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聖女的煩惱·23
聖女的煩惱·23
布倫希爾獨自回到了聖女殿，那裏正吵吵嚷嚷，聚集了無數人，有修女，有神父，有聖騎，有民衆，還有教皇。
“怎麽可能呢，聖女是神的妻子，怎會做出這種事？”
“聖女一定是被妖男迷惑了。”
“我都看見了，聖女跟那名騎士出雙入對，親密無間，定然是氣氛到了，幹柴烈火……”
“我也看到了，聖女委在聖騎懷中，神情迷離，聖騎說着情話，将聖女帶入了林中……”
一個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實際上布倫希爾和尼祿的肢體接觸僅限于手，主要是出于尼祿的騎士禮節。
布倫知道，這是尼祿那邊計劃的一部分。
但尼祿并沒有對她做什麽，這點布倫也很清楚，她不太明白最終尼祿放棄動手的原因是什麽，她都已經将應對迷情粉的解藥準備好了，連揭穿他時候盛氣淩人百般嘲諷的臺詞也準備好了，結果卻無事發生。
蘿絲得意洋洋地站在人群中看着她，以嘲笑的語氣道：“事主來了，你們還不問問她？”
人們蜂擁而來，對于他們的诘問，布倫只統一回答：“沒有。不存在的。”
其實哪怕她真的跟尼祿有了什麽，她也不會在此退縮，因為她并不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将一生奉獻給神，在她的心裏，她跟神不過是員工和老板的關系。确實，員工有了戀情甚至婚姻，會影響到給老板賣命，但她絕不會覺得員工就不應該有婚戀。
蘿絲笑道：“是不是，一驗便知，也不能讓人憑空污了我王姐不是？”
那些被蘿絲打點過的嬷嬷們帶着器械圍了上來，這架勢仿佛是要當衆給布倫驗身。
這可把布倫惡心壞了，下意識就閃身奪去。這群人是瘋了麽？她心想。
蘿絲借題發揮：“王姐，你躲過去幹嘛，只要驗一驗就真相大白了，也不必叫你蒙受這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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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們拉起了白色的帷幕。
蘿絲：“你看，大家都在看着呢，就等一個結果。”
這種檢驗如果當庭做，布倫希爾覺得自己以後再也沒有臉面混下去了，太過于恥辱。
如果布倫希爾是這個時代的人，或許還好一些，然而布倫希爾并不是。
布倫希爾仍舊不肯入帷，她又退了一步，“修女長，我申請上神床。”
據說神最厭惡不忠不貞的女子，那麽如果聖女真的失貞，那一定被神踹下床。
這個邏輯所有人都懂，因此沒人反對，連蘿絲都認同了這個替換方案，覺得接下來肯定有好戲看了。
上一次上神床，布倫希爾沐浴焚香了許久，這一次卻只是脫了鞋子，草草了了就被推入了殿內，仿佛生怕她洗盡了“污穢”。
布倫希爾一步步慢慢地走向神床，心裏想着等會兒見到“老板”，怎麽讓老板放松對自己的管制——‘你雖然是大老板，但也不能管員工戀愛的問題不是？’
布倫希爾沒有像上次那樣無禮地踩在神床上，而是規規矩矩跪坐在那，脊梁筆直。
然後雲霧再次遮掩了布倫希爾的實現，然後她又來到了神國。
神正在紫藤蘿花下抱胸望天，皎潔美麗的側臉隐約透着不悅。
“神明大人，”布倫希爾開門見山，“下面的人在誣陷我呢，您能不能發發話讓他們閉嘴，或者等會兒讓我‘簡簡單單’的回去？”
簡簡單單是指不是以五體投地或者飛出神床的狼狽姿勢下去，那樣肯定又會被借題發揮。
神把頭扭到一邊去，“哼。”
哼？
布倫希爾不敢相信，以為自己聽錯了，“神明大人，您剛才是哼了一聲嗎？”
神明看起來氣哼哼的，莫名傲嬌，還給了布倫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沒有。”神明轉過頭來，還是那張清冷絕俗的面容，表情冷淡而嚴肅，“就算讓你簡簡單單的回去又如何呢，有人在算計你，你不回擊，他們永遠會有下一招。”
布倫希爾當然知道有人在算計她，可她并不擅長這些權謀鬥争，本打算簡單點揭過的，沒想到被神點破了。
可她能怎麽辦呢，直接一劍戳死巴德爾霍德爾蘿絲尼祿？如果出劍夠快的話，還能串個人肉烤串。可那樣的話，她跟原來的布倫有什麽區別呢？那朵血腥的玫瑰。
神搖了搖頭，“你太執着于逆反命運了。”
一切都要反着來，容易矯枉過正。
