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留宿

留宿

講完最後一道題的時候,蘇簡擡頭看電視機上面挂在牆上的鐘,那裏顯示已經是十點四十二分了。他看看聽完他講解正返回去重新看題的趙小麥,估算了下從這裏回家要用的時間,剛下的雪不能騎車,牽着車也不行,所以車子要放在這,他可以走路或者慢跑回去,恐怕最少也要半個小時,或者有可能要一個小時也說不定。

他猶豫了一下,想想明天的考試,還是決定起身回去,她們倆也該早點休息。他剛要起身,趙小麥拿過本子指着其中的一道題問他:“這個題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再講一遍。”

蘇簡給她重新講解一遍,這時候王紫萱從題海裏探出頭,起身活動了下身體,看見了牆上的鐘,叫了聲:“哎呀,這快十一點了,我說怎麽感覺有些困了。”

趙小麥也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又拿過手機看了下,果然是快十一點了,她把本子合起來,說道:“那咱們今天就到這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考試。”

蘇簡把外套穿好,拿起自己的文具,說道:“那我回去了,那自行車先放下面了,我明天中午過來牽。”

王紫萱道:“都這麽晚了,你回去還老遠吧,你家住哪裏來着?”

蘇簡道:“我家住清水公園南邊那個小區裏,大概走回去四十分鐘吧。”

王紫萱道:“那等你回到家都要十二點了。”她看了看趙小麥,對已經準備要開門出去的蘇簡說,“晚上就別回去了,那麽遠還要走半天的,對吧,小麥,這間屋沒人住,你就在這裏睡一晚吧,我去給你拿被子。”

她開了門側邊的那間房門,蘇簡回頭看趙小麥,雖然他心裏其實挺想留下來的,可是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她們倆是女孩子,而自己是個男生。他對王紫萱說:“我還是回去吧,也沒多遠。”

蘇簡開門出去,走到電梯那裏按下鍵,後面有腳步聲跟來,回頭去看是趙小麥。她站到他邊上,沒看他也沒有說話,等電梯到了開了門,她走進電梯,蘇簡随後跟進去。

電梯一層一層下到一層,蘇簡跟趙小麥說:“你回去吧,回去就早點睡,養足精神明天好好考試。”

雪還在下,盡管很小,可是時間堆積而來的是地面厚厚的一層,一腳踩下去鞋幾乎都是沒在雪裏了。

蘇簡剛走了幾步,後面傳來趙小麥的聲音:“蘇簡!”

“嗯?”蘇簡回頭,趙小麥站在燈光下的臺階上,正在看着他。

趙小麥:“這麽晚了,就在我家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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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蘇簡剛張嘴說了一個字,趙小麥從臺階上下來,沿着他的腳印過來拉着他的手轉身往回走。

蘇簡跟着趙小麥走到臺階上,在電梯裏看着打開的電梯門,掙紮了一下說道:“小麥,我…我還是回去吧。”

趙小麥抓着他的手走進了電梯,按下了她家樓層的燈。在電梯上升的過程裏,蘇簡的手一直被趙小麥抓着。他去看趙小麥,她似乎正看着邊上那裏樓層顯示屏上閃爍變化的數字。

蘇簡低頭去看被她抓着的手,猶豫着思考再三掙紮許久偷瞥了趙小麥好幾眼,終于動了一下,手從被她抓着變成握着她的手。

趙小麥把目光從顯示屏那裏跳動的樓層數上移下來,掙了一下沒能夠掙脫,這時電梯門開了,蘇簡握着她的手走出電梯來到她家的門前。

趙小麥道:“還不松開!”拿手去拍打了下蘇簡的手,蘇簡痛了下後松開。

趙小麥上前拍打了下門,門從裏面打開,王紫萱瞧見趙小麥,問道:“蘇簡呢?”

趙小麥朝左邊示意下,擠過王紫萱進門。王紫萱這才看見不遠處站着的蘇簡,招呼道:“床我都給你鋪好了。”

蘇簡跟在她身後進去,并把門随手關上。王紫萱對蘇簡說:“那我們都早點睡吧,晚安!”

蘇簡也揮手道:“晚安!”

