝家的少夫人聽着也威風。
明盛輝壓根不想跟梁楚繼續讨論這個問題。
明珊沒能留住季淮,進來就聽見爸爸媽媽在讨論她和謝家,還想讓她嫁給謝家,她急哄哄道,“媽媽,我只想跟季淮哥哥在一起,我不要嫁什麽謝家。更不要嫁給謝傾牧!”雖說她也沒想到謝家掌權人這麽年輕儒雅,是她目前見過最完美的男人,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病入膏肓和下不了床的那種,但他身體不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可不想守寡。而且,她只想跟季淮在一起。
“你還不願意,就算我們有這個安排,謝家還看不上呢!”明盛輝不怕打擊明珊。
大女兒雖說跋扈驕縱,大局面上他是見過她的應變能力,有大局觀,能成大事。
小女兒雖說乖巧順從,只能耍耍小心思,在家當當千金小姐,嫁人做做後院的貴婦,不可能有什麽作為。
壓根沒有拿捏男人的本事,別說是謝家掌權人謝傾牧,拿捏季淮那清冷的性子,她都夠嗆。
梁楚不依不饒:“明盛輝,你怎麽說話的呢!說來說去,就是我生的明珊,不如她盛薇為你生的明驚玉。我們珊珊哪裏不好了???明盛輝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招惹我的,我為了你過了那麽久暗無天日的日子,你一輩子都欠我的!”
明盛輝頭疼,“我沒說明珊不好!你一天鬧什麽鬧,當初明珊去公司搞出來的爛攤子,還不夠嗎!”要不是明驚玉及時挽回局面,還給公司帶回了大單子,後果不堪設想。
“你也看到了,謝傾牧是個什麽人,表面随和,謙謙君子一個,實際他今天每說的一句話,哪句是我們能承受得起的?讓珊珊嫁去謝家,她鎮得住嗎?謝傾牧這個人她收得了?”他是見過多年前的謝傾牧,和如今的他判若兩人。
梁楚有些念頭打消了,嘟嚷了句,“再厲害,不過一個病秧子而已。你是不是太高看了。謝家能有今天,是上一代人打拼出來的,這一代人坐享其成罷了。”不過是會投胎。
明盛輝冷哼道:“你懂個屁,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謝家這一輩人還能長盛不衰,甚至更上一層樓,可想而知其中厲害!所談言論,婦人之見!”
梁楚哭着道:“說來說去,你就是覺得她們母女倆厲害,我們母女倆就是只知道享受的廢物呗。”
又來!
這次明盛輝懶得解釋。
他嘴上沒應,心裏還真是這個想法。當初他白手起家,明驚玉的媽媽盛薇在生意場上左右逢源,加上盛家大小姐這個身份,誰人都會賣她一個面子。
只是後來——誰都記得盛家,盛大小姐的好,他明盛輝走到哪裏都背負一條吃軟飯的倒插門。
對他來說,就如恥辱釘釘在身上多年,好不容易摘除。
而他永遠只能在盛大小姐的光芒下過日子。
他并不想再提起過往的事。
女人安于後宅也好。
“行了,讓人把家庭醫生請過來,把明珊的臉處理下。”頂着這張臉,他看着就心煩。
“明盛輝,珊珊這十幾個巴掌白挨了?”多少也得治一下明驚玉吧。
明盛輝狠狠剜了梁楚一眼,“不然呢?她自己做了什麽事,心裏沒點數?我之前都說了,不要去招惹盛老太,她是驚玉唯一的底線,她倒好,教唆別人在她外婆腎~源上做文章!”
“爸爸,我沒有。”明珊委屈道。
明盛輝冷哼道:“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謝壹在跟你說着玩兒,你孫叔叔因孫然動用醫院資源已經被罷了董事一職,如今人正在接受檢-察-院查辦,連同孫然一年內都不可以離開四九城!”明盛輝明白,是謝傾牧的意思,不然以孫家在四九城的根基,不至于直接被交上去。
明珊瞳孔逐漸睜大,她剛剛沒仔細聽,她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這回是真的怕了。
她當時沒想那麽多,就想着讓孫然為難一下明驚玉,壓根沒想到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更沒想到孫然竟敢卡□□,那是要人命的。
她當時提了醫院的事,孫然不會找她麻煩吧?
她又沒讓孫然拿腎~源做文章。
她怕什麽。
梁楚心裏暗暗地生了怕意。
這個謝傾牧,看來是真有些本事啊。
孫智維在四九城有根基,說動就動了。
她剛剛還跟他硬碰硬。
謝傾牧不會報複她吧?
