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宋宇誠把目光移向電梯裏不斷增加的數字上。

秦清随着人的視線看過去，電梯已經升過十七層，還在繼續着，她猛然意識到自己沒有按樓層鍵，下意識地快步過去按十二，顯然已經沒用。

秦清頗為窘迫，她轉頭看了眼電梯裏的男人，宋宇誠此時看着電梯門的方向，并向門口處移了移，面色清冷。

秦清更覺難堪，低眉斂目地重又縮回一角。

安靜狹小的空間，不遠不近的距離，聞得到男人身上清新莫名的氣息。

秦清心跳越來越快，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緊張得腿都有些發抖，時間也好像被凝固了一般。

電梯終于攀到了二十六層，看到那雙黑亮的皮鞋邁出電梯，秦清才敢大喘口氣，不敢遲疑地按亮了十二。

秦清在十二樓的人事部門口停了稍許，直到差五分鐘十點才走進去。

着裝正統端莊的前臺小姐對她禮貌一笑：“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嗎？”

秦清微笑答：“您好！我來面試。”

“面試？”前臺小姐笑容不變，“對不起，我們上一批的招聘工作已經結束，下一批招聘開始時間會在集團官網上公布，歡迎您随時關注。”

秦清望一眼水藍色隔間裏忙碌的員工，有那麽一瞬，她懷疑自己走錯了面試地點。

“請問周部長是您這裏的嗎？”秦清茫然地問。

“您有預約嗎？”

“是他打電話約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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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秦，我叫秦清。”

“請稍等。”

前臺小姐拿起電話，恭敬地與電話裏的人确認着信息。

“秦小姐這邊請。”前臺小姐放下電話，馬上說，“周部長已經在等您了。”

秦清被人引領着，從前臺向裏間走，周圍充斥着各種辦工的聲音，電話鈴聲，話語聲，手指快速敲打鍵盤聲，秦清緊張地意識到今天來面試的就只有她一個人，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不用排隊的面試。

走到一個漆紅色的辦公室門前，叩門，聽到裏面應聲後，前臺小姐替她打開門便離開了。

秦清走進去的同時不忘深吸氣。

周部長是個中年男人，見她進來馬上從辦公桌前站起與她握手：“秦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秦清簡直受寵若驚到覺得不可思議。

周部長和藹可親地笑着，伸手示意她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簡歷帶了嗎？”周部長問得很随意，仿佛與她相識已久。

秦清畢恭畢敬地雙手将簡歷遞上。

周部長接過去掃了眼，略微不解地問：“工程資料員啊？這個工作很辛苦的，經常需要加班加點，你想做這個？”

秦清這才想起自己前幾日修改過簡歷，把求職意向詳細的改為：工程項目資料員。

秦清連連點頭，唯恐對方看不出她的誠意和熱情。

周部長笑問：“幾時可以上班？”

秦清忙答：“拿了畢業證就可以，這個月底正式離校。”

周部長點頭：“好，到時來就是了。”

秦清錯愕不已，心想這就面試完了？

周部長瞧着她，依舊是一臉笑容：“聘書過幾天發去你們學校，記得查收。”

秦清腦子有些不夠使，記不清自己是怎麽走出人事部大門的。

接下來的日子，秦清對鼎誠集團的工作滿心期待。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焦慮煩悶的，這期間也有其他單位打來電話，但秦清卻懶于應對，沒有再去參加過任何面試。她不知自己何以有信心能得到鼎城的工作，如果有過分的期盼，那也是對方給的錯覺，回想當時面試的一幕幕，越想越覺得都是錯覺。

三天後，秦清終于接到了鼎誠集團的入職聘書。在焦灼迷茫無措的大四生活即将燃燒殆盡之際，秦清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全校的大四畢業班都在為即将的離別做着各種籌劃，以班級為單位的集體活動自然是必不可少，為了歡樂，更為了紀念。

秦清所在班級活動的內容是野外露營，目的地是浮瑞山國家旅游風景區，那山并不高，但風景極美，站在山頂可以看到遠處的大海，而且景區被人工開發得配套設施很完善。

秦清第一次在野外露營，感覺很興奮。

夜幕降臨的時候，幾個喝得熏熏然的男生站在了望臺那裏高歌，凸顯得山頂分外空曠幽靜，其中一男生指着山腳下的別墅區大聲立誓：“将來我一定要成為那樣的富人！”其他幾個也跟着附和，歌聲在壯志下更加高亢。

六月南方的夜晚，清風伴着蟲鳴，安寧而舒适。

數煩了天上的星星，秦清和同寝睡進了帳篷裏，四個女孩躺在不大的空間裏，感覺從未有過的親近，舍不得睡覺，便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不久就聊到了秦清頭上。

“秦清，你一直都說和楊晉不是男女朋友，那你們是什麽？”大劉拍着臉上的面膜，對這個問題長期锲而不舍。

楊晉是個很招女生注意的男生，與秦清同學院，不同專業，是他們這屆的學生會主席，自大二起就與秦清相識。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秦清窩在睡袋裏悶悶地答。

冰姐不屑道：“男人和女人之間就不可能存在友誼，”她停了稍許，然後頗有深度地總結，“不是愛情的開始，就是愛情的殘餘，要麽就是愛情本身。”她翻身拍了下秦清，“說說你倆是哪個階段？”狹小的空間，稍一動，帳篷就跟着晃悠。

秦清沒有過多的反應，身子往睡袋裏鑽了鑽，有要昏昏欲睡的意思。

其餘兩個女孩也跟着追問。

好一會兒，秦清才答：“我喜歡的人不用追我，不喜歡的怎麽追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