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聖女的煩惱·19

聖女的煩惱·19

豔畫只是小插曲，布倫希爾的日常還是挺忙碌的，除了要背誦慶典時的演講稿，還要批改兩個國家的文件——亞爾夫和亞特的，剩餘的時間就是研讀各種魔法典籍。

布倫希爾很希望學會具有攻擊力的術法，那可她體內是屬于精靈的魔力，只能用于治愈系術法。

雖然她有了神力之劍，聖劍以後也還是有可能到她手上，但終歸是外物，不是她自己的本事，這會讓她很沒有安全感。這就好像嫁給了一個富翁，但自己卻沒有賺錢的本事，什麽時候死那都是看富翁心意的。

大概是看布倫希爾辛苦，她的貼心小棉襖尤彌爾經常會端着食物來犒勞她，提醒她不要累壞身子。

現在是下午茶的時間，一般來說，尤彌爾這會兒端來都是紅茶和甜點，但這次布倫希爾掀開茶盞之後，嗅到的是米香，然後看到的是一碗米粥。

埃達有水稻，但種植的面積很小，僅限于慕斯貝爾國的南邊和梵蒂岡周圍一圈，氣候的原因，使得水稻并不好生長，就算長了口感也會偏硬。

這一盞米粥裏的米粒都被碾得很碎，大概是怕難以煮爛，足以見烹饪者的用心。

“這是你做的嗎，尤彌爾？”布倫希爾目露驚喜，因為她已經很久沒碰過粥啊米飯啊這類東方主食了，她之前無意間跟尤彌爾提到過，沒想到對方不但放在心上了，還複刻了出來。

“是的呢，”尤彌爾害羞扭捏地道，“不過我的手藝并不精湛，希望王姐不嫌棄。”

布倫希爾嘗了一口，卻失望的發現，味道完全不比另一個世界的媽媽做的，不過尤彌爾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怎麽樣？”尤彌爾紅寶石般的眼眸緊張地盯着布倫希爾，後者不好叫她失望，笑着摸了摸他柔軟的黑發說，“很不錯，尤彌爾太厲害了。”

尤彌爾雖然是神，卻并不能讀取布倫希爾的心聲，所以信以為真，高興地翹起嘴角，心裏想的是‘廢話，我是誰，我可是神’，然後掀起金屬蓋，露出盤子上炸直金黃的條狀物。

“油條？”布倫希爾吃驚。

豆漿油條米粥茶葉蛋，這些布倫希爾想家的時候确實提到過，尤其是喝多了，她就忍不住難過和話多，叨叨的，講了不少。她以為尤彌爾是精靈果附近的流浪兒，之前肯定連阿斯加德都沒去過，她覺得哪怕自己說的故鄉跟阿斯加德不太像，也不會有關系。

布倫希爾以對待聖物的态度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根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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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用力去嗅那混着油和面的香氣，一瞬間她的靈魂都好像飛回了故鄉。

然後她才咬一口。

怎麽說呢，面粉的味道太重了，不夠酥脆，吃起來像是炸面包，油太多了，沒有濾掉，口感有些膩。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根油條，她隔了九年才再次吃到。

反正就是感動，她吃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尤彌爾的面容顯出成年人般的沉肅，“你很懷念你的家鄉嗎？”

“當然，”布倫希爾擦了擦眼角，她好歹忍住了沒哭，“誰會不懷念家鄉呢？”

她上輩子又不是孤兒，家人對她很好，生活順遂，兄友妹恭，怎麽可能不想回家呢？雖然她在這個世界也逐漸有了羁絆，但對故土與故人的思念是不會改變的。

神的家鄉就是雲上，哪裏曾經喧嚣過一陣子，但那裏一直很空寂，他在上面呆了千萬年，很是無聊和不喜，為此甚至願意屈尊來下界體驗人生。

只能說，人與神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

尤彌爾選擇換一個話題，“王姐，你真的見過神嗎？”

“這的喲。”她想摸摸他的腦袋，但因為手上有油漬而收回去。

“那神是什麽樣的人？”

“神祂……”布倫希爾回想起來。

這怎麽說呢，漂亮？非常漂亮。

有些偏執，非要她去征服大陸，雖然據說不這樣世界就會坍塌毀滅？如果是那樣，也說的不過去，說明他不失為一個關愛世人的好神。

但這些印象都讓神明上一次在神座上看動漫這件事給攪散了。

“就很有趣。”布倫希爾說完，掩唇笑了起來，眉眼舒展，分外好看。

尤彌爾十分迷惑，這是什麽評價？

“那你喜歡神嗎？”尤彌爾眨着純真的眼睛追問。

布倫希爾的笑聲既然而止，她攤手，“不喜歡。”

“為什麽？！”尤彌爾瞪大紅眸，驚得連瞳孔都變形了，變成豎瞳。

“凡人怎麽能喜歡神呢？”布倫希爾嘆道，轉而對尤彌爾解釋起來，“如果你指的是凡人對神如對父的愛，那就沒有資格不喜歡，那如果你指着的是凡人對神如對人的愛，那麽自然是沒有資格喜歡。”

說的高深莫測，實際上，神在布倫希爾心目中的形象，就等同于無情老板在996社畜眼中的形象，那能有好感嗎？！

尤彌爾低下頭，白淨的臉上疑似冒出了黑氣（？），“那王姐喜歡什麽樣的呢？”他聲音也陰森森的，像是咬牙在問。

布倫希爾還火上添油，“大概就……尼祿那樣的吧。”

尤彌爾炸了——我勞心勞累，為你熬粥炸油條，你竟然喜歡別的男人？！

神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是很恐怖的，祂潛意識裏覺得萬物都是祂的造物，應該聽祂指揮，尤其是那些祂看中的“眷者”——聖女讓娜、亞歷山大皇帝、瑪麗女王、布倫希爾等都是神眷之人，他們得到了別人祈禱一生都不還不來的眷顧，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那就是得一心一意侍奉神，在他們的心裏，地位最至高無上的必須是神，連親長、戀人、孩子都不能高于神。所以異世界才有亞伯拉罕殺子獻祭的故事，因為任何世界的神都喜歡這樣的尊崇。

所以聖女讓娜和瑪麗女王最終都無夫無子，而亞歷山大雖然有後宮，但那後宮卻是虛的，他的摯愛卻是他所不能愛之人，摯愛死後，他就發了瘋。這些人的結局都是由神親自書寫的，而這還是在神并未與他們深交的前提下産生的。

神雖然眷顧過不少人類，卻很少下界去跟他們一起生活，他下界之後往往扮演一些稀奇古怪的角色，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去，然而布倫希爾卻是一個例外。這樣朝夕相處，加上她一次次跳脫祂的框架，導致神的控制欲愈演愈烈。

這就好像人類養了一只貓，貓很貪玩，總是喜歡在外面蹦跶，讓人很不省心，于是人就恨不得把貓抓住，關起來。

但現在還不是關貓的時候，這只貓還有任務。

尤彌爾有些心累，他垂下手，轉過身，搖搖晃晃地走向聖女殿門口，卻被布倫希爾從身後一把抱住，“小尤彌爾~你是不是怕姐姐有了姐夫之後就不喜歡你啦？不會的哦，姐姐永遠最喜歡尤彌爾~”

尤彌爾惱怒，企圖掙脫，“不是那個意思！”還有，你都是聖女了，還打算找男人？！

暴君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