空調已經開了,蘇簡便也脫衣上床去睡,才發現自己沒洗腳,又起身要開門出去,想了想還是算了,一次不洗也沒關系。重新躺回床上蓋好被子,想着剛才在電梯裏,那是自己現實裏第一次握着她的手,和在夢裏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畢竟夢終究還只是夢,哪怕那夢像真的一樣。

蘇簡把手放在被子外,右手握了下左手,體味了下那不同的感覺,嘴角不自覺笑着,把手機拿過來,點開王紫萱創建的那個只有他們三個人的群,發了個睡覺還有晚安的表情。在趙小麥的名字上逗留,趁着剛才握着她手的勇氣還在,點開頭像到添加到通訊錄那裏,一狠心點了便不再去管她。

閉上眼開始試圖去睡,但耳朵還是支愣着去聽手機的響動,忍不住拿過來看一眼,除了一些免打擾的群有個小紅點,這麽晚了倒也沒什麽人給他發信息。如此三番,想着她究竟是沒看見呢,還是不打算加他,還或是她已經睡了?

蘇簡心裏不免有些抓撓起來。

王紫萱洗完腳去把水倒了,回來躺到被窩裏,趙小麥拿着手機正看着,她伸頭過去瞧了眼,見到是蘇簡的申請好友信息。王紫萱問趙小麥:“怎麽着,不想加他?不想加就不加,沒必要看這麽久吧?”

趙小麥有些可憐兮兮地瞧着王紫萱,問她:“那你說我要不要加他?剛才他還牽我手來着,你說我要是加他了,他會不會蹬鼻子上臉?”

王紫萱伸手過去就替她點了通過驗證,說道:“最多就是再親你幾下呗,又不是沒親過,怕啥!”然後就看見那邊迅速回了個笑臉和晚安的表情,“你看他獨獨跟你說晚安,剛才群裏那晚安也是和你說的。趙小麥,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不像你了,磨磨唧唧的一點都不幹脆!”

趙小麥委屈地說道:“可是人家不想這麽早談戀愛嘛!”

王紫萱道:“不想談就可以等你想談了再談,可以先當朋友啊,現在我們不就是一起奮鬥,努力要考個好大學的學友嗎。”

趙小麥道:“可是他……”

王紫萱道:“他喜歡你怎麽了,你喜歡他又怎麽了,你們又不是只親親我我的,不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嗎。”

她最後總結道:“要不你把他删了,要不咱就老老實實地睡覺,還有六門課要考呢。”

趙小麥瞅着蘇簡發的表情,把手機關了扔一邊去準備睡覺。她蓋好被子把自己往王紫萱身邊擠了擠,在某個時刻抻腿伸了個懶腰,然後習慣性地伸手去抱王紫萱,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鼻尖傳來的氣息不像是王紫萱身上的味道,可是她正困着呢,懶得去睜眼。她往那人懷裏繼續靠了點,那人也用一只手抱住了她,她便習慣性想把臉靠在那人的胸前,可是這人的胸硬硬的,一點都不像萱萱的那樣柔軟,硌的趙小麥臉有些不舒服。

趙小麥努力去睜了睜眼,可是眼皮那裏有些重,這讓她無力去瞧那人還是不是王紫萱。但她心裏想着自己是挨着王紫萱睡的,這會和她睡在一個被窩裏的還能是誰!她且不去管那是誰,把頭挪了挪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不自覺又朝那人靠了靠,抱緊了那人繼續去睡。

不知多久,感覺像是很長又似乎只是一瞬,那人的胸前硬愣愣的把她的臉硌的有些疼了。她伸手抓了抓臉,一下子睜開眼便瞧見了蘇簡的臉。

夜很黑,外面的雪映出的白色在窗戶那便被擋住了,但是趙小麥睜開眼的一剎那,她就是看清楚了她抱着睡的那個人,那果然不是王紫萱,那是蘇簡。

趙小麥拍了拍臉,确信自己又做夢了,而且這次是直接夢到蘇簡懷裏了,好在她還穿着她的衣服,她伸手在被窩裏摸了摸,他也還穿着他的衣服。

夢裏她不需要開燈就能看清這還是在她家,就在她的卧室出來左拐過了客廳走幾步就到的房間。然後她發現自己居然還抱着蘇簡沒有松手,也可能是她也習慣在夢裏和蘇簡越來越親密了。

她慌不疊地松手離他遠了些,想着他要是這時候抱過來怎麽辦,剛想着呢,蘇簡原本就抱着她的手緊了緊,把她又抱緊了些,這讓趙小麥立時閉了眼,不敢去看蘇簡,心在夢裏第一次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趙小麥等了好一會,蘇簡再沒有別的動作,她才微微地張開眼去瞧,蘇簡閉着眼似乎就未曾睜開,像是睡着了沒有醒來過。她把臉湊過去仔細瞧了瞧,靜靜地聽會他的呼吸,确認他還在沉睡。

