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是陳叔打破了尴尬的氛圍。

陳叔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驚訝道:“左先生,您認識他啊?”

左言湫站起身,微微颔首:“嗯,認識——既然事情已經說完,我便先行告辭了。”他頓了頓強調:“此事并非陳思明之過錯,也并非你們可以解決的。看好他,等我消息。”

待得陳叔一疊聲的應下了,左言湫方才沖慕遲夜道:“出去走走。”

慕遲夜自然答應。

雖然不算久別,但也是重逢。慕遲夜憋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在心裏,但他暫且撇開了那些個問題,先問當務之急:“這個村子怎麽了?”

“出了點問題。”左言湫簡短地道。

他微微蹙着眉,沉吟半晌,似乎在斟酌如何措辭。

最後,他道:“村長——村子裏目前唯一的大學生——前些天走夜路将眼睛摔壞了,村東頭住着個有名的大力士,前些日子胳膊被絞了,若不是有人及時發現将他搶救出來,恐怕他的胳膊就沒了......”

這些事,聽起來都像是天災,但能叫左言湫單獨挑出來說,想也知道不是真正的天災。

慕遲夜想了想,忽然問:“那......那個陳思明呢?他怎麽樣?我今天看他好像身上沒什麽傷。”

左言湫道:“他看不下去書了。”

慕遲夜:“啊?”

“他跟我說,”左言湫慢慢道:“他一看到文字,便頭痛欲裂。”

聽着像是不想學習的孩子的托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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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左言湫既然出口,這件事便一定有了切實的證據。慕遲夜沉聲道:“他出什麽事了?”

“昨日期末考試,”左言湫道:“他在考場上昏過去了。帶到醫院,醫生說,是痛暈的。”

慕遲夜了然:“所以你今天過來了?”

左言湫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道:“正好今年還沒來過。”

慕遲夜便住了嘴,左言湫也沉默下來。

便這麽沉默着走了一段,慕遲夜才若有所思道:“這事兒......大學生的眼睛壞掉,大力士的胳膊斷了,年級第一再看不了書......他們失去的大概都是他們的專長”

雖然慕遲夜說得有些颠倒,但左言湫依舊聽懂了,微微颔首。

“但這種問題應該是靈異事件中最基礎的一種,任意尋一位天師都能解決,”慕遲夜駐足,看向左言湫:“你為什麽要親自來?”

左言湫輕輕嘆了口氣。

他也跟着停下來,指了指天,輕聲道:“阿慕,你莫要忘記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慕遲夜面色稍頓,旋即反應過來:“靈渠真人?”

也是,在靈渠真人的庇護下,這地方理應百靈不侵。而一旦出了事,那便是靈渠真人的庇護也沒辦法解決的大事。

慕遲夜的面色飛快地嚴峻下來。

他聽見左言湫似嘆息一般道:“阿慕,你們不該來的。”

慕遲夜飛快地定了定神,沉聲道:“如果來的幾位嘉賓裏頭沒有人主動招惹是非,我能不能将他們全都護下來?”

左言湫不答,只問:“沈筵秋在嗎?”

慕遲夜怔了怔,不明所以:“當然了......上個綜藝,就這幾個人,自然不會兵分兩路。”

左言湫嘆了口氣。

半晌,他才道:“若是他在,那麽,不徹底解決問題,他怕是活着出不去。”

慕遲夜皺起眉。

他沒有問為什麽,只幹脆道:“那看來我們只能将問題解決了。你現在有什麽發現嗎?”

左言湫道:“尚未。”

這個話題至此,便再沒什麽可說的。二人沉默的走了一陣,慕遲夜忽然挑起了另一個話頭:“話說,你為什麽在這兒投資建小學?攢功德嗎?”

談起這個話題,氣氛顯然松懈了許多。

“故地重游,”左言湫簡單道:“看到這裏的孩子,索性拉他們一把。”

慕遲夜挑了挑眉,望了一眼左言湫:“沒想到你還挺有愛心。”

左言湫沉默半晌,道:“不過舉手之勞。”

慕遲夜笑:“舉手之勞?每年都來?”

“每年都來與這個無關。”左言湫面色似乎略微嚴肅了些,卻并不提與什麽有關系,只道:“若非陳思明出了事,我也不會去幹涉他們。”

慕遲夜不置可否,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三點半了,我該回去了。你怎麽辦?”