*
明驚玉忽地發現謝傾牧這個身份還挺好使的。
他所到之處,什麽人的氣勢都可以壓一壓,今天這個氣出得十分爽。
就是手有點痛。
好久沒打人了,手都不習慣了。
“開心了?”謝傾牧唇角微勾。
“還不錯。”明驚玉嘴角挂着笑。
“把手伸出來。”謝傾牧先向她伸手。
“做什麽?”明驚玉不解的問道。
謝壹在後面笑着說,“噗,四嫂,你這就不懂了吧。我四哥知道你打人辛苦,打算給你揉揉手。”
“!!!”明驚玉難為情地把手往身後藏了藏,“額,還是不用了。”
她的難為情,謝傾牧盡收眼底,輕輕一笑,溫和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跟驕陽一眼炙熱。
明驚玉忽地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頭,盯着地面。
正在此時,季淮在身後喊她名字:“明驚玉。”
打斷兩人尴尬又暧昧的氣氛。
明驚玉蹙眉,轉頭,季淮站在明家別墅大門前,他緩步而來,他盯着明驚玉,眼底的情愫不明,“有幾句話,我想跟單獨跟你聊聊。”随而看向謝傾牧,眼底劃着一絲冷色,“謝先生,這點私人空間你中不介意吧?”
謝傾牧并沒有給季淮任何眼神,而是轉頭看向明驚玉,溫聲詢問明驚玉的想法,“要聊?”
“沒什麽好聊的。”又不熟,莫名其妙。
謝傾牧面色浮現了一絲被取悅到的愉悅。
季淮眸色隐忍地看向明驚玉,語氣幾分懇求,“驚玉,就幾句話。”轉而又道,“謝先生該不會這點方便都不願行吧?”
謝傾牧面色微沉,眸子微眯地瞧季淮一眼,拳頭放在薄唇邊緣,一陣隐忍又克制的咳嗽後,溫和地跟明驚玉講,“窈窈,我去車上等你。”
明驚玉欲言又止地看着舉步走向車旁的謝傾牧。
怎麽有點不對勁。
這人。
她還沒說話呢。
怎麽還替她做決定了?
還咳嗽得這麽厲害。
會不會是昨晚在醫院着涼了?
一定是。
要是那樣的話,今天他還來明家幫她撐腰。
明驚玉心裏暗暗生出幾分自責。
謝壹在跟随謝傾牧離開前,冷冷地瞧了季淮一眼,又沖明驚玉笑着揮了揮手,“四嫂,別聊太久,外婆還在醫院等我們呢。”
“......”是她要聊的嗎?是謝傾牧為她做得決定。
上車後,謝壹從駕駛座探頭,笑了笑,“四哥,要不要我去幫你聽聽四嫂和姓季的聊什麽?你知道的,我聽力出奇的好,保準一字不漏。”
“聒噪。”謝傾牧手支着頭,小憩,目光卻透過後視鏡,看去明家別墅門口的兩人。
謝壹笑了笑,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個藥瓶,“四哥,給。”
謝傾牧擡了擡眼,瞧着謝壹手上的小白瓶,“這是什麽?”商标都沒一個。
謝壹笑得一臉無害,“治咳嗽的藥,三哥給我的。三哥說,對你咳嗽有效果。”
“......”謝牧傾骨節分明的長指揉了揉額頭,“你不講話,我也沒覺得你是個啞巴。”
“......”謝壹咧嘴笑。
明驚玉實在想不明白季淮跟她有什麽好聊的,“季先生,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麽可以單獨談談,要是為了明珊今天挨巴掌的事,沒什麽可談的。她活該,要不是時間有限,我遠遠不止扇她這麽幾個巴掌。”
季淮張了張嘴,好一陣才說出來,“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不知道原由,誤會你了。”
呵呵呵。
明驚玉很無語,嚴重懷疑季淮的腦子是不是一巴掌被她打宕機了吧。
這麽些年,他不分青紅皂白為明珊出頭的次數還少嗎?
這回,竟然跟她道歉,天上要下紅雨吧?
季淮看着眼前高貴不可攀的女孩,喉結微滾,出聲,“你真要嫁去黎海謝家?嫁給那個人?”
“如你所見。”明驚玉絲毫無波瀾道。
季淮看着明驚玉,一言不發。
他們認識這麽多年,從小他們就被家裏人定了親。
他從小就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像天上明珠般高貴,他一直跟在她身後追逐她的步伐。
而她的眼裏卻從沒有他半分影子。
哪怕是看見他跟別人在一起,哪怕是退婚,也沒讓她有半分情緒波動。
就像一塊不會動心的石頭。
唯一一次,是他跟明珊的訂婚宴上,她高傲的出現在現場。
他以為她是在乎他的,她會低下她高貴的頭顱,求他,舍不得退婚,跟他服軟。
他當時就在想,只要她願意。
哪怕一輩子追逐她,他都甘之如饴。
然而,她的到來,只是為了告訴大家,她明驚玉才是那個被退婚的人,而不是她有多稀罕妹妹的未婚夫,并非傳聞中破壞他們感情的人。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從不會讓自己背不明不白的鍋。
那天她站在賓客的盡頭,眼底都是不屑與諷刺,他甚至還從她眼裏看到了惡心。
終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季淮喉結微微滾動幾圈,嗓音低沉,“終身大事不是兒戲。那個人,說幾句話都要連續咳嗽好幾聲,走起路來三步一喘。”
“和你有關系?”明驚玉皺了皺眉,忽而一笑,“不過,季先生編排他人的本事,我都甘拜下風。你有那個膽量當着謝傾牧本人把這些話說一遍呀。”在她跟前說什麽。
“......”季淮語結。眼眶漸漸地泛起一絲紅,嗓音低沉道,“明驚玉,你知道我從小到大最讨厭你什麽嗎?我最讨厭你,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目中無人。”
明驚玉垂着美眸看着自己做的美甲,因為扇巴掌,邊緣都磨壞了,怪可惜的,她嘆嘆氣。不痛不癢道,“哦,不然呢?我要求着你?我又不是像某些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需要巴結你上位。”
季淮咬牙切齒,“明驚玉好好說話會死人嗎?這樣含沙射影有意思嗎?你知道讓人有多讨厭嗎?”
