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懲戒

懲戒

與此同時,在柔城公主府和煙城公主府以及念汝郎君府都傳來了無比凄厲的叫聲。唯有如城公主府和宜城公主府還盡顯平靜,只見楚如真坐在自己的閨房之中頗有閑情逸致的剪着剪紙,絲毫沒有把蒲清照去醉仙樓賞玩的事情看得無比重要。

就連在站一旁的婢女魚兒都看不下去了,說道:“我的好公主啊!那驸馬爺竟然都放肆到去那種腌臜之地玩耍了,您竟然還不肯懲戒于她嗎?”

楚如真滿不在乎的回道:“怎麽罰?她若想去,就算本宮懲罰得了她這一次。那麽下一次又該如何?況且輔國女公已經替本宮教訓過她,本宮看這次就算了吧?”

“公主啊…”魚兒聽到楚如真這麽說以後,急得直跺腳。“人們常說,妻妻感情是需要相互之間不斷的磨合培養的。可就您和驸馬爺這個樣子相處,恕奴婢鬥膽一說,就算是搭夥過日子也不算呀!”

“魚兒,不要多嘴。”楚如真不滿的嗔怒道。

魚兒聽到楚如真真的生氣的語氣後,立刻下跪回道:“奴婢多言,奴婢該死。”

楚如真此時已經沒有心情剪枝了,她的心中很亂,腦子裏不斷的閃過一個念頭:“楚如真啊,楚如真,她心裏的人不是你,你就不要再妄想別的了。”

門外,蒲清照雙手捧着荊條跪在地上,眼中盡是隐藏的哀傷。她并不是在為了被從醉仙樓裏抓回來而臉面盡失的哀傷,而是因為楚如真對她滿不在乎的哀傷。此時,不為正畏畏縮縮的跪在一旁陪跪。原本她認為她的任務就只是把蒲清照請回來就行了,卻沒有想到輔國女公交給她一個新任務,就是在公主發怒之後,如果公主不願意親自鞭笞蒲清照,那麽就由她代勞。

可是做這種事情,她哪裏敢呀。雖然她現在心比較偏向公主,那還不是因為公主是主母。而蒲清照才是她正兒八經的真主子。而且蒲清照若說讓她去死的話,那麽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将命送給蒲清照,以證忠心的。

算算時辰,蒲清照打從被她帶回來先往輔國女公府那兒跑了一趟之後。便拿着荊條在公主的門口跪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了,可公主硬是不見她,也沒說讓她起來或者繼續跪着。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魚兒推開房門對着蒲清照主仆二人說道:“驸馬爺,公主殿下說她累了。讓您先回去,今晚她不想見你。”說完,未等蒲清照反應,魚兒就關上了門。

聽到主子免得這頓懲罰,不為難掩興奮的摟着蒲清照的胳膊說道:“世女,太好了,公主殿下溫良賢淑不懲罰于你啊!那我們快起來回去吧!”

豈料,蒲清照直接甩開她的手道:“公主殿下沒有叫我起來。”

“可是,公主…”

“不為,你若困了就先回去,我今晚一定要見到公主。”眼見自己蒲清照這麽固執,不為也不好再說什麽,便繼續陪在蒲清照身邊陪她跪在。

而此時,她們不知道的是緊閉的香木門中早就透出來了一條小縫。一個婢女把蒲清照的所言所行盡收在眼底後,就一五一十的向此時正在八寶梳妝臺前卸妝的楚如真彙報了。

“什麽?你說她還在門外跪着。”

“是的,公主。驸馬說什麽都不走,說非要見到公主才成。”

