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游輪游戲(三)

游輪游戲(三)

“別碰他!!!”

程珏的怒吼聲沖破喉嚨,鮮血散開在地上,刺痛樂可的眼睛。

剩下的那個受傷卻沒昏迷的保镖走近程珏,像踢垃圾一樣踢開瑟瑟發抖的女人,連踹了程珏幾腳,拽着他的頭發磕在牆上,血從頭上蜿蜒到眼睛。

保镖摁着他的臉,讓他看着樂可。

樂可上半身的衣裳松松垮垮,被他們揉的皺巴巴,紅果微微戰栗着,眼神迷蒙像是沉浸在裏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別碰!!!求你們,別”程珏看到這一幕後像瘋子一樣掙紮,他不知道怎麽辦,記憶裏空白一片,潛意識帶動了他手上的動作,程珏主動解開皮帶,癫狂到變了聲調:“別碰他!!!我給你們!我給你們!女人也好!男人也好!股權也好!全給你們!!!求......”

求求你們.........

程珏目眦欲裂。

求.........

不要碰他......

“程哥,你在說什麽呢?”

樂可按住程珏顫抖的手,阻止他繼續下去。

溫柔哄着他:“好了,再脫就真的丢人了。”

樂可怎麽也沒想到,他會看到這樣的程珏。他以為,程珏這種能做出為原主送去許許多多‘玩具’的人,會留有四年前夏天拆開信封時的占有欲。極端、瘋狂、病态的,甚至為了他,甘願送出自己。

程珏渾身發僵,恐懼得連手指都冷到發僵。

樂可蹲下身,伸手為他提起腿間的西褲,向上遮住一雙長腿。

程珏的腿真的很完美,很好看。如果沒有這一身傷的話,完美的就像一尊藝術品。

樂可小心地擡手,注意着不碰他殘缺的那裏。拉好拉鏈,扣好暗扣,束緊皮帶,輕輕拍了拍不怎麽明顯的塵土,仰頭看他。

樂可有一雙溫柔的眼睛,不是剛才看死物一樣的眼睛。

我來了,我這次沒有遲到。

程哥,你看,是有奇跡的。

經歷大悲大喜,程珏剛剛猙獰的臉現在還僵着,做不出什麽表情。

樂可見他不說話,疲憊地笑了笑,勾着程珏僵硬的手指,生怕再吓到程珏,連說話聲音都是輕輕的。

“怎麽了?不認得你搶來的愛人了?”

又停滞幾個呼吸,程珏終于有了反應。

他幾乎是機械地,一點一點地低頭,垂眼。

看到的樂可,是溫柔的樂可......

程珏眼眶裏的琉璃珠子動了動。

樂可整理好程珏的皮帶,依然單腿後撤半蹲着,保持仰望他的姿勢。

他說:“不抱抱我嗎?”

不抱抱他嗎?

他搶來的愛人,說,要他抱抱他啊。

程珏腦中空白,耳鳴聲弱下去,突然失去全部力氣,跪倒在樂可懷裏。

他眼皮沉重,但還是看清楚了,樂可身後的血腥——

西裝革履的男人們在地上滾作一團,想要爬起卻又倒下,有人疼到拿頭撞地板,一個一個面目全非。

再仔細看這些人的雙手,正在慢慢地腐爛,掉肉,露出紅白相間的骨頭。

琉璃眼珠子又動了動。

程珏終于清晰地聽到房間內撕心裂肺的謾罵聲。

然後,聲音越來越小......

樂可左手摟着虛弱的程珏,右手輕輕拍着他的背。

左手腕上,遮蓋傷疤的腕表指針顫動。

九分鐘,時間差不多了。

樂可慢慢轉過頭,斜眼看着地上的牲畜們。

笑聲沉沉,如同惡鬼。

“知道什麽是借刀殺人嗎?”

