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親的名義
父親的名義
當霍格沃茨沉浸在一片寧靜中時,恩維爾便已然在自習室的座位上開始整理自己的課堂筆記了。
“天文,魔藥,占蔔,草藥……”一本一本的将所有的筆記摞起來,恩維爾再次檢查了一遍每門課的記錄是否完整,随後将名單填在了信件的最外側。
莉塔已經于幾年前畢業了,如今已然成為了魔法部一員的她開始了忙碌的傲羅生活。
自紐特與莉塔相繼離開後,恩維爾開始沉浸于自己的獨處時光,每天無盡的在每個教室來去,完成自己的筆記後再重新整理一遍統一寄給紐特,然後就等待着如今在世界各地旅游的紐特不定時的回信,可以說這是他每個月來最開心的時刻。
溫暖而踏實的感覺讓沐浴在陽光下的恩維爾心情大好,扭頭抱着自己的缪斯在榕樹下的草地上安然入睡。
身體的延緩依舊在持續着,勉勉強強長到一米六的身高讓阿不思有點發愁,但恩維爾對此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很享受如今只有一米六的高度。
希爾蒙特家族的孩子不能用正常人的年齡周期來計算,這一點阿不思很清楚,可當他之前發現恩維爾對紐特的心思時,他卻察覺到了早戀的苗頭。說是早戀,可按照正常周期計算,恩維爾已經成年,但如果按照希爾蒙特家族比起常人延緩了近五至十倍不等的周期來計算,恩維爾在該年齡絕對屬于早戀,這讓他一時無法抉擇。
不過礙于自身可能也有些早戀的事實,他對此不做任何評價。
直到恩維爾被一群千紙鶴、青蛙、鴿子等小紙條埋沒時,他開始惆悵了……
恩維爾如今的樣貌在歲月的沉澱下愈加出衆,僅僅是他在榕樹下睡覺的模樣都能夠輕易吸引一片為之捂嘴尖叫的少女。白皙的面龐已然初顯輪廓,一雙動人的藍色眸子比起阿維利爾湖的湖水還要深邃,配合着幾乎及肩的微卷橙發只是背影都能讓人駐足良久。如果不是知道恩維爾生于對純血有絕對追求的希爾蒙特家族,就連他也會懷疑恩維爾擁有一部分的媚娃血統。
阿不思看着在窗邊翻書的恩維爾有些發愁:自從紐特走後,他可愛的恩維爾就少了很多笑容,除了見到長輩與在榕樹下享受陽光時會露出偶爾的淺笑外,阿不思從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恩維爾有充分的表情。
“恩維爾。”阿不思開口喚了一聲。
“是的老師。”恩維爾聞聲轉過頭來看向阿不思:“想要探讨最近那些千紙鶴嗎?”
“不,我想要和你談談記憶周期問題。”阿不思來到恩維爾身邊坐下:“現在你的記憶周期已經趨于正常人水平,可為什麽課程成績還保留在過去階段。”
因為恩維爾開始癡迷于看紐特推薦給他的某些課外書籍以及喜歡躺在榕樹底下睡覺而導致錯過了部分課程。
這些話阿不思沒有說出口,但恩維爾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垂下頭去:“是的,我明白了老師。”
阿不思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現在根本無心學習。”擡手在恩維爾的頭頂揉了揉:“紐特很少會回家一趟,你知道的。”
“他向來與忒休斯思想不合。”恩維爾擡起眸子看着阿不思。
“可是他很快就要因為父母的意願而不得不回家一趟。”阿不思擡手時一封信從袖子中飛出:“我需要你去幫我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他的手中。”
“信?”恩維爾伸手接過那份信件:“等等……你是說,親自!”
“是的,親自。”阿不思看到恩維爾明顯悅動起來的眸子心肝兒一顫:他忽然有了一種兒大不中留的感覺。
“梅林的胡子!”恩維爾攥着信件的手此時都在哆嗦:“我可以去見他了對麽?我被允許外出霍格沃茨了對麽?”
