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明驚玉回四九城, 奚嘉第一時間跑來盛宅。

“你和謝大佬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把結婚證領了?”

“也不算悄無聲息。”長輩們都知道。

“啊啊啊,魚兒,我們到底還是不是朋友啦!你和謝大佬都不跟我說一下, 也不發來我看看, 也好讓我也跟着沾沾喜氣, 沾沾光啊!”

“這個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吧?”她和謝傾牧會這麽快領證, 是她自己都沒預料到的,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奚嘉聽到明驚玉不鹹不淡的語氣, 驚呼,“有什麽好說的?你和謝家掌權人領證耶,你跟我說沒什麽好說的!你知不知道一般人領證什麽都會發朋友圈, 還會在其他社交平臺曬幸福, 更何況是你和謝大佬領證, 這個世上只怕也就你能這麽淡定了。”

“你不都說是一般人嗎?”領個證哪需要這麽誇張?

“!”

奚嘉佩服地豎了豎大拇指, 淡定還是她明大小姐淡定。

盤坐在沙發上的奚嘉抱着個抱枕,面對明驚玉, 沖她眨了眨,“魚兒, 怎麽樣謝老夫人好相處嗎?是那種說起話來一板一眼,身邊還需要一大群人伺候,早晚還得請安的那種?”

“。”明驚玉揉了揉額頭,“你說的那是古時候的太後老佛爺吧。”哪是現代人。

奚嘉點點頭, “對呀,對呀,謝老夫人的母家不就是古貴族, 尊貴着呢,謝老夫人小時候都按照貴族小姐生活方式來生活的。”

明驚玉對奚嘉有這種想法并不感到奇怪。

她在沒見到謝家老夫人之前, 她的假想不比奚嘉少。

盡管謝傾牧跟她說謝老夫人很好相處,她心裏還是缥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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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想着,左右謝家是頂級世家,該有的體面怎麽都會保留的。

應該不至于為難她。

然而,謝家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四九城許多豪門大家兄弟間為了財産你死我活。

謝家反而兄友弟恭。

奚嘉下午要上班,沒多久便離開。

外婆把一份文件袋交給明驚玉,“囡囡,這是你父親前些日子送過來的。他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不好着手買,讓你自己看着買。你出嫁,他作為父親,拿出點心意是應該的,我就沒過問你的意見,替你收下了。”

“謝謝外婆。”

明驚玉這個人就算有天大的隔閡,從不會和錢過不去。

明驚玉撕開文件袋,裏面是一張銀行卡,是用她的名字辦的。

她查了下銀行卡裏面的數額,三億。

算他明盛輝勉勉強強大方一次。

還有一份轉讓合同和黎海的一處房産。

那份合同是明盛輝在黎海新成立的分公司,這幾個月她在黎海,明盛輝跟她通了一次電話。

在黎海這家分公司,作為明家為謝家提供原料的供應站,是合作的第一步。

明盛輝作為嫁妝轉給了明驚玉。

明驚玉并沒有因此多感激明盛輝,她很明白,都是謝傾牧的意思。

謝傾牧當初提跟明家合作,首要的紐帶必須跟明驚玉有關,明盛輝想要拿謝家的合作,必須拎清其中利害關系。

這兩份陪嫁禮,明驚玉欣然收下。

明驚玉下午去工作室,她不在四九城的這幾個月,一直在線上跟工作室的設計師、店長對接工作,開了三個小時的會議,明年的新款确定下來,工作室接的私人訂制款樣稿又做了詳細審核。

忙完已到傍晚,明驚玉坐在工作臺上,透過窗外看着外面一排銀杏樹發呆。

腦海中忽地劃過奚嘉上午那番話。

別人領證發朋友圈嗎?

明驚玉登錄黎海的專屬社交軟件。

她不怎麽用這個軟件,好友幾個,謝傾牧、小五、謝汀滢和嬸娘她們。

小五沒什麽動态。

謝汀滢偶爾曬一曬和未婚夫的小互動,還有美食。

嬸娘們的動态比較勤,尤其是四嬸嬸每天好幾條。

謝傾牧也沒什麽動态,明驚玉點開他的友圈。

唯一一條友圈發文:

【得汝三生有幸,願與卿攜手白頭。】

配圖:兩張結婚證。

嬸娘她們都在評論下酸謝傾牧。

謝汀滢發了恭喜後,還跟了一個騷包動圖。

謝小五:四哥你這條友圈,黎海圈都炸開鍋了,那些千金小姐都快難過死了。我這樣說(一個閉嘴表情包),也不知道四嫂一會兒看見會不會來打我。

明驚玉:現在看到了。

謝小五秒回:四嫂你是村網嗎?這都過去了幾個月,你才回複消息?