左言湫道:“我同你一道。”

慕遲夜愣了愣,旋即笑道:“行啊,導演一定很樂意你去給他們增加一些熱度。”

二人原路返回,到陳叔家裏時,已經有幾位嘉賓在廳裏坐着了。

他們見到慕遲夜帶回來的人,各自愣了一下。

左言湫對着沈筵秋微微颔首,然後自顧撿了個角落坐下。

沈筵秋站了起來,難以置信:“不是,老左,你、你怎麽在這兒?”

“得知你們在這兒錄節目,來看個熱鬧,”左言湫道:“不必管我。”

目光交錯,左言湫嘴唇微動,朝沈筵秋傳音:“跟緊阿慕,小心行事。”

沈筵秋微微一愣,望見左言湫的神色,像是明白了什麽,微微颔首。

這一串交流迅疾而不動聲色,除了慕遲夜,沒有人發覺。

劉敬看見左言湫,眼前猛然一亮,立刻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左言湫面前去,正欲開口,恰好最後一位嘉賓走近前廳,陳叔立刻開了嗓:“幾位大師,三點半已經到了!”

劉敬的話便沒有出口的機會,只好就地坐下。

三點半既然已經到了,他們便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群因委托而遠道而來的天師。

沈筵秋清了清嗓子,神色肅然了許多,公事公辦一般詢問:“陳叔,您請我們來,有什麽事嗎?”

陳叔真情實感的嘆了口氣,大約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出口的話卻是節目組的腳本:“唉,幾位大師,最近村民走夜路時時常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漸漸的大家都在傳村裏鬧鬼了,鬧得人心惶惶。”

“奇怪的東西?”沈筵秋面色嚴肅道:“比如?”

“唉,像我家娃兒前些日子走夜路回家時,便在路上看到了個穿古裝的人......”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古裝?”沈筵秋面色微動,追問:“我們可以見見您的孩子嗎?”

這本應當是節目組安排好的環節,陳叔卻遲疑了一下,眼神向左言湫飄過去:“這......”

左言湫微微颔首。

陳叔才笑道:“自然,我家娃兒自那之後就做什麽都有些心不在焉,還得請幾位先生幫我家娃兒驅驅邪了。”

說着,他站起身,推門進了後屋。不片刻,便将陳思明領了出來。

陳思明依舊是吃飯時的樣子,很安靜,很禮貌地向來客笑了笑,卻并沒有說話。

沈筵秋已經領先他們一局,劉敬急于扳回一城,三兩步上前,急切道:“小孩,你前幾天是看到了什麽東西嗎?”

許是他過于急切,陳思明渾身一顫,躲到父親的腿後面,不動了。

劉敬皺了皺眉,繞着陳叔轉了個半圈,似乎也知道自己問題出在了什麽地方,努力和顏悅色:“小孩......”

慕遲夜終于看不下去,在劉敬肩上拍了一下。

劉敬面色不善地回過頭:“怎麽了?”

慕遲夜嘆了口氣:“你吓到他了。”

他并沒有心思管劉思聰對他的敵視,而是半跪下來,平視着陳思明,緩聲道:“思明,我們是來幫你的。你前些日子是不是看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可以給哥哥講講嗎?”

他聲音緩和,神色平靜,竟奇跡般地叫陳思明安寧了下來。

陳思明想了想,小聲道:“好,我只給哥哥和左老師說。”

全屋子人都聽到了這句話,立時,劉敬的面色忽紅忽白,五彩缤紛,精彩至極。

他應該是想要辯解的,但沈敬卻先一步道:“好,我們先出去,小慕,你留下。”

咖位最大的人已經這麽說了,劉思聰便只好不甘不願地住了口,随大流從前廳裏走了出去。

慕遲夜眸光微動,知道陳思明想告訴他的,大抵并不是什麽臺本,而是......他所真正看到的東西。

照理說這等靈異事件,受害者是無知無覺的,但小孩子陰氣濃,指不定真的能夠看到什麽線索。

而在這般兩眼一抹黑還被一群人掣肘着的情況下,陳思明看見的線索,便尤為重要了。

待得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間,慕遲夜方才道:“所以,思明,你看到了什麽?”

陳思明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我看到一個、一個穿着紫色的這麽長的袍子的叔叔,胸口有一道傷。”

慕遲夜怔了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但左言湫的面色,已經霎時沉了下去。

慕遲夜望過去,敏銳道:“你知道了?”

左言湫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氣,面色慢慢平靜下來,輕道:“大抵明白了......只剩下幾個點,我還有所疑問。”

慕遲夜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都道是靈渠真人救國救民,”左言湫沉默半晌,緩緩道:“實際上,他遠不算什麽好人。”

“相反,他那般人,素可謂之惡貫盈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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