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無人區
無人區
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邢予呈才回家，臨走前打算要宋晟欣的聯系方式，方便随時随地聯系，結果宋晟欣這個小姑娘完全是完美三好學生的代表。
“小呈哥哥，高考之前我不會有自己的手機，我要專心學習，我一般上網查資料和老師同學聯系的時候，都是用我哥的手機和賬號。”
這種完全正面的話，邢予呈覺得還是第一次聽到，少年未來可期，內心不禁感慨萬千。
“嘎嘎歪瑞古德。”
邢予呈嚴肅的豎起大拇指，宋晟欣笑的特別樂呵，宋晟樂是看不下去了，“行了你，好歹是個海外華裔少年，就不能發音标準點給孩子做個表率。”
邢予呈嬉皮笑臉的跟他對着幹，“我是中國人，說中國發音式英語有毛病嗎？”
宋晟樂的眉毛抽搐了一下，不想在宋晟欣面前說一些有的沒的，他忍無可忍道：“趕緊走。”
邢予呈張開手臂，“親一個。”
張開手索吻，吻哪？吻你胸嗎！我妹還在！你不要臉我要，傻逼玩意兒，操！
“……”宋晟樂內心一萬個mmp，拳頭隐隐發癢。
他深吸一口氣，按住宋晟欣的雙肩，把她轉過去，往前輕輕一推，宋晟欣因為慣性和宋晟樂的肢體命令熟練的順拐着回房間了。
邢予呈還不知死活的繼續瞎叭叭：“啧，知道這種場合不适合讓小孩子看到，專門制造二人世界，真是個貼心人兒，來吧。”
“來你大爺。”宋晟樂罵了句，擰着他俊俏的臉龐，“又欠揍了是吧。”
“嗯～”邢予呈發出意義為“不是”的哼唧聲。
港真，宋晟樂不想動手的，昨晚累的要死，僅僅睡了幾個小時的身體自然難受，一想到等會兒還要收拾行李準備明天正式上課，還要繼續和這家夥周璇，現在特別想躺屍。
現在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況且，這家夥等會兒還有用處。
宋晟樂還擰着他的臉，說：“你現在回家收拾行李，等會兒在路上買點吃的，半小時之內到樓下的公交車站彙合，清楚明白？”
“嗯哼。”
宋晟樂松開手放他走，轉身要進去，然而前身剛進去，後腳就被邢予呈從背後抱住，只一瞬間又瞬間松開了，樓道裏傳來噼裏啪啦的下樓聲，跟跳踢踏舞似的。
是這慫貨抱完就跑了。
宋晟樂嘆息，靠近窗戶看了一眼，那人跑步速度越來越快了，眨眼的功夫溜沒影了。
他轉身進屋裏，關上門的時候小聲嘀咕了句話，只是可惜了那人沒聽到。
“又不是真不給抱。”
……
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晖閃着熠熠光輝，耳邊起了一陣接一陣的暖風，照的人暖洋洋的。
公交車上人潮洶湧擠滿了人，乘坐這班公交車幾乎全是各個學校的高中生。
“嗯……”
“嗯啊…..啊…..”
