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秦清傻愣愣地進到家裏,鞋都沒換就跑到窗前,探頭向下望。
宋宇誠正仰着頭看上來。
四目相對,他笑了笑,她揮了揮手。
看着車子啓動離開,秦清面色黯然下來。
她坐在床邊望了那箱子許久,表情變化不定,像是在做着極度艱難的決定。
她終于起身去打開了箱子,裏面滿是女裝:Chanel的外套、Moschino的裙子、Stato的長靴等等,長長短短的七八套,有白色、粉色。
箱子的壁袋裏,有一個非常精美的首飾盒,裏面有一對粉色尖晶石鑲鑽鉑金耳墜、AURA枕形粉鑽吊墜鉑金項鏈、還有一套花形粉鑽項鏈。
秦清把東西淩亂地堆回箱子裏,呆呆地坐在地上許久。
她妄自地想:他對我的耐心,也就不過一個星期而已。
這一夜,秦清睡得極不好,總是不斷醒來。
不知是第幾次又睡着,她夢到宋宇誠抛棄了她,因得到之後的厭倦和乏味。
她驚醒,怕得哭起來。
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竟是如此害怕失去這個男人,對這份感情竟是如此的沒有信心。
這些日子裏,那些原本被刻意忽略的,被不願去思考的東西,一瞬間湧了出來。
身份地位的差距,家庭背景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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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自己在做一個極不現實的夢,而她願意留在這個美好的夢裏,至少不要醒得太快。
她不明白,宋宇誠到底喜歡她什麽,因為什麽對她有了興趣。
她明白,那不過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一時興趣而已。
這樣的認知讓她痛苦不已,進退兩難,在小女生初戀的患得患失中自尋煩惱。
秦清早上起來,面色憔悴,因睡不好而感到胸悶,有些輕微的咳嗽。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宋宇誠打來電話,說自己晚上有個重要的會議,會後有個飯局,所以囑咐她晚上自己要記得吃東西,還有後天上午十點的飛機去澳門。
秦清默默地挂斷電話,心裏仍是猶豫不決。
晚上九點鐘,她終于有了決定。
她發信息給宋宇誠,告訴他,她病了,去不了澳門了。
幾分鐘後,宋宇誠将電話打了過來。
“怎麽病了?什麽病?嚴重嗎?”宋宇誠急切地問。
“……感冒了……頭也痛……還咳嗽。”秦清在電話這面咳個不停。
“看醫生了嗎?我現在過去找你。”宋宇誠焦急起來。
“不用,不用,我吃過藥了,現在已經睡下了,休息兩天就好了,只是,”秦清小心翼翼地說,“我不能陪你去澳門了。”
“那不重要,”宋宇誠頓了頓,感覺腦子有些混亂,最後也只能加一句,“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很快就回來。”
挂斷電話,宋宇誠沒有馬上回到嘈雜的包廂裏。
站在燈光晦暗的走廊裏,片刻才找回思緒,他撥打了陳瑞的電話。
“明天找個人陪我去澳門。”宋宇誠直截了當地說。
“什麽?你別開玩笑!”下班後的陳瑞,恢複了朋友的身份,語氣很随意。
“沒開玩笑,秦清去不了。”宋宇誠語氣疲憊。
“為什麽?”
“她生病了,需要休息。”
陳瑞停頓了數秒,心懷僥幸地玩笑道:“要是病的不嚴重,就直接拽上飛機吧!”
宋宇誠有點不耐煩了,直接點明:“從你那找一個出來和我一起去。”
陳瑞立即感到頭痛:“能不能饒了我那幾個可憐的小秘書,小助理?凡是和你出過差的,無一幸免的都被辭退了。”陳瑞誇張地嘆氣,“我這隊伍才穩定。”
宋宇誠無奈地問:“就沒一個老實安分的正常人嗎?”
“正常!就是太正常了!才避不開你那超凡的魅力。”陳瑞打趣道,“沒辦法,女人遇到你就難免想入非非。”
宋宇誠忽說:“那個叫Lisa還是叫Linda的?是不是最近剛結婚?就她吧!”
