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二次月考倒計時前一周，三班充斥着一種詭異的氣氛，起因是沙老師會在自習課或者班會的時候頻繁地到趙新堂這一邊溜達，時不時還嘆口氣，臉上愁雲密布。
等趙新堂把這件事說給徐滢的時候才明白，原來沙老師是在擔憂，一旦月考結束，就憑之前葉忱三次周考均列第一的成績，再回小班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她只能失去這個愛徒了。
這些話讓趙新堂猛然覺醒，她和葉忱做同桌的日子為數不多了，于是她在倒數第七天也開始憂心。
具體表現為不吃東西，不喝水，不上廁所，也不困，整個人像丢了魂一樣趴在桌上，任馬雲鵬和遲阿林怎麽逗都打不起精神。
上午最後計算機課，趙新堂和老師請假，說不舒服，留在教室裏呆着，等大家都走以後她從桌上爬起來，到講臺前接水。
十月下旬，樹葉已有泛黃的跡象，趙新堂望着籃球場旁成排的楊樹，第一次有種要随季節失去什麽的感覺。
可現實是她還沒有擁有過，怎麽就失去了呢？
水接到一半，教室門忽然打開，她以為是沙老師或者哪個主任過來查崗，沒想到看到的是葉忱。
趙新堂一上午沒和他說話，眼下更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都愣在原地，後來還是她先開口。
“你怎麽回來了？”
“忘記拿書。”
葉忱說完往座位走，坐下開始在桌堂裏翻書。
趙新堂接完水就到窗邊站着，想等葉忱走了再回去，可等半天最後一排一直沒什麽動靜。
“趙新堂。”
“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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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回應幹脆，等回過頭聽見葉忱說：“計算機書借我一下。”
“計算機課有書嗎？”
“……”
趙新堂果然沒有辜負“壞學生”的稱號，一次都沒有。
“等下，我找找。”，趙新堂飛快走回座位，任水杯裏的水灑到身上也不管。
印象中，她好像只有一次上計算機課的時候拿課本了，就是葉忱剛轉到他們班的那次，之後書飛到哪裏一點都不記得，加上本來她桌堂就亂糟糟，找起來更是麻煩。
不過偶爾也有整潔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幫收拾的，趙新堂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班裏那位處女座衛生委員。
“找不到了，你回去跟馬雲鵬他們看一本吧。”
“不去上了。”
葉忱說完身子一癱，倚着座椅放空。
他這一下把趙新堂弄不會了，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偶爾能聽到隔壁班傳來老師講課的聲音，但還是有點無措。
趙新堂不知道該做什麽，索性也坐下，和葉忱兩個人一齊發呆。
教室裏窗戶半開着，有風吹進來，把牆上貼的成績單和事務通知的紙張都吹起來，卷起又落下。
“等月考完你是不是就要回一班去了？”，趙新堂沒忍住，問他。
葉忱眼睛閉着，“要考完才知道。”
還用考完嗎？以他的成績……
聲音裏帶着一點點倦怠，他好像總是給人這樣慵懶的狀态，卻又不經意地讓人着迷。
或許就是這個吧，趙新堂覺得，第一次在小飯館遇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帥。
“我們倆還有一個星期的緣分。”
葉忱雖然沒說話，但是趙新堂貌似聽到了他的笑。
有點詭異。
沉默時間不足三十秒，葉忱拿起筆繼續做題，在過去三個星期裏面，趙新堂看到最多的場景就是像現在這樣，他偶爾講話，空餘時間除了喝水上廁所就是學習，趙新堂甚至都沒看見他吃過什麽零食。
想到這，她轉過身子，說：“诶，葉同學，我們逃課吧，反正最後一節，我們去吃拉面好不好？”
這是第二次壞學生拉着好學生逃課。
“逃課可以。”，葉忱說。
趙新堂知道他後面一定有話，果然他又說：“中午回來你把物理卷做了。”
“我不會啊！”
答得理直氣壯。
葉忱正面她，“不會可以學。”
“那你教我。”
“可以。”
