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長風
長風
33.
與徐卓衍的往事告一段落，沈聽薇繼續投入到工作當中。
下午，陳牧讓她去下面江聿處拿一份文件。秘書分內之事，她當然無法推辭。
“Meet”幾個部門正在喝下午茶，喬蕊打第一眼看見她，招呼她過來。
“姐姐，那天聽他們說，我就有預感你會來我們這裏上班。不過好可惜，是在Seeing，不在Meet，否則我們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其他人她不認識，單單就認識喬蕊一個。她走過去同喬蕊打招呼，順帶認識了一些同事。
“你們好，我是十六樓的沈聽薇，在陳總身邊幹活。”
喬蕊似乎沒把她的情況跟那些人說，那些人只當來了一位新同事，“呦，大美女啊！怎麽不來我們這裏，幫陳總跑腿？”
公司氛圍使然，沒有那麽多墨守成規的規矩，大家很快打成一片。
沈聽薇聳聳肩，裝作無可奈何地道：“沒辦法，陳總那裏缺人，我就過去了。總歸我們都是同一個領導，在誰身邊不是一樣。”
“那可不一樣，陳總除去業務不說，有時嘴就沒個正形，哪像我們江總，标配版霸道總裁。”
那些人提到江聿，轉頭看她，問：“沈秘書你這麽漂亮，應該有男朋友了吧！”
呃……沒想到這群人問得這麽直接，沈聽薇尴尬不失禮貌的微笑挂在嘴邊。
“暫時沒有，現在以工作為主。”
“哦～～”
人群中一些男生發出了怪叫。
和他們說叨完，沈聽薇敲響江聿辦公室門。
成全正在裏面彙報公務，她站在門口耐心等待。
沒過一會兒，成全出來了，有些詫異。
“沈小姐？”
“我來找江總。”
她禮貌地跟成全打了一聲招呼，推門進去。
江聿今天穿了一身休閑款式的商務套裝，頭發也不像平時那麽刻板，垂了幾绺劉海到額前。神色一貫的平靜淡漠，唯獨見到她，眼神欣喜中綻出光芒。
“來找我？”
沈聽薇颔首，“嗯，陳總讓我過來，拿早上關于近期市場分析的會議記錄。”
“在陳總那邊還适應嗎？”他銜着一縷笑，問她。
沈聽薇：“才來一天，說不上适應不适應。不過從這次入職我明白了，電商平臺真的快節奏。要是有一丁點體力腦力跟不上，沒法在這個行業待下去。”
“所以我從大學就四處找投資，有想法還不夠，必須把想法付諸于實踐。公司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除了各位同事，離不開幕後投資人。我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
他話鋒倏轉：“這幾天還去醫院嗎？陸小姐家人怎麽樣了？”
“搶救過來了，但是腦梗塞嚴重，醫院方面正在制定手術方案。”
沈聽薇想起一件事，問：“對了，晚怡說她暫時沒法報答你，有空的話想請你賞臉吃頓晚餐。”
“晚餐倒不必了，她這麽忙，我不能占據她的私人時間。倒是你，今天第一天入職，能邀請你共進晚餐嗎？”
“抱歉，樓上為我們這些新同事舉辦了歡迎儀式，我晚上得赴他們的局。”
兩人對話進行到一半，江聿的電話響了。是私人電話。
沈聽薇看到手機界面飄着一個大大的“G”。
他垂眉，拂眼，摁下按鍵，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鈴聲響了幾下，在空曠的房間裏略顯突兀。沈聽薇舌尖輕碾，心中疑問不斷發酵，“不接嗎？”
江聿面無表情地将鈴聲掐斷，“不重要。”
沈聽薇懶得揭穿他，欲提腳往外走。
江聿叫住她——
“之前在醫院裏取出來的現金，成助理說，你第二天就還給了他。為難的話，不用那麽着急，我沒有催着你們要。”
事關另外一件事，她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那是一位熟人借我的，剛好他跟陸晚怡也是同學。所以不算為難。”
他說的借給她錢的人正是徐卓衍。他們在進醫院沒多久，他就知道了他們情況。
江聿眸光閃了閃，身姿前傾，不再呈放松的姿态，“你的那位熟人，是高中同學吧。徐卓衍，他是市立醫院骨科的大夫？”
想不到他也洞悉徐卓衍的身份，沈聽薇啞然一刻，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來形容。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互相打探對方的底細嗎？
她知無不言：“是，他目前是在市立醫院工作。我們最近才碰到的，跟陸晚怡也是。”
在他面前否認跟徐卓衍的關系沒必要，她跟徐卓衍本來就沒什麽。
江聿得到肯定的回答，露出一絲耐人尋常的意味。但他沒有刻意表現出來，平平靜靜。
“你既這麽說，顯得我是非不分了。回去吧，繁重的工作還在後面。”
“好。”
沈聽薇憋了一肚子話，最終因為這句又全都憋了回去。
臨下班，關若芷聯系上她，說晚上不回去了。想了一會兒，又将叫她幫忙帶個快遞，在物業中心。
