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紫衣男,胸口有傷”被圈了個圈,拉了一道箭頭,在旁邊寫了“靈渠真人”四個字。

“如果真是他所為,”慕遲夜望了這四個字片刻,不解道:“他是想要......做什麽呢?”

左言湫沒有回答。

慕遲夜也不指望他的回答,只另起一行,在下面寫上“沈筵秋”三個字。

他似是還要寫什麽,卻最終沒落筆,頓了頓,擡起頭:“沈影帝,他又與這些事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說這事不解決他很難出去?”

左言湫蹙着眉,沉默好片刻,最終卻僅僅簡短道:“他與靈渠真人有深仇大恨。”

慕遲夜反應了一下:“前世嗎?但是不應當前生事前生了的嗎?轉世之後就是全然不同的人了,靈渠真人為什麽能認出他來尋仇?”

左言湫沒說話。

慕遲夜便知道這又是“不可說”的了,瞪了左言湫好片刻,方才洩了氣。

縱然他知道這“不可說”并非左言湫主觀所願,他心中還是不禁生了幾分怒意來,這怒意又無處着陸,在空中飄飄蕩蕩片刻,便消失了。

他知道這不是左言湫的錯,他沒法也不舍得去責備左言湫,但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幾乎能叫人瘋掉。

慕遲夜很快的調整好心情,再次進入工作狀态,在沈筵秋和靈渠真人之間拉了一條雙箭頭,寫下“敵人”二字。

至此,今天得到的信息,便這麽幾行字,輕飄飄的,全部寫盡了。

慕遲夜盯了片刻,緩緩蹙起眉,輕聲道:“奇怪啊......”

左言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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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慕遲夜将筆在手中轉了幾個回環:“我想,這樁案子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嫉妒。有人嫉妒了其他人所擁有的,所以用一種不知道什麽方式與靈渠真人做了交易,叫他暗害自己所嫉妒的人——我想,若沒有好處,靈渠真人是不會平白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的。”

左言湫微微颔首。

慕遲夜便将筆點在“村長”二字上面,繼續:“但這裏說不通。”

“村長身上最值得人嫉妒的地方,應當是他是個大學生,受過教育。而眼睛瞎了,他依舊可以學習盲文,他所學習的東西依舊在他的腦子中。這村子裏只有他一個大學生,照樣只有他能做村長——除了不方便些,眼盲幾乎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說到這裏,慕遲夜沉思片刻,方才繼續:“我想,若我是靈渠真人,有人嫉妒村長受過的教育并且與我做了交易,我少說也得叫村長完全忘了他學會的知識吧。”

說着,他在村長那裏,打了個小問號。

左言湫沒有接話,而是道:“天色已晚,你該休息了。”

今天得到的線索分析的差不多了,于是慕遲夜便沒有争辯的意思,笑道:“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一面寫字一面走,即使時間過去了頗久,他們依舊沒有走多遠。往回折不幾步,他們便可以看得到慕遲夜房間的那扇窗了。

只不過,看到窗戶的時候,二人均是一愣。

厚厚的窗簾壓着,不透出一絲光,原本敞開的窗被關的死死的。慕遲夜上前兩步,卻發現窗戶被從裏面插上了。

這變故叫二人皆怔了怔。

然後左言湫想起什麽似的掏出手機,看了看,微微嘆了口氣。

他将手機遞給慕遲夜。

秋到邊城:叫小慕快回來吧,我該休息了。

秋到邊城:老左?

秋到邊城:我要休息了,給小慕留扇窗?

秋到邊城:風太大了,我把窗戶關上了。這窗戶有點問題,一旦關上就會自己鎖上。我先睡了,等你們回來敲窗戶叫我起來就行。

左言湫沉默片刻,對慕遲夜道:“走吧。”

慕遲夜似乎明白了什麽,心髒慢慢加速,面上卻不露聲色:“去哪兒?”

左言湫道:“去我那兒休息吧。”

雖然沈筵秋讓他們敲窗戶叫他起來,但晚歸終歸是他們的不是,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叫醒沈筵秋叫他開窗。

于是,最好的法子,便是去左言湫的住處休息一夜。

慕遲夜冷靜的想,明天一定要給沈筵秋包一個紅包。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方才全神貫注地專注在案子上頭,他這時方才覺出些許與心上人在一起的感覺——不帶什麽羞怯難當,也沒有什麽心跳加速,只是惬意。

如同浸泡在溫水中昏昏欲睡般,說不出的舒心惬意。

他覺得他的反應大抵是有些問題的,細想,又好像沒什麽問題,仿佛他們天生當如此。

他們在村中走了片刻,誰也沒說話。

直到左言湫帶他在一棟小屋前停了下來,道:“這便是我的住處了。”

那屋子不大,處在村莊邊緣,頗有些離索群居的意思。紅牆青瓦,壘起來小小的一個,沒什麽人氣,卻很是幹淨整潔,門口小道上半絲兒雜草也沒有,一看便是經常有人打掃的。

即使如此,也足夠慕遲夜驚訝:“你一個人住一棟啊。”

左言湫應了一聲,輕描淡寫:“我每年大抵都會住幾天。”