“住嘴。”邢予呈還在那哼哼，宋晟樂不爽道：“吵死了。”
邢予呈哭唧唧：“我疼……”
“忍。”
公交車在高速公路上緩緩行駛，車窗玻璃上的是如同電影般不斷閃過不同的畫面。
前座的小姑娘昏昏欲睡，聽到後方傳來的奇怪聲音瞬間清醒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抑制胡思亂想的沖動，小心轉向後方的兩個人。
她記得，左邊靠窗的那位同學，是五分鐘前上車時，被後來的人擠到撞頭的那位高高瘦瘦的男生，與他同行的朋友便是倚在他肩上的男生，帶着白色口罩，懶散的眯着眼睛小憩。
邢予呈的鎖骨被他的頭蓋骨硌的生疼，有肩膀不靠非要碰他脆弱的鎖骨。宋晟樂就是故意的，說什麽那裏最舒坦，明明就是惡意報複！
直到公交車到站，宋晟樂才起來，邢予呈揉着自己紅了一塊兒的地方哭唧唧。
“哎喲喂，小樂樂你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這塊新皮嫩肉的折磨不起啊，你看都有紅印印了！”
又在那發騷，宋晟樂哼了一聲，不想理會他，“戲精。”
二十四中不在市區，距離也不遠，兩個區域中間只是隔了座大橋，但全然是不同的光景。公交車上還有近一半的學生，直直的往江邊大橋方向駛去。
相同的年紀，大同小異的行李箱，同樣的時間點，乘坐的同一號碼的車，落地的地方卻全然不同，意味着站上了距離終點距離不平等的起點。
宋晟樂看了一眼公交車離開的方向，默然的拉着行李箱朝校園大門走去。
晚自習時間，教室裏的白熾燈下，窗外的風景隔着玻璃窗，暗淡更加模糊，對面的高二教學樓也是燈火通明，臨窗的同學們也都默契的看向對面的他們。
如此恬靜祥和的環境，正适合奮鬥學習，然而……
“嘿！這裏！”
話音剛落，“唰——！”語文課本被當作某件體育用品無情的抛了出去。
男生嬉皮笑臉的接過來，發現上面寫的名字不禁大喊：“卧槽！你他媽拿的是我同桌的書！她要是嗷嗷喊我可不管啊！”
“沒出息啊還怕一女的！”扔書的男生完全沒有一絲愧疚。
“笑死了，一女的能把你怎麽着了嗎？”
“滾蛋！別拿老子的手機！”
“唷！史小泉同學偷拍啊！”
“喲～！”近乎一半以上的人湊熱鬧，起哄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樓道。
而樓道裏也是不止這一個班級鬧騰，不誇張的說這一層的聲音能把樓層的天花板掀了。
在一群嘈雜的人群裏，也總有幾個較為“正經”，不太鬧騰的。
分為三種，睡覺的，開小竈的，打豆豆的。
剛被冊封的班長和紀律委員壓根鎮不住場，還被惹哭了，罪魁禍首的幾個纨绔輪流哄都哄不好，嘈雜的聲音又撒了點哭聲為佐料。
“人間慘狀啊……”
宋晟樂剛從廁所出來，看到此時此景就這麽短短四個字的感受。
按理說，晚自習應該是由任課老師或者班主任在此坐鎮，當然了，剛開始确實有老師在，耀武揚威了一會兒，随之都被叫去“高層”開會。
再然後就造成以下“慘狀”。
宋晟樂對這種場景并不陌生，他曾經待過的初中三班幾乎日日都是這樣，學習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困苦的事，所作所為都逆着老師的話來，怎麽開心怎麽造，完全不擔憂未知的未來。
“我就離開了不到四分鐘，這裏直接從豬窩變成猛禽園了？”
邢予呈單手枕着頭，另只手劃着手機看熱門微博，“啊。”
一副坦然的樣子，顯然他也是習慣了。
宋晟樂拉開凳子坐下，凳子面還沒捂熱，旁邊人叫他。
“晟樂。”
難得真的正經稱呼他，宋晟樂挑了下眉，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他的下話。
邢予呈放下手機與他對視，“你對這附近熟悉嗎？這裏有沒有風景好，離居住區比較遠的地方？”
難得是個正經問題，又是一個難得，只是可惜了，他不經常出來游玩閑逛，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對與堂花區周邊的環境并不了解。
“不知道，沒來過。”宋晟樂翻開筆記本，拿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邢予呈想了想，說：“如果，我說如果，如果你突然受了委屈，覺得情緒極度低落，想大哭大喊，一個人靜靜，你會去哪？當然了，不要酒吧網吧，太亂了。”