明驚玉不好意思回這條消息,的确時隔太久。

她哪知道謝傾牧會把結婚證發社交圈啊。

Xie:你四嫂不習慣用黎海的簡訊軟件。

謝小五:捂嘴笑的表情包。

謝小五回複後,謝傾牧緊跟回複。

明驚玉開始進入自我反思狀态,他們領證當天,她沒發朋友圈,就連唯一的朋友也沒通知。

是不是有點虧欠謝傾牧了?

她對領證還沒謝傾牧上心,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要不要補發,現在才發照片,是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明驚玉正在糾結,謝傾牧的手機視頻進來。

該不會是因為她沒發友圈的事,找她興師問罪了吧?

還現在才看到他的社交圈動态吧?讓他生氣了?

明驚玉深呼一口氣,不管是什麽,錯在她,虛心接受批評。

她點了接聽。

“在做什麽?”他溫聲問,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

謝傾牧把手機調整了一下位置,明驚玉看清楚他身後的環境,“你在新房?”

“嗯。我在睹物思人。”謝傾牧溫潤的嗓音從聽筒傳來。

“......”

明驚玉無語一笑。

謝傾牧繼續道,“奶奶讓我把我們兩個的物品放去暖房。我把你留在主樓的東西都搬了回來,放進了主卧。幾位長輩也訂了幾套睡衣放了進去。”

“哦。”明驚玉表面無事,聽到‘主卧’兩個字還是有點難為情。

明驚玉在謝傾牧的鏡頭中看到衣帽間展示臺上那潔白的婚紗,那是她的主婚紗,旁邊還有幾套不同款式的敬酒禮服。

盛宅她的卧室,有一套中式的婚紗,趕工完成就被他送來盛宅,是她出嫁當天穿的。

片刻之後,明驚玉又聽到謝傾牧嘆息聲,“這幾晚注定都是難眠之夜了。”

明驚玉無語。

“你呢,回去以後都在做什麽?”他問。

明驚玉挽唇答,“很多事啊,快四個月沒回四九城,一回來就開了三個多小時的會議,現在都還在工作室,晚上還得加班。順便看看銀杏樹。”

“哦,那謝太太有沒有興趣繼續跟我講一講銀杏樹?”

“謝先生對銀杏樹挺情有獨鐘。”

“物以稀為貴。”

稀?虧他好意思說。

她好笑。

黎海銀杏樹也不少好麽。

明驚玉當真給他講銀杏樹,“我之前跟你講過,在我小時候,我媽媽在院子裏給我種了一棵很小的銀杏樹苗,我每天澆水,一會兒又去看看它,就怕它偷偷長大了。你知道嗎?銀杏樹長得特別慢,比很多樹都要慢,一個月兩個月看不出什麽成效。外公說,是銀杏樹的另一個土名稱叫‘公孫樹’說我現在栽下,要等我孫子出生了才能長大,才能有果子,把我吓哭了。”

明驚玉說着說着笑了,笑着笑着,笑容又沒了。

她那時候不知道,從她出生不久,媽媽就得了抑郁症,為了她強撐了很多年。

後來,媽媽犯病了,神志不清,那棵樹在院子裏不到半年,被她拔了。

任由她怎麽哭喊,媽媽就是不肯停下來,直到那棵樹被蹂、蹑得沒辦法繼續種植,她不明白為什麽。

再後來,她才知道媽媽是生病了。

謝傾牧溫聲道,“這樣啊,挺好的,我們以後就在院子裏種滿銀杏樹,等我們老了幫孩子們帶孩子,等跑不動,管教不了他們的時候,哪個小東西不聽話,我們就樂哉樂哉地坐在躺椅上丢銀杏樹的果子教訓。”

明驚玉被謝傾牧這種奇葩言論逗笑。

原本悶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和謝傾牧挂斷視頻電話。

明驚玉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不遠處的銀杏樹,嘴角揚着笑意:

