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玄鶴和林如琢出了門, 送走了信鷹。回來的路上玄鶴主動給林如琢搭話:“林如琢,方才你什麽時候被王爺發現的?”

夜黑風高,兩人各乘一匹駿馬在月下緩行。

林如琢心情不錯, 便和玄鶴說了自己出門的時候便被察覺了,還順便暗戳戳說了一句玄鶴笨。

玄鶴卻不以為意, 哼了一聲:“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王爺肯幫你你應該多去感謝王妃, 否則你林家的案子, 這輩子都查不清。”

林如琢挑眉:“顧寧啊?”

“我确實應該謝謝他, 不過說起這段姻緣,王爺也應該謝我才對。”

玄鶴:“?”

林如琢擡眼看身邊的男子,見人有了興趣,便道:“不說了, 不想說, 你慢慢猜去。”

說罷,青年單手勒緊了手中的缰繩,馬兒一聲長嘶,便滾滾前去。

玄鶴吃了一鼻子土:“……”

真該死。

.

“這津州衙門的士兵倒是比金吾衛穿着護甲都要精致呢。”津州城內的長街上, 顧寧化了面具, 模樣看着是一束發左右的少年郎, 梳了個馬尾少年氣息十分張揚。

梁無疾則化成了商人模樣, 只是膚色黑了些,倒是看着和平常沒什麽區別。

男人的容貌倒是不比舉止更具有個性, 就那樣氣宇軒昂的氣質在, 他就化成流浪漢顧寧也一眼能分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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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不看的出來, 顧寧就不知道了。

街上,商販叫賣聲絡繹不絕, 人來人往,處處繁榮昌盛的模樣,好不熱鬧。

而城中巡視的護衛人人穿着獸紋銅制輕甲,手持彎刀,就連靴子都有飛鳥的裝飾紋繡。

顧寧聽聞大梁實行州縣自制制度,津州背靠玉石的礦産,包攬了整個大梁的玉石産業,礦産的稅收極高,津州知府一職管轄津州三十四個縣衙,可算是肥差中的肥差。

梁無疾見怪不怪,心中早已對津州知府的做派有耳聞,道:“戶部每年都稱拿不出來多餘的銀兩,看來都被地下這些官吏豪紳壓榨幹淨了。”

顧寧:“大梁興世襲制,怕是貴族階層太多了,只吃糧食不幹活,時不時的還壓榨一下百姓,這麽下去大梁可不走到山窮水盡了?”

身為21世紀的學渣,顧寧十分後悔自己上學時候沒好好學習歷史,如今聽三哥與他說些官場制度上的東西,他只能硬着頭皮壓榨自己僅存的歷史知識。

梁無疾道:“再過百年,恐是要山窮水盡。”

“啊?”顧寧感覺自己杞人憂天:“還要百年,那便不足為懼了,反正三哥與小寧又活不過百年,古話有雲,兒孫自有兒孫福?”

顧寧笑笑,面前的男人也跟着放松一笑。

顧寧知道梁無疾一心為大梁的社稷,自然是不認同他那套‘兒孫自有兒孫福’。

“三哥不必想這麽多 ,小寧也只是嘴上說說,三哥報複遠大為大梁江山社稷、為百姓安居樂業小寧實在是心中敬仰,”顧寧牽着男人的手,把手裏的糖葫蘆遞過去:“三哥吃。”

梁無疾被青年哄笑,接過他手中的糖葫蘆,“三哥才是杞人憂天,小寧說的對,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三哥當與卿卿珍惜眼前的時光。”

顧寧:“那便再去吃杯茶?”

“好。”

.

說是要吃杯茶回客棧,卻有人提前來了信兒,顧寧和梁無疾剛剛在茶樓落座,便有便衣的影衛給了信號。

不多時,化了妝的玄鶴神色緊張的找了過來。

茶樓中人多眼雜,不适合說話,三人便匆匆離開。

他們此行身邊帶了近百名伸手了得的影衛,盡數埋伏在落腳的客棧,進了門,掌櫃的便匆匆鎖上了客棧的大門。

客棧中,林如琢剛剛治愈的肩上又中了一根已經斷了的短箭,那肩頭直接穿透了青年整個肩頭,為人取箭頭的大夫已經出了滿頭的虛汗。

梁無疾:“怎麽回事?”

林如琢面色發白,唇色如紙,“津州知府的縣衙內足足有上百人的死士埋伏,像是早就料到了我們會去,好在沒暴露行蹤,我們繞了半個城才回來。”

玄鶴:“王爺,只怕津州這件事,和慈寧宮有幹系,不過現在尚且證據不足,還需影衛查探些日子。”

顧寧被吓壞了,看着林如琢慘白的臉,大夫手上動作間,噗呲一聲才将箭頭從青年的肩頭取了出來,滿地都是鮮血。

林如琢籲了口氣:“王爺,屬下無用,只是此行查到了那告官的農戶……已經被私藏玉石的罪名抓緊了縣衙的牢獄中,十日後午時便處斬了。”

