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謝浃澤适時把話接過,“你還做卷子啊,稀奇!”
趙新堂沒回他,旁邊的女生緊跟着說:“咱們下午也有物理課,你複習了嗎?老師要考上節的知識點。”
謝浃澤有點得意,“當堂就記住了,還用過後背啊。”
誰都沒接話,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謝浃澤有點小聰明,平時學習成績忽高忽低,努力一點就會上來,不努力就下滑,全在他自己。
“你當初要是好好學習,肯定能上小班。”,趙新堂自己學習不咋地,但在教訓謝浃澤這方面從來都不怯。
謝浃澤嬉笑,“還是你了解我。”
“吃完了。”
趙新堂的面才吃一半就見葉忱推凳子走人,她趕忙放下筷子追過去,也沒顧上和謝浃澤說再見。
走出面館門口,趙新堂追上葉忱,“喂!”
他不理。
再喊,還是不理。
趙新堂也是有脾氣的,她看一眼葉忱,發現他臉色冷得吓人,索性不說話,任他走。
脾氣湧上來又憋回心裏,怎麽也發不出來。
好不容易才“和好”,哪裏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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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間,教室裏人不多,趙新堂回去就把物理卷翻出來鋪在桌上,她以為葉忱回教室了,結果沒有。
看着物理卷上百分之八十都不會的題目,趙新堂強迫自己不去猜想葉忱的去處,趕緊做題。
或許她心裏覺得,如果把卷子做完的話葉忱就會高興吧……
她想要看見他笑的樣子,雖然不怎麽常見。
邊做邊翻課本,還算順暢。
馬雲鵬和遲阿林吃完飯從食堂回來,看到埋頭苦讀的趙新堂都不約而同作出吃驚狀。
“你什麽套路?逃完計算機又在這做題?心裏有愧啊?”
馬雲鵬說完遲阿林繼續怼她,“你說的是什麽話啊?新堂就不能八百年勤奮一回嗎?”
趙新堂沒理他倆,繼續做題。
馬雲鵬見她情緒不佳,在遲阿林旁邊坐下來,說:“剛才我看見忱哥了,你倆都沒上計算機,還以為去哪野了呢。”
趙新堂放下筆,“他在哪?”
“籃球場,一個人打球呢,感覺心情不太好。”
趙新堂抿嘴,我心情也不太好。
“你們倆……”,馬雲鵬歪頭看遲阿林,“今天有點怪哈。”
“瞎操什麽心。”
遲阿林怼得馬雲鵬說不出什麽,回自己座位去了。
……
快上課的時候物理卷還真讓趙新堂做完了,而葉忱也在上課鈴響的前一秒回到教室。
他一手夾着籃球,臉上全是水,應該是剛洗完臉,每次都這樣,他打完籃球就各種洗。
“我做完了。”
趙新堂得意地把卷子拿給葉忱看,有種小孩子做好事顯擺的意思。
“……”
葉忱把籃球扔到後邊,在桌堂裏找紙巾擦臉。
趙新堂眼疾手快,從自己那包紙巾裏抽出一張,他猶豫一下,接過去。
“我卷子做完了,厲不厲害?”,趙新堂對“顯擺”有執念。
這次葉忱終于肯理,他扔掉紙巾,把卷子拿過去,快速掃描,最後給出的建議是,“錯了百分之四十。”
卷子扔回去,趙新堂瞬間蔫了。
“還可以。”
“?”
趙新堂從不見葉忱表揚過誰,“還可以”這三個字稱得上表揚了,總比沒評價強。
……
之後的一周趙新堂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瘋狂學習,或許她心裏隐隐抱着一種希望,萬一走了狗屎運考進小班呢,那是不是又能和葉忱在一起了?
在趙新堂和徐滢斷聯幾天後,她終于找上門來。
月考前一天的周末,學校圖書室,趙新堂一個人在窗邊奮筆疾書,本來她是和葉忱一起來的,但是她尋個由頭單獨做一張桌子,和葉忱斜對角。
如果讓他坐自己身邊,趙新堂就一點學習的心思都沒有了,根本沒法集中注意力。
徐滢找過來的時候最先看到了葉忱,然後才看到趙新堂。
在對面坐下,徐滢前後瞅瞅,說:“你和那位冰塊吵架啦?”
趙新堂放下筆,“您能盼我點兒好嗎?姐姐。”
徐滢笑着把一盒酸奶和一袋面包放到桌上,說:“你最近很努力嘛,為了融化冰塊也是拼了,我看看你都做的啥?”
她說着扯過趙新堂手裏的練習冊,瞄了一眼,臉上有點不可置信。
“可以啊?對這麽多,确定沒看答案嗎?”