沒等他們再罵完整的一句,門從外頭猛地‘轟’地破開。

阿虎身上挂彩,有人挨了對家槍子,十幾個人負傷。其中那個所謂‘實力不錯’的助理新人,腰間子彈空膛,挨了兩槍,被人拖着架在一旁,看樣子生死不明。

這次出行的人基數大,樂先生吩咐除了他和另外二十幾個人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能配槍,今晚帶這麽多人來,就是為了不用.槍.支。

是踩在灰色地帶,但不能做的太明顯,不被sir官盯上同樣重要。

而‘槍’,就是底線。

阿虎和金發女傭帶人進來,現在足有五十多人,幾列排開,整個會議廳的空間幾乎占了一半,壓迫感十足地半包圍着地上扭曲的他們。

一衆人看着滿屋打滾的人,反應一致的先是驚訝,然後就是喜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程先生和樂先生沒事!

他們暗保的生涯算保住了。

程珏見突然湧進這麽多自己的人,本該表露出些情緒的。可,還是只有眼珠在滾動。

程珏怎麽也不相信這個在他身邊軟軟弱弱的,随便被他關十幾個小時就能自己給自己弄出傷的男孩子,今天的行事、作風、說話會像毒物一樣。

再然後,耳邊是樂可惡鬼般的聲音。

樂可一字一句:“讓我提醒你們,程栎在十點鐘,就和他的女伴離開十六層,去了二層開房,房間287號。”房間號是女人手機兩個小時之前的定位,搜查過那間房裏的‘玩具’齊全。

樂可撇了眼蜷縮在會議桌下發抖的女人,“游戲,S/*M,程二少爺做的太瘋,持續到程家老爺子派人找來,強行帶走的,明白嗎?”

頭發淩亂,滿嘴是血的裸.體.女人連忙“唔嗚”用力點頭。

明白!她明白!這個男人需要她說話,她還有這麽一點用處,她要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她再也不敢蹚渾水了!這次之後就洗手離開!

金發女傭跟着樂可的視線,撿起一部碎裂的女士手機。

樂可收回視線之後,桌下的女人還在一直點頭。

樂可手掌繼續小幅度地動作,哄小孩一樣,輕輕拍着程珏的脊背,精致的側臉轉向地上打滾的那些人,停在其中一位身上。

“而這裏的監控停留在——能證明你帶‘他們’進來。然後,只有你自己平安出去。其他的,就麻煩你和sir官解釋了哦。”

樂可輕輕笑着,冰冷的眼神對上那位面目全非的陸董。

他像個透明無害的水母,實際每根觸須都有億萬根毒。

幹擾器會讓監控停留在那之前。

不過——在那之前,‘程栎’和女人在一個枕頭上的照片已經傳遍小型網站。女人修圖的手法天衣無縫,還有誰能比數萬網友們的證詞更有信服力?

想抹黑程珏,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樂可是笑着,卻比暴怒更加滲人。

“但在此之前,你要可以說話。”

樂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陸董瞪眼,再想罵的時候發現嘴裏全是血,舌根在灼痛,舌頭不聽使喚。

舌頭?舌頭也爛了嗎?!

他滿臉驚慌,忽然想到,剛剛他叼着樂可胸前的一顆*舔過。

陸董不知是氣得還是吓得,滿臉橫肉都在抖動,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血沫子順着咳嗽聲噴在地上。

有些漂亮水母,是有劇毒的。

樂可沒有劇毒,但他出門前,在書架上取了幾支藥劑。

“喂魚。”

金發女傭俯身颔首。

“好的,先生。”

喂魚,是真的喂魚。

拖到小游艇,駛去海中央,每個鈎子一具,船錨放五十米,放血之後,二十分鐘內就會有食肉魚類聚集,逗貓一樣簡單,兩圈下來,半根骨頭都不會留下。

海域高|官|們用爛了的把戲。

“程哥?困嗎?”

“乖,現在別睡,我們回家。”

樂可抱着他從消防通道小樓梯下去,中間阿虎擔心樂可體力不支,伸手想把程珏接過去,骨頭硌的有些疼,樂可硬是一聲不吭,咬牙憋着一口氣疾行下去。

程哥很瘦,這段時間還是沒有吃胖一點。

程珏半阖着眼,頭靠在樂可的肩膀,他感覺到單薄瘦弱的身體緊貼着他,他就在這個人懷裏。是溫暖的,鮮活的,心髒有力的跳動着。他被人抱起,扣着他的肩膀,雙腳懸在半空,橫在樂可的懷裏。

他想,再沒有比此刻更幸福的了吧?

