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厲非和秦是并排走在軍部大樓裏，厲非頻頻偷看秦是，被哨兵抓到後，他站定腳步。
“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他先發制人。
秦是輕哼了一聲，“我怎麽突然過來？是哪個迷糊小狗到現在還沒發現，他的終端帶錯了？”
厲非愣了一下，擡手看腕上的終端。兩人的終端都是同一個型號的制式裝備，外觀上一模一樣，他戴上後也沒有點開過，至今還沒發現拿錯了。
想到午休時因為兩人靠的太近，逐漸發燙的谷欠望促使他不顧地點和場合湊到秦是身邊激/情索吻，接着兩人差點就一發不可收拾。
感謝軍部訓練場的集合鈴，否則他們倆很可能在秦是的辦公室裏進行一些不可描述的活動。
哨兵的嗅覺多麽敏銳，那點石楠花的味道，隔着幾層香水都能聞出來，那也太羞恥了。
後來，他匆匆戴上終端，揣着下午要用的工作單埋頭就走。壓根忽略了因為兩人的拉扯，原本端端正正放在辦公室那張行軍床床頭的兩個終端，早已在兩人身/下混成一團。
秦是發現終端不對，也是因為接到了蘇零秒的通訊，他起先還疑惑，怎麽蘇零秒會給他撥通訊，直到他劃開終端，發現這根本不是他的機器，而是屬于厲非的。怪不得他總是感到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向導素在安撫他時刻洶湧躁動的精神圖景。
原來不是因為午休時分兩人親密接觸的餘韻，而是向導常年佩戴的終端上沾上的那一絲揮之不去的氣息。
兩人交換回終端，秦是盯着厲非源于心虛而僵硬地左右擺動的蓬松尾部，不禁想到了那枚收集厲非掉落的毛毛制作的毛球挂墜，那上面早就沒有了向導的味道，反而因為他常年帶在身邊，沾上了他的信息素。
或許，可以再紮一個小毛球。
充實的工作很快消耗完一個白天，晚飯的時間，大批人群湧向食堂，沒有人會想到那平時用來播放壓根沒人看的狗血哨向愛情片的屏幕會突然切出那樣的照片。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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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
“哪個新片的宣傳照？”
“噗！什麽新片宣傳照這麽拍啊。總不能是那個片子吧？哈哈哈哈。”
“我怎麽感覺這個演員有點眼熟？”
“你別說，有點像那個誰。”
“誰啊？好帶感，可惜是個男的，我喜歡妹子。”
“不是，他好像——”
“噓。”
【嘀——檢測到非法程序，開啓反入侵模式，關閉所有非戰時電子屏，三、二、一，關閉。】
英招的聲音響起又落下，食堂內所有電子屏瞬間黑屏，同一時間，整個軍部區域大片燈光熄滅。
私語聲停止了一剎那，複又響起，只是談論的人将聲音壓得更低。
這時候，一個正常分貝的說話聲就格外刺耳，尤其在現場哨兵衆多的環境裏。
“嘿，英招斷電挺快啊。果然還是人家家養的AI。”
通過制服和領徽很快就能判斷出這個說話哨兵的派系，上城區治安部隊的，剛剛經歷過一輪權利更替，看他反應是對秦派抱有極大的憤恨。
他身邊幾名結伴的哨兵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和笑聲無一不體現出附和。
“你有病啊。”隔着幾米遠的地方，站在出餐窗口前的一名向導忽然出聲。食堂裏已經亮起了不慎明亮的備用照明燈，身高并不突出的長發少女在這些備用燈亮起後，才勉強從人群中找到說話的哨兵。
她轉向了那名哨兵，非常直白地沖着他重複了一遍，“你有病啊。”
“你發什麽瘋？”突然被一個陌生向導怼在臉上罵了，還是兩句，哨兵面上挂不住，變得極具攻擊性。
“說你有病。”少女邊上另一個向導跟着開口。
“耳朵不好，看來聽覺有問題。”
“那就是有病。”
這一行四個向導一人一句，可以說把“不客氣”“故意的”完完全全表現出來了。
“你們這些小向導，給那個家夥養的瘋狗出頭啊？真是好笑，輝月的小向導是吧，行啊，明天哥幾個就點你們。晨星的向導都沒出頭，你們輝月倒是急着跳——唔靠”
另一名哨兵的拳頭招呼上他的臉，将這名哨兵的頭打偏出去。
“你再說一句試試，你明天幹什麽？”
人群中央，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兩個隊伍，其他人圍繞着他們站成了一個距離不近不遠的圈。