“嗬,早知如此,驸馬何必當初呢?”魚兒一邊替楚如真摘掉首飾,一邊忿忿不平的說道。

“算了,你們再去與她說一下吧,讓她起來。而她若不起來的話,就随她一直在門外跪着吧,本宮是不會見她的。”楚如真并沒有過多在意的。

“諾。”奴婢在得到話以後,便轉身到門外去提醒蒲清照去了。

而此時,楚如真已經基本卸妝完畢。她獨自坐在梳妝臺前,手上還握着一只做工精細的鳳蝶鎏金銀簪,這還是上回她生辰之日蒲清照送給她的呢。

————

另一邊,宜城公主府中。

葉隐秋由于是寒門,而且一中舉就娶了公主,工部戶部為了省錢,便沒有建造專屬于她的府邸。所以,葉隐秋便一直住在公主府內。這會兒她一剛到家門,就被刀鋒叫去公主閨房了。

只見,楚麗質手持着皮鞭,畫着無比濃豔的妝容,翹着二郎腿,眼神慵懶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個高貴的女王一般看着葉隐秋。

葉隐秋看見楚麗質這副樣子,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大劫難逃了。果不其然,在看見刀鋒把她帶進來之後。楚麗質就揮了揮手屏退了其他的奴婢,獨留她和葉隐秋二人。

“公主…”葉隐秋見衆人退去,剛想彎腰行禮之時。楚麗質的一記冷鞭便打在了她的左肩上,鋒利的鞭鋒穿透了薄薄的衣物,肩膀很快便滲出了鮮紅的血液。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很快,葉隐秋就被抽了十幾鞭,原本工整幹淨的衣袍都快被鮮血給染變色了!

葉隐秋更是體力不支的被打倒在了地上,而楚麗質在看見葉隐秋被她打得傷痕累累後,滿意的哈哈大笑,那笑容活像一個剛才地獄裏跑出來的閻羅。

“公主,今天晚上的事兒是你幹的吧?”葉隐秋借用一只沒有被完全抽傷的手,支撐着身體坐了起來,質問楚麗質道。

楚麗質冷漠的看着她一眼,沒有絲毫隐瞞的回道:“是本宮做的又怎樣?本宮只是擔心本宮的妹妹們所嫁非人,善意的提醒她們一下而已。”

“楚麗質,你那是善意的提醒嗎?你分明是想看見你妹妹們的婚姻出現裂痕吧!你難道不知道平城公主才剛嫁給白玉嗎?白玉出了如此之事,你讓白玉之後如何做人。”聽到楚麗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葉隐秋不知嘲笑她的虛僞陰暗。

“呵呵…葉隐秋,你有何資格來質問本宮。你可別忘了,你這條命都是本宮賞賜給你的。本宮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在聽到葉隐秋揭開自己的私心以後,楚麗質有些氣惱的說道:“你要是把本宮給惹急了,本宮現在就可以讓你和你妹妹,去跟你的祖父陪葬。你說對吧?孫秋小姐。”

聽到楚麗質叫起自己的故名,葉隐秋忽然精神恍惚的回到了三年前。

在那時,葉隐秋還叫孫秋是黃門侍郎孫征的小孫女。自幼便被稱為有祖父遺風,年紀十五歲便有了舉人的身份,在十六歲那年更是中了二甲第三名。一時間成為了帝都上下無人不誇,無人不曉的才女。可惜好景不長,不久孫征離奇去世。她因為要守孝三年,所以無法入仕,就連朝廷派給她的官職也移交給了別人。

而且,更讓她和全家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在祖父去世後的一月之後。朝廷上下居然多了許多人前來彈劾她的祖父,雖然她早就知道祖父傳統耿直在朝中一直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麽多人盼着她祖父去死。而且她的祖父一生以兩袖清風為品,竟然在死後被無端端地扣上了二十餘條莫須有的罪名 。其目的就是要致她孫家于死地,她和父親冒着大雨跪在專門負責查案的北鎮錦衣門口整整一天一夜。

卻還是沒有改變,孫家覆滅的事實。最終,她的祖父被推倒了墓碑,扣上了“奸臣”的帽子。她們全家凡是有官職的都被革職,流放到西昌州三千餘裏。在走到路途的一半之時,她們全家就被一夥有目的的賊寇伏擊。除了她和堂妹英兒,無一幸存。那是因為她的母親和四叔,犧牲了自己為她們拖住了敵人。這才讓她們姐妹二人有了逃生的機會,那時年僅十六歲的她牽着十歲的英兒一路狂奔。

