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023章
真的都過去了嗎?埋在時光裏的那些痛苦真的就可以忘記嗎?黎沫沒辦法違心的說真的會被遺忘,但多少是可以不去主動回憶的。
像是放在記憶深處那個垃圾桶,不去碰就不會看見。
兩人抱了會兒就分開了,各自坐在長椅上,一時間氣氛很安逸,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最後白霧提議回宿舍躺會,下午還有四節課,物理地理英語化學,都是天書模式的課程,夏日裏也很容易犯困,所以兩人又慢慢地散步回去。
“白霧,”黎沫叫住她,“漂亮不是原罪。”
白霧心裏一絲開心,點點頭,想跟她道聲謝,卻又覺得太見外的不合适,思索再三她朝黎沫真心一笑,在心裏對人家鄭重其事的講了聲謝謝。
随着她進了宿舍,黎沫也推門進了自己這間的宿舍,都是六人房的宿舍,不同的是黎沫這間住的人少,加上她也就三個人。其他兩個人都是高三的學生,中午很少回宿舍休息,最多也就是趴在桌上眯會兒,所以這個房間午休的時間就只有黎沫一個人。
關上門,靠在門邊上的黎沫,漸漸地隐去了笑意。童年的事情讓她一直對人對生活都保持着距離,這些年被迫接手集團後才稍微有點開始改變,可真的讓她主動想要接近一個人的是白霧。
也許從見她第一眼的時候,也許從電影院裏無意間牽手,更可能是白霧像那只若近若離的白貓。黎沫扯出一抹苦笑,這些都是借口,她就是想靠近她,所以這次她利用了身邊的便利,來體驗一回當學生的樂趣。
而白霧就沒她想的這麽多了,回到房間室友幾個都已經睡下了,好在她是下鋪也不打擾人,輕手輕腳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合衣而眠,誰知一閉眼腦子裏就浮現了黎沫那張臉。
中午人家眼疾手快接住自己的時候,簡直就跟拍劇裏那些浪漫邂逅一樣神奇,白霧睜開眼一手摸到胸膛似乎還能感覺到小鹿亂撞的心,怦怦地跳的飛快。
她眼眸裏閃過一抹冰藍,瞬間就恢複了黑色眼瞳。
小心翼翼側個身,白霧在心裏嘀咕,反正也沒有多少機會有交集的,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了,多親近親近也沒毛病吧?
嗯,沒毛病。
白霧悄咪咪地竊喜,就像得到自己心愛的小魚幹一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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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裏又默默地加了一句話:就靠近這麽一點,肯定沒問題的。
這下子才安心的閉上眼午休,側着身子蜷縮起來,很快就睡熟了。
下午一點半第一節課開始。
一點十五的時候,已經被室友吵醒的白霧終于等到了鬧鐘響起,她才不情不願地起床,這個時候室友已經都出門了,她還一臉茫然地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随手把頭發扒拉兩下紮起來就出門了。
正好看見隔壁的黎沫也這個點出門,“你也才起來啊?”
黎沫嗯了聲,補充道:“我怕迷路。”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等我麽?”白霧順着杆子就往上爬,十分厚顏無恥的問。
黎沫笑了,嘴角的梨渦很是好看,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她是在這裏等了近十分鐘了,一直等白霧出來。
白霧見她不說,也不惱,反手拉上門,對黎沫說:“走吧,我帶你去教室。誰叫我人美心善就愛樂于助人呢。”
“是是,我們白同學最熱心腸了。”黎沫很給面子的附和道,逗得白霧心裏美滋滋的,她又想到中午的時候自己想的那些事,瞥了眼黎沫,她不動聲色地朝那邊靠近了點,想了想挽住黎沫的胳膊,“走吧。”
女生挽胳膊牽手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剛從她們跟前走過去的倆個女生就是這麽挽住胳膊的。
可是黎沫的性取向以及白霧的故意為之,讓這兩人的挽胳膊生生地有種怪異的氣氛在空氣裏彌漫,連下午跟過來拍攝的大哥有些拿不住這畫面到底拍不拍進去,最後秉着一貫拍了再剪輯的風格,還是拍進去吧。
黎沫下樓梯差點沒踩到自己的腳,一路上心跳的賊快,好在她定力夠足,最後也沒露出什麽可疑的神情。
兩人掐着點進教室,在位置上坐下來正好鈴聲也響了。
下午的課,大家多少都有點蔫了吧唧的,白霧百般無聊的趴在桌上,望着窗外,時不時還掉個頭望着黎沫,而一副好學生做派的黎沫,全然沒去在意她。
這點讓白霧小小地不開心了下。
明明之前還誇自己好看,轉眼就被書本這些小妖精迷惑了,哎,這個女人的嘴啊,騙人的鬼啊。
白霧真地挺無聊的,想到黎沫說她之前沒上過學,靈機一動,白霧撕下一頁筆記本,在上面寫道:下課去買冰淇淋吃不?
