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因為是周末,保齡球館的人并不算少,宋宇誠因此特意帶她來到VIP區域,稍顯清淨些。
秦清換了套天藍色的運動裝,是剛剛在保齡球館一樓的體育用品店選的,與宋宇誠穿的是相同款式。
秦清看着宋宇誠,真喜歡這樣的他,健康而朝氣,比平日裏陽光了許多。
更因和他穿了情侶款的衣服,滿心歡喜。
秦清煞有架勢的活動下筋骨,然後取過一球,彎腰,邁步,用力甩出,那球“砰”的一聲落到木道裏,滾了不到兩米,便慢悠下來,滑進了木槽,與前方的十個木瓶遙遙相望。
秦清毫不在意地又甩出第二個球,與前一個球的結果出奇的相同。
宋宇誠忍俊不禁地站在一旁看了會兒,終于忍不住問:“你确定會嗎?”
秦清答得誠實:“今天是我生平第一次摸保齡球。”
宋宇誠雙手叉腰,笑道:“那你說喜歡打保齡球?”
秦清不好意思地甩甩手:“人家說打保齡球的好處在于,不管你打的有多爛,總會有那麽一兩次全中。”說着揚揚眉,一臉的歡悅,“這就是我喜歡的原因。”
宋宇誠終于笑出了聲。
秦清仰頭望着他,癡癡地說:“你笑的樣子真好看。”
“我也喜歡你笑的樣子。”宋宇誠伸手撫摸她的臉,凝視着她,說:“很美!”
秦清害羞地看看四周,然後走到球籃處,取過一球,對他說:“你也試試,随便扔幾個。”
宋宇誠接過球,走到木板道的犯規線前,持球、擺球、出手、走步、落點,動作優雅,一氣呵成,那球像是被遙控了一般,直沖而去,将球道終端的10個木瓶全部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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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在一旁不由地拍手歡叫起來。
宋宇誠取了個球給她,說:“靠運氣随機亂丢怎麽行?毫無技術可言的事情做起來怎麽會有樂趣?我來教你。”
秦清用力點頭,很虛心地說:“好!”
宋宇誠很認真地為她做示範:“投球動作要用下手前送方式,落球不要有聲音,右手握球的同時,要注意左手的動作,要保持身體平衡……”
就這樣,秦清被人教了一上午,最後累得躲到一旁的椅子上不肯起來,擺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手臂要脫臼了。”
宋宇誠遞了瓶水過來:“那今天就到這,換衣服去吃飯。”
秦清來了精神:“好,不過這頓必須我請。”
宋宇誠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你當我是你同事?分的那麽清楚。”
秦清有點尴尬:“沒有分的很清楚,金額就不清楚,”她燦笑着問:“我能請你吃平民化一點的嗎?”
宋宇誠邊走邊丢下一句:“不行。”
秦清略帶撒嬌地說:“像其他人交往那樣,好不好?”
“其他人?”宋宇誠馬上問,“什麽樣?”
結果,宋宇誠被帶到了必勝客。
他看看周圍,不解地問:“為什麽說別人約會在這裏?這裏環境好嗎?氣氛好嗎?”他掃了眼大多數都是同性一桌的食客,“我沒看到這裏有幾對男女。”
秦清美滋滋地吃着自己最愛的乳酪大會披薩,看着對面的人,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幸福和滿足。
秦清說:“我喜歡這類地方。”
宋宇誠笑笑:“你喜歡就好。”他慢條斯理地吃着面前的意面,“第一次看你吃得這麽開心,我以為你只會小口小口的吃東西。”
秦清突然頓住動作,猛然意識到自己吃得不夠文雅了,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我喜歡這樣的你,随性而可愛。”宋宇誠溫柔地說。
秦清甜笑起來。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繁忙的周一,宋宇誠正坐在辦公室裏處理大堆的文件。
陳瑞敲門進來,有些焦慮的樣子:“宋董,我們先前送給邢書記的畫,那副鄭板橋的《竹雨圖》,據可靠消息,将會在下周的德昌拍賣會上拍賣,那是個慈善拍賣會,所得款項将捐給少年兒童救助基金會。”
宋宇誠放下手中的文件,擡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陳瑞熟稔地坐下,繼續說:“他以匿名的形式把畫捐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他不是想以此表明和我們劃清界限吧?”
宋宇誠用手中的筆,一下下地輕敲着桌面,認真地思索着,并沒有接話。
陳瑞皺眉分析:“怎麽會這樣呢?收到那幅畫的時候他兩眼都放光,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現在居然舍得把它拿出來捐?”
宋宇誠忽問:“那幅畫,你當初花多少錢得到的?”
陳瑞努力回憶着細節:“畫是從一位民間收藏家那裏,一百八十萬購得的,但是尋這幅畫的過程中,付給中間人的費用,前前後後花了将近十萬,現在這些畫的真跡很難尋,贗品很猖獗。”
宋宇誠将筆往桌上一丢,整個人靠進椅背裏,輕松地說:“下個月你去拍賣會,把那副《竹雨圖》拍回來,安排幾個人去現場擡價,最後成交價不要低于一千萬,拍回來之後,再送給他。”
陳瑞不明所以,一臉疑惑。
宋宇誠看看他,提點道:“他不是真想賣,他是想給那圖畫一個高的市場定價。”他不屑地笑了笑,“喜歡收藏的人都有這種虛榮的心理,更何況是他。”
陳瑞有些不解:“難道他想自己買回來?一旦被別人買走了呢?”
