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晴簫倚着紅木桌子等待，單手托着腮，看着桌上那一點燭光跳動。
青銅制成的燈上，盛的好像是鲛油，聽說鲛類的油脂，千百年都能夠保持燃燒。燃燒後一滴滴的液體，順着銅燈滾下來，像是一珠珠的眼淚。
盯着它不知有多久，晴簫覺得自己眼睛都要看花了，正伸手打算揉揉眼，突然聽見一聲動靜，開門聲響了。
出來的只有白羽生一個人，眉梢眼角都寫着滿足。
“他呢？”盡管心中明明已經知道答案，晴簫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他？”白羽生輕飄飄地，帶着點笑意，“在鎮妖塔中能夠撐那麽久，已經算是福大命大，沒了妖丹，不過片刻便魂飛湮滅了。”
還來不及沉默，白羽生便指尖一點，一道銀白的光隐入晴簫額頭之中。
“這是什麽？”她瞪大了眼，捂住額頭問。
“自然是你想要的東西，有了它，雲開仙君才能同你花前月下時，說些長篇連貫的傾慕之言。”他揶揄道，帶着點看熱鬧的神色。
晴簫臉色勾起一抹紅，飛快放下手：“別亂說話！”
想到雲開如果真似他說的這般，噫~晴簫不禁捋了捋手上的雞皮疙瘩。
“啊，對了！”說到正事，晴簫才突然想起，自己分開時與仙君約好，一個時辰後在宮門相會，只怕現在時間快要到了。
來不及與白羽生啰嗦，她飛快轉身：“我先告辭一步，後會有期。”
還不等他反應，便裙擺掃出一個圓圈，轉身推門而去。
出了沉歸樓的門，起先還是黑蒙蒙一片看不清，但多走十幾步，周圍的霧氣便消散開，黑暗中，可見城中人家屋檐下随風擺動的燈籠，散發出暖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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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見雲開的身影，想必他還沒回來，晴簫在原地正欲走兩步轉悠轉悠，突然聽見身後熟悉的風聲劃破長空的動靜，轉過身惡人先告狀：“你來遲了。”
雲開本已等了她一炷香的時間，見她遲遲不歸，心急之下才禦風在連城尋了一整圈，又匆匆趕回來。
原本躁動不安，見她着鵝黃薄衫乖乖站在那裏，看起來弱不禁風，卻又讓人覺得比屋檐下的燈籠還要暖，當即一顆心被熨得妥帖。
低低嗯了一聲，走到晴簫身邊：“是我遲了。”
難得見他認錯态度如此行雲流水，晴簫心情大好，揚揚下巴，做出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罷了罷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或許文殊已經自己回去了。”
她分明知曉原葉雪已經将文殊送回去了，卻還要裝作不知情的模樣，一是怕雲開知道自己與原葉雪私底下的交換，二是她實在還沒有想好，該怎麽将善言的本事給雲開還回去。
雖然與連月相處已是兩百多年前，但晴簫依稀還記得，那時候自己一個妖怪獨來獨往，本來不怎麽會說話，常被他像逗弄小孩子一般，惹得啞口無言。
晴簫決定藏一藏，等到哪天自己心情好了，再将這本事還給雲開。
以報當年被欺負之仇。
心裏揣着這點事情，她就連走路的腳步都不由得歡快起來，發髻間的水晶流蘇，也跟着一搖一晃。
雲開走在她身側，餘光一瞥，便知她心裏定是揣着什麽小九九，只是不便拆穿，唇角卻隐隐勾起一個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弧度。
回到皇宮，燈火通明，只是為難晴簫，還要裝出副大吃一驚的模樣，親切地扯住文殊的手：“呀，你是幾時回來的？可叫我好找。”
旁人察覺不出，文殊心情不在此處也沒感到異樣，只有雲開看出她略顯浮誇的佯裝，卻并未多說，只暗記在心中。
安頓好文殊，晴簫又嘴裏哼着小曲，同雲開一起回到自己宮中。
晴簫将房門剛一關上，還來不及轉身，便感覺到自己的背後猛地被人抱住，然後神識裏聽見雲開的傳音：“在想什麽，如此開心？”
後腦勺暈暈乎乎地撞進他的懷裏，晴簫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露餡了的，只讷讷抿了抿唇角：“沒...沒想什麽。”
“嗯？”雲開的雙手環過她的肩，一只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颌，将晴簫的下巴攏在自己的掌心，“當真？”
“唔...”晴簫被他捏得嘟着嘴，“梅...沒油...”