然後把紙片悄悄地挪到黎沫邊上,生怕她不知道,還拿筆戳了戳她的胳膊。
黎沫好奇地拿過紙張一看,回複:好的。
白霧歡喜的拿過來,心情又被打擊了,對比自己那點跟狗爬了似的字,人家的字就很好看了,怎麽形容呢,就跟網上每天顯擺自己字好看而賣各種筆賣各種本子的人一樣。
黎沫見她皺着眉頭,又把紙拿過去寫道:你怎麽了?
白霧瞪了她一眼,怎麽回?回你字太好看我字太醜我難受?這種大實話她一點也不想說,于是白霧氣憤憤地畫了個大烏龜。
黎沫一看有點傻眼,不是很明白。
但是不妨礙她覺得這上課挺有意思的,不能跟人喧嘩講話,但是也能偷偷地交流。
誰知道見到大烏龜沒生氣,還在笑的黎沫,白霧就更加郁悶了,想想人家雖然沒讀過書吧,但是最起碼有個拿得出手的絕技,是個一流的鋼琴師,且不說能不能養活自己,她繼承了整個偌大的集團,根本不愁吃穿啊。
這麽一對比,白霧覺得虧得自己是個妖,活了上千年,多少存了點積蓄,才有現在這種生活,要不然想想自己除了長得好看,身無長物。
啧啧,真的是應了人類的那句話: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熬過一節課,黎沫收拾了下書本,想起白霧說要去買冰淇淋的事情,“我們去吧。”
“去哪裏?”白霧反問,過了下才反應是說買冰淇淋,“可是小賣部挺遠的。”課間十分鐘的時間,都不夠她們走個來回的,白霧蔫蔫地,忍住想要拉着黎沫一起翹課的心,繼續趴在課桌上無聊的亂畫了。
黎沫入學前就大致上參觀過學校,雖然這個學校的設施不是很好,占地面積卻也是挺大的,據說升學率也很高。“是挺遠的,那放學再去?”
“只能這樣了。”白霧應下。
下一節是地理,對于白霧來說是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每天都是度日如年,以為來了個黎沫自己能開心,時間也能過得快點,現在發現,上課的時間還是一樣的慢。
唉聲嘆氣的過完一節課又一節課,也是很難熬的一件事。
白霧面對比她的字還要狗爬一樣的英文時,臉都快皺成一個包子了,她卻看見黎沫很快的把英語練習題都做了,忍不住湊過去,“你是三長一短選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的是嗎?遇見平均就選C的對吧?”
黎沫被她這套說法搞的一愣一愣的,“為什麽不選正确答案?”
“因為不會啊。”白霧說,搶過她的練習題快速翻對答案,還拿個紅筆來打對錯,結果十五道選擇題全對,這讓白霧難以置信的看向她,“你全對?”
黎沫點點頭,選答案不是應該全對嗎?誰會選錯的呢?但是鑒于白霧的臉色來說,她覺得自己不要說話比較好。
“我們去吃冰淇淋吧。”白霧突然提議道,雖然下節課是英語課,但是看黎沫這個成績,沒問題的。白霧十分不要臉的在心裏想着。
當然她自己這點成績也不要緊的,答案怎麽選全憑蒙。
“我們不是還要上課嗎?”
白霧單手支颔側着身對她笑眯眯地說:“你不是沒體驗過上學嗎?霧姐帶你飛帶你體驗學生時代的魅力之一的翹課。”
“翹課?”黎沫不是很明白。
“就是偷偷溜走。”白霧抓起黎沫的手,就要帶着她往教室外走,一邊起身一邊說:“快上課了,跟緊起來跟我走。”
要上課了,難道不是好好地坐在教室裏等老師來嗎?
她的話,簡直是沖擊了黎沫的思想,雖然大腦告訴她這麽做是不對的,奈何身體很誠實的跟着站起來了,順着掌心裏的那溫暖,一起走了出去。
黎沫在白霧身後,望着她的手,牽着自己的手。
手感很柔軟很溫熱很舒服。
夏天裏的學校,這種記憶真好。
白霧大步帶着黎沫從後面出了教室,然後順着人少的走廊跑了幾步,最後出了教學樓,扯着黎沫跑去小樹林裏,“我們快點,要不然等會被看見了就不好了。”
一路上跟着的攝影大哥:我一直看着呢,不光看着還拍着呢。
害,這屆學生太難帶了。
另一頭的導演急死了,心說這兩人怎麽不按劇本來拍啊,還搞起翹課來了?真把自己當學生了呢?她都要急的扔本子掀桌子了,結果被旁邊的助理勸住了。
“這自由發揮的也是個話題啊,咱們當學生的時候誰還沒逃過課來着?人家黎總是富二代沒上過學,霧姐帶她體驗呢,這種不是正好嗎?”助理憑着三寸不爛之舌為白霧狡辯,說完小聲地問了下導演,“黎總是在國外上的學嗎?”