陳瑞似乎也認真思考了下,最後否定道:“還是別了,就算她對愛情忠貞不二,估計他先生也會有想法,還是別影響別人夫妻感情的好。”
宋宇誠不打算再繼續讨論這個問題:“那我就自己去,沒什麽大不了。”
陳瑞馬上提出質疑:“要是那個澳洲佬借機塞個女人給你怎麽辦?尤其是在賭場那種地方。”
宋宇誠會意地皺了皺眉,沉思了下說:“沒關系,反正也沒打算贏他錢。”
宋宇誠去澳門後,秦清整天失魂落魄,覺得心裏空空的,很難受。
她揣摩着宋宇誠在電話裏說的每一句話,唯恐他會生自己的氣。
這種患得患失,讓她明白的認識到自己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她甚至後悔沒有和他一起去澳門。
好在宋宇誠每天都有打電話給她,情侶間的甜言蜜語讓秦清忐忑的心,略微安了安。
宋宇誠到澳門後,大多時候都呆在賭場裏。
那個澳洲佬吉普森,喜賭也喜美女。
宋宇誠應酬着他,商讨着在澳洲開礦的相關事宜。
到澳門的第三天上午,宋宇誠回到賓館,部分事情已經初步敲定,他打算坐晚上的班機趕回去。
這時,陳瑞打來了電話。
“那副畫已經飙過了一千萬,擡價的不是我們的人,還跟不跟?”陳瑞急急地問。
宋宇誠稍有驚訝,但很快鎮定下來:“跟!留心什麽人在追加。”
“超過多少不追?”陳瑞馬上問。
宋宇誠按了按太陽穴,發話道:“先跟着,随時問我。”
電話沒有挂斷,宋宇誠一直認真地聽着。
并沒有人在這幅畫上死咬住不放。
最後,陳瑞以一千六百萬的高價,代表鼎城集團拍到了那副鄭板橋的《竹雨圖》。
宋宇誠對這個結果尚算滿意,剩下的半天時間,他獨自在澳門逛了逛。
傍晚,趕去機場的路上,他接到了美國來的電話,最終改飛去了紐約。
宋宇誠去澳門的第三天,電話沒有打來。
秦清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她胡思亂想着各種可能性,最怕的就是宋宇誠從此不再理她。
呂丹看出她心情不好,中午拉着她去周圍的名品店閑逛。
呂丹端詳着手裏一款标價二十幾萬的皮包,小聲對秦清說:“以前年紀小的時候,心情不好我就買東西吃,現在不敢狂吃了,一旦心情不好,我就逛奢侈品店,告訴自己,有那麽多好東西自己都沒擁有過,一定得快快樂樂的活着。”
秦清心不在焉地說:“沒聽懂。”
“心情好,就能活得久,只要活得久,想要什麽都有希望。”呂丹胡亂地說着開導秦清的話。
秦清像游魂似的,讷讷地點點頭,算是回應。
兩個人悠悠達達地逛到了化妝品專櫃處。
呂丹過去看,秦清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裏的手機上。
不經意間一轉身,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循聲望過去。
那人是?是陸劍升!
陸劍升站在另一處化妝品專櫃旁,攬着個明豔的女人,兩個人頗親密地交談着。
秦清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看了看時間,走到呂丹身邊,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直到晚上加班到九點鐘,秦清也沒有等來宋宇誠的電話,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司大樓。
外面夜色已深,馬路上川流不息。
大樓旁邊的小巷口,一輛黑色的車子旁站着個通身深色系的年輕男人,他隐匿在并不算黑暗的一角,一直盯着秦清看。
秦清低着頭,想着心事,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事物,就這麽一步步地從那人眼前走過,頭都沒有擡一下。
那人耐不住了,彈掉手裏的煙頭,大呵一聲:“秦清。”
秦清吓得一哆嗦,猛轉頭看過去,只聽那人說:“穿鮮豔了招你嫌棄,穿深色你又看不見,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那人邊說邊走到她面前。
“陸劍升?!”秦清終于回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利索的短發,深咖色夾克,黑色牛仔褲的陸劍升,筆直地站在她面前,頗正經的裝扮,只是,眼神還有幾分放蕩不羁。
陸劍升看看表,很不悅地說:“你下班就不能有個準點?”
秦清被他吓得心跳還沒平穩,語氣也不好:“你又找我幹嘛?”
陸劍升不廢話,拉着她走到車前:“上車,有話和你說。”
秦清扭動手臂:“有話就在這說好了。”她看到了面前黑色的車,禁不住問:“這是你的車?”
“是啊!為了你,特意換成了黑色,奔馳G55,你可別再說底盤低。”陸劍升憤憤地說。
秦清難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你先前的那輛呢?”
“當然賣了,不然怎麽買這輛。”陸劍升低頭瞧着她,嘴角帶笑,“感動吧?是不是很感動?”
秦清嘆氣,緩聲說:“你沒必要這樣,我不喜歡你,其實和這些,沒有關系。”
陸劍升笑:“中午看到我怎麽不打個招呼呢?醋勁還挺大,至于氣這麽久嗎?”
秦清也被氣笑了:“你還真會自作多情,我和你什麽關系都沒有,我有什麽可氣的?”
陸劍升固執己見:“瞧這酸的,還說沒生氣,你們女人個個都是小心眼。”
秦清惱:“知道你女人多,幹嘛還糾纏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