最後,跑到了一處死胡同裏。幸好在最緊要的關頭,駐守西昌州的洵王公趕到就下了她和堂妹。洵王公楚暮離乃弘光女帝的嫡親胞妹,文武雙全,享譽天下。原來曾經她的祖父曾任洵王公的老師,洵王公知道她的祖父無辜,但無奈弘光女帝正處在盛怒之中。洵王公不好勸解,在得知恩師家眷流放到屬于她的封地之時,洵王公害怕有心人會加害孫家家眷。于是和親随們騎着快馬,日夜兼程的前來迎接她們。

她們何其幸運得到洵王公的鼎力相助,洵王公不僅為她們解決了追兵。還幫助她們假死,躲避其他壞人,讓她們重新換個身份去見弘光女帝。最後,在一切塵埃落定後。弘光女帝恢複了她們家族的名義,并含着愧疚的心對她們道歉。但弘光女帝做怎麽多,就是不能讓她們姐妹二人恢複身份。因為在世人的眼中孫家是弘光女帝判錯而覆滅的家族,是弘光女帝決策失敗的污點。縱使弘光女帝已經知錯就改,但只要孫征的後輩出現在朝堂的一天,那麽弘光女帝就一直會是那個失誤者。

所以,弘光女帝給了她們兩個選擇。要麽選擇恢複身份,接受弘光女帝對她們的其他補償。但要從此遠離帝都,不踏入帝都一步,而且孫征家的其他後輩也永遠不可以再入仕。

要麽選擇從此改名換姓,全新開始。她孫秋依然可以入仕報國,但不是以孫征遺孀的身份。因為孫家家眷全部都在前往西昌州的途中死去了,現在活在世上的是生活在西昌州的寒門學子葉隐秋。一個與孫征毫無關系的人,一個初入帝都便一鳴驚人考中二甲第十名的人。

葉隐秋不僅比孫秋更優秀更得帝王垂愛,而且前途光明。女帝喜歡她不僅将愛女許配給了她,還為她破了驸馬不得當官的舊例。規定驸馬可以當官和科考,于是無數的驸馬都感激她感激得不得了。而且弘光女帝還向她許諾只要她一心為國,日後便會加官進爵。

但是葉隐秋知道,弘光女帝之所以會讓她娶楚麗質為妻。目的不是欣賞她,而是為了更好的監視她有沒有謀逆之心。之所以,為她破規矩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成為衆矢之殃。許她高官不過就是為了更好的架空她而已,因為弘光女帝既欣賞她的才華也忌憚她的才華。所以,在弘光女帝未死之前,葉隐秋就永遠無法出頭。

其實,葉隐秋也想過帶着堂妹背叛永朝投奔他國。但是很快她就狠狠的自扇了自己一耳光,因為她永遠都無法背叛自己的國家。雖然永朝皇帝待她們孫家不仁,但她不能待永朝百姓不義。而且,自己的祖父也并不是毫無過錯,他屢次當着群臣的面指出帝王過錯,沒有絲毫顧忌皇帝臉面,大大折損了皇帝的威嚴,長此以往,皇帝能不跟他算總賬嗎?況且,她們孫家的祖訓就是一心為民,她們一直忠得就不全是皇帝而是百姓。所以,在她祖父蒙冤以後不少百姓主動到禦史臺為她祖父請冤。或許,這也是弘光女帝為何會無比惱火的原因之一吧,畢竟一個得民心的臣子真的留不得,她的家人也不能繼續得到重用。

“公主,你想幹什麽?”葉隐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眼神冰冷的望着楚麗質。楚麗質被她這冰冷的眼神內心吓得一激靈,但面上還是毫無波瀾,甚至一臉不屑的與葉隐秋對望。

“本宮想幹什麽?本宮想要懲罰你。”說完,楚麗質就又揮動着鞭子朝葉隐秋身上打去。啪啪啪的鞭聲清脆而響亮的在房間裏面回蕩着,不久楚麗質抽累了。癱坐在椅子上,而葉隐秋則緊緊的咬住下唇不吭一聲,周身都被流出的血圍住了。

