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最後一期節目錄制完,許栀一覺得心裏有點兒空落落的,第二天去到劇組後,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才減少了一點,來到片場,工作人員正在布置場景,臺詞是早就背熟了的,她先醞釀起情緒,讓自己進入狀态。
十幾分鐘後,場地布置好,正式開拍。
衛傑和岑夏領了結婚證,在酒店擺了幾桌,請了要好的朋友和同事,兩人過起了簡單甜蜜的婚後生活。
早上,兩人吃完早餐,岑夏給他系領帶,而衛傑則滿懷柔情地看着她,還不等領帶系好,衛傑的一只手便将她圈在懷裏,摟着她的腰肢親了上去。
岑夏往後仰,衛傑将她放在鞋櫃上,慢慢親着她,從臉頰到脖頸,兩人溫存一小會,岑夏扯着他的領帶,看着他俊逸的過分的臉龐問:“你們公司的女同事漂不漂亮?”
衛傑抵着她鼻尖,輕笑了笑,“沒注意。”
岑夏說:“不信。”
衛傑捏起她下巴親了一口,“信不信都只有你。”
新婚的日子如膠似漆,衛傑是個非常爛漫的人,并不會因為結了婚就變了一個人,他是真的将岑夏捧在手心裏寵着。
放假時,他會帶着岑夏,将車開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他們在風中接吻,車裏□□,擡頭是滿目繁星,低頭是溫柔軟語。
如果說岑夏當初是因為衛傑對自己的好産生了好感,此時已經完完全全愛上了這個男人,她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他,每将男人在她身上喘着粗氣時,她會雙手環抱住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充實感,她不知道原來可以這樣幸福。
而衛傑在公司越做越好,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引起了同事的嫉妒,他們公司明面上是正規公司,實際上是替人要賬,替人洗黑錢,而衛傑僅用了一年的時間,業績就做到了第一。
為了安全起見,衛傑不得不請了保镖,家裏的保镖隐藏在暗處,保護自己的那幾名保镖就不得不跟在自己身旁,其實衛傑很少讓他們出現在岑夏面前,但這天還是遇上了,衛傑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而岑夏半信半疑地看着衛傑,但最終也還是沒問什麽。
因為衛傑出色的表現,終于引起了背後大佬阿強的注意,幾天後,阿強請衛傑喝酒。
衛傑既緊張又興奮,終于有接近背後那位的機會了,但以後的日子會更難,時時刻刻都要處于防備的狀态中。
兩人見了面,過程很順利,阿強也很看好他,試探過他以後,拿了支槍給他,算是認可了他成為自己人。
這天晚上衛傑喝了許多酒,喝到不省人事時,由保镖扶着回到了家。
岑夏給他脫了衣服,卻在他的外套裏看到了那把槍,她拿着這把槍沉默坐在那兒看着他,此時她那絲隐隐不對勁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就算她再怎麽遲鈍,也知道他做的事情,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
岑夏看着這個房子,想到他買的車,還有他的保镖,僅僅一年多的時間,他就做到了這個程度,如果是正常的公司,再怎麽升職,再怎麽加薪,也不會這樣快。
她早該想到的,可是這一年她陷入了愛情的甜言蜜語裏,這一夜,她未眠,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就覺得看不透他,但想起他對自己做的這一切,又有一種直覺,他不會變壞。
衛傑早上醒來,因為喝了些酒,頭疼欲裂,看到床邊的岑夏,一把将人撈進懷裏,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岑夏難得推開他,語氣稍有些冷,“我有話問你。”
衛傑此時看到了旁邊的那支槍,瞬間便了然了,他懊惱地拍了拍額。
岑夏見他不語,開門見山問:“這槍哪裏來的?你到底在做什麽?”
衛傑知道這一次瞞不下去了,于是将事情說了出來,但并未将他是卧底身份坦白,因為這是不允許的,而且她不知道才對她安全。
早在岑夏的預料之中,兩人沉默了許久,岑夏又問:“所以當時你給我的那五萬塊,還有房子和車都是洗黑錢得來的。”
衛傑的沉默代表了默認,岑夏這一刻忽然有一種世界都崩塌了的感覺,她問:“你為什麽要做這些?”