【媽媽,我要結婚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想我會幸福的。】

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在銀杏樹下起舞的媽媽。

她白衣勝雪,舞姿優美,在對着她微笑。

*

明驚玉回四九城每天都能收到一束從國外空運玫瑰花。

她歡喜的同時又不忍吐槽謝傾牧太奢靡浪費。

在她會四九城的第六天,也就是出嫁的前一天,許婵婵來了四九城。

她笑嘻嘻道,“這次我沒有偷跑過來,我是得到了四哥和謝小五的首肯。”

明驚玉明白謝傾牧這樣安排的用意,是怕她沒有朋友陪,孤單吧。

不愧是謝先生,總能這麽細心的為她考慮。

奚嘉和許婵婵一見如故。

還挺有話說,聚在一起碎碎念念,“我有一位學姐也是黎海人,趁魚兒和謝大佬辦婚禮我過去見見她。”

“你學姐在哪家醫院?”許婵婵問。

“黎海醫院外科部,醫術很厲害,人還很謙恭刻苦,學生時代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後來被保送出國深造了幾年,在醫學界年輕一輩算是了不起的傳奇。”除了性子冷清,很少跟人來往以外,都挺好。

“哇,厲害。我三哥也是很厲害的醫生。”

“啊,你不是獨生女嗎?還有哥哥?”

“嘿嘿,謝小五的三哥,當然也是我三哥啊。”

奚嘉一副秒懂的意思。

內心很佩服她,這位許大小姐做人還真是天真直率,毫不遮掩個人情感。

許婵婵接了一通電話,是謝小五的,說是在盛宅外,有東西送給明驚玉。

明驚玉披了一件薄外套下樓。

謝小五提了一個精致的籃子在別墅門口等待,“四嫂,四嬸嬸說你喜歡吃鮮花餅,這次特意讓我帶過來了,十幾種鮮花餅哦,可香了,還有鮮花茶。”小五又在明驚玉耳邊小聲說,“主要是某人想要遠遠看一眼。四哥他就在車裏面,他好可憐,我還可以近距離和四嫂說說話。”

明驚玉知道謝傾牧一定在。

本來還沒什麽的,被謝小五這麽一提,她心裏劃過一絲心疼和想念。

她看向停在別墅區對面馬路上的黑色車,在黑夜裏尤為低調,在她看過去的同時,謝傾牧将後車座的車窗放了下來,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冷白的膚色配上謝傾牧立體的五官,這個男人幾天不見似乎更清貴迷人了。

明驚玉微愣,她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下,謝傾牧的電話進來,她接聽,笑道,“謝先生你這算是違規。”

“隔着馬路,隔着交通工具,不算違規。”謝傾牧笑。

“什麽時候到的?”明驚玉把手機貼在耳邊,柔聲問。

“剛下飛機,就先過來了。”他看着她答,滿足地喟嘆一聲,“看了一眼滿足了。外面有點涼,進屋去吧。我跟小五要先去酒店了,其他人已經在酒店了。”

明驚玉知道,謝傾牧口中其他人是指明天結親的隊伍。

她唇角彎了彎,“好,你們路上開車慢點。”

明驚玉提着籃子,心情美好的進屋。

“謝家那位過來了?”盛家的三姑六婆問。

“你們倆見面了?”

“哎唷,不可以這樣的,婚前見面會不吉利的。”他們對這位孫姑爺挺好奇的,在黎海有權有勢的,只可惜身體不好,至于身體好壞到什麽程度,他們也不清楚,趁這次好好瞧瞧。

盛家的遠房姑婆你一句我一言。

明驚玉本就不算熱情的人,精致的臉蛋兒上的笑容淡了很多,“不算見面。”

外婆從樓上下來正好聽見,睐了一眼坐在客廳的那些三姑六婆,“就算見了也沒什麽,如今都是文明年代,守那些陳舊的思想有什麽用。囡囡,傾牧呢,讓他進來坐一會兒吧。”

“他走了。晚上還有其他事要安排。”明驚玉搖搖頭。

盛家三姑六婆說到底還是嫉妒羨慕恨,盛家就他們底子豐厚,後來他們家出事,盛家這一脈算是沒什麽氣候了。

不成想明驚玉還能嫁去黎海謝家,把這些遠房親戚嫉妒得不行,一天到晚都在外婆面前酸。

要不是為了囡囡能夠在親戚朋友的見證下出嫁,外婆懶得搭理盛家這些親戚。

明驚玉上樓回了房間,不久之後,謝傾牧的電話進來。

“你們到酒店了?”