楚麗質看見她如此,嘆了口氣,賞賜般的丢了一個瓶子給葉隐秋道:“這是藥,記住清理幹淨一點,不準讓母皇瞧見了。免得母皇又要訓斥我不尊重你,哼,真不明白,母皇為什麽要這麽寵信你這個該死之人。”

“罪臣秋謝過公主。”葉隐秋握着藥瓶,直直的彎着腰,對着楚麗質磕了一個響頭表示感恩。面對葉隐秋如此明顯帶着怨恨的謝恩,楚麗質沒有絲毫懼怕,甚至開心的大笑了起來。神經質般的換了一副面孔,對着跪在地上的葉隐秋就是一個熊抱,然後體貼又谄媚的說道:“哎呦喂,我們秋這是怎麽了。怎麽滴,本宮又讓你受委屈了不成,放心吧。今天晚上本宮不會讓你服侍本宮的,你就好好的去養傷,本宮呀等你傷好了才讓你爬本宮的床,好不好?”

面對楚麗質突然轉換的神經面孔,葉隐秋習以為常的冷笑了一下。楚麗質看見她的笑容後,馬上不滿的盯着葉隐秋威脅道:“葉隐秋,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想去死啊?你難道也想讓你的妹妹陪你嗎?他不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嗎?既然是親人,那本宮把他接到公主府裏來陪你可好啊?”

聽到楚麗質拿堂妹來威脅她,葉隐秋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不明白為什麽從見第一面起,楚麗質就一直如此恨她,恨不得讓她馬上去死。但最後又更傾向于折磨她,尤其喜歡看着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畫面。

“怎麽?葉大人難道害怕了嗎?”看見葉隐秋突然改變了的眼神,楚麗質顯得很興奮,就連說話的時候都帶着一絲絲翹音。

葉隐秋咬着牙,不顧周身的疼痛。狠狠地攥着袖中的拳頭,雙眼布滿血絲的死盯着楚麗質。生硬的吐出幾個字道:“你不能。”

“哈哈哈哈,葉隐秋啊!葉隐秋,你怕是忘了,當今天下是誰在做主了吧?”楚麗質像一個瘋子一樣将葉隐秋推倒在地,然後打着圈圈回到了座位上。“只要本宮一句話,你妹妹明天就能變成一具枯骨”

看見楚麗質那鄙夷天下,視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葉隐秋慌了,此刻的她不能也不敢和楚麗質鬥。當初她冒着被楚麗質活生生打死的風險,也要把英兒送出公主府去。目的就是為了讓英兒遠離楚麗質這個惡魔,也以防楚麗質加害于她。

葉隐秋迅速調整态度,跪得規規矩矩的懇求着楚麗質。“公主殿下,萬般有錯,皆在臣一人身上。還望公主殿下不要牽連旁人,盡情的懲戒臣。以後臣為公主是命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楚麗質聽到葉隐秋這麽說以後,并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只是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只見蒼穹之上的明月已經被黑黑的烏雲遮擋住了,一場夏雨很快便會降臨。于是,楚麗質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道:“哦,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外面跪着吧!畢竟本宮看外面快要下雨了。等雨停了,你就可以回你的房間了。”

“諾。”葉隐秋看見楚麗質願意松口繼續折磨她,就知道楚麗質不會再提把英兒送回來的事情。于是,葉隐秋便手足無措的朝門外跪去。

侍候在門外的宜城公主府婢女們看見葉隐秋被折磨的這般樣子,都微微的有一些心疼起葉隐秋來。都說一日妻妻百日恩,就算驸馬犯錯。公主大懲小戒便可,沒必要把驸馬往死裏弄啊。這還是正常妻妻該有的相處模式嗎?

在葉隐秋出門跪後不久,楚麗質緩緩坐到梳妝臺旁,拿出了放在暗箱裏面的一個紅結小鈴铛,溫柔的摩挲着說道:“放心吧!那些害你的人,本宮一個都不會放過的,本宮一定會讓她們在這個世界上生不如死的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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