“對,親愛的恩維爾,校長同意了你的外出申請。”阿不思按住恩維爾的肩膀以防他過于激動:“雖然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使用了你父親的身份,以我的名義。”
“我……”恩維爾一時沒能将自己哽咽的聲音咽回去,這讓他感覺到些許羞澀:“老師,不,我是說,父親……我太高興了,所以有些沒忍住。”
“那麽恩維爾,現在去收拾行李,最晚後天下午你就要出發了。”阿不思伸出手擁抱了還處于激動中的恩維爾,從他微微變幻的瞳孔紋路上已然能夠知曉他現在有多麽開心:“看來我做對了一件事。”
“我可以今天下午就出發。”恩維爾在阿不思的懷裏蹭了蹭。
“啊,是麽……”聽到恩維爾的回答後,阿不思一臉欣慰的表情僵住了:“那你去吧。”
“謝謝父親!”恩維爾從阿不思懷裏出來時頭發有些淩亂,可他絲毫不在意自己此時的形象。只顧着拉開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辦公室的門就直接沖了出去。
聽說那天下午,很多女生都在經過恩維爾時得到了他附贈的笑容,當場被那笑容擊暈的女學生們甚至迎面撞上了巨大的圍牆與柱子。可當她們寫滿了情意的千紙鶴鴿子等擁向赫奇帕奇宿舍時卻又全部飛了回來。
她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恩維爾外出了,她們将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那位在榕樹下睡覺的銀蛇學長。這無疑使近段時間女生居多的課堂氛圍沉入谷底,少女悵然若失的情緒就連很多老師也注意到了,并在私下紛紛打趣到鄧布利多面前,說是他們的那些女學生只要回憶起那天中午時分恩維爾的笑容,她們的羽毛筆就又可以洋洋灑灑的寫上滿滿的幾卷羊皮紙日記,比起對待他們布置的作業都要認真幾倍。
鄧布利多每次聽到其他老師的打趣後都會報以微笑,并在他們走後來到窗邊。看着低處的榕樹下聚攏了一群的女學生們,感嘆着年輕真好。
灑滿了金燦燦陽光的早晨,一望無盡的田野邊,恩維爾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後再次确認了方位,幻影移形的能力在這裏發揮到了極致。
當他伫立于一座莊園面前時,心髒幾乎要從胸腔裏直接跳出來。
“恩維爾?”忒休斯的聲音出現在身後時,恩維爾迅速的扭過頭去看向他,并喜悅的回應着:“忒休斯!好久不見!”
“梅林的胡子……”再三确認面前的人是之前自己認識的那個五歲孩童時,忒休斯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你變得我快認不出你了,等等……霍格沃茨同意随屆生出校麽?”
“阿不思幫我獲得了校長的批準。”恩維爾展開雙手表示自己并不是偷跑出來的:“我還特意換了一身新衣服。”
“天……你真的變化很大。”忒休斯打量着轉圈的恩維爾,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很顯然,學院裏的女生有不少會為你尖叫。”
恩維爾聽到這句話時笑容一愣,随即将自己的圍巾裹緊了一些:“她們的熱情我根本承受不來。”
二人一邊談論着一邊走進屋裏,就在恩維爾看見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身影後,他甩開自己的行李箱就沖了上去:“紐特!”
“?”本來在低頭研究動物圖鑒的紐特當自己被忽的抱住時渾身一僵,正準備推開身上的人便聽到了耳熟的「嘶嘶」聲。
垂眸間,從那人脖頸處露出來的一雙蛇瞳與他四目相對,漂亮的翠綠色一如既往地讓他感嘆自然的魅力。
“梅林的胡子!”紐特瞬間就反應過來擁抱着自己的究竟是誰了,伸手緊緊的回應着擁抱住恩維爾:“好久不見,恩維爾。”
“我好想你,紐特。”恩維爾感覺見到紐特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可沒想到會讓自己的眼眶有些紅了起來,不過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我也一樣。”紐特拍了拍恩維爾的肩膀:“你帶給了我驚喜。”
在紐特的安撫下,恩維爾終于從紐特的肩膀上擡起頭來:“父親有封信要我親自交給你。”說着,恩維爾自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我覺得直接給你太沒有儀式感了,所以我把他放到了盒子裏,他還囑咐我讓你一個人的時候再看。”
“父親?”紐特對于從恩維爾說出的這個詞感到陌生:“你是說,鄧布利多?”
恩維爾點了點頭,随後發現自己此時依舊趴在紐特懷裏的姿勢十分不妥,于是便撐身爬了起來。盡管他已經盡最大努力忽略忒休斯在倒水時看他的眼神,可他還是感到一陣尴尬。
“我們去樓上。”紐特好像察覺到了氣氛的凝固,于是起身連帶着書、盒子,還有恩維爾與他的行李一起打包直接帶上樓了。
等坐在紐特房間的沙發上時,恩維爾抱着自己的頭開始喃喃自語:“幸好斯卡曼德先生和夫人還沒有回來,否則……”
“可是他們剛剛就在二層的閣樓處讨論晚宴規劃的事。”紐特将盒子放在自己的書桌上後随口回答着,随後在恩維爾瞬間陷入沉默時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額……我是說……”紐特試圖挽回自己剛剛所說的話,他感覺恩維爾現在已經動了想要掐死自己的念頭了。
“不,我沒事。我……”恩維爾一手撐住自己的額頭:“我可以撐得住,沒關系的,不過是想鑽進地縫裏罷了。”他現在已經在考慮需不需要給自己念個「一忘皆空」了。
“別想那些了。”紐特說着反鎖了自己的房門,盡量輕緩的來到恩維爾面前,從他的床縫夾層裏抽出了一個皮革箱子:“想見見我的孩子們麽?”
