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外
意外
躺在榕樹下的男孩睫毛微顫，沐浴着陽光的側臉被灑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如果不是他的身上攀着一條白色的銀蛇那麽看到他的學生一定不會遠遠的躲開那麽一大段距離欣賞他。
恩維爾喜歡躺在陽光下的感覺，安穩而舒适的暖意讓他的身心都不由的柔和起來。
五年級的紐特學業愈加繁重，盡管他們已然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多聊聊天，可如今看來也幾乎是徒勞的，畢竟O.W.Ls近在咫尺了。
直到恩維爾某一次聽到紐特提起的塞恩銀蛇案例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缪斯一直被自己束縛在了幼體模樣。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嘗試後，肉眼可見的缪斯變得比以前大了一圈，那些恨不得貼到他身上的學生也明顯的少了大半。而這也使得他開始享受獨自一人的時光。在利用随屆生的特權時，恩維爾開始了自己安逸的閑散時刻。
“恩維爾。”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的恩維爾瞬間就睜開了眼睛，起身時正看到莉塔跑到了他的身邊:“太棒了恩維爾，我的魔藥學和算數占蔔學考試試題居然都在你的筆記上出現過。”
“那可真是太好了。”恩維爾的眼睛亮亮的，當莉塔将手裏的筆記放回他手中時，不遠處幾個學生幾乎氣的要發狂，要知道他們可是提前一周就向恩維爾提出過想要看看他的筆記了，但被恩維爾以筆記損壞嚴重的原因拒絕了他們。
如今看來，很顯然恩維爾并不想借給他們。
“紐特呢？他感覺如何？”恩維爾揮舞着魔杖用金黃色的榕樹葉鋪好了一層坐墊，邀請莉塔坐在自己的身邊。
“或許我并不擅長這些東西。”紐特的表情說不上失落，倒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看來感覺不是很好。”恩維爾起身給了紐特一個擁抱:“不過沒關系，這樣就不用被囚禁在辦公室裏了不是麽？”
“我心情好多了恩維爾。”紐特蹲下身回應着擁抱了恩維爾:“你擁有安慰人的天賦。”
“是麽？”恩維爾将順着自己的腿爬上來的缪斯塞進紐特懷裏:“也許是缪斯賦予我的新技能。”
“她看起來大了三倍不止。”莉塔将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着紐特與恩維爾的互動:“可是，為什麽你們看起來有點般配？”
“我同意莉塔的提議。”恩維爾在聽到莉塔的話後一愣，随即對着紐特打趣道:“所以要考慮一下我麽？親愛的紐特。”
“嗯？”紐特茫然的對上了恩維爾的眼睛:“很奇怪的建議。”随後他又将目光轉移到莉塔臉上:“不過，為什麽你會這麽覺得？”
“我也不明白。”莉塔歪了歪頭，眼神落在恩維爾的臉上:“但如果你和恩維爾願意，在一起又有什麽不行呢？”
考慮到莉塔有些認真的神色，紐特開始意識到了這個建議的嚴重性。随後，他的語氣開始有些別扭起來:“老實說，我沒想過。”
察覺到紐特開始皺起眉頭與滿是糾結的臉色後恩維爾卻忽的大笑起來，回頭看向莉塔:“別逗他了莉塔，明明考試才剛剛過去，可現在他看起來好像比考試前還緊張。”
“別想太多了紐特。”莉塔看到恩維爾的神色後張了張嘴，随後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麽一樣的站起身來:“好了紐特，別想那麽多，我只是随口說說罷了。”
“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紐特并沒有因為恩維爾與莉塔的打岔而混淆思路，他說出了自己努力思考後最終得到的結論:“無論何時，恩維爾。”
“當然，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恩維爾的笑容依舊燦爛而柔和，抱住紐特的姿勢也與以往毫無二致，只是這次的擁抱時間更長一些罷了。
在第一遍鈴聲響起後，恩維爾揮手跟紐特與莉塔告別，看着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後，他臉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住了。