他既然決定負責,那定然是要負責到底。反正他的工作性質特殊,每年來看看這兒的情況,于他也不算什麽難事。

于是村民們便幹脆為他找了個小屋。

這些左言湫都沒有出口,但慕遲夜卻立刻便明白了。

他跟着左言湫進了房間。

小屋很小,卻五髒俱全。小屋裏面也很幹淨,不是那種久積灰塵之後一天清掃的幹淨,大概是定期有人打掃的。

慕遲夜東張西望的功夫,左言湫已經挽起袖口,麻利地尋出一張折疊床支了起來,翻出床具,三下五除二鋪好,然後直起腰,對慕遲夜道:“洗手間在那面,時辰不早,快些休息吧。”

慕遲夜應了一聲,接過左言湫遞給他的洗漱用品,找去洗漱了。

在左言湫洗漱完畢找出來的時候,慕遲夜已經睡着了。

左言湫的動作慢慢輕下來,最後站定在慕遲夜床頭,垂下眼,出神似的望着他。

直到慕遲夜翻了個身,左言湫方才如夢初醒一般微微退了一步。

怔了好片刻,他方才繞過慕遲夜的床,輕手輕腳地鋪開自己床上的被子,翻身上床。

——

慕遲夜這一夜睡得極好。

沒有預想中的“同心上人一個屋子休息睡不着覺”,反倒睡眠質量比自己一個人好得多。雖然做了一夜紛亂的記不住的夢,但是早上醒來時他依舊體會了一把什麽叫真正的“神清氣爽”。

他起床的時候,左言湫已經在桌邊敲他那臺筆電了。

慕遲夜躺了片刻,方才不情不願地撐起來,路過左言湫的時候,懶洋洋的問了一句:“寫得什麽?”

左言湫簡單的回答:“一個劇本。”

慕遲夜便沒有再問,徑自洗漱去了。

時間還早,遠不到節目組要求的集合時間。慕遲夜便不很着急,一個人慢慢的晃了回去。

他在門口撞上了早期剛剛散步完的沈筵秋。

沈筵秋一見他便将他拉到一邊,小聲問他:“你去哪兒了?”

“昨天晚上沒好意思吵醒你,”慕遲夜也小聲回答:“去跟左導湊合了一晚上。”

沈筵秋便沒再問,只道:“快回去吧,收拾收拾,待會吃早飯的時候就該開始錄制了。”

慕遲夜自然應下。

天色尚早,除了沈筵秋以外其他嘉賓都還在睡夢中。慕遲夜進屋換了身衣服,帶上自己的手機,聽着樓道裏隐約有聲響了,方才打開門。

他與許毓迎頭碰上。

許毓見到他,先比了個“噓”,大抵是潭瑩瑩還在休息。她輕手輕腳地關上門,方才同他打招呼:“早呀小慕。”

慕遲夜也笑着招呼:“許姐早。”

下了樓,狄獲已經在樓下了,手邊放着一杯茶,正與陳叔你來我往,下棋下得正歡。

慕遲夜旁觀了片刻,手機忽然“叮”的一聲響。

是節目微信群裏面導演發的通告:各位嘉賓,現在已經八點了。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将會開始錄制。應廣大網友要求,今天的錄制将改為直播,請各位嘉賓做好準備。

慕遲夜皺起眉。

錄播時即使他暴露了什麽,至多也只是嘉賓、導演與節目團隊發現而已。但直播不同——直播的時候倘若出了岔子,那整個玄學界可就都掩飾不住了。

但直播已成定局。慕遲夜也只好嘆了口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八點半鐘,所有嘉賓都已經下了樓。陳叔站起身,幫着陳姨将早餐從廚房端出來,一面招呼:“早飯好了,快吃吧。”

與此同時,直播開始。

節目組自然不會只在嘉賓身上綁攝像頭——那樣萬一嘉賓單獨行動的時候便看不到人了——這節目財大氣粗,還給每人都安排了一架跟拍的無人機。

只不過那無人機當真極小,又無聲息,一般慕遲夜都會将它忽略掉。

此時那直播間裏,便展示着無人機拍攝的畫面。

慕遲夜一面吃着飯,一面尋了個無人機拍不到的角度,偷偷打開了直播間,用餘光瞥着。

形形色色的彈幕在直播開始的那一刻從屏幕上面飛過去,幾乎遮住了全部畫面。

過了好片刻,彈幕方才慢慢減少。

——“啊啊啊我家大沈還是那麽帥!模拟人生是不會給套濾鏡的,所以黑子能閉嘴了嗎?”

——“這是大沈的綜藝首秀吧,排面啊。”

——“嗚嗚嗚心疼我哥哥,這兒吃不好睡不好的。辣雞節目組!”

——“前面的先看看他們桌子上擺的東西再開口ok?”

——“哇塞,看了前面的才注意到他們的早飯,眼淚從嘴角流下來。”

——......

雖然這些彈幕中幾乎沒一個提到了慕遲夜,但他依舊看得津津有味。

與沈筵秋在一塊的時候不覺,看了彈幕,他方覺出沈筵秋這“影帝”之名,當真不虛傳。

密密麻麻的彈幕,有二分之一是沈筵秋的粉絲。剩下的,其餘四位粉絲幾乎平分秋色。他自己的粉絲彈幕,慕遲夜到現在一條也沒找到。

也是應當,畢竟他雖然稍微有了點人氣,但與其餘幾人比起來,不夠看得緊。

慕遲夜便不再看,扣下手機,專心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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