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江寒山原本彎着腰幫忙燒烤的身子瞬間繃直起來。
望着這一邊。
也有幾個同學聽到聲音紛紛望過去。
“怎麽了怎麽了?”
“是不是燙到了啊。”
江寒山剛放下手裏的燒烤串,只見鄭伊若和單憐雲已然一左一右的帶着顧粟粟往水龍頭的方向去了。
三個人都跑的速度很快,在眼前一晃而過的,江寒山只見顧粟粟秀眉緊皺,一只手緊緊按在另一只手上,臉上溢着細微痛苦的神情。
江寒山耳邊響起了一道女聲,可女孩和顧粟粟也不太熟,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主動送上去,“我這裏有燙傷膏,要不要去給她啊。”
“你帶了燙傷膏嗎?能不能借我?”
江寒山一秒回頭朝着女生開口,因為緊張語速都快了許多。
“好!我給你。”
女生正愁着擔心要不要上前呢,一看江寒山要去幫忙,連忙從自己放在樹邊的書包裏掏出了燙傷膏,還有一堆小藥膏都一股腦的遞給了江寒山,“我這個袋子裏都是藥,還有棉簽和酒精那些東西,你可以先讓她消個毒清潔一下,然後再塗上燙傷膏。”
“好,謝謝。”
江寒山已然沒心情聽完女生的所有話,拿過她手裏的藥袋便沖着顧粟粟的方向跑過去了。
跑到三人身後時,還能聽到顧粟粟細微的抽氣聲。
“嘶……好疼啊……”
她胳膊被鄭伊若和單憐雲抓着,讓手背處于水龍頭之下。
可水流簌簌的落在手背上的燙傷處,疼的顧粟粟縮着肩膀想要後撤。
“這就得好好沖一沖,得多沖一會兒。”
鄭伊若也有些慌亂,腦海裏想着老爸以前說的話,“我爸以前說得用水沖洗十幾分鐘呢,不然可能這個高溫可能會沁到皮膚下面更深的地方,你看你這都燙出來水泡了。”
鄭伊若有些自責,她本身就是個急性子。
說話說着說着就有些氣自己的帶着哭腔,“都怪我,我剛剛就不能把那燒烤從你背後遞過去嗎!我怎麽偏偏就從你面前遞過去了,要是從背後遞過去就不會燙到你了。”
“沒事的。”顧粟粟本來還有些難受的,但是一聽鄭伊若這話,她生怕鄭伊若再繼續的自責,便壓着手背疼的情緒,不太敢讓情緒外洩,生怕惹得她更加愧疚,“你也不是有意的,好在就是在手上,也不是什麽大事的,養兩天就好了。”
單憐雲一時間也不知道改怎麽開口才好了。
要是說顧粟粟這傷不嚴重吧,似乎顯然不在意顧粟粟了。
但要是說她的傷口吧,鄭伊若又要繼續愧疚了。
“我這裏有燙傷膏,給她擦點藥吧。”
江寒山的聲音突然響起時,三人同步回過頭。
鄭伊若臉上已然挂着眼淚了。
大概是覺得被江寒山看到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又曲着手肘,迅速用胳膊擦去了眼淚。
“你,你怎麽來了?”