雙方正對峙着，兩名向導從人群中擠出，其中一個向導在治安部隊的哨兵背後猛地鎖喉将他放倒在地，另一個蹲在倒地哨兵的邊上，支着下巴問他：“去什麽輝月部啊，當場就給你治治呗。”
下一秒，哨兵發出了凄厲的嚎叫。
他的精神體——一只獾，被淩淵的雄鹿精神體從精神圖景裏頂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兩圈，縮着肩膀不斷哈氣。
哨兵的同伴咽了口唾沫，色厲內荏地道：“你們，你們這是故意傷害，我要去塔投訴。”
【明天哥幾個就點你們。】
【明天哥幾個就點你們。】
淩淵打開了自己的終端，裏面反複播出這句錄音。另一名按倒哨兵的向導挑眉問：“走啊，一起啊。”
“我作證，治安部隊這名尉官哨兵侮辱向導。”方才為輝月向導出手打人的哨兵立刻道。
“誰侮辱向導了？”治安部隊的哨兵連忙否認，“明明是這幾個向導先開口罵人，不是天天喊着哨向平等，怎麽現在正常吵架都要給我們按一個侮辱的罪名。在場那麽多人，你們說是不是？”
他急于向周圍人尋求認同，然而——
絕大多數人都保持着沉默。
盡管英招在短短幾秒內将大屏幕上的照片撤銷，人們依舊認出了照片的主人，出于這樣或那樣的理由，即便是讨論，也将聲音壓得極低。
糟糕的念頭不能說這麽多人裏完全沒有，但除了一些绮念之外，哨兵們，尤其是常年在一線與異種和不法分子戰鬥的哨兵，在清楚照片背後向導承擔的責任的時候，絕不會因此産生任何鄙夷和輕視。
人們靜默地看着中間的哨兵，形成一個無聲且死寂的包圍圈。
哨兵額上的汗珠越來越多，他終于意識到，他們以為的幾句發洩似的話，實際上有多不妥。
厲非在路上被蘇零秒攔住，她拙劣的拉扯拖延實在是太容易被看出來了。
蘇一秒站在蘇零秒的身後，默默承受秦是似笑非笑的眼神。
“零秒，直說吧。”蘇一秒将手扣在蘇零秒的頭頂，把自家妹妹往後拖了幾步，“厲隊應該知道，他并不脆弱。”
蘇零秒抿了抿唇，帶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們抓到的那個青爺移動終端裏保存的數據洩露，其中包括很多——嗯，拍賣場的商品照片。”
厲非在聽到蘇零秒前半段話地時候就大概能猜到後面的發展，結合區域內大規模的停電舉措，他“啧”了一聲，轉向秦是：“會是洛家做的嗎？”
白天剛教訓了三個小的，晚上立刻出這一檔子事情，他們未免太嚣張了一點。
秦是擡起終端，指尖敲了敲屏幕，輕哼聲裏透出的寒意随着席卷的北風呼嘯遠去。
“那就，看看英招的結果吧。”
中央塔，常務領袖辦公室。
秦黎安正在看白澤整理的事項報告。
秦嘉風風火火地沖上來，闖進門裏，梗着脖子喊道：“為什麽不讓我去找洛老頭當面對質，他們既然敢做怎麽還不敢承擔後果？”
秦黎安緩緩擡頭看向他，一邊關閉白澤的彙報頁面一邊開口道：“孩子們自己會解決。你現在還不能動洛家。”他們需要瑤光衛星城在寒冬季保持足夠的穩定。
“你越是顧及，別人越是覺得你好欺負，他姓洛的一家子才來幾天，就敢這麽動手腳，他哪兒來的膽子啊？就是打定了主意你不會在這個檔口動他！看，你真的不會動他。”
“唉——你先看一眼現在的論壇呢？”秦黎安打斷激動的秦嘉，接着道：“200年前，氏族圈養向導成風；100年前，絕大部分向導摘下了脖子上的鎖鏈；50年前，聖所開始實行哨向學生同堂上課，向導們得以在未結合前走出高塔；而現在，普通家庭誕生的小共感者，他們的父母也大多願意将他們送來聖所學習。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我們已經不用再靠條款律例去強制執行一些措施以此來強調哨向之間的差異，這難道不是我們為之努力的成果？”
秦嘉沒有看論壇，但他的情緒已經不再那麽激動，因為他收到了一條來自秦是的訊息，今天晚上，可能需要他幫忙收拾一下爛攤子。
秦嘉讨厭收拾亂攤子，但秦是指的這個，他直覺他會喜歡。
秦黎安見秦嘉的情緒變化，還奇怪今天他怎麽那麽好說通，結果下一秒，秦嘉湊到他的工作電腦前，一邊說着“那行吧。”一邊招呼白澤給他打開診療室當時的監控畫面。
“聽說洛家那倆小子叫的挺慘，快快，白澤把聲音調大，讓我聽聽究竟是個怎麽慘法。”
我要去封閉式培訓了，工作強度太高了，我扛不住QAQ
社畜好慘，這個世界就不能上四休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