“聽薇，說來我們好像都沒有加過微信。這個信息化時代，沒有微信怎麽行呢。要不你加我吧，我備注一下。”
……沒有加微信？那一直跟她聊天的人是誰？沈聽薇腦海裏閃現出一個大大的疑問，她試圖将事情從頭到尾捋一遍，仍想不明白。
她即刻問關若芷：“那個叫‘JS’的人不是你嗎？你不是早加過我了？”
關若芷瞬間明白過來，那個人恐怕是江聿！
“哦，你說那個微信啊。”
可她不能出賣江聿，她的親哥。
“聽薇，我差點忘了，我有兩個微信。之前好像是加了你，這不事一多糊塗了。為了防止你以後聯系不到人，兩個都加着吧，後面的話後面再說。”
“OK。”沈聽薇沒有多想。
關若芷叮囑：“我記性不好，有時候不太記得用哪個微信跟人聯系過。原來的那個你一定要留着。記住，把我設置在特別分組，我可是很愛你的呦！”
沈聽薇莞爾，加了她新的微信，并且将原來的那個置頂。
兩人聊了一會兒，忙各自的事去了。
忙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來，今天要聚餐，回去也不一定會早。
扣扣手指，發送一條信息過去，發給置頂的那個頭像——
【若芷，抱歉，新公司聚餐，我晚上拿不了快遞了。我跟保安說，讓他送上去。明後兩天我會回成譽一趟，也不在雲川。】
這邊，江聿才收到信息，成全就敲門進來。
“江總，晚上樓上新員工歡迎儀式，陳總邀請您過去。您要過去嗎？”
往常這種問題他一般不問，因為江聿根本沒有時間。但今天不一樣，新員工裏有沈聽薇，成全抱着試一試的心理。
江聿當然要去，不只是因為沈聽薇。
Seeing雖不是他直接管理，但他是創始人。身為創始人，理所應當要去認識認識新面孔。
他随即對成全說：“晚上，讓我們這邊的同事們早點下班。跟陳總說一聲，給我留一張座位。”
時間來到晚上，Seeing新員工團建，在本地一間五星級酒店包廂。
還有兩張空位，一看就是留給重要人物。
Meet總經理特助成全要來大家是知道的，還有一張嘛，不言而喻。
和沈聽薇一同入職的梅雪道：“很榮幸能加入Seeing這個大家庭。不過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講了怕陳總生氣。”
“你說。”陳牧倒是和顏悅色。
梅雪：“我本來是想進Meet的，但那邊不招人，只能轉投Seeing。不過好在Seeing和Meet是同一家老板，都是我們江總，能進來我也很榮幸。”
“這麽說你是沖江總進來的？”
有人捕捉到她話裏的信息趕忙提問。
梅雪不怯場，落落大方地告訴他們：“是啊，不怕各位笑話，我就是沖江總進來的。江總不是畢業于錦華麽，不巧，我曾經也考上過錦華，不過後來因為身體原因休學了。第二年，考上隔壁的學校，只可惜那時江總已經畢業了。”
“哇哦，原來你是江總小幾屆的學妹，沖着他的名氣來我們公司的！陳總，你嫉不嫉妒，要不趕緊調整調整狀态？”
飯桌上一群人在調侃，表情放松，等着陳牧做反應。
陳牧仰頭一笑，也當聽個樂子。
那天和沈聽薇一同面試、又一同進公司的周克飛對梅雪說：“那你太不巧了，完美錯過。要說你緣分未到，我們這裏可是有一位跟江總同屆的校友，大家快猜一猜是誰？”
沈聽薇頭皮一麻，驚覺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我跟江總是同校，不過我們不熟。”
她沒說跟江聿交往的事兒，大學圈子說大不大，沒必要将往事拿出來絮叨。她只希望現在不要有人揭穿她和江聿的過去。
好在除了喬蕊和成全，公司真沒什麽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周克飛看熱鬧不嫌事大，他總覺得其中有貓膩，就是想弄清楚：“沈秘書，你是不熟還是不想說？我看江總讀書時挺出名的，你怎麽會不知道他的經歷？”
沈聽薇突然對周克飛反感起來，且不說他在飯桌上說這話的用意，就是想打聽，也不應該在這種場合。她正準備反駁他，吱呀，門發出一聲簌響，被誰推開了。
江聿猝不及防出現在身後，引得衆人目光一凜。
“江總好！”
實習生們紛紛站起，新員工分坐一圈向他致意。
江聿清隽的面容勾出謙和的笑，“抱歉，來遲了，大家請坐。”
新員工又在他視線中坐下。
陳牧特意将身邊的位子騰出來，“你來得巧，我們正好在說你的事。大家都在猜，你是不是跟這位沈秘書關系匪淺，她當真不是你假公濟私招進來的吧。”
這樣的玩笑也只有他才敢開，某種程度上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成全先行接下：“要說江總假公濟私，那必然是有的。沈秘書錦華大學英語系第二名畢業，過往成績、履歷，無論去哪家都不為過。屈身來這裏，若不是看在江總的顏面，這種福分哪能輪得上我們？陳總，大家猜得一點沒錯，沈秘書是走後門了，不過是我們鑽她心軟的空子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