“……”宋晟樂的手一頓。他壓下心中暗湧的不安波動，搖了搖頭。
轉而遲鈍的發現，他的回應和邢予呈的問題不搭邊，他又說：“什麽鬼問題。”
邢予呈不依不撓：“去哪嘛？”
宋晟樂蹩了下眉，随口道：“除了找沒人的地方還能去哪？”
“是啊，找沒人的地方，或者郊區也行。”邢予呈猶豫片刻，道：“我來的這幾天沒找到，太難找了。”
宋晟樂還是皺起眉頭了，寫不下去了。邢予呈找那種無人區幹什麽？
鬼使神差下，他啓唇緩緩道：“堂欄十二中不遠處有很大一片荒地沒開發，那裏離公路和市區遠，周圍沒有居民樓和地鐵站，只有兩個公交站牌，除了在校學生偶爾走動以外，幾乎沒有人。”
邢予呈一愣，直起身來問他：“堂欄十二中？”
“嗯，也是普高，但比這所破學校檔次高，二十四中才420，十二中錄取分數最低520，上次一起去網吧的另外兩個人，威騰和沈奎就是那所學校的。”
“人不可貌相啊，看着不正經，學習還不錯。”
“嗯。”
“……你看我幹什麽？”
邢予呈不說，單看他那賤嗖嗖的樣子，宋晟樂心領神會。
“我勸你閉上嘴。”
邢予呈笑了，嘴巴緊抿成一條直線，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宋晟樂滿意的繼續說道：“以前王琳琳她……”
“停！”
“？”
邢予呈酸唧唧的說：“話說那麽多，還以為是什麽好地方，原來是你和王琳琳的秘密基地啊。”
宋晟樂無語了，想起邢予呈單戀王琳琳不但毫無進展，而且心儀的女孩還喜歡自己的兄弟，他突然有點同情。
“不是。”宋晟樂說，“我沒和別人去過。”
也不知道抽的哪兒門子的風，竟然真的跟他解釋起來了。
邢予呈這才有點笑意，兩根手指對着指尖點了點，純潔無害的委屈道：“那你能帶我去嗎？”
“你先跟我說你去那幹嘛？”
邢予呈認真的想了想，說：“關于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眼看宋晟樂嫌棄的表情，邢予呈破功笑了出來。比起那些繁華的商業區，他更喜歡只看得見天地的地方。萬一有一天找不到他了，還會想起這個無意間分他一半的秘密基地。
确實挺瘆人挺矯情的。邢予呈好笑的捏住宋晟樂的鼻子，看着他恰巧回答他真實答案的表情。“小樂樂真可愛。”
“你有事兒？”宋晟樂捏住他的喉結，“放手，信不信我揍死你。”
這毫無殺傷力的狠話誰聽不迷糊？邢予呈邪笑着，狠狠道：“好啊，這輩子揍不死我就往死裏揍，你看我什麽時候反抗了？”
“……”
“你腦子沒問題吧……受刺激了？”
邪魅狂狷又霸道，還夾雜着一絲柔情，這是什麽語氣？？演小說呢？？？
宋晟樂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放了手不打算和他鬧騰。
邢予呈盯着他的臉有點出神，沒有放手，拇指的指腹順着他的鼻尖往下，摁住了他的下唇。
宋晟樂：“？”
“能親一口嗎？”
“我能呼死你。”
邢予呈向來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他的臉越湊越近了，這一舉動引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尤其是他倆前面那兩位，白岚民和宿良良。
那期待的目光吱吱響。
宋晟樂生無可戀了，他一巴掌拍在邢予呈正臉上，正好捂住他整張臉，他低罵道：“你他媽就是腦抽了吧！你看清楚我是男的，要發情就去和你左手談戀愛去別在這發騷！”
邢予呈的嘴被他捂着，聲音模糊不清，“就是因為你是男的我才親你啊，你是女的我還就不親了。”
“你又是幾個意思？？”宋晟樂氣笑了，“滾蛋，別跟我說話。”
他用着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連着自己罵：“一天天的比我還神經。”
鬧劇終于以一個巴掌收場。而在時間上，晚自習也已過半，老師們在會議室開完會後皆匆匆趕去各自管理的班級收拾殘局。
自開學第一天起，各科老師幾乎都來十六班演講過，唯獨他們未來的班主任，直到正式開學這天早上，才正式露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