衛傑沉默片刻後說:“那時候想幫你,可我找不到別的法子來錢,當時剛好碰上了。”
岑夏忽地站了起來,“可是這錢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衛傑見她激動,站起身想去摟她,“岑夏,你別這樣。”
岑夏推開他的手,紅着眼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寧可不要,我也不會和一個犯法的人走在一起。”
衛傑咽了咽嗓子,想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只是這樣看着她,眼裏帶着一點難言的情緒。
韓導一聲卡,“準備下一場。”
而許栀一并沒有因為這聲卡而回歸現實,她還處在那種無助的思緒裏,戲中,岑夏将整顆心都交了出去,以為要一輩子走下去的人,忽然就不是她看到的那樣,那個男人欺騙了她,可他做的這一切又因為她。
一日夫妻百日恩,兩人做了這麽久夫妻,岑夏能感覺到衛傑的真心,可是為什麽要出現這樣的事情,事情發生的那一刻,岑夏才發覺有多愛那個人,有多擔心他的處境。
李瑄見她一個人待在角落,走過去遞了一杯熱水過去,而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許栀一接過來,淺笑,“心情有點難以平複,莫名低落。”
李瑄點了點頭,陪着她靜靜坐在那裏。
沒過多久,開始了下一場。
衛傑将中年男人約了出來,包廂裏靜悄悄的,中年男人不動聲色看了眼他,覺得氣氛不太對。
衛傑喝了一口茶,低聲說:“我不想幹了。”
中年男人打量他幾眼,“為什麽?不是剛有起色。”
衛傑輕嘆一聲,“我老婆知道我洗黑錢的事,不打算跟我過了。”
中年男人了然,“你剛被他注意到,要是忽然退出去,會讓人起疑。而且他們現在越來越猖狂...”
衛傑煩躁地打斷他的話,“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們高看我了,我根本奈何不了一個□□。”
靜默一瞬,中年男人說:“你已經不是普通人,就算是,普通人也有義務為這個世界奉獻,而且你不做,拿什麽養家糊口,我們現在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也沒有更适合的人選。”
衛傑無奈,喝了許多的酒,又喝得爛醉回了家,看到岑夏的那一刻,忍不住的吻她,然後将她擁在懷裏,岑夏使勁推他,但抵不過他的力氣,最後上了床。
岑夏第一次體會到,痛并快樂着,事後,衛傑清醒了不少,但還是緊緊摟着她,仿佛怕失去她一般。
而岑夏想了整整一天,沒去管此時摟住她的雙手,問:“你能不能收手?去自首,我會等你。”
衛傑看向她,這一刻,心裏很動容,因為沒有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說等自己。
衛傑摟着她一起坐了起來,把被子拉上,點了根煙靜靜吸着,并未回答她的話,他現在确實是騎虎難下,就算警察肯放過他,他也已經被□□盯上,突然放手不幹,确實有被懷疑的可能,所以不得不繼續下去。
衛傑輕輕吐出一口煙霧,“你能不能給我兩年時間,兩年以後我會退出來?說不定不用自首,也不用坐牢,到時我帶你出國,我們好好生活,行嗎?”
說完,兩人對視,岑夏拿起旁邊的枕頭,狠狠朝他砸了過去,衛傑任由她打,但那只摟着她腰的手,卻始終未松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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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劇組回到家,許栀一洗了個澡,坐在那發着呆,而李瑄發了條信息過來,問她要不要過去喝一杯。
許栀一回了個好,很快去到了隔壁,門虛掩着,屋裏開了盞暖燈,推門而入,看到李瑄坐在落地窗前,手裏捧着一杯酒,見她來,指了指他桌前另一杯倒好的紅酒。
許栀一坐到了他的對面,拿起紅酒看着窗外,窗外是萬家燈火,兩人沉默着喝酒,可能因為今天拍的那幾場戲,都有些異常沉默。
李瑄忽而開口,“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特別讨厭我爸。”
許栀一懂他的意思,此時似乎更加能夠理解他的心裏。
李瑄視線落在外頭沒有焦距,“我一直不理解他,有手有腳,為什麽不正正經經找一份工作,偏偏賺這樣的錢,這錢并不能帶來安穩,反而将人拉向地獄。”
“老師,你當初接拍這部電影,是因為這一點嗎?”許栀一問。
李瑄點點頭,“希望能警醒到一些人,明知前面是深淵,那麽就要及時回頭。”
李瑄看着窗外,忽然就想起了某些片段,他爸剛出事,他媽離開這個家的那一天,他整整一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直到他朋友來找他,纏着他來到小區裏的籃球場,他像是要發洩般的将所有的情緒都發洩了出來,然後躺在地上,汗水直流,他整個人像虛脫了一般,從裏到外,再沒有一絲氣力。
