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顧粟粟一開始的确是帶着目的靠近江寒山的。
但是靠着靠着,她的意識就逐漸模糊了,尤其江寒山身上那股淡淡的氣息,萦繞在鼻尖,讓她太過于舒适,整個人都有些沉溺于其中,心安的不自覺就睡着了。
再睜開眼時,是因為車的猛地急剎,慣性使然,整車的人都身子猛地前傾,然後又極力的控制着後倒。
但顧粟粟睡着覺,反應比他們慢了一些。
她只覺得身子倏然向前倒去,她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時,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已然有一只手伸出緊急擋在了她額頭處。
顧粟粟腦門中央直直的砸擊在江寒山的手掌心。
發出了清脆的“啪”的一聲。
“嘶……”
顧粟粟低低的抽了口涼氣。
車內緊跟着也響起了衆人的唏噓聲。
“怎麽回事啊。”
“吓死我了。”
“怎麽突然就急剎了。”
“差點給我從窗戶甩出去了。”
大家都從窗戶探頭想看看道路前面是什麽情況,司機怎麽突然急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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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探頭,一陣陣的驚呼聲和笑聲傳出。
“哇,好多羊啊。”
“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真的羊!”
“這就是牧羊人嗎?”
顧粟粟一手撤下眼罩,一手揉了揉額頭,有些吃痛的看向江寒山。
江寒山看了眼她額頭。
已然因為剛剛的撞擊,額頭中央微微的透着紅。
但總好過她撞到前面椅背上。
顧粟粟饒是靠在江寒山肩膀上睡覺,但一直側着頭,還是睡得脖子有些酸疼。
顧粟粟小幅度的轉動脖子,手指搭在後頸處輕輕揉着。
“這是到哪裏了?”她瞧着江寒山,聲音裏還帶着沒睡醒的懵懵啞啞嗓音。
“不清楚。”
江寒山搖了搖頭,“但看樣子應該快到了,越發的荒涼了。”
這次秋游的目的地是一座休閑度假山莊。
江寒山來之前還專門查了一下,是新開不久的,各項設施都很好,但是地理位置太偏,也沒有什麽宣傳,所以山莊裏很落寞,沒什麽人。
江寒山也沒來過這裏,但看着大巴車逐漸從市中心往鄉鎮偏移,路也變得越來越窄,他思量着,應該是快要到達目的地了。
顧粟粟聽着車裏同學的議論聲,窗外也跟着傳來了“咩咩咩”的羊群聲。
顧粟粟下意識的往窗外看去。
一眼就看到成群的羊,幾乎一眼看不到頭的那種一大堆羊。
同學基本都是生活在市裏,家境優越,沒有在農村長大的經歷,就連活的羊都沒見過幾次,更別提這種大陣仗的羊群了。
一群人都舉着手機對着窗外咔咔拍照。
顧粟粟還聽到一些人新奇的給家人發去語音。
“媽!你看,好多羊。”
“爸!你以後別再吃羊肉了!你看着這些小羊多可愛啊!”
顧粟粟看着這些小羊,也忍不住的拍了照片給江子昂看。
她雖然見過這些,但江子昂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城市裏,的确是沒見過這些。
不過顧粟粟第一時間發過去以後,江子昂那邊沒有回複。
顧粟粟思量,大概是江子昂又睡着了。
大巴車一直等到羊群都走過去才重新行駛。
顧粟粟望着窗外,有一種回到野外的清香感。
連帶着覺得車內的皮革氣息都不是那麽明顯了。
顧粟粟的困勁也被周遭綠油油的氛圍打散了些。
她扭頭發現江寒山光望着窗外看,也不拍照,她杵了杵江寒山胳膊,“你給兒子發消息沒?”
“嗯?”
江寒山微微擡了擡眉頭,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怎麽就要發消息了,“怎麽了?”
“你現在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了,你得惦記着孩子。”
顧粟粟教育江寒山要有歸屬感和責任感,“咱倆雖然出來玩沒帶兒子,但你也得看到什麽給他拍點照片,不然他一個人在家多可憐?”
“可是,我們在外面玩,給他拍照片,他不會看到以後更覺得自己可憐嗎?”江寒山看法和顧粟粟完全不一樣,他覺得不提倒還好,一提反倒讓江子昂更傷懷了。
“不不不,你不懂兒子,你知道兒子最想要的是什麽嗎?”
顧粟粟開始逐漸下套。
江寒山還沒察覺到,一臉認真的問:“什麽?”
“咱們倆恩恩愛愛就是讓兒子最高興的事情。”顧粟粟內心狂笑,表面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告訴江寒山,“你看啊,兒子其實也才剛18歲而已,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每天都難過的以淚洗面,因為原本的美滿家庭突然就變了,你沒了記憶對我不像從前,兒子心裏很難過的。”
“是嗎……”江寒山眉頭微微蹙起,“可是……我看子昂天天挺開心的啊?”
