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午休過後，厲非與秦是短暫告別。厲非帶着那兩張工作單前往診療室。
軍部的診療室條件沒有中央塔那麽好，它是一整個大型的靜音結構內分隔出的小間，進入診療室前，哨兵都要佩戴特殊手環，以保證梳理過程中向導的安全。
塔最早推行這個政策的時候遭到了絕大多數哨兵的反對，反對的哨兵覺得這是一種侮辱，拒絕執行該條例，但塔的态度很強硬，白虎軍團首當其沖，服從政策，在休戰期獲得了最優越的梳理診療。
盡管直到如今也依然有哨兵在背地裏罵白虎軍團僞君子，向向導低頭的軟骨頭，但不可否認，絕大多數的向導在聯誼會上确實會優先考慮白虎軍團的将士。
這種情況持續到今天，也常見在輝月部向導進行梳理工作的前後排序上。
當然，不同軍團之間的摩擦也多見于此。
厲非正要刷卡進入空置的診療室的時候，走廊裏就有幾名哨兵突然打了起來。
被攻擊的哨兵已經戴上了手環，處處受限，先動手的哨兵看軍銜比戴着手環的哨兵要高一些，他忽然動手，被打的哨兵沒有退讓，當場還手，卻因力量首先再次被踢倒在地，旁邊的同伴見狀立即沖上來援助被打的哨兵，另一方同樣有幫手下場。
很快，幾個人的打架變成了十多人的混戰，哨兵素濃郁到讓不少向導都皺眉的地步。
厲非本來不想管這個事情，哨兵打架就讓他們打，出不了多大事情。但其中一方，看制服樣式和領徽屬于白虎軍團。
厲非于是收起了感應卡，擡腳向戰圈走近兩步。
要分開這個時候的哨兵其實很簡單，精神觸絲沖開他們脆弱的屏障進入到精神圖景裏狠狠來兩下就消停了。
不過厲非終究沒輪到動手。
吉娃娃尖利的叫聲插入哨兵們拳拳到肉的搏擊裏，蘇零秒從其中一間診療室沖出來，手裏拎着把椅子，她站到椅子上，雙手叉腰：“都給我——放開！”
戰圈裏的哨兵動作一滞，最中間幾人抱着頭痛呼，原本打成一團的哨兵們大多撒開了手，保持着一個相對正常的社交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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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這位探索部隊的上尉先生，你還沒打夠？”蘇零秒皺着眉，她的吉娃娃朝着哨兵虎視眈眈。
這位探索部隊的上尉，也就是最先動手的哨兵松開力氣，将雙手舉過肩，示意自己并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蘇向導，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麽明明已經輪到我的情況下，這個白虎軍團的少尉能夠插隊。如果是預排號他在前面我也認了，但是在已經出號的情況下他憑什麽還能插隊？”
蘇零秒掃了一眼這個探索部隊上尉展示出來的號碼牌，他給自己截了圖，前後兩次號碼順序下移了一位，後面也有其他探索部隊的哨兵表示自己的號碼有下移。
蘇零秒從椅子上跳下來，走過去看另一個白虎軍團少尉的號碼。
少尉滿臉委屈：“我遞交申請之後直接跳到這個號碼的。”
蘇零秒又和他确認是哪位向導，少尉翻出詳情單看了一眼，念出上面的向導名字，“是洛韻詩向導。”
蘇零秒：“......确實是——新來的同事。”很難評她現在的心情，剛來就不按規章辦事，洛韻詩以為自己是首席向導呢？
站在一旁的厲非挑眉，但這是輝月部的事情，他不好随便插手。
外面動靜鬧到現在，從診療室裏出來看熱鬧的向導越來越多，後面排隊的哨兵也遠遠地觀望着。
導致這場事故的當事人洛韻詩姍姍來遲，她似乎沒有意識到這裏面有什麽問題，雖然嘴上說着“抱歉”，但抱歉接下來的內容卻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皺起了眉。
“因為我記得向導可以選擇梳理的先後順序，所以将名單中這位白虎軍團少尉提前了。第一次進行精神梳理工作，看到熟悉的白虎軍團，我會安心一些。”
“你們認識？”探索部隊那個上尉這次是瞪出眼珠子在怒視白虎軍團的少尉，尼瑪認識幹嘛不走私人通道，非要來擠占公共資源。
後者迷茫地搖頭，“不認識啊，真不認識。”他普通家庭出身，上哪兒認識這個沒穿輝月向導制服的、看起來就像是大小姐的向導啊。
蘇零秒深呼吸兩次，跳過輝月部長當場解除了洛韻詩的診療權限，“很抱歉各位，新向導不熟悉業務，排到她的哨兵會重新分配到其他向導，序號将随機穿插。給各位帶來的困擾，我代表輝月向各位道歉。”
