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聖女的煩惱·25

聖女的煩惱·25

翠花，不，崔西去找了大聖魔該隐。

崔西算是該隐的義女，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血族老祖在崔西的面前還算好說話。

該隐正沐浴在月光之中，身邊盡是血色的薔薇花，他躺在花海裏，銀色的長發就像霜雪落在薔薇上。

崔西屏住了呼吸，不管看了多少年，她還是會被這樣的畫面所驚豔。

該隐注意到崔西的到來，起了身，“你很久不來找我了，可是遇上了什麽麻煩？”

崔西将蘿絲的事情告訴了該隐。

該隐想起了曾經闖入阿瓦隆的“女勇者”，輕笑了起來，“一定是她吧。”

崔西不明所以，“您見過光明聖女了？”

“光明聖女？”該隐歪了歪頭，眼鏡的鏈帶随之傾斜，“那我們是不是也該挑選個黑暗聖女出來？”

“這……”崔西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有時候會跟不上老祖的思路。

“那個召喚你的凡人，沒要那姑娘死吧？”該隐又問。

“只說希望她跌下聖女的寶座，最好是在祭典上當衆出醜或被當做逆神者。”崔西譏笑了一下，“總之就是因嫉妒而生的仇恨，或許聖女不死才是召喚者想要的，這樣她能享受将聖女踩在腳下的快樂。”

“呵呵，”該隐輕笑，笑容稱得上溫柔，“正好跟我想做的事情可以接軌。”

“您又臨時起意了吧？”崔西有些頭疼，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祭典當日，萬邦來朝，所有有餘錢來朝聖的百姓都來了梵蒂岡，這小小城池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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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作為神在塵世的妻子，其演講分外重要，所以在祭典第一日，布倫希爾壓軸登場。

“神說要有光，”布倫希爾說道，“這世間便有了光。”

這稿子是布倫希爾寫的，卻是拾了《聖經》的牙慧。

衆人卻沉醉于這聖潔而隽永的詞句。

就在這時候，天空忽然下了雪。

鵝毛大雪。

這并不是正常的氣候景象，梵蒂岡溫暖濕潤，全年無雪。

衆人訝然地擡頭望天，伸手去借助這千年難得一見的雪。

銀發的精靈聖女沐浴在大雪之中，眉眼聖潔而肅穆。

她忽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銀發紅眸的血族先祖降臨了，他命衆魔向其朝拜，萬魔臣服，齊聲喊道：“恭迎黑暗聖女——”

民衆嘩然。

血族先祖該隐親自為布倫希爾戴上黑曜魔冠，後者被無名的魔法限制住了行動。

該隐微笑，注視着布倫希爾，目光有着與神明相似的柔和，“從此你就是阿瓦隆的聖者了。”

布倫希爾絲毫不覺得那是什麽殊榮，她甚至懷疑方才還對她感恩戴德的民衆，随後就要沖她扔臭雞蛋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布倫希爾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

“這可不怪我。”該隐笑道，“你應該反省一下，最近是不是太嚣張了，以至于得罪了誰。”

布倫希爾得罪了自己的王兄王妹，這些她早就知道了，卻沒想到他們能下此血本。聖魔可不是一般人能召喚的，召喚者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多大的仇啊。布倫心想。

人群裏，頭戴黑兜帽的蘿絲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昔日嬌豔的容顏如今被荊棘狀的焦黑痕跡破壞了美感，那是使用過黑暗力量的烙痕，聖魔履行了契約，完成了她的心願，因此她也付出了代價——她生時的美貌，與死後的靈魂。

蘿絲含淚撫摸自己的面頰，看向布倫希爾的目光越發痛恨。

布倫希爾在心底呼喚神的名字，可是在神出現之前，該隐就摟住她的腰肢，張開蝙蝠狀的膜翼，翩然而去，只留下一句“你們的神後我帶走了，告訴神，祂的妻子很棒，但是我的了。”

聖騎們怒喊：“聖女被擄走了！”“是魔城的親王！”“營救聖女！”……

尤彌爾趕來的時候，只來得及聽民衆的吐槽和轉述。

對此，尤彌爾頗為惱怒。

該隐，你瘋了麽？

光明聖女、神明之妻成了血族俘虜。

該血族還是神明昔日的左右手、魔宮的大管事。

憤怒讓尤彌爾産生變化——他趁着別人不注意，身形迅速拔高，變味成年人的模樣，周圍卻沒有祂标志性的聖光聖霧，反而魔氣森然。

他的五官像是徹底張開了，變得無比深刻，是凡間不可能尋得的完美無瑕，透着非人美感。

神依舊沒有改變他那象征着魔王的發色眸色，看起來像極了魔王的成年體。那雙眸不似“小時候”的大而水潤，變得狹長而幽深，陰豔得越發宛似鴿血紅寶石。

他一笑，不再有稚子的無辜與單純，反而顯得陰郁而邪佞，嘴角透着對萬事萬物的譏諷，眼神輕蔑至極。

這就是神的另一個化身——大魔王，尼伯龍根。

神明每一次轉換身份和身形，性格、脾氣、氣質就會大有改變，倒就像是釋放了別樣的自我一般。

在這一刻，至高無上的神明由內而外變成了邪惡的魔王，并且流露出了無比黑暗邪妄的氣質。

祂卻因此感到莫名的開心，遠比當神王時的自在和開心。

魔王模樣的神舒展自己的身體，然後獨自前往阿瓦隆。

‘別怕，吾的步希。’神在心中道。

魔王尼伯龍根，因為這樣的機緣巧合，重臨人世。

自從聖女被聖魔擄走，民間關于她的豔聞和浪漫主義通俗小說再也止不住了。

先是《聖忌——關于聖女和聖騎不得不說的故事》，後是《血渎——關于聖女與聖魔香豔的傳說》。

雖然少部分覺得布倫希爾是黑暗的從者，但大部分人都覺得是聖魔擄走了神的新娘，是光明和黑暗都在争奪聖女。

布倫希爾出名了，卻是以詭異的形式。

聖殿騎士們覺得布倫希爾十分可憐，就像是被魔龍擄走的公主一樣，所有騎士都想要營救她，包括已經回到故鄉的尼祿。

布倫希爾被聖魔該隐帶到了阿瓦隆，這裏霧氣濃郁，每一口呼吸都會吸入濃霧，這不由讓布倫希爾懷疑這裏的人肺都不會太好。

她非常不喜歡阿瓦隆，哪怕初來。這裏不見天日，大霧不散，終年響徹着鬼哭狼嚎，令人煩躁。

魔王的宮殿輝煌宏大，透着陰鸷鬼魅的美，精美絕倫切一塵不染。據說魔王已經沉睡千年，然而這裏的一切是嶄新，沒有人們想象中的蕭條陰冷、蜘蛛網遍布。

布倫希爾能欣賞這種哥特式建築，前世她最喜歡的建築之一就是科隆大教堂，唯一讓布倫覺得不喜歡的是這裏頭實在太過于陰暗，只有蠟燭提供了光明。

昏暗的光線，總是讓人頭暈腦脹，布倫希爾十分懷念梵蒂岡的通明燈火。

成為“囚徒”的布倫唯一的要求是:“燈，請給我一盞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