津州出采玉石,為了防止工人在開采的過程中偷拿,便設置了極其嚴苛的制度,以原石頭的重量量刑,超過一斤便是斬首的大罪。

不過這個罪名恐怕也是随便套的,又或者是故意引誘農戶私藏足夠斬首的玉石,好将這件事冠上一個堂堂正正的理由解決掉。

大夫給林如琢包紮抱傷口,玄鶴拉起了坐在椅子上的人,看着兩人的關系緩和不少。

梁無疾沉思片刻:“當務之急是把那農戶救出來,從嘴裏挖出來些什麽便好,查清楚津州知府背後的勢力,才能順藤摸瓜找出來究竟是那方要林家亡。”

林如琢質問:“若是陛下所為,王爺又該如何。”

林如琢知道梁無疾站在梁桀那一側,二人面上雖然出現裂痕,但不傷及根本,目标總是統一的。

所以梁無疾答應他幫忙的時候,林如琢才覺得詫異。

玄鶴:“你少說兩句,王爺既然答應幫你了,你又在這裏質問什麽?”

林如琢拖這病骨,咬牙道 :“王爺若是保我林氏一族安虞,這輩子我林如琢自然為王爺馬首是瞻,若是王爺只是虛晃一槍,給了林如琢甜頭,卻只是表面功夫,林如琢……”

梁無疾:“本王答應了你,自然算數。”

男人說罷,林如琢才松了口氣,眼前一黑立馬軟了兩條腿。玄鶴肩上一沉,真是恨不得立馬将人扔下去,但林如琢手上的傷是因為他才受的,便咬咬牙将人背上了肩膀。

“送他回去休息。”梁無疾說罷,玄鶴應聲上了樓。

梁無疾牽住了顧寧的手,“可吓到了?”

顧寧:“沒,”

“三哥不必擔心 。”

這點小場面不至于把他吓到。

以前他拍戲的時候還演過恐怖片呢。

林如琢受了傷,暫時又無法出門,那農戶的事兒便落到了影十一和玄鶴的身上。

傍晚,梁無疾在房間見了影十一,顧寧在旁邊聽着,想着幫三哥出謀劃策來着。

男人問完話,影十一依舊不走尋常路“chua”的一下從窗戶躍下,顧寧只一瞌睡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只留下窗前的紗簾輕輕晃動。

顧寧走出門內房的門,見男人正坐書案前,邊上的燭火搖曳,映着男人精致的五官。

顧寧:“三哥。”

顧寧走到男人跟前,盤坐在他跟前。

梁無疾輕輕握住了青年遞過來的手,道:“還不睡嗎?”

顧寧搖頭:“我方才去看了林如琢,還好他的傷口沒什麽奇奇怪怪的蠱毒,否則不知又要難受多久,不過我記得林如琢曾在京衛任職,身手還算了得,再加上玄鶴真會如此下風?”

“寡不敵衆,津州縣衙的死士足足有半百人,他二人能甩了人回來,已經算不錯了。”

顧寧:“!”

“啊,這麽多人,那豈不是根本接近不了縣衙的牢獄裏的農戶?”

顧寧蹙眉:“如果那農戶一死,死無對證,是不是林家被津州知府估計設計的事兒就無解了?”

“此事幹系不大,”梁無疾道:“林家做烏行淵修建祠堂之事為實,就算将津州知府拎出來,也沒什麽大用處。”

“三哥只是覺得那農戶不像是受津州知府所托罷了,”

顧寧:“難道還有第三人?”

“不錯,”梁無疾:“小寧慣是聰明。”

顧寧被誇笑着呲呲牙:“三哥總喜歡誇我。”

“若是有第三人,三哥認為是誰呢?”

梁無疾:“三哥希望是陛下。”

“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此時交給三哥便好。”

顧寧跟着男人起身,并肩往裏面的房間走,顧寧想起三哥平日在府中的習慣,便随口問了一句:“小寧倒是覺得不是非要用武力解決。”

梁無疾:“嗯,何如?”

“犯了事兒,也被關進去處斬便好了,”顧寧說着,腦子裏已經腦補出來一場劫獄的戲碼了。

古裝劇不都這麽演的嗎,刑場劫走犯人,十分狂炫霸酷拽的啪啪打臉刑場的侍衛和縣太爺。

hhhhh……

顧寧都快被自己的腦回路笑死了,搖搖頭:“三哥,小寧說來博三哥一笑。”

梁無疾擡了擡嘴角,點評道:“倒是是個可行的辦法。”

顧寧:“?”

“三哥別笑話我了,我只是随口一句。”

“不然,倒是三哥一直藏在暗處,也辦不好事,倒不如明着來,較量一番。若是能為林家找個理由除了為烏家修祠堂的事兒,那也算幫林家郎了去心願。”

顧寧上了塌,認真鋪好兩人的被褥,分析了一下三哥說的話。

“三哥的意思是您要明着找理由為林家洗去罪名,”顧寧:“那若是第三人不是陛下嗎?”

“是與不是,試試便知道。”說罷,男人坐在顧寧身邊,和他一起鋪好床鋪,“可怕三哥兵行險招?”

顧寧笑着搭上着男人的肩,在他唇上淺淺吻下,道:“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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