吸管插進酸奶盒,趙新堂邊喝邊用“殺豬”一樣的眼神盯着徐滢。
她立馬服軟,“我們家小新堂真是出息了哈,改天見到老趙我可得好好表揚表揚你。”
趙新堂眼神兒瞟過斜對角的葉忱,他正埋頭做題,中性筆在手裏轉來轉去,時而寫寫,演算過程大部分都在腦子裏完成。
這也是趙新堂比較佩服他的一點,在班裏,大家做題的時候都要準備一堆演草紙,葉忱卻不一樣,他習慣把演算過程通過想象完成,偶爾寫幾筆,讓趙新堂佩服得不行。
“聽說了嗎?”
“啥?”
趙新堂被徐滢問得一頭霧水。
“謝浃澤班裏有個女生是葉忱的青梅竹馬。”
青梅?還竹馬?!
趙新堂撕開面包的包裝袋,眼前突然閃現一個女孩的臉。
她張嘴咬了一大口面包。
徐滢瞪她,把聲線壓低,說:“像你班班長那種喜歡葉忱的小蝦米都不算什麽,你真正應該提防的人是那位青梅竹馬,講真的,人家長得很不錯呢,又是從小到大的感情,你得有危機意識。”
趙新堂一直對徐滢的八卦來源好奇,她一個每天只知道學習的好學生,上哪知道這麽多與學習無關的信息,而且大部分都還很具有真實性。
見笑容在趙新堂臉上逐漸消失,徐滢回歸一本正經,揭曉答案,“她叫黃溪,在咱們高中是連續兩年的三好學生,各個競賽也是拿獎到手軟,還挺牛逼的。”
趙新堂正聽徐滢講得來勁,餘光瞥到葉忱走過來。
“修正帶給我。”
“啊。”
趙新堂把筆袋扔過去,自從他倆同桌以來,葉忱的很多學習文具都被趙新堂“剝奪”了。
“hello!”
徐滢和葉忱打招呼,他點點頭,嘴角勾起,似笑不笑。
等他走了,徐滢雙手拄着臉,看趙新堂追過去的眼神還沒轉回來。
“差不多得了啊,你倆不是天天見嘛。”
趙新堂被提醒,回神的時候竟然罕見地不好意思起來。
“唉。”,徐滢嘆了口氣,“有心上人就是好啊,甜得都不用吃糖了,您老人家繼續甜吧,我要回去懸梁刺股,沖刺北大了。”
“北大”兩個字被徐滢輕描淡寫說出來,因為她很有希望,所以才這樣,但趙新堂連說都不想說,因為跟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
等徐滢走了,葉忱過來歸還修正帶,他沒有像剛來一樣借了就走,而是在趙新堂對面坐下,拿過她的練習冊看起來。
怎麽?學霸都有檢查別人作業的毛病?
趙新堂小心偷瞄他,心裏的撥浪鼓直搖,想象着一會兒他會給出怎樣的評價。
诶?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也關心自己的學習了?匪夷所思。
“這道…我給你講過吧。”
趙新堂抻長脖子一看,果然有些印象。
“講過了還做錯?”
趙新堂被說得一愣,盯着葉忱嚴肅的臉大氣都不敢出。
對視零點一秒,葉忱手拿練習冊忽然站起來,繞到趙新堂旁邊坐下。
兩人之間隔着趙新堂的雙肩包,她悄悄拿到一邊。
“我再給你講一遍吧。”
“?!”
趙新堂本以為葉忱會不高興,再說她幾句什麽的,可他竟然放下架子要再教她一遍,讓趙新堂有點意外。
面包捏在手裏,趙新堂看着葉忱修長的手指把練習冊從上到下捋着壓平,然後筆帽蓋在另一頭開始講題。
和平時說話不同,葉忱講題的時候聲音會變成另外一個腔調,就像是在幕前和幕後的區別一樣,而趙新堂覺得,他正經起來的聲音格外有吸引力。
面包下意識啃了一口,有一小塊面包屑掉落,正好掉在練習冊上,葉忱看見了,聲音也停了。
他轉過頭,盯着趙新堂的嘴角,然後俯下身,食指擎着下巴,拇指在趙新堂的嘴角抿了一下。
原來是剛才沾在她嘴角的面包……
午後陽光灑在桌上,反射的光亮照得趙新堂整個人熱乎乎的,也飄忽忽的。
年少的愛情,哪怕最微小的肢體接觸也會滋生破竹之勢的力量,就像現在,趙新堂看到眼前有無數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趙新堂。”
“到!”
葉忱笑了下,說:“注意聽,再做錯就罰你了。”
趙新堂對“對與錯”沒什麽興趣,反而對罰什麽比較感興趣。
她放下面包袋,單手住着臉頰,笑着看葉忱,“怎麽罰?說出來我聽聽。”
葉忱身子靠後,眼睛看向前面,有細碎的陽光灑在他的睫毛上,影子垂向延長。
“不許再把別人給我的情書撕碎扔垃圾箱。”
“……”
“要扔就整封扔,清潔工阿姨不好清理。”
趙新堂眼睛一閉趴在桌上,好半天都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