該殺的還是應該殺，不然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這些道理，布倫希爾不是不懂，只是她打心底還是希望兵不血刃的解決問題，所以才會想到過陣子去找瑪麗祖母，然後在去跟奧汀王對談，總之在一切辦法用盡之前，她是不會給自己留下弑父殺兄的惡名的。她覺得那樣的惡名并不利于長久的統治，世人會短暫的屈服于暴力之下，但并不會是永遠。
神見她目光堅定，不再說什麽，轉而笑裏藏刀，陰陽怪氣道：“還有，你真的無罪嗎？”
“我能有什麽罪？”布倫希爾聳了聳肩，渾不在意。
她眼前白光一閃，神就從五米之外的地方閃到了咫尺距離，神屈起右肘壓在廊柱上，将布倫希爾困在狹小的空間裏，低頭睨着她，“背叛神明的罪。你當真，沒對那名騎士心動？”
糟糕，非常糟糕！布倫希爾心裏叫道。她的感受很想是被上司x騷擾，有一種面對潛規則的恐慌。雖然上司長得非常非常好看……
不，我這一定是在做夢，神怎麽可能壁咚我？這是什麽少女心爆棚的羞恥春/夢？又不是乙女游戲！
神見她低着頭不說話，幹脆湊到她耳邊，用那聖潔磁性的聲音說：“回答我，步希。”
這一刻，布倫希爾的少女心和羞恥心都爆炸了，她臉色通紅，猛地閉起眼睛，推開了神，“別叫我的本名啊！這樣就更像乙女游戲了！”
此刻的布倫希爾是黑發黑眼的溫潤模樣，跟在下界的精靈禦姐風範截然不同，所以跟光風霁月美得失真的神在一起，更有那種瑪麗蘇幻想的感覺。
神被推開之後，感到莫名其妙，他失落地放下手。她就那麽讨厭我麽？
神一轉念又覺得肯定不是自己的問題，一定是因為那名聖騎！是騷裏騷氣的聖騎蠱惑了他的步希。
不，那已經不是聖騎了，明天我就叫他變成落魄的流浪人！神在心裏恨恨地想。
雖然現在的尼祿體內裝着的是原本的布倫希爾，也就是那個本該應垂千古的暴君。但神明已經完全忘記了尼祿曾經是自己的寵兒這件事。
祂有些想不通，明明祂已經給尼祿安排了一個出生就可以養老的身份，可尼祿還要趟宮廷權謀的渾水。
福瑞斯特是個小國，奧汀王收服它的時候甚至懶得動用太多兵力，更沒有屠城什麽的，可它的王卻在大國的威嚴下，被吓得五體投地，直接降旗投降，之後被降格為公爵。
福瑞斯特的公爵，蒙德·布倫納就是尼祿的親爹。公爵好吃好喝頤養天年，對待妻子孩子都不錯，沒有在外花天酒地，總的來說家庭幸福美滿，可兒子尼祿還是野心勃勃，夢想着光複福國。
公爵和尼祿的區別，大概就是這個世界的參差吧。
雖然尼祿并未跟布倫希爾發生那什麽，但神還是很讨厭他。
占有欲爆發的神明在布倫希爾的額頭落下了一個吻。
一個很輕很輕，卻攜帶神力的吻。
無名的風驟然吹起，吹得神明的銀發和步希的黑發交纏在了一起。
随後，她的額頭出現了一個銀白色的印記，像是穿過蘭花的利刃，又像是某種人類看不懂的文字。
“你是我的……”神輕輕推了推她，後面說什麽布倫希爾聽不清了，因為她再度落入了雲中，耳邊的喧嚣宛若群鳥齊鳴。
布倫希爾跪着入神國，躺着出來，這只是字面意思，就是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姿态還十分安詳，外頭圍觀的人叽叽喳喳，情緒十分激動。
教皇跪在她塌下，拜了又拜。
布倫希爾生怕他那老骨頭直接散架了，趕緊起身，攔住他，叫他不要再跪拜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教皇只瞥了她一眼，又害怕地低下頭去，他瑟瑟發抖，“神的印記。你身上有了神的印記，這說明、這說明……”
“說明了什麽？”
“神親自承認你是他的妻子了！”
聖女是神在塵世的妻子，這只是一種比喻式的說法，意思是聖女必須終生純潔，永遠侍奉神，但并不是說聖女真的跟神有什麽。
但有了這個印記，就意味着神真的承認了布倫希爾神妻的身份。
簡單來說，這個只存在于古老典籍的印記，其含義為：神與你分享祂的神座，世人須得尊稱你為“神後”。
這以後，誰再敢觊觎她，那就不是輿論那麽簡單了，觊觎者将直接遭受神罰；當然誰想傷害她，也是一樣的道理，神會永遠庇佑她。
且，萬靈都将在她腳下匍匐，因為她分享着神的威嚴。
對此，布倫希爾一點不像高興的樣子，她神情複雜地想：‘騙婚？’
神後的說法只存在于典籍，神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想要讓其他異性遠離布倫希爾，這個印記具有“驅蚊作用”，以後你們就能看見具體的功效了。——霸道神明強制愛。
如果布倫希爾真的風流了，也不會構成大錯，神也還是會愛她，頂多在一切之後狠狠的“懲罰”她。這裏只是布倫希爾并沒有那麽喜歡尼祿，而尼祿最終心軟了，不想給布倫增添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