顧粟粟原本都覺得自己手沒什麽事情快要好了,可是一看到他,心裏頭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委屈勁,就仿佛一個可憐巴巴的孩子突然有了避風港似的,嗓音裏都染着幾分哭腔,眸光裏微微閃爍着淚花的瞧着江寒山。
江寒山望着她這眼神。
心都化了,嗓音都溫了許多,“剛剛有個同學帶了燙傷膏,我從她那拿燙傷膏,費了些時間。”
他在解釋。
要不是拿燙傷膏,他還會更快過來的。
顧粟粟癟着嘴,往他的方向走近了幾步,微微擡起了些自己的手,嬌氣的訴苦,“你看,都紅了一片,中間還起了個水泡。”
江寒山斂眸看着她細皮嫩肉的手背紅了一片,很是明顯,眸中閃過心疼,下秒連忙掃着四周。
視線定格在一塊大石頭上,拉着顧粟粟往石頭的方向去,“坐在這吧,不然不太好給你上藥。”
單憐雲和鄭伊若連忙跟上。
江寒山半蹲在她面前,開始從藥袋裏面翻着藥。
單憐雲看着顧粟粟的手指,剛在水龍頭下面沖過,指尖還在往下滴着水。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沒摸到紙,“你們有沒有紙啊,給粟粟手上的水擦一擦,不然手上都是水怎麽上藥。”
聞言瞬間,鄭伊若也連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也是空的。
“我現在就回去拿!”她小跑的姿勢都備好,說話間已然沖出去了一截,江寒山的聲音卻伴着風傳來,“不用。”
“嗯?”
鄭伊若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雖然耳朵聽到了這句話,但身體還在繼續往前跑,又跑了幾步才驟然停住,又懵逼的回來,“你有紙?”
江寒山并沒有回話。
回答她的是江寒山的動作。
他将外套的拉鏈拉開。
用自己裏面長袖衣服給顧粟粟輕輕擦着手。
顧粟粟懵了。
鄭伊若和單憐雲也僵了兩秒,随後有些被甜到的對視捂嘴笑。
鄭伊若原本愧疚的情緒也因為這個插曲,調和了一些。
顧粟粟瞧着江寒山給她擦完手指以後明顯洇濕了一塊的衣服,說不高興是假的,因為去拿個紙巾來回也沒多長時間。
江寒山明顯是着急了,着急的亂了分寸,又或者是,連這一點時間也不想要等。
“你過會還是去燒烤架旁邊烤一烤吧,現在天好冷啊,別給自己弄感冒了。”
“沒事。”
江寒山渾然不在意,目光都聚集在她的手背上,仔仔細細的用棉簽沾了酒精輕輕的在她手背上一點點的沾着,怕碰到了水泡會疼,江寒山一直都只是用棉簽在她水泡的四周輕輕沾着,沒敢碰到水泡,最後看着顧粟粟神情穩定了一些,大概是沒那麽疼了,才輕輕的用酒精在她傷口處沖洗了一下。
“嘶……”
顧粟粟輕微的一倒吸,江寒山和鄭伊若單憐雲便都紛紛的看向顧粟粟。
單憐雲還給顧粟粟捂住了眼睛,安慰,“沒事沒事,不看就好了,不看或許還能少疼點,越看越難受。”
顧粟粟頓了兩秒,卻有些破涕為笑了。
“我沒事,就是感覺手背還有些隐隐的發癢發疼,這樣弄的就好像,我受了很重傷一樣。”
心裏頭卻暖暖的。
有這麽多關心的人在身邊。
“怎麽樣了!我買來了藥!”