總不能問人家為什麽不讀書吧?哪怕不讀書也不妨礙人家繼承萬貫家財。
導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白了她一眼,“人家至于去學校裏人擠人的上課嗎?都是把最好的老師請去家裏私教的好麽?”
助理一聽,覺得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這種場景真的會出現啊,還以為只是小說裏寫寫的呢。
對,黎沫是沒去過學校正兒八經的上學,但是該學的她都學了,還超綱了很多。
跟着白霧偷偷跑出來的黎沫,生平頭次感覺到刺激,她緊握着白霧的手,眼神裏難以掩飾的喜悅,從小到大她都沒有違背過長輩的意思,可以說她的前半生都是被束縛着長大的,連棱角都不曾有過。
這是她頭次感覺到自己真實存在過。
她望着帶自己來到小賣部,開開心心選雪糕的白霧,說不出的歡喜,對她,也對自己。
“你要吃巧克力味的,還是奶油味的?沒想到大白兔奶糖竟然也出雪糕了,我一定要嘗嘗。”白霧自言自語地說着,隔着冰櫃的玻璃,她一邊點評一邊挑選。
問了半響不見答複,一擡頭,見黎沫望着自己笑,白霧也莫名地笑起來,“你看着我幹什麽?”
“你好看。”黎沫說着。
白霧美滋滋的點點頭,“這是事實不用說我也知道的,你還是來看看選什麽雪糕好。”
黎沫看了眼,“你有推薦嗎?這裏的,我一個也沒吃過。”
白霧詫異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這麽慘吧,你童年都不纏着家長要雪糕吃的嗎?”哪怕是白霧,她沒家長,也是會自己買給自己吃的。
“沒有。”黎沫果斷的說。“我的童年挺無趣的。”
“比我現在上課還無趣?”白霧随口說道,拿了一個大白兔雪糕和一個巧克力脆皮,前者給自己,後者給黎沫,她去付了錢,轉頭問攝影大哥要不要來一個?
于是,大家坐在小店裏吃雪糕。
攝影大哥吃了人家的也不好聽這些私房話,于是關了音,保持着拍攝畫面,他自己坐在外面的樹蔭下抽煙。
白霧三兩口就吃完了雪糕,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見黎沫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心急地催她:“你快點吃,等會就該化了。”
仿佛為了驗證她這個說法,已經開始往下滴巧克力了。
黎沫看了她一眼,“你說的對。”
可是這種東西,她幾乎沒吃過,吃了一口感覺挺好吃的,第二口就有點膩了,第三口含在嘴裏都不想咽下去。被白霧這麽看着更吃不下去了。
“你不會是吃飽了吧?”白霧問道,努力想了想在別墅裏,基本上沒見她吃過零食,“是不是味兒太濃了?”她選的是巧克力脆皮,外面裹着一層巧克力帶着榛子,裏面是奶油的,最裏層還有一小塊巧克力,對于白霧來說她是喜歡的。
于是,白霧自覺地接過來,三兩下就啃完了。
突然想做個關于雪糕的吃播視頻,她跟黎沫商量了下,“你看過我的直播吧?下飯吧。”
黎沫不知道怎麽回答好,只好說:“嗯,是的。”就算是聞瑄芸開的直播,但是她也确實是看見了,這不算是說謊。
白霧拿出手機,“規定綜藝期間不得有其他活動,你幫我錄個視頻,等我節目錄完了,我去剪輯放上去。”
“錄你吃雪糕?”黎沫不是很确定的問。
白霧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對啊。這裏正好有很多雪糕,各種口味都可以試試,這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她一本正經的說道,連忙把手機塞到黎沫手裏,“開普通的錄制就可以了,開機密碼4個1。”她說着,人已經跑去冰櫃前挑雪糕了,好像都沒選,就從左開始拿了幾樣,放到了桌上。
“開了沒?”白霧問。
黎沫才解鎖了手機,找到錄制功能,“好了。”她拿着手機對着白霧說,白霧一笑,把她擡起的手放到桌上,“你一直舉着不累死啊?”