“嗯,一大群人在酒店打麻将。”

她聽到了聲音,謝小五的聲音最大。

“鮮花餅吃了嗎?”謝傾牧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跟她講電話。

“吃了一個。”晚上不敢多吃,尤其明天還要穿秀禾服哪敢多吃。

“玫瑰花口味的是我做的。”謝傾牧又道。

“???你怎麽不早說啊!”她不确定還在不在,奚嘉和婵婵還一人吃了一個,每一種口味恰好都只有一個。

謝傾牧輕笑,“不用緊張,我放在最下面一層的,你們應該還沒吃到。”

明驚玉找到了玫瑰花的口味,咬了一小口,細細品嘗,她還以為一會兒有吐槽謝傾牧的機會了,還挺好吃的。

“味道怎麽樣?”他有點期待。

“嗯,很好,沒想到謝老板出了會足底按摩,連這都會做?”真挺好吃的。

“技多不壓身。”謝傾牧笑說,在明驚玉的白眼中,他又道,“跟四嬸嬸現學現賣的手藝。單獨完成不了,過段時間技術成熟後再做給你吃。”

“我很期待。”明驚玉原本是克制自己不能吃東西,但這個鮮花餅是謝傾牧做的,她還是慢慢悠悠地吃掉了。

鮮花餅甜度适中,此時,她心裏卻甜滋滋的,喝了一小口鮮花茶。

謝傾牧嘆了嘆氣,“明天終于可以正式見面了。”

明驚玉好像也開始有點期待,也有點想念。

今晚盛家人多,明家和盛家的親朋好友都在。

注定一夜通明。

明驚玉一來睡不着,二來也沒有時間休息,淩晨三點化妝師和造型師就開始為她梳妝做造型。

*

外婆再不喜歡明盛輝的出現,明驚玉出嫁是大事,必須風風光光的,禮儀不可廢。

好在明盛輝這次還算有點眼力勁,沒讓那母女倆過來惡心。

盛家和明家辦出嫁酒席,盛家院子賓客滿院,四九城有頭有臉的來了不少。

明驚玉在閨房梳妝,季淮的母親來看她,“小時候一丁點大,還圍着我姨姨的喚,一晃你就到了出嫁的年齡。”原以為會是她家的兒媳,哎,卻是有緣無分,都怪她家那個渾小子。

季淮的母親有很多話想要說,話到嘴邊,還是忍了下去,“之前的事,是阿淮對不住了,他的所作所為的确讓人寒心,宋姨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什麽對不起,今天在這裏給你道歉。這些年,你在明家受委屈了,宋姨很抱歉,沒那個能力護你。以後驚玉一定會平安順遂,一生幸福。”

明驚玉只是淡淡一笑,這種沒找到機會的話,她從不信。

她和媽媽是好友,是知己,可這些年,從沒有站在她身邊為她說一句話,不過是利益衡量而已,她值不得她為她出頭。

她不會原諒一切禍端的起源者,也不會毫無芥蒂的和一個打着和她媽媽是好友,卻對她的處境袖手旁觀的人有說有笑。

*

院子裏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結親隊伍到了。

他來了。

明驚玉的心如同院子裏高調響起的鞭炮,噼裏啪啦的。

奚嘉在一旁激動到罵了句國粹,“謝家的基因會不會太好了一點!我以為謝總和小五爺已經是絕色了,沒想到哥哥、叔叔個個都可以這麽好看!媽耶,這麽多好看的男人,我們還攔什麽,當然是直接放行啊!”

“。”明驚玉。

奚嘉昨晚還想了一大堆攔截伴郎團的點子,今天被美色迷惑,一個都沒用上,直接拿大紅包,放水。

許婵婵還在盡職盡責的攔伴郎的路,被謝小五一把捏住命運的後勁脖,拎一邊兒去了,在兩人打鬧聲中,謝傾牧長步穩健地邁進了明驚玉的閨房。

明驚玉身穿金線中式婚紗坐在紅色大床上,手捧鮮花看着走向她的男人。

謝傾牧溫潤的一雙眸子,在看到自己美麗的新娘時,一點點被染深,他喉結微動,有所克制。

離出發的吉時還有一點時間,謝家幾位兄弟很懂謝傾牧此刻心情,并沒有進來打擾,連帶其他看熱鬧的賓客都讓他們圓滑打發下樓,将私人空間留給了兩人。

謝傾牧單膝跪在她身前,捧着她的臉,深邃的眸色缱绻欲望,嗓音也沉,“老婆,想沒想我?”