陽光依舊，可重新躺回葉堆上的恩維爾卻覺得這光線有些刺眼起來。
雙手交叉于腦後眯起雙眼，藍色的瞳孔透過縫隙看着頭頂上那顆巨大的火球出神。
最好的朋友，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不是麽……
紐特一向很聰明，恩維爾明白的事情，他又怎麽可能沒有意識到。
O.W.Ls考試終于在五月末落下了帷幕，迎來了暑假的恩維爾與莉塔十分開心，因為這表示他們三個又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呆在學校放松了。
“天吶……紐特！你的蜷翼魔又想要啃我的頭。”恩維爾将缪斯舉在自己頭頂，虛弱的語氣完全可以讓人感覺到他有多麽崩潰。
“那是因為你的缪斯咬到了他的翅膀。”紐特伸手将蜷翼魔攥回了手心裏，溫柔的捏了捏他的觸角試圖安撫蜷翼魔的情緒。
莉塔趴在一旁的軟墊上翻看着新借來的占蔔書，聽着恩維爾與紐特的對話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如果是在以前，朋友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完全屬于奢望與幻想，可如今她卻可以收獲友誼的果實，自己的世界終于被塗上了色彩。
可誰又能想到，六年級的一次實驗，卻讓他們因此分離。
“我并沒有在公共場合進行這次實驗。”莉塔直到現在手還有些發抖:“廢棄的空教室，為什麽他們會忽然出現！”
“他們故意跟蹤你。”恩維爾伸手掃過桌子上的血跡，指尖的顏色讓他明白了這次事件的嚴重性:“莉塔，這次的情況有些糟糕了，學校禁止在校內飼養并進行神奇動物實驗。而恰好我們都違規了……”
“所以我會被開除的。”莉塔當然不怕自己被開除，可這樣的話他們的神奇動物怎麽辦，紐特現在并不知情，最好的結果就是安撫好那兩個故意撞在土扒貂身上的學生然後再編個理由糊弄過去。
可基于他們對莉塔的厭惡程度，這一點顯然行不通。
與此同時，一封明信片經由阿不思的貓頭鷹悄然而至。
拿在手裏的信件讓恩維爾抖了抖身子，擡起頭看向莉塔時像是預料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般:“你确定紐特還不知道這個事情麽？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沒有告訴他，除非有人……”莉塔愣了一下:“不！別這樣，他千萬不能那麽做。”
抽出信封裏的明信片，阿不思熟悉的字跡在白色的區域整齊排列着，可明顯那字跡沒有了平時的從容，收筆的位置印下一道很深的溝壑。
「恩維爾，現在立刻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過來看看你們做了什麽好事。還有，紐特現在在校長辦公室裏，這次的懲罰很嚴重，希望你與莉塔·萊斯特蘭奇重視起來，這可不是平常的小打小鬧，你明白麽我的恩維爾。」
“紐特！”恩維爾在看到紐特位于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就已經面色不對了，如果不是霍格沃茨不允許「幻影移形」那他現在肯定會直接出現在阿不思面前。
為什麽這次事件會傳播的這麽快，明明那個學生只是被劃傷了手臂，如今看來倒像是要了他整條命一樣。
恩維爾瘋狂的跑着，可盡管如此也沒有趕上紐特被判決的時間。當他從廢棄教室來到校長辦公室時，紐特就已經垂着頭站在校長室門外了。
“回答我紐特，千萬別像我想的那樣。”恩維爾一把抓住了紐特的手，仰頭觀察着他的表情。漸漸的，恩維爾意識到了紐特沉默之下的意思。
在放開紐特的手後恩維爾要沖進校長室的動作被一雙手立刻制止了。
“放開我，阿不思。”恩維爾急切的已然忘記了敬稱:“紐特會被開除的，我們不能這樣對他。”
“恩維爾，你冷靜一點。”阿不思提着恩維爾的衣服領子就往自己的黑魔法防禦術任課教師辦公室走去:“還有紐特，你也過來。”
從開始的掙紮到後來的沉悶，中間不過是五分鐘的時間。
恩維爾滿臉陰郁的坐在沙發上，旁邊坐着同樣沉默的紐特。
“恩維爾，我想你已經知道這次的事件有多麽嚴重了。”阿不思坐在恩維爾的對面，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現在告訴我，是誰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鄧布利多老師。”紐特依舊維持自己的觀點，他并沒有給恩維爾任何開口的機會:“恩維爾什麽都不知道。”