可是,為什麽......要不顧自己,來救他?

待在家裏不好嗎?為什麽要來危險的地方?

是不是因為......他是程珏的弟弟才來救他?

幾十個人從昏暗的消防樓梯一直下到二層287號房間,暗保推開門,把從會議廳帶下來的女人丢在床上,按照樂可的吩咐弄亂了房間,撕開了乳膠**,十幾個方形包裝扔在床上,套從下水道沖走。

幾分鐘後,有人踹開房門。

樂可整理好程珏的衣服,擦幹淨他臉色的血跡,重新抱起程珏,走出房間。

程珏被夜晚的海風吹醒了些,半阖的瑞鳳眼逐漸圓睜。

“......”什麽?!

游輪十六層樓,每一層都有他的人!

因為沒有信號,他們按原定吩咐每層留守。

而當樂可抱着程珏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每一層的人都在朝他們的方向彙集——

程珏當看到樂可帶有幾十個自己的人來就已經感到不可思議,此時此刻見到這小千人的場面,更是被震驚。

樂可能讓他手下的人幾乎半巢而出!鬧得這麽大,只為完局救他?讓他脫身?!同時天衣無縫地處置那些雜碎......

樂可,樂可......

怎麽可能是他?

游輪上百餘名客人的好奇目光鎖在兩個人身上。

來的暗保什麽也沒動,就是搜查人,确實是大家長出來找人的架勢。

風言風語傳的最快,結合小道八卦消息,相信不久,程家繼承人‘程栎’的*變.态.桃色新聞會公開在特別頻道。

而這裏的所有人,都将會是他們不在場的證人。

-

陽光投進卧室,外房套間的珠簾熠熠發光,斑斓搖搖晃晃折射在主卧圓床上,如同夢境。

如果不是有個穿着半邊睡衣,手臂打着石膏,頭發淩亂半躺在床上,嘴巴邊還沾有一點奶油的男人的話,就真像場朦胧夢境了。

“你為什麽不說話?”樂可嘆氣,輕聲問着。

這句話仿佛問過很多遍,所以現在的語氣裏滿是無奈。

家庭醫生來過,私人醫生和康複師都來過,确定除了毆打造成的皮外傷和胳膊骨折之外,沒有別的問題,需要好好靜養兩個月,差不多就能痊愈。

樂可穿着和程珏同款的睡袍,一手撐在嵌着海藍寶藤紋的長條桌子上,手裏捏着銀質的甜品叉子,時不時地敲敲程珏右手上的石膏。

隔了一會兒,他小聲哄着:“程哥,從你睡醒,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都不見你開口說話,是喉嚨不舒服嗎?”

程珏瞄他一眼。

樂可攪動蛋糕,說:“可是,你能吃能喝的,用完午飯還要下午茶,喝完下午茶還要配新甜品,所以我确定你嗓子沒什麽問題......你怎麽...怎麽就是不說話?”

“唔,我好像跟你道歉了,關于私自聯系你那邊的暗保,人有點多......是我不對......”

程珏盯着他的胸口。

“啊,呵,呵呵...那個...兵者,詭...詭道也。”樂可心虛,幹巴巴地念着不着調的話。“解決了就好,不要太在意過程。毒...啊,那個,藥,藥劑對我影響不大,多吃幾天藥抵一抵副作用就好了,我塗抵制劑及時,真的。我......”

程珏裝作沒聽見,狠狠咬一口樂可遞上來的巧克力蛋糕,又瞪樂可一眼,雖然完全沒什麽氣勢。

樂可擔心程珏,還想說點什麽,就見程珏左手往外一推,滑行小桌離開床面,咕嚕嚕滾到圓床外側。

程珏滑進薄被裏,側過身,留給樂可個背影。

“......”他又在想什麽?

要不要給他擦擦嘴角的奶油,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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