那就是說這個夢裏,不是他們倆同時在線,暫時只有她一個,蘇簡還處在離線或者待機狀态。

這讓趙小麥緊張的心慢慢地平複下來,并試圖在不擾醒蘇簡的情況下掙開他的懷抱。她用胳膊去抵住蘇簡抱着她的手,掀開被子剛挺起一點身子,可能是被子被掀開引起的寒意,蘇簡伸手把被子拉住拉帶着她一起重新躺下。

趙小麥再次試試把蘇簡的手掰開,這家夥居然抱的她有些緊,她努力了兩次,也沒辦法在不弄醒蘇簡的情況下把他的手掰開。好吧,她想了想,打算用縮骨功,她把兩條手臂伸直,蠕動着從被窩裏向下出溜,這次還算順利,腳沾着地的時候,她已經逃脫蘇簡的懷抱。

地上有些涼,她從被窩裏鑽出來,屋子裏也有些涼,哦,不是涼,是有些冷。趙小麥赤着腳急忙開門出去,走過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掀開被子鑽進去,王紫萱正睡得香香的。

她把自己重新鑽到王紫萱的懷裏,感受了下她和蘇簡的不同,還是萱萱的懷裏更舒服一些,尤其是胸前那柔軟的貼着她的臉,讓她忍不住在那裏蹭了又蹭,然後被睡着的王紫萱拿手給推開。

她要再去纏着王紫萱的時候,突然想到她剛才就是因為使勁往王紫萱懷裏鑽,結果在夢裏成了抱着蘇簡,這萬一她回一會睡着了又鑽回到蘇簡的被窩裏怎麽辦?

趙小麥把自己雙手交疊着擱放在小腹那裏,雙腿貼緊伸直了做一個标準的平躺式,慢慢閉上眼重新睡去。

然後,她在不知某個時刻睜開眼,瞧見頭頂那盞不曾亮着的燈,知道自己還是再次回到蘇簡的身邊了。她側了側頭,看見蘇簡也和她一樣是平躺着,這次倒是并沒有抱着她,依然在沉睡,依然是離線也或者待機着。

“我……”後面那個字她沒說出口,在蘇簡的身邊,還是要文靜淑女一些的好。她這麽躺着有好一會,掀開被子下床,再把被子替蘇簡蓋好,開門來到客廳,去廚房拿了瓶奶,擰開喝了兩口,定定心神走到自己的房門口,握着把手一擰,門沒有開。

她又來回擰了幾下,門還是沒開,轉身去到爸媽的房間,門還是沒開,再去到哥嫂的房間,門依然沒有開。蘇簡的房門倒是一擰便開了,她朝裏面瞧了一眼,走回來把自己縮在沙發裏,知道這夢開始場景限制了,就如同曾經很多次一樣。

沙發那裏有一張毛毯,她把它理開裹着自己,瞧了眼空調,空調剛才睡覺的時候關了。她起身把空調打開,重新回到沙發那靠着靠背把自己整個裹在毛毯裏。

趙小麥想着那就只好不睡了,可是不睡的話明天的考試怎麽辦?而再次睡着,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還會出現在蘇簡的被窩裏,這他媽的老天爺是不把他們倆湊一對不算完事啊!

趙小麥想着要不幹脆明天拉着蘇簡去把結婚證領了算了。

當然這想法只能一閃而過,不說他們倆現在的感情似乎還沒到那地步,都暫時還不能說是感情,應該是說關系還很遠着呢,何況他們離法定年齡也還遠着呢,還有好幾年的時間要過。難道要像那個誰一樣,酒席一擺親戚朋友吃了飯喝了酒随了禮,那就是既定事實婚姻,然後就可以生個孩子,在二十歲的時候給他喂奶伺候着他長大?

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趙小麥不禁打了個寒顫,把毛毯裹得更嚴實一些,瞧牆上的鐘,才是半夜一點半都不到,這要她如何去熬到天亮。

她把那些漫天飛舞的想法給摘了回來,看着空蕩蕩的客廳,思緒不自覺地就又飄着去,她耐不住困意打了個盹,待睜開眼便又不出意外地回到了蘇簡的身邊。

這回的蘇簡側躺着,面朝着她睡的依舊香甜。好吧,她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試圖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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