“孩子們?”恩維爾顯然對這個詞充滿了很大的興趣,“是的,這也多虧了你的那些魔咒筆記,否則我都要忘了還可以使用這種方式。”紐特說着打開了自己的箱子,然後就在恩維爾的面前走進了箱子裏。
當他還愣在原地時,紐特的手伸了出來:“恩維爾,過來。”
那一刻,恩維爾開始懷疑自己是個不會魔法的麻瓜。
他開始對自己的魔咒筆記産生懷疑了……
因為他對這樣的空間魔法完全沒有絲毫印象!
一步步走下爬梯的恩維爾終于重新接觸到了地面,轉身後一個木質小作坊便映入了他的眼簾:“哇哦……”
這裏像是一個新的世界,所有的一切設施幾乎就像是紐特曾經在閣樓時對他說的那樣,雖然并不大,卻一應俱全。
“來這邊。”紐特推開了自己面前的木門,指引着恩維爾一同與他踏出門去。
“梅林的頭蓋骨……”恩維爾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空間。
赤葉蝶自空中飛過,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不遠處的編織草籠中幾顆鳥蛇蛋散發着漂亮的銀光,奮力推動着雜物的巨大糞甲蟲将圓球堆在角落,小溪旁幾只鳳尾魚在圍着一顆水晶寶石悠悠的打着轉。白天、黑夜、森林、湖泊……
一切的生态系統在可以在這裏得以最完美的展現。
“你做到了,紐特。”恩維爾随着紐特的牽引撫摸着一只月癡獸,大大的眼睛看着恩維爾的臉,那般呆萌可愛的模樣讓他止不住露出笑容:“你所說的一切都實現了。”
“是我們,恩維爾。”紐特糾正了恩維爾的話語:“記得在霍格沃茨你對我說過,你會永遠站在我身邊,而我也堅信着,無論走到哪裏。”
恩維爾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紐特,被對方掌心接觸過的手背有些發燙,随即慢慢的閉眼,收起其中差點溢出的一絲眷戀。
紐特不屬于他,而他也選擇努力放過自己……
晚宴上來了許多的純血統家族,其中不乏某些部門的高級人士,恩維爾也終于懂得了紐特不喜歡回家的原因。
這樣的場合對于社恐來說太難應付了。
當恩維爾與紐特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讨論今天晚上的藍莓餡兒餅像紫沼澤鼻涕蟲的毒液時,正好被前來尋找紐特的忒休斯抓了個正着。
被帶到斯卡曼德父母面前時恩維爾感覺自己有點手足無措,直到斯卡曼達夫人主動為他遞上了一杯樹莓果汁時才終于能順利的說出話來。
“今天下午你撲到紐特懷裏時我還以為他信中總提到的恩維爾是一位女孩子。”斯卡曼德夫人用手指遮掩住自己的雙唇笑道:“當時我激動的差點叫出聲。”
“因為很久沒見紐特,一時太激動了。”恩維爾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是我太失禮了,夫人。希望您可以原諒我的無理……”
“不,別這麽說。”斯卡曼德夫人伸手将恩維爾嘴邊的一小顆花生碎擦掉:“我從沒想過紐特會主動交朋友,恩維爾,我很感謝你能夠接納他的與衆不同。”
“其實我從沒想過自己也能夠擁有朋友,夫人。”恩維爾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紐特很善良,也很溫柔,在我眼中他就像是天邊的暖陽。”
“如果你是女孩子就好了。”斯卡曼德夫人撫了撫恩維爾的頭:“既漂亮又懂事,我們家的紐特一定會愛上你。他向來眼光不錯,且和我愛好相近。”
斯卡曼德先生不動聲色的拍了拍自家夫人的後腰,在用眼神提醒她剛才說的話有些不妥後對着恩維爾笑了笑:“她最近聽了許多結婚的例子,所以有些魔怔了。”
“沒事的斯卡曼德先生。”恩維爾搖了搖頭并回以一個柔和的笑容:“我很期待參加紐特的婚禮,到時候我一定會是他的伴郎之一。”
而在一旁的紐特微微攥緊了手中的高腳杯,在忒休斯一臉莫名的表情下轉身離開了。
在晚宴結束的第三天,紐特便提出需要外出去美國的想法。同天,恩維爾也在收到來自阿不思第三十七封信的時候選擇回去霍格沃茨。
忒休斯在順路送別恩維爾後啓程回了英國魔法部繼續自己的工作:最近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導致魔法部有些動蕩不安,比如那個在各國挑起争端的代表格林德沃。
而坐在火車上的恩維爾在他不經意的瞥過一張預言家日報時看見了格林德沃的名字。就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時候,遠在霍格沃茨的阿不思握着日報的手漸漸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