“那麽其他人呢？他們也不知道麽？”阿不思的目光從恩維爾身上移到了紐特臉上:“被開除意味着什麽你應該很清楚，紐特。”
“我明白，鄧布利多老師。”紐特将腰間的魔杖抽了出來:“這是我的魔杖。”
“你瘋了麽紐特！”恩維爾一把将紐特的魔杖搶了過來:“是我帶來的那個土扒貂，阿不思，問題的根源在我，和紐特沒有關系。”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阿不思示意恩維爾安靜下來，起身打開了門:“莉塔，看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
“是我将它帶到教室裏的。”莉塔的聲音很大，幾乎一整條走廊都可以聽到:“就在我蹲下身拿藥劑的空擋，那兩個學生闖進來想要搶走它，所以它才會反擊。”
“先進來吧，莉塔。”阿不思側開身子歪了歪頭，示意莉塔進辦公室裏說話。
“那麽，你們想要怎麽處理這件事？”阿不思靠在沙發上打量着三個人的表情:“那個學生現在因為傷口問題導致發起了高燒，如果不是來的及時可能會因此自焚。”
恩維爾确實沒有想過後果會這麽嚴重，莉塔對聽到這樣的消息而感到震驚，唯獨紐特，他好像已經推測出了這樣的結果般，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紐特，你真的決定好了麽？”阿不思用一只手撐着自己的頭:“要知道這樣你會被掰斷魔杖後直接趕出霍格沃茨。”
“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紐特擡起頭對上阿不思的眼睛:“和他們沒有關系，鄧布利多老師，這就是我的決定。”
阿不思聽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吧，就按你說的辦。”說着向恩維爾伸出手去:“把他的魔杖給我，恩維爾。”
“不。”恩維爾聞言将手中的魔杖藏到身後:“老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阿不思打了一個響指，恩維爾手中的魔杖就被他直接攥在了手裏:“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
三人看起來還想要說什麽，然後就被阿不思瞬間送出了辦公室。
莉塔低着頭一直沉默着，中途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恩維爾也默默地走在後面，兩人直到閣樓都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恩維爾看到紐特在一邊坐下後，一直保護着側腰的手才挪開了原本的位置，從卡扣的位置抽出了一根魔杖舉到紐特面前。
紐特跟随着恩維爾的動作擡起眼時，熟悉的魔杖便映入眼簾:“我的魔杖？”
紐特看起來有些不敢置信，從恩維爾手中接過後再三确認了一遍:“可它不是已經……”說着，紐特看着恩維爾的笑容一愣:“你的魔杖呢，恩維爾。”
“那根魔杖并不适合我。”恩維爾這次沒敢對上紐特的眼睛，目光落在了他手邊的瓶子上:“而且我讨厭魔杖，你一直知道的。”
“不喜歡不代表不需要它。”紐特少見的聲音提升了許多，其中強硬的語氣讓恩維爾打了個哆嗦:“沒有了魔杖就不能成為巫師了，恩維爾。”
“……紐特。”恩維爾第一次感覺到紐特生起氣來這麽可怕:“可我不能允許你失去自己喜愛的任何東西，至少在我的眼前不行。”
恩維爾的話讓紐特有些懊惱的情緒瞬間被壓了回去，他伸出手去擁抱住對方:“抱歉恩維爾，我沒辦法回應你的期待。”
“你不需要回應我，紐特。”恩維爾輕輕拍着紐特的背:“我只是單純的想讓你知道，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區別于所有人。”
“謝謝你，恩維爾。”紐特将頭靠在恩維爾的肩膀上，語氣帶着顫抖。
“離開後別忘了偶爾寫信給我。”恩維爾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紐特。”
……
所幸，在阿不思的據理力争下，校長最終保留了紐特的魔杖使用權，這也使得恩維爾的魔杖被阿不思親手塞回了他懷裏，并留給他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十二月将至，空無一物的閣樓上，只有恩維爾與莉塔坐在那裏，靜靜地透過窗戶，看着不遠處已然被白雪覆蓋的榕樹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