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chapter21
大約是因為付媽媽這麽多年調養有方，付念的免疫力還不錯，挂兩天鹽水感冒就好了個大概，只是繼發性鼻炎繼續折騰着她的小鼻子，一天到晚都是紅彤彤的。
聯考的改卷效率一向為人鄙夷，直到周三晚上老肖才氣勢洶洶地從會議室裏沖出來。
看他的面色，似乎被領導教訓得不輕。
付念百無聊賴地在草稿紙上用彩筆畫圈圈，等着老肖打開投影儀。她對這次的考試不抱期望，一道填空的分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卻足以讓她和第一失之交臂。
賀馳這兩天心血來潮買了一副平光鏡，裝知識分子，他推了把付念，示意她往屏幕上看。
藍色的幕布撤去，轉而顯示布滿數據的EXCEL表格。
第一張表格是一中的校內排名，第一是付念，第二是梁阗。
付念錯愕地瞪圓了眼睛，以為是自己看岔了。
她順着表頭把兩人的各科成績按照順序抄錄下來進行比對，小鼻子皺巴巴的，不高興全寫在臉上。
老肖往喉嚨裏灌了一口水，開始辯證分析。
“總體來說，同學們這次的發揮都非常穩定，班級平均分位列高一年級第一，高出第二名整整兩分。”
“主要表現在中分段同學數目的增多，‘貧富差異’縮小。”
“下游也有許多同學進步很大，比如賀馳，比第一次月考足足提高了三百個排名。”
一長串的評論說完，偌大的運動水杯已經見底。
老肖讓前排一個女生幫他去接杯水，轉而打開了第二張表格——八校排名總表。
萬衆矚目的期待中，鼠标的敲擊聲突然變得刺耳，倒抽涼氣的聲音紛紛揚揚。
垂眸研究草稿紙上數據的付念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灼熱目光，遲遲沒有擡頭，一猜就不是什麽好消息。
果不其然，下一秒，賀馳就沒心沒肺地問道：“同桌，你怎麽這回不是第一啊？”
付念瞪他一眼，沒說話。
真不會看臉色。
老肖接過女生遞來的水杯，揭開蓋子置涼，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也都看到了，這次八校聯考的第一不在我們學校，而是淮水私立。”
“大家也不用把目光投向其它同學，高分段同學發揮還是非常優秀的。”
“拿第一的這名同學原來是市高的佼佼者，因病休學了一年，家裏又出現了點困難，這才被淮水重金挖了牆腳……”
付念用紅筆圈起草稿紙上一個數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沒有耐心再聽老肖繼續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扔下水筆，起身離開了教室。
臨出門前，她深深望了梁阗一眼，眼睛裏冒着火，似乎要在他的側臉上燒出一個洞來。
付念去了兩棟教學樓之間的連廊，和燈火通明的教學樓相比，那裏應聲而亮的聲控節能燈微乎其微，夜晚極少有同學走動，是個說悄悄話的好去處。
兩旁的護欄凹槽裏栽種着應季小花，晚風中搖曳生姿。
付念的腦袋亂成漿糊，鬼使神差之下手腳并用往上爬，想要逗弄一下小花的腦袋。
沒等她施展拳腳，手臂就被梁阗死死拽住。
梁阗有一副冬暖夏涼四季皆宜的好身體，沁涼的手掌握在她的小臂上，付念卻發覺自己在升溫。
“很危險。”他喘着氣，聲音低沉暗啞，似乎匆匆而來。
付念掙脫他的束縛，背靠上柱子，佯裝輕松道：“二樓而已，摔不死人的。”
梁阗沒說話，就站在兩步遠處凝望她，漆黑的眸子裏像是綴了星光，亮得驚人。
這樣的眼神讓付念有些別扭，很容易想起高燒複發那晚的胡言亂語，真是面子裏子都丢盡了，她都說了什麽烏七八糟的話嗚嗚嗚。
可是……
梁阗是真的親了她啊。
單薄的嘴唇覆在她的臉頰上，像是吸果凍，唇面延展，叼起腮邊的一小塊皮膚，往口腔深處嘬着。
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用力。
頭昏腦脹之下的記憶，怎麽就揮之不去呢？
付念晃了晃腦袋，嬌羞又懊惱，臉蛋紅豔豔的，避開梁阗的眼神，努力使自己的語調保持平靜，卻發現——
她忘了自己叫梁阗出來幹什麽了。
好在多年坑蒙拐騙經驗老道，付念掩着唇清了清嗓子，開始硬着頭皮胡說八道。
嬌俏的小嘴裏吐出嚴厲的批評,“梁甜甜，你說自己是不是有點不像話了？”
“開學考第一，月考第二，到了聯考就淪落第三了，一次比一次差。”
“最近壓力太小，日子過得舒服膨脹了？沉浸于過往的優異成績不能自拔？”
“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目光不要拘泥于眼前……”
梁阗聽着付主任頭頭是道的分析，半點不敢還嘴，時不時還點頭表示附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梁同學的認錯态度不夠誠懇，付念說着說着突然就掉眼淚了，她癟着嘴哽咽，“怎麽、怎麽好像在罵自己啊。”
批評反省的話她不用思考就能脫口而出，因為老肖和各科老師已經不厭其煩地在她耳朵念叨了數百遍了，只是她從來沒放在心上而已。
恃才傲物真不是什麽褒義詞，偏偏她還引以為傲，終于遭報應了吧。
“哭什麽？”梁阗走到她身側，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聞言，付念的腦子轟然炸開，倏地想起自己忿忿的根源。
她粗暴地拍開梁阗的手，然後咬住下唇，像是小孩子耍賴一般跌坐在地上，腦袋埋在膝蓋中，低低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讓梁阗的動作猛然僵住。
“梁甜甜，你真的很過分。”
換作旁人，估計要抱怨付念不識好歹，無端遷怒。梁阗卻對她話中的意思心知肚明，他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開口辯駁，任由她發洩怒氣。
“我在你眼裏眼皮子就這麽淺顯嗎？只要考得比你好就心滿意足了是不是？”她抽抽搭搭地質問，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嬌嬌怯怯惹人憐惜。
怪不得他能那麽肯定地說出自己不會考差，原來已經做好了為她墊底的準備。
梁阗生硬地安慰，“別想太多，是我沒發揮好。”
付念随手抹了一把淚花，哭啞的聲音故作冷漠，“敢不敢把英語答題卡拿給我看，完美避過正确答案不容易吧？”
恰恰整整十分，付念閉着眼都能知道他錯在哪兒，她玩剩下的偷懶伎倆而已。
梁阗在她面前緩緩蹲下，雙手捧起了她的臉蛋。
走廊上的節能燈似乎附帶了追光效果，将所有的光源都投射到梁阗的眼裏，映照出一片潋滟。
那一汪幽靜的深潭裏有人影浮動，專注而認真，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着的付念突然有些慌亂，挂在睫毛上的淚珠随着眼皮的撲閃跌落。
她看見梁阗的喉結微動，随後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別哭了。”
哭得他心都碎了。
梁阗吻在她的眼皮上，至輕至柔，将淚水吮幹。
這是我全部的存稿了，進入裸更狀态[抱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