淩智敏事發第一時間就跑去買藥了,他記得剛剛來燒烤地的路上有看到藥店,他一路狂飙,跑過去又跑回來。
整個人都粗喘着氣,彎着腰,兩手掌撐在膝上大口喘着氣緩着。
“班長麻煩你了啊,不過粟粟這邊好了,江寒山他們班有同學帶了燙傷膏,他已經幫粟粟上好藥了。”
鄭伊若解釋。
淩智敏這才擡起頭發現,背對着他的顧粟粟另一面蹲着江寒山。
顧粟粟聽到動靜也扭過頭來。
“謝謝班長,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了,但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淩智敏連忙看了看手上的藥。
頓了幾秒,自顧自的笑了笑,“沒事,你手指沒事就好。”
“不過這藥你還是拿着吧,萬一那個藥膏塗完了,還能用這個。”
“也好。”
顧粟粟主要想着,這是淩智敏專門給她買的,她要是不收的話,淩智敏大概也不太好意思收她的錢,所以顧粟粟拿過藥膏以後便問:“班長,這個多少錢啊?我轉給你。”
“不用,都是同學,買個藥又沒多少錢的。”
淩智敏婉拒了。
顧粟粟依舊開口,“沒事班長,你還是告訴我多少錢吧,你這又給我送資料又給我買藥的,你要是不收錢,我以後真不好意思拿你的東西了。”
“是呀班長,你第一時間幫着粟粟去買藥,我們就很感謝你了,跑腿費都沒給你呢,這都是情面,但買個藥的錢還是得給的,總不好讓你給錢。”
“這樣,這件事是我做錯了,多少錢我轉給你,就當作這藥是我買給粟粟賠罪的。”
鄭伊若說着就拿起手機要給淩智敏轉賬了。
紀文成跟着也連忙舉起手機阻攔鄭伊若,“別別別,這件事是我的錯,怪我怪我,我要是不吃那個中翅就沒這事了,我給錢我給錢。”
紀文成也第一時間的跟着淩智敏去買藥。
此刻也還沒緩過來的說着話還喘着粗氣。
場面突然就變成了紀文成和鄭伊若的争執。
兩個人吵着要給錢。
最後兩個人決定AA,一人給一半,這事才算了。
“真的對不起啊顧粟粟。”紀文成充滿了愧疚的看向顧粟粟,“我到時候回去了就去給你問問看有沒有祛疤好的藥膏,你一個女孩子別手上留疤了。”
“沒事的,真沒事。”顧粟粟連忙擺着手,她也沒想到手上被燙到一個水泡,會引起這麽大動靜,“這個應該也不會留疤的,只要我不手欠去弄破水泡,沒事的,而且就算有疤,也就是手背,不在臉上,真不用愧疚的。”
最後顧粟粟就像個小公主似的。
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大家都照顧她,不停的問她吃什麽喝什麽的,都遞給她。
顧粟粟是個很喜歡吃辣的人,無辣不歡。
但是因為手上有傷,江寒山不給她吃加了辣椒粉的,只給她吃加了一點孜然的。
顧粟粟苦着一張臉。
味如嚼蠟。
“不想吃就背書?”
江寒山如同惡魔一般的聲音在耳畔低低響起時,顧粟粟瞬間也不覺得沒辣的烤串不好吃了,迅速的撸串,“好吃!很好吃!我想吃!”
江寒山看破的悶笑聲。
沒再多說什麽。
“嘶,我瞧着班長今天是回不來了?”
11班那一圈的氛圍卻和10班的氛圍截然不同,韓臨犀利開嗓,“以前都是顧粟粟來咱們班纏着班長,現在反過來了?班長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啊。”
大家都在那裏笑着調侃。
“那咱們這燒烤,要不要給班長送一份過去啊?他還給了錢的呢。”
“還送什麽送啊,到時候直接咱們幾個AA得了,看樣子班長一晚上都不會回來了。”
“哈哈哈哈,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如大家所料。
江寒山的确一晚上沒回來過。
就在快要離開的時候回來了一次。
将女生借的那些藥還了回去,然後沒一會兒又去待在顧粟粟的身邊了。
大家基本都吃的差不多了,一邊聊天吹着海風,賞着夜景,一切都那麽的剛剛好。
“阿嚏!”
顧粟粟已然察覺到鼻子難受忍着小聲打了個噴嚏。
但身側還是同時響起了兩道聲音。
“冷嗎?”
“你是不是冷啊?”