而這時,朋友的家人找了過來,朋友随着他家人遠去,家人數落的聲音遠遠傳來,【馬上就要步入高中,你能不能放些心思在學習上,不要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老子觸犯了法律,兒子肯定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以後給我遠離他,否則停用你的零用錢。】
李瑄聽着那邊故意放大的聲音,呆呆看着漆黑的天空,這樣黑的夜仿佛能将人吞噬掉,從那以後,他都是獨來獨往,直到來到了養父家,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有好轉。
蔣茹會跟在他後頭,養父将振也對他不錯,而他雖然和學校裏的人不怎麽來往,但也還算和睦,後來他看出了蔣茹的心思,蔣茹表白,他委婉地拒絕了她。
但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學校裏就出現了他的流言,那些目光忽然就在一天之內全變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他只想安安靜靜讀書似乎都成了一種奢望,也是那時他明白,原身家庭帶給他的烙印,是永不會褪去的,就像是一道枷鎖,将他的心牢牢鎖在裏頭。
而他也沒有想到,生命裏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存在,她會和自己說,【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他做的并不代表是你做的,】當時聽到這些話時,心裏忽然就暖了一下。
他從沒設想說,會在他那樣失意的情況下,有人會注意到陰暗角落裏的他,他承認人心是脆弱的,會不可避免的,在不經意間受到影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而那一刻他知道面前的少女在安慰他,她有一顆溫暖人的心,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晚和她一起走出校門,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晚。
他似乎永遠也無法忘卻那一刻,還有她亮晶晶的眼眸,勝過銀河的繁星,他只是覺得她很好,好到讓自己不敢接近這樣的她。
兩人靜默喝着酒,李瑄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向面前的人,忽而說:“他出事以後,我周圍的人都遠離了我,那時第一次體會到,被人孤立的感覺。”
聽到他的話,許栀一心裏莫名一揪,那次流言以後,班裏許多同學更加不搭理他了,加上他本來不怎麽和人接觸,此時想想,也許他早就嘗過被孤立的滋味,所以從一開始就遠離了人群。
許栀一抿了一口酒,笑着看他,“老師,我特別敬佩一種人,就是在逆境中還在使勁往上攀爬,并沒有随之沉淪,而是逆流而上,最後還成為了許多人的榜樣和偶像,老師,你真的很不錯。”
李瑄朝她笑了笑,露出白牙,穿着黑色睡裙的她肌膚尤為的白皙,而那雙腿又白有細,臉卻泛着一抹粉紅,他喉結不自覺地微動了下,不經意間的将目光移開。
兩人又慢慢淺灼着,似乎因為這場對話,兩人的關系拉近了一點,一杯又一杯下肚,許栀一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喝到最後沒有了意識。
早上醒來後看着陌生的環境,許栀一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一幕,她喝醉以後,李瑄送她回家,但她卻說那不是她家,然後就把他卧室的房門推開,自顧自地走了進去,許栀一拍了拍額頭,有些臉熱,她就這樣睡到了他的床上。
随後,她起床,将被子疊整齊,然後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間,而李瑄見她從房間內走出來,笑着說:“許老師,早餐剛做好,一起吃點。”
許栀一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好的,我先回去梳洗一下。”
說着就走出了房間,李瑄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揚起,十幾分鐘後,兩人面對面坐在了餐桌上,沉默吃着早餐,卻各自懷着心思,許栀一慢條斯理剝着雞蛋,心裏則斟酌着言語,“老師,我昨晚喝多了。”
李瑄嗯了一聲,“我知道,許老師酒量不太好。”
“麻煩老師了。”許栀一說。
李瑄說:“不麻煩。”
說着兩人又沉默下來,許栀一默默想着,正常情況下,一個男性不會讓一個單身女性來自己家裏喝酒,也不會讓人睡在自己的床上,他們之間似乎超出了一點朋友之間的界限,有一點兒暧昧。
許栀一心口微微跳動朝他看了過去,他皮膚真的很白,白的沒有瑕疵,而他的鼻梁很高,唇紅齒白的樣子很讓人心動,而他忽然将一枚剝好的雞蛋放到了她盤中,“許老師,早上可以多吃一點。”
許栀一看着他,心口忽然又是一跳,随後輕嗯了聲,看着盤裏的雞蛋,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