于是用做卷子換了一頓陪吃，趙新堂怎麽想都覺得自己賺了。
……
因為上午最後一節課有其他班級上體育課，自由活動後學生就可以去食堂或者校外吃飯，門衛大哥也不會揪着每一個出去的人問，所以這是逃課的最佳時機。
明川一中附近有很多拉面館，好吃的也很多，趙新堂随便找了一家以前去過的，沒什麽特色之處，但是味道還不錯。
進門時候趙新堂走在葉忱後面，看他低頭彎腰走進屋，不知道因為點什麽，心裏的喜歡莫名又增加了一層。
高個子的英俊少年果然是心頭愛啊。
是她的，也會是別人的……
趙新堂一直都知道其他班級的女生經常給葉忱寫情書，或是直接來班級表白，雖然葉忱基本都愛搭不理，但班裏人盡皆知。
時間長了，趙新堂就對那些女生不感興趣了，除非哪天葉忱突然接受其中一位。
點完面，趙新堂和夜忱找地方坐，印象中他倆一起吃飯的頻率比其他事情都多，雖然說不上什麽話，但那種在一起的感覺很好。
好到時而心花怒放，時而且聽風吟，哪種狀态都可以怦怦然。
之前趙新堂沒覺得，今天忽然冒出來，倍感強烈。
拉面碗很大，趙新堂明顯吃不完，她用自己的筷子挑了一坨夾給葉忱，說：“你多吃點兒，長高高。”
她的話把葉忱弄笑，“再長你就更夠不到我了。”
“沒關系啊，我可以翹腳。”
翹腳？你想幹什麽？趙新堂！
兩人心照不宣地從筷籠拿出一次性筷子，掰開後開始吃面，餐桌面朝馬路，路旁的樹葉窸窣往下掉落，真正的秋天已經來了，馬上就會迎來中秋節。
“你不吃香菜嗎？”，趙新堂見葉忱正對着面碗猶豫，“我來解救你吧。”
她說着一筷子夾過去，把葉忱碗裏的香菜夾回自己碗裏，就着第一口面吃到嘴裏。
其實葉忱是吃香菜的，只是他剛才在想別的走了神。
第二口面還沒吃進嘴，趙新堂透過玻璃窗看見謝浃澤和一個女生正往這邊走，沒估計失誤的話也是來面館吃飯的。
謝浃澤幾乎不逃課，所以他班這節應該是體育。
至于和他走在一起的女生，趙新堂沒什麽興趣，但她既然看見就不能假裝看不到。
女生和他們穿着一樣的校服，紮着馬尾辮，個子高挑，整體看起來跟何小暖是一個類型。
多數男生都喜歡這種吧，漂亮，乖巧，還會撒嬌。
趙新堂就完全相反……
葉忱也看見了謝浃澤，他第一反應是轉頭看趙新堂，她嘴裏塞着面，嘟嘟着，吃相可愛。
“老板，兩碗拉面，不放香菜。”
謝浃澤和女生點完拉面找位置的時候一下就看見了趙新堂，雖然她心裏并不想制造這場邂逅，只是面館面積小，不遇見有點困難。
女生指着趙新堂旁邊的空位，說：“我們坐這裏吧。”
謝浃澤要攔住的時候已經晚了，趙新堂回頭看他，打招呼，“這麽巧，體育課啊？”
“啊…是，正好我同學也要吃面，就一起來了，在校門口能碰見的。”
誰都能看出來謝浃澤臉上有點尴尬，他一直标榜自己是情聖，癡心不改，今天偶然撞見和別的女生一起，心裏總有種被趙新堂抓奸的錯覺，雖然他們不是那種關系。
“葉忱，你也在啊！”
剛才的“錯覺”在謝浃澤轉向葉忱那一刻煙消雲散，一比一，打平了。
“嗯。”
葉忱一向話少，熟悉他的人不會覺得不禮貌。
謝浃澤讓女生坐到一邊，他挨着趙新堂，沒話找話，說：“你倆怎麽沒上課，這節不是體育吧？”
“餓了，出來吃面。”
趙新堂以前在初中的時候就是這樣，渴了就喝，餓了就吃，從不虧待自己，所以逃課基本成了家常便飯。
“那兩位小夥伴呢？小馬和遲阿林。”
“上計算課呢，沒出來。”
謝浃澤心裏閃過不開心，許多不開心。
“要可樂嗎？我給你買。”，他這邊剛說完就見葉忱站起身往收銀臺走，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四聽可樂，分給每人一瓶。
謝浃澤接過的時候有點不情願，但又不想讓趙新堂覺得他小氣，只好接了。
那女生說了聲謝謝，他沒說，因為真心不願意。
“你怎麽知道我想喝可樂。”，趙新堂笑着對葉忱說。
其實她最喜歡看葉忱單手開可樂罐的樣子，超級帥，可樂拿在手裏，趙新堂試着學他，無奈手短，有點費勁，于是轉頭和葉忱取經。
“我幫你開。”
謝浃澤先一步把趙新堂那罐打開，放在她面前。
趙新堂盯着打開的可樂，突然就不想喝了，于是低頭吃面。
謝浃澤他們的面很快也端上來，四人埋頭各吃各的。
“你讓我做的物理卷子幾張啊？”，趙新堂問葉忱。
“一張。”
她聽了竊喜，“那還好。”
葉忱倒不那麽想，“中午你做不完。”
“誰說的，我就那麽笨啊？”
“我說的。”
兩人一來一去，把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