宋宇誠悶哼一聲:“他當然不會自己去買,他是等着我們高價買回來,再給他送過去。”
陳瑞嘴角顯出嘲諷之意:“他還真拿自己當回事,憑什麽認定我們一定會再買回來給他?”
宋宇誠略略沉吟片刻,說:“如果推算沒錯的話,吵嚷了若幹年的城北新區改建,在刑書記這任審批下來了,大量的市政工程項目待建,這可是塊肥肉,現在想給他上供的人,肯定不只一兩家;況且,單就這個慈善拍賣會而言,對于樹立企業良好形象,宣傳企業品牌也是個好機會,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我們怎麽能放過。”
陳瑞點點頭,随後又說:“慈善拍賣會的成交價,并不能完全代表拍品本身的價值,這麽做對那幅畫真的有意義嗎?”
宋宇誠冷笑:“這就是我們這個刑書記的高明之處,古董字畫之類,一旦有了公開的市場定價,就很難再降下來,就算有價無市也好,有這種嗜好的人都會自得其樂。”
陳瑞似有所悟,追問:“不得低于一千萬,那不得高于多少?”
宋宇誠漫不經心的答:“能高到哪去?不就一副畫嗎?到時有問題你随時打電話給我。”
陳瑞點頭答:“好的!”他接着說,“那個澳洲佬打來電話了,說去澳門見面,我幫你定的後天。”
“我當時讓他在拉斯維加斯和澳門之間選一個,”宋宇誠舒了舒眉心,“看來那件事有的談。”
陳瑞了然地點下頭,問:“去澳門有什麽需要我為你準備的嗎?”
宋宇誠想了想,突然一笑:“去幫我買一些女士的衣服,稍微正式一些的款式,裙子、外套之類的都買一些,還有首飾、鞋子,具體你拿主意就行。”
陳瑞也笑了:“按秦小姐的尺寸嗎?”
宋宇誠理所當然的答:“當然了。”
陳瑞打趣道:“機票現在怕是不好買了。”
宋宇誠笑而不語。
陳瑞語氣輕快地慨嘆:“終于不用再費心給你選女伴了,我這隊伍可以穩定了。”
吃過晚飯,宋宇誠照例送秦清到家樓下。
秦清打開車門,下了車,準備揮手道別。
轉身卻見宋宇誠跟着一起下了車。
秦清緊張起來,她怕,怕他提出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要求。
宋宇誠徑自走到車尾,從後備箱裏提出一個粉紅色的皮箱。
他将箱子拎到秦清跟前,通知般地說:“後天你跟我一起去趟澳門,大概三四天就回來。”
“去澳門?!”秦清頗感意外,吃驚地問,語氣裏帶着一絲興奮。
“這是給你準備的。”宋宇誠自嘲地笑笑,“我讓陳瑞去買的,估計他也不怎麽會買女人的東西。”他瞧了眼那箱子,微皺了下眉,“我和他說你喜歡粉色,不知道他是不是全買的粉色。尺碼不合适可以調換。”他略沉吟了下,像是才思考到這件事上,自語道,“應該讓你自己去挑才是。”
秦清此時已經開始思緒混亂,一會兒說:“我現在不會像小女孩一樣,只喜歡粉色了。”一會兒說:“我自己有衣服,不用替我準備。”一會兒又說,“為什麽要讓我去?就只有我們兩個嗎?”
宋宇誠看着她這副局促不安的樣子,忍不住笑着擡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頰。
“就我們兩個。”他愉悅地答,眼中有柔情在蕩漾,“因為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秦清內心慌亂起來,借口道:“我最近手裏工作比較多,剛接手一個新項目,走不開。”
“工作上的事我自會安排,這個你不用擔心。”宋宇誠全不在意地說。
“我,還是不去了,我沒去過,我不想去,我主要是害怕,害怕去陌生地方。”秦清開始結巴。
“害怕?!”宋宇誠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哄道:“不怕,不怕,有我保護你。”他看了眼腳邊的皮箱,問:“要不要我幫你提上去?”
秦清為難而怯弱地低聲說:“我不要,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你拿走吧!”
宋宇誠低頭看看她,笑道:“害羞什麽?你跟我還用這麽客氣嗎?我給你的東西,你不能不要。”他擡腕看看表,“時間不早了,早點上去休息吧!乖了,不鬧了。”
秦清反應慢半拍地拉着箱子向樓道裏走,大腦一片空白,毫無思考能力。
宋宇誠叫住她,走上前吻了下她的額頭:“晚安!”他擡手挽了下她的耳發,動作寵愛至極。
秦清卻像是被他的吻燙到了一樣,本能地躲閃了一下。
“一會記得到窗前揮揮手,然後我再走。”宋宇誠一臉的戀戀不舍。
秦清點頭欲走,卻又被拉住。
“箱子密碼是你手機號碼後四位。”宋宇誠補充說。
保齡球,又叫“地滾球”,最初叫“九柱戲”,起源于公元3至4世紀的德國。
最初,天主教徒在教堂走廊裏安放木柱,用石頭滾地擊之,他們認為擊倒木柱可以為自己贖罪、消災。
衆所周知,鄭板橋善畫竹。
但是,鄭板橋并沒一副叫《竹雨圖》的畫,此處純屬為劇情需要而杜撰,請勿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