顧粟粟瞧了瞧江寒山,又瞧了瞧淩智敏。
口是心非的搖了搖頭,“沒。”
“冷吧,我都冷,你比我穿的少。”
鄭伊若搓着胳膊,“早知道今天下午我就不去海裏了,我現在感覺整個人都發寒,我都要流鼻涕了。”
單憐雲深表贊同。
“而且海邊夜晚好冷啊,一開始吃燒烤還感覺不到什麽,現在停火以後越發的冷了。”
幾個人這麽一說。
其餘的女孩子們都出聲。
“是啊,真的好冷啊。”
“風好大,吹的我頭發都亂了。”
“該不會這次回去以後,全校都發燒了吧。”
“哈哈哈,要是全校發燒那就好玩了,大家一起請假,老師進入班級一看,沒學生了。”
大概學生時代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
享受當下,完全不用擔心後面會怎麽樣。
江寒山剛将外套脫下一半。
就被眼尖的鄭伊若看到了。
“喲,江學霸是準備把外套給誰呀?我們這可是有八個女生呢。”
另一位女生也開口,“哈哈哈,江學霸的答案我覺得很明顯,但我更好奇,班長的外套是準備給誰?”
鄭伊若這才注意到。
原來淩智敏的外套也脫下來了。
一衆人瞬間就開始起哄。
“喔~看看班長把衣服給誰。”
“班長你可不能偏心啊。”
“班長平常就是個婦女之友,現在終于輪到班長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大家平常都和淩智敏關系很好。
這時候開他的玩笑也都玩的開。
衆人議論聲之中。
江寒山已然默默的将自己外套遞給了顧粟粟。
“穿上吧。”
兩個人明明和衆人坐在一起,卻仿佛脫離在世界之外,只有彼此。
顧粟粟對江寒山倒是沒客氣。
接過了他的外套,但手背受傷穿外套卻有些費勁了。
江寒山幫她擡起了袖口,讓顧粟粟一點點的伸進來胳膊。
“你這晚上就別洗澡了,剛有傷,沾到水容易發炎。”
“那不行。”顧粟粟雖然覺得冷,但洗澡還是必須要洗的,“早上爬了那麽久的山,流了很多汗。”
江寒山一想也是。
“那你到時候找個袋子把手給套起來,穿衣服時候注意點,你室友是誰?同班的嗎?”
江寒山怕顧粟粟和室友不熟,不好意思讓人家幫忙。
“是同班的。”顧粟粟颔首,“不過我和12班的人不太熟。”
江寒山這才反應過來,她現在的同班不是以前的實驗班。
“那你讓人家幫個忙,她應該也不會拒絕的吧?”
“沒事,我自己湊着着,也能穿上的。”
顧粟粟思量着,“反正也就在這住一晚,明天就回去了,到時候子昂在家還能照顧我。”
兩個人聊着天,渾然沒注意到一旁的淩智敏投來的目光。
淩智敏有些失落的斂眸。
他下午也将外套給過顧粟粟。
但顧粟粟第一反應是拒絕,最後哪怕是接受了,也只是虛虛的披在身上。
并不像對江寒山這樣,直接将他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而且……她似乎和江寒山很熟稔。
一些舉止動作都很親密,江寒山也不似傳聞中的冷淡,還會幫着顧粟粟一起穿衣服。
淩智敏心緒有些亂。
最後只是掩飾住心神,将外套遞給了現場看起來衣服最單薄的一個女孩子,“給你穿,你這個裙子看着好冷的樣子。”
女孩也沒拒絕,笑着就收下了。
紀文成也緊跟着脫下外套。
“哎呀,真是,你們這都給外套給女生穿,就剩我這一個男生顯得我很直男呀。”
大家哄然大笑。
紀文成站起來,“這樣吧!你們剪刀石頭布,誰贏了,我外套就給誰!”
“戚!”
“紀文成你把自己當成江子昂了嗎?誰想要你的外套啊。”
“紀文成你是不是太自戀了!”
“紀文成普信男!”
大家都是用調侃的語氣說出來,都是帶着笑的,誰都沒有當真。
最後大家主動将外套讓給了穿的少的女孩子。
臨近結束的時候,顧粟粟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鼻塞,“完蛋了。”
“我好像真的有點難受。”
話說出口時,顧粟粟才發覺,自己聲音都有些染着鼻音的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