江寒山眼裏的江子昂那就是一只歡樂小狗,天天都看他嘻嘻哈哈的,江寒山完全沒察覺到顧粟粟口中的什麽以淚洗面。
“他裝的!”顧粟粟毫不猶豫的開口胡扯,張口就來一個假劇本,“你也知道,他現在是演員嘛,你本身就是個嚴父形象,兒子一直怕你,現在你又沒有記憶,他怕給你壓力更不敢在你面前說什麽,只能每天晚上回家以後和我哭,好在現在做完親子鑒定以後,你和我們關系近一些了,但到底還不像以前一樣天天在一起住着,兒子還是有些不安啊。”
顧粟粟惆悵的說完,還嘆了口氣,滿臉愁容。
江寒山嗅到了一股算計的味道,但是……他總不能去和他們倆同住吧?和江子昂同住還能接受,起碼都是男性,但要是和顧粟粟一起住……江寒山光是想想就覺得禁忌,面紅耳赤的,他鐵定是做不到的。
“所以啊,咱們得多拍幾張合照給兒子看,兒子看到我們一直在一起玩,他也就覺得心安,替我們開心。”
顧粟粟這話一出,江寒山瞬間就松了口氣,莫名又有些心虛。
他現在的思想……似乎有點危險。
顧粟粟并沒有那意思,倒好像是他想多了似的。
和他那想法一對比,顧粟粟這種合照根本就不算什麽事,雖然江寒山不是給喜歡拍照的人,但也算顧粟粟言之有理,爸媽出來玩把孩子單獨丢在家裏,的确的有點慘,“行。”
江寒山答應的太快。
顧粟粟倒有些受寵若驚了,嘴角都憋不住的上揚了,按照這個速度,她是不是很快就能和江寒山親上小嘴了?
顧粟粟捂嘴沒忍住嘿嘿嘿的笑了幾聲。
救命,一想到這麽稚嫩的江寒山,她莫名有一種犯罪的惡趣味。
江寒山聽着顧粟粟有些不對勁的笑聲,瞧了她一眼,顧粟粟迅速就收斂住笑。
故意看向窗外,根本不敢回頭看江寒山一眼,她怕自己思想太過于變态把18歲的江寒山吓倒。
“粟粟你醒了啊。”
前座的淩智敏聽到動靜扭過頭來,滿臉笑意的看着顧粟粟,“怎麽樣?吃了暈車藥睡覺不難受吧?”
“嗯,不難受!”顧粟粟道謝,“謝謝班長啊,多虧了你的暈車藥。”
“沒事,你舒服就好。”
淩智敏含笑應了句。
話題結束,顧粟粟繼續用手機拍着窗外的風景,這一條路很窄,司機開的速度很慢,到讓人有些享受田園生活了,江寒山聲音不輕不重的響起:“你不開手機嗎?”
“嗯?”
顧粟粟扭過頭瞧他,頓了幾秒,江寒山舉起手做了個自拍的姿勢,顧粟粟恍然大悟,“在這就拍啊。”
她看了看四周。
“也行,那你舉着吧,這樣往窗外拍到後面的田野更好看。”
顧粟粟把手機給到江寒山,讓江寒山舉着拍。
不然顧粟粟舉着的話,鏡頭內都是車內的場景,不太漂亮。
“好。”
江寒山拿過手機,手一伸,顧粟粟側臉望着窗外,單手托腮,手指不停的在自己臉頰上來回動着,思索着該擺什麽樣的姿勢,結果猝不及防的就聽到了一聲“咔嚓”。
“?”
顧粟粟呆滞的扭頭看向江寒山,“你在幹嘛?你拍照了?”
江寒山被顧粟粟問的也是一懵,但逐漸有些不自信,“啊?不是說……拍照嗎?”
“可是我,沒擺姿勢啊!”顧粟粟一臉無語又帶着疑問,“你剛剛拍的照片,能看到我臉?”
“……”
江寒山沉默了幾秒,學着她剛剛托腮的動作,有模有樣的,“你剛剛不是,擺了個這個姿勢嗎?”
顧粟粟怔了幾秒。
突然被氣笑了,“你給我看看,你管過拍了個什麽東西出來。”
江寒山被顧粟粟說的“什麽東西”四個字激到,弱弱反駁,“我覺得還挺好的。”
“我看看。”
顧粟粟不聽他說了什麽,只是探頭想看。
江寒山沒轍,但有些略顯心虛的點開了相冊給顧粟粟看。
顧粟粟看到照片的那一秒。
倒有些意外了,雖然……照片糊了。
但卻莫名有一種質感,就好像故意P圖以後增加的顆粒感。
江寒山瞧着顧粟粟盯着照片半晌不吭聲,心情越發的忐忑。
自己都變得逐漸心虛,聲音弱了幾分,“怎麽樣……”
“也……還算能用。”
顧粟粟瞧了眼江寒山,還是鼓勵式教育。
江寒山這麽一聽,又有了些自信,“是吧,我覺得也還可以的。”
下一秒。
他就看着顧粟粟對着手機伸出手。
顧粟粟開始了對照片的剪切。
于是乎……江寒山就發現顧粟粟直接把他給剪裁掉了,只留了她自己側臉半望着窗外和風景的構圖。
倒有一種灑脫自由感。
顧粟粟剪切出滿意的照片以後又一頓操作猛如虎的P了一通,“這樣就好看很多!”
“這不是……合照嗎?”
江寒山瞧着手機裏顧粟粟一個人的照片認真發問。
“我那是為了在兒子面前保住你的臉面。”
顧粟粟都沒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江寒山是怎麽做到,一個照片兩個人都糊了,還一個糊的比一個厲害,顧粟粟是側臉,還能拉個氛圍感,江寒山直接是整張臉怼在那,距離攝像頭又近,糊的根本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