“撒謊。”雲開的聲音低沉而帶着誘人的磁性，手臂微松些，将晴簫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不假思索地低下頭。
他身量本就高出晴簫許多，這下一來，她不得不仰着脖子迎合。
糾纏了好一陣子，晴簫在醉眼朦胧中，似乎看見雲開如蝶翼的長睫輕顫，眉梢微挑了一下。
随後緩緩将她松開。
按照往常慣例，他高興了自然就肯放過自己，什麽都不計較。
晴簫本以為自己今夜能僥幸逃過一劫，沒想到雲開的目光突然變得鋒銳，漆黑的雙眸緊盯住她，然後薄唇輕啓，難得吐出一長串清晰連貫的話：“我與白羽生的交易，你都知道了。”
“啊？”頭次聽他說出這麽長一串話，晴簫一愣，随即意識到他在問什麽，當即眼神開始飄忽，“那個...我，不是上次...”
表面上軟萌無辜，心裏卻将白羽生罵翻了天，這該死的奸商！也沒說過原來說話的本事能通過口舌相接還回去，可是狠狠坑了她一把。
“嗯？”雲開側頭看向她，眉間眼底雖是好顏色，晴簫卻能熟練地聽出這一聲嗯裏不容撒謊的質問。
他不能說話時，晴簫向來伶牙俐齒，如今雲開突然恢複了，她卻變得磕磕巴巴不敢開口，想要撒嬌敷衍過去，可對上雲開黑白分明，沁了月色般的眸子，又心虛起來。
“不說話？”雲開柔聲問，語氣裏非要探究到底的執着聽得晴簫不寒而栗，當即挺直腰背：“說，我說，我都說。”
随即便如同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是如何在溯源鏡裏看到過去，又怎麽同原葉雪做的交易，一一吐露出來。
邊說還不忘偷偷觀察雲開神色，生怕他知曉自己背着他有這麽多不可告人的動靜。
誰知雲開的神色始終是淡淡的，直到晴簫話音結束，他才輕輕問道：“說完了？”
“嗯。”晴簫颔首，“說完了。”
直到此時，她才感覺到，一直以來萦繞在自己肺腑之間的那口氣，終于長長籲了出來，一切哀怨癡纏疏散得幹幹淨淨。
末了，晴簫又小聲補充了兩個字：“抱歉。”
雲開微愣，有些哭笑不得，骨節分明的白皙五指撫上她烏黑的發頂：“你現在對我道什麽歉？”
他如此大方，晴簫便忍不住更加內疚了，瞪大了眼珠子才讓蓄在眼眶裏的淚水沒有掉下來：“當時年少，感情裏容不得沙子，欠你許多東西，以後一定加倍還給...”
話音未落，卻又被人狠狠堵住了唇角，他或重或輕地咬着她的唇角，卻是習慣傳音于晴簫的神識：
“既然要還，那就拿你的一生一世來還，就連現在這一刻也要，少了便不做數。”
終于正文完結啦！！！！！！！！震驚2019！！！！！！
之後就是番外啦，大家喜歡可以看看哈哈。
2019生活的變動太大，加上自己又很懶（主要原因，追我文的朋友不要相信我的什麽有事，太忙，生病，心情不好等斷更理由，沒有更新只是因為懶），所以遲遲沒有好好寫這一本文，現在下定決心要每天都碼字，新的開始，2019，我将不斷提升自己的打字速度，堅持擴充自我腦洞，實現文體兩開花，請大家多多關注！（暗示收藏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