“你憑什麽——”洛韻詩根本沒想到蘇零秒能給她來一個這麽狠的，這一舉措打得她猝不及防，尤其在她發現厲非環抱着雙臂站在一旁看熱鬧之後，她情緒開始波動。
蘇零秒使了個眼色，兩名高挑的女向導一左一右夾着洛韻詩快速将她架走。眼見洛韻詩就要被架出診療室，原本一直裝作不在的輝月副部長從向導休息室走了出來。
洛韻詩示意她讓架着自己的兩名向導放開自己，副部長考慮了一下，最終選擇了沉默。
她級別确實比蘇零秒高，但蘇零秒的背後，還站在一個厲非。
雖說輝月和晨星屬于兩個不同部門，她處理輝月部組的事情，晨星不應該插手，可今天壞就壞在，這場事故的當事人裏牽扯到了白虎軍團，既然如此，她就不能不将厲非的存在考慮進去。
白虎軍團的哨兵不能平白被打，而探索部隊派系淩亂，副部長不知道動手的上尉屬于哪個派系，而且無論他到底屬于哪一派，秦是只要活着一天，對行政區所有哨兵來說，他都是特殊的。
一對......半公認的首席。
即便是派系鬥争日益緊張的現在，輝月這位副部長也不得不多考慮一會兒并為此退讓。
洛韻詩大概是在衛星城待了太久，換了場景後沒能迅速适應角色的變化，她幾乎要對着副部長喊出來，她們的家族是合作關系！
副部長并不給她這個機會，朝着厲非和蘇零秒點頭示意後，客客氣氣地将洛韻詩帶離。
八卦消息一向傳的很快，診療室裏發生的這點事情沒多久就傳的到處都是。
厲非等到洛家兩兄弟進來做梳理的時候，兩人都沉着臉，他不用猜都知道是因為什麽。
果然下一秒，洛新知開口質問：“你故意的？”
厲非挑眉：“你指什麽？如果你需要做梳理，你應該戴上手環坐在那把椅子上。你們同時進入診療室并且未佩戴手環的行為已經違反了哨兵精神梳理行為守則的第三條和第四條內容。另外，精神梳理期間，向導沒有義務回應哨兵的任何對話。鑒于兩位是第一次進行梳理診療，我可以不向塔申訴你們的違規行為。”
洛新知輕蔑地笑了一聲，“秦家這個小瘋子能活這麽大也不容易，你不會真以為你傍着他能做首席向導吧？”
瘋子？
厲非聽到洛新知對秦是的代稱，本能地感到厭惡與憤怒。
精神觸絲探出的一瞬間抽向兩名哨兵，洛新知毫無防備立刻被厲非擊碎了屏障，洛新和似乎防着一手，厲非多花了幾秒鐘，他承認他冒進了，不應該留手的，畢竟這麽短的距離，兩三秒的時間足夠一個哨兵捏碎他的喉嚨了。
萬幸的是，洛新和也輕敵了，他傲慢地認為厲非突破不了他的屏障防線，在被擊碎屏障之前，他的臉上甚至還挂着那令向導作嘔的虛假笑容。
診療室裏，兩名哨兵發出痛苦的喊叫。
診療室外等待的其他哨兵和路過的向導在看到隔間電子屏上顯示的向導是厲非之後都表現地非常淡定。
常規操作，不用擔心。
只是今天這兩個哨兵怎麽好像格外弱雞啊？看軍銜是上戰場的實銜，而且還不低，叫的卻比聖所沒畢業的毛頭小子還厲害。
厲非沒有去翻動哨兵的任何記憶，只是幹脆且快速地清理掉對方精神圖景裏那些冗雜無用的黑色負面斑塊，手法只能說不體貼，任何一個其他向導來看他的清理成果都不能違心地批判他不夠細膩精确。
厲非清理完兩個洛家的哨兵，推門離開前回頭說道：“你們這麽弱，活那麽大也不容易。”
哨兵的恢複能力是極其驚人的，厲非又沒有故意刺激他們的精神圖景，一結束清理，兩人馬上恢複了，且狀态極佳。
洛新知幾乎是跳起來就想朝着厲非沖過去，被洛新和擋住了。
下一秒，診療室大門完全推開，厲非回頭，眼前出現一個身影。慌亂間，他牙齒咬到舌頭，輕微的血腥味擴散在口腔裏。
“唔——”向導吃痛地哼了一聲。
秦是擡手捏住了向導的下颚，“沒吃飽飯，還咬舌頭呢？張嘴我看看。”
厲非舉雙手捂住了嘴。
秦是不強求他張嘴，換了個姿勢攔住向導的肩背，目光透過厲非看向了診療室裏的兩個哨兵。
和看向導時候的溫和專注不同，他看向洛家兄弟的眼神冰冷淡漠，具有針對性的哨兵素更是不會騙人，明晃晃地散發着暴虐的氣息。
仿佛他目光中的兩兄弟不是人類而是兩頭異種。
洛新知臉色驟白，差一點控制不住自己陷入暴走狀态，不，應該說如果沒有剛才的精神梳理，他一定會臨界暴走，洛新和稍好一些，卻也渾身僵硬，背後滲出一層冷汗。
他慶幸自己剛才拉住了洛新知，否則，讓秦是這個瘋子看到他們攻擊他的向導，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直接動手。
我們阿是，在吓人方面還是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