白霧一次性拿了五個雪糕,先剝了整齊放好,然後一個三四口,一轉眼就吃完了,別了個耳麥能聽見那聲音嘎吱嘎吱。看的黎沫牙根冷,她見白霧快速起身又去拿了十幾個雪糕,三下兩下吃完,還想再去被黎沫拉住了,“你這麽吃下去胃受不了吧。”
“沒事的啊,我覺得我還可以吃。”
黎沫實在看不下去,拉着她不讓去,還把手機關了,“差不多了,你吃這麽多也是一般人吃不了的,做個視頻剪輯下就可以了,別真的搞傷了自己的身體。”
被訓了的白霧也不生氣,心裏反而生出一抹開心來,乖巧的點了點頭,表示話都聽進去了。
這下子時間就過得挺快了,等再回去的時候,差不多最後一節課也要下課了,白霧索性帶着黎沫去食堂了,學校食堂管一日三餐,還有夜宵的,因為有住校生。
每個年級的課程都不一樣,所以放學的早晚也不一樣,總體來說四點半就會陸續開始端菜出來,因為有些學生下午就三節課的,最後一節上完也才四點十分。
夜宵則是晚上九點開始供應,九點十五自習結束他們就可以來買了。
晚上的菜白霧沒打中午那麽多,畢竟感覺晚上還是要少吃點,要不然得積食。兩個葷菜一個素菜,白霧刷完卡自然地把卡遞給了黎沫。
黎沫又把兜裏的卡默默地放過去了,今天是她第一天來學校上課,早上她剛跟白霧說過卡還沒有。
“下次我請你吃。”黎沫說道。
白霧嗯了聲端着盤子去找位置了,因為是翹課,她們倆人是提早吃飯的,所以位置也很空,就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來。
導演追蹤到她們的進度,好家夥這一轉眼飯都吃上了?有點體會到為什麽當初宋苒說她家白霧不是很聽話,希望自己別介意的事情了。
本以為大明星嘛,多少都有點脾氣的,她還見過不少名氣沒有但是片場耍大牌的人。結果沒想到白霧是因為自己很自由散漫的,大多數都是按着自己的心情來,當然前提也是會把工作做完,所以你還不能說她不敬業,畢竟人家沒耽誤工作啊,可是不太聽從意見是真的。
好嘛,人家名頭大,這點小瑕疵就算了。
導演也不想看她們這組進度了,就放任了。
轉而關心其他幾個,基本上都還算是照着劇本在走的,不論是情節還是進度,她還是挺滿意的。終于有一種找回點場子的感覺了。
黎沫将雞腿兩個都給了白霧,白霧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帶着點撒嬌的意味半開玩笑的說:“你對我這麽好,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差點沒把黎沫給嗆着,好在她定力好,只是有點小咳嗽,很快咽下去了,擡眼卻見白霧已經很認真地吃雞腿了,黎沫本想說是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她聽得出白霧的玩笑語氣,兩人現在勉強能算個朋友吧,何必搞這麽複雜呢?
“你難道不喜歡我?”白霧啃完了一個,沒聽到黎沫的回答,她都快自己把戲給編好了,剛想說點苦情臺詞結果黎沫開口了:“你覺得呢?”
白霧:說好的對話呢?這個女人都不看電視劇的嗎?
“我覺得,你還是挺喜歡我的,最起碼覺得我比張晴晴順眼吧。”白霧自信的說。
這點沒有錯,黎沫點頭。
“說道張晴晴,那個女人是不是她?”白霧覺得自己是不是烏鴉嘴,剛說了她,就看見她了。黎沫順着她的視線,扭頭看去,這麽一眼,還真的是張晴晴,邊上還站着一個肥頭大耳的老頭,那腦袋上沒多少白絲的男人,摸着她的手,一手還勾着她的腰,而略微高點的張晴晴微微彎着腰,依靠在這個男人身上。
兩人姿勢十分親昵。
“這個就是她的金主?”白霧說道,其實也不算很意外,若是沒有後臺捧着,張晴晴這樣的角色不可能進的了皇朝集團酒會的主桌,那桌的人白霧後來都了解過,自己是因為代言,主辦方給面子排的,其他有兩個是股東,有幾個是資方,還有的就是鑽石級的合作商。
黎沫見過那個老男人,她沒有做聲。
白霧很快就翻出手機拍下來,存着這種爆炸性的東西,總是有好處的,八卦嘛,誰還沒點好奇心了不是?“就是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看起來就是成功人士。”
黎沫呵呵皮笑肉不笑兩下,成功人士?抛妻棄子的成功人士?真是成功到家了。不,她真沒資格說別人,她家也是一團亂麻的情況,誰也比誰好不到哪裏去。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小秘密存在心裏。
在白霧拍下那些照片的時候,她就看見張晴晴似乎到處在張望什麽,“跟着她的那組攝影小哥呢?”白霧劃拉了下照片,擡頭問黎沫,感覺這件事好像不對勁啊。
黎沫慢慢地把嘴裏的飯咽了下去,才說:“可能被引開了吧。”
就像她們下午坐在小店裏一樣,攝影大哥坐在外頭抽煙打電話,也許是避開了呢?
“你不好奇這個老男人是誰嗎?”白霧見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好像連一點的八卦之心都沒有點起,不