“還好。”明驚玉撇開頭,臉頰微紅。其實,有點想。

“哦,我很想。”謝傾牧笑了聲,握住明驚玉蔥白纖柔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明驚玉感受着他怦怦直跳的心髒,好快。

謝傾牧拿掉明驚玉手上的捧花,放在一旁,單膝跪在床上兜住明驚玉的腦袋,薄唇覆上了他思念已久的軟唇。

明驚玉雙手推了推他的‘嗚咽’地說了句,“別親,口紅和妝會花的。”

謝傾牧聲音失控到低啞,“一會兒幫你補。”

謝傾牧吻上她那刻,明驚玉承認,她是想的。

兩人親吻起來沒完沒,容易忘時間。

門外一堆人尴尬地等待,又有點焦灼。

都給謝小五使眼色,謝小五頂着哥哥和小五叔施展的壓力,揚手敲門,咧着嘴笑,“四哥,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走要誤了吉時。”

明驚玉從沉醉中清醒,推了下謝傾牧。

謝傾牧緩緩地睜開一雙欲望不減的眸,薄唇染着淡淡地笑,他單膝跪,替明驚玉穿上婚鞋,将人抱了起來,“謝太太,我們回家了。”

明驚玉纖細的雙手環住謝傾牧的脖子,在他懷裏輕笑着點頭。

不管未來要面對什麽。

這一刻,她是心甘情願嫁給這個男人的。

她不懂這是不是愛,她想,她應該是喜歡的。

*

謝傾牧抱着明驚玉從盛宅出來,明驚玉一直回頭,将人抱上車後,謝傾牧溫聲問,“看什麽?”

明驚玉不語。

“舍不得外婆?”謝傾牧啄了啄她的唇。

明驚玉沒說話,垂下的睫毛出賣了她的情緒。

謝傾牧輕輕一笑,“外婆在第二輛車裏面,跟我們一起去黎海,親眼見證我們的幸福。”

明驚玉眸色微顫,動了動唇,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謝傾牧懂她想說什麽,“放心,外婆的手術恢複很好,登機完全不會有什麽影響。有三哥在,不會有什麽事。”

明驚玉松了一口氣。

謝傾牧溫柔地開口,“婚禮的流程是這樣的,原計劃是想外婆的出現給你一個驚喜。誰讓我心軟,見不得你失落,只好破壞規矩,提前告訴你。”

明驚玉看着謝傾牧,他的每一句話,就跟冬日裏的溫泉,春日裏的暖陽,夏日裏的陣陣清風。

輕而易舉的讓人心情變好。

她昂頭在他薄唇上落了一個吻,又迅速縮進他的懷裏。

謝傾牧笑,眸色溫潤,“這會兒主動親我了?剛才還說會化了妝,不給親呢。”

明驚玉輕輕一笑,還真是個記仇的男人,“那你還說要給我補妝的,也沒補。”還好口紅不怎麽褪色。

“那怎麽辦?再親一下。”謝傾牧不兜彎子說出最終所想。

明驚玉笑了笑,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她還是仰頭在他下颚上親了下,咬了下,唇還故意用力地蹭了下。

她的口紅蹭了不少在謝傾牧的下颚上。

“笑得這麽狡黠,口紅蹭我下颚了?”謝傾牧太了解她了。

“嗯。”還很多。

謝傾牧低頭,鼻尖蹭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語氣寵溺,“那還不幫我擦一擦?還笑,一會兒要到機場了,謝太太,是不是誠心讓你男人丢臉呀,真是個壞東西啊。”