明驚玉冷笑一聲,“季總這話說得,好像我很希望你喜歡似的。”什麽玩意兒。
“......”季淮忍了忍道,“明驚玉,你知道謝家內部有多複雜嗎?就你這種睚眦必報又目中無人的性格,嫁去吃人不吐骨頭的謝家,會有什麽好結果?何況謝傾牧還是個病秧子,你以為他的謝家家主之位能做多久?又能護你多久?在這四九城大家都順着你,容忍你的脾氣,黎海謝家的人可不會從容你!謝老夫人是古老的貴族出身,是出了名的嚴厲和古板。”
“哦,原來在四九城還有人順着我啊,我怎麽不清楚?我說季總,我們并沒什麽私交,你要是專門為了說這些話來嘲諷我,大可不必。我沒時間聽你廢話。”明驚玉不開玩笑,今天在明家浪費了大半天時間,接下來的時間,沒必要在季淮這裏浪費,“還有我明驚玉自己挑的男人,必定是這世界是最好的男人,用不着你在這裏置喙!哪怕他只有一天的壽命,他也是最好的!”
“你——”不可理喻!季淮深吸一口氣,不再繼續争論下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分明他只想說一句能不能不要嫁去黎海,不要嫁給謝傾牧,到頭來他卻不是控制地說了一堆兩人不愉快的話。
季淮還想開口說點什麽,明珊匆匆而來,“季淮哥哥、姐姐,你們在聊什麽?”明珊防備地看着明驚玉,越過她身邊,她不得不承認經過剛剛的事,她很害怕明驚玉,還是鼓足勇氣說,“我、我警告你,離季淮哥哥遠一點!”
明驚玉瞧着明珊腫成豬頭的臉,微微彎身,俯在明珊耳畔,勾唇一笑,“那可怎麽辦呢,你未婚夫勾~引我呢。他舍不得我嫁去黎海謝家。我的好妹妹你可看緊了,萬一,你男人反悔了,又想要和我重修舊好,你可怎麽辦?我要是你,趕緊想個法子嫁到季家去,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坐穩季家少奶奶的位置。”
偏偏她的聲音不算小,季淮聽得一清二楚,他咬牙切齒,眼眸猩紅,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明、驚、玉!”他什麽時候說過要娶明珊了!
明驚玉眼尾的餘光掃了季淮一眼,唇邊的笑肆意又張揚,扭頭離開。
季淮盯着明驚玉的背影,氣憤不已,她永遠都是這麽肆意潇灑、顧盼生輝,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一抹明月,讓人觸不到,也走不進。
這麽多年,他于她而言,大概不過是個不起眼的跳梁小醜。
不管他怎麽做,無論他做什麽,都掀不起她絲毫波瀾,甚至都沒用正眼瞧他。
如今有了那個男人,更不會瞧他一眼了吧。
“季淮哥哥,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沒想到你在跟姐姐說話。我們進屋去,我爸媽找你有事談。”明珊雙手抱着季淮的胳膊,卻被季淮無情地推開。
明珊腦子裏只記得明驚玉最後一句話: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坐穩季家少奶奶的位置。
等她成了季家少奶奶。
她不信季淮還忘不了明驚玉。
*
明驚玉上車,謝傾牧在看文件。
她在他身邊坐下,謝傾牧合上文件。
“聊完了?”他溫聲問。
“嗯,本來就沒什麽好聊的。”是他替她做了決定好嗎,她一點都不想聊,還影響心情。
“哦。”謝傾牧輕應了一聲,“那還聊這麽久?”
“?”
也沒多久吧,頂多四五分鐘吧?
謝傾牧丢下這句話,便沒了下文。
明驚玉瞧謝傾牧,他一貫溫雅的面色不是很好,車內的氣氛還有些不對勁,這位謝家掌權人怎麽有點怪怪的。
難道身體又不舒服?
肯定是,他剛剛咳嗽得那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