明驚玉在他懷裏笑出聲。

*

謝家莊園賓客滿園,不單單是謝家那頭的賓客。

婚禮儀式開始,明驚玉穿上那套高定細鑽手工婚紗。

明驚玉再不願,也挽上了明盛輝的手臂,讓他帶着她,款款走向那個在另一端等待她的男人。

明驚玉凝視着前方身姿挺拔,溫雅如玉的男人,嘴角揚着淡淡笑意。

謝傾牧看着向他走來的心愛之人,第一次有點緊張感,英挺的背脊又緊了幾分,更為英挺。

明盛輝帶着明驚玉走在紅毯上,低聲道,“驚玉,以後和傾牧好好相處,夫妻之間遇到什麽問題都相互擔待、理解。男人在外好面子,何況是傾牧這樣的身份,萬不可還像在家裏一樣,動不動使小脾氣,在外沒有人會一直包容你。你看看今兒坐在這裏的都是些什麽身份,往後你要跟傾牧一起面對,承擔起謝家少夫人的責任。”也只有謝家有這個面子,才會同時看見各個領域的這麽多領導。

明驚玉冷笑,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這就是你內心對我媽媽的期許,包括你出軌也要擔待?”

明盛輝被堵得啞口無言。

他深吸一口氣,“窈窈,今天是你大婚,我們父女倆別聊這些不痛快的話題。”

“是你先找我不快的。”明驚玉冷哼一聲。

“......”明盛輝。

謝傾牧在前端注視着明驚玉,她的一颦一笑,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在他眼中。

此刻,他從她的神色中讀出她并不開心。

謝傾牧眸色緊了幾分,步伐沉穩走向明驚玉。

身後的司儀看到謝傾牧忽然走向另一端的新娘,随機應變。

他說:“新娘在走向紅毯這一刻,新郎便和我說,他心愛的女子從四九城不遠萬裏為他而來,餘下的路由他來走向他的新娘,牽着的新娘,一同走向未來。”

司儀說得話,正是謝傾牧所想。

明驚玉怎麽都沒想謝傾牧會突然朝她走來。

她頓住了步。

謝傾牧已經到了她的跟前,向她伸出寬大的手掌,“窈窈,餘下的路,更适合老公牽你一起走。”

明驚玉剛剛那點不愉快,瞬間一掃而空。

他總是這樣,總是簡單一句話,一個舉動,能讓她心情放晴。

明驚玉毫不猶豫地從明盛輝臂彎裏抽出手,放在謝傾牧的掌心。

謝傾牧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明月被我牢牢握在手裏了。”

明驚玉不懂謝傾牧是什麽意思,總将她比作明月,她哪有那麽好。

她骨子裏是個涼薄之人,月亮是多麽聖潔美好。

在明驚玉抽手那刻,明盛輝有一絲失落,也僅僅只有一瞬,畢竟從今往後,他可以依靠謝家風生水起。

婚禮儀式正式舉行,戒指交換,明驚玉戴的婚戒是半月,謝傾牧的是圓月款。

兩枚戒指取下來戒圈相抱,彎月和圓月緊緊相吸的。

彼此不離不棄的誓言之後,新郎親吻新娘。

禮成。

婚宴從中午到了晚上,明驚玉敬酒禮服換了六套。

敬酒結束,明驚玉也結束了。

在謝傾牧抱她回新房前,謝小五跑到明驚玉跟前,悄悄說,“四嫂,把四哥交給我們你放心,四哥的酒杯裏大多是水,保證不會影響你們春宵一刻。”

“......”明驚玉。

謝傾牧抱明驚玉回了新房,兩人還沒說上兩句話,謝小五在樓下大廳催促。

“你快去吧。”明驚玉明白,今天來謝家的賓客都是貴客,謝傾牧不可能這麽快脫身。

謝傾牧低頭親了親她,“你先洗漱,或等我一起也可以。我一會兒就回來。”

“......”明驚玉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今晚是他想了很久的夜晚。

明驚玉在新房,許婵婵和奚嘉一直陪着她,負責給來向新娘讨要紅包的小朋友發紅包。

謝汀滢中途來新房待了一會兒,她有個黏人的未婚夫,她不能離開太久。

許婵婵和奚嘉直到謝小五電話打進來,兩人擠眉弄眼離開。

奚嘉走之前,把一個大紅色禮盒塞到明驚玉手裏,語氣暧昧,“魚兒,你什麽都不缺,我也不知道送你什麽新婚禮物好,這套睡衣當作新婚賀禮,祝你和謝大佬,新婚愉快,夜晚美好,兩兩契合。一定要穿哦。”

“!”這個祝福還真特別。

明驚玉今天很累了,她放了玫瑰花泡澡。

洗完澡,她拆開奚嘉送的睡衣。

整個人驚呆。

這哪裏誰新婚睡衣,這簡直是——情趣——

明驚玉把這套丢在一旁,裹上浴巾,重新回到更衣室,打開更衣室,一排紅紅火火的睡衣迎入她眼簾。

只是每一套睡衣都能讓她整個人抖幾抖。

明驚玉自認為她的睡裙夠性感了,這些睡裙不止是性感,是色、情。

每一條裙子都很輕薄,很透,有些穿上是衣不蔽體的存在。

明驚玉正在糾結中,便聽到有人踩着樓梯上樓的聲音,她趕緊挑了一條還算‘端莊’的睡裙。

緊接是主卧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她知道是謝傾牧回來了。

明驚玉坐在梳妝臺前,佯裝淡定地抹身體乳。

謝傾牧推開卧室門,一雙缱着醉意的眸,緩慢地掃了一眼卧室。

明驚玉并沒在卧室,大紅床上玫瑰花瓣完整,床單沒有一點褶皺,床周邊的朵朵玫瑰也是完整無暇的,在情調的燈光下,沖刺着誘惑。

謝傾牧擡着步子進了梳妝室,靠在梳妝室的門邊,盯着梳妝臺前塗抹身體乳的明驚玉。

後背嫩白的肌膚在微卷的發絲中,似遮似露的在外,纖纖細腰柳枝折,搖曳生姿百态生。

像一朵,能吸人魂魄的罂花。

謝傾牧今晚勢必再不用做那柳下惠。

明驚玉從鏡子看到了男人侵略性極強的眸光,她清了清嗓子,神使鬼差地脫口而出,“謝先生,那個,您身體不方便,我們還是分房睡吧?”

謝傾牧沒應聲,她将西裝外套搭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沙發上,他舉止優雅的解開襯衫袖紐扣,解開名貴的腕表,一步步慢慢走向她,像是踩着一束束光來到她身後。

他捂拳薄唇下,唇邊卷着淡笑,緩緩地彎下身,蹭着她白皙的脖頸。而後在她耳邊低語,他喊着她的小名,溫雅的嗓音裏暧昧缱绻,“窈窈,誰跟你說,新婚之夜的夫妻要分房睡的?”

他身上夾着淡薄的酒味,令人心動沉醉。

明驚玉壓根沒辦法拒絕得了,就連假裝矜持的矯情都做不到了。

謝傾牧緩緩地轉過她的身子,低頭嗅了一遍她身上的玫瑰芬香,擡頭間,握住她的下巴,微微擡起,眸子深不見底,彷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狼,嗓音低啞,“我想了幾個月的新婚之夜,窈窈,你讓我分房睡是想你老公暴斃而亡麽。”

明驚玉喉嚨微動,媚眼如絲,“我這不是為了你身體着想麽。畢竟謝先生前幾個月喘得厲害。”她覺得她這句話完全死在作死,還有點挑釁男人那方面的權威。

謝傾牧倒也不生氣,低頭輕咬着她身前嫩肉,明驚玉深呼一口氣間,他又挪了位置咬她脖,“窈窈,男人可以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不可以不行。明白麽?”

“!”還真是不要臉。

“窈窈,洗了澡好香。老公還沒洗,怎麽辦?陪老公一次?”謝傾牧嗓音低啞,已是克制不住,開始在她耳邊說葷話。

明驚玉聽着葷話,羞愧沉淪,她顫顫道:“別在浴室。”謝傾牧幾個月前對浴室就很有想,那樣她只怕受不了。

“嗯,後戲一定在床上。”謝傾牧咬了咬她的耳朵,低緩道,抱起她,去了浴室。

明驚玉忽地腳上一涼,腳踝上被套了一個什麽東西。

只是已經沒這個機會看清楚,男人含住了她的唇,帶着淺淺的酒味,入了浴缸。

她的腳踝上被挂了一串腳鏈,上面有一串鈴铛。

那晚,新房的鈴铛叮叮當當響徹一整夜。

床下的玫瑰和人一樣破碎感十足。

玫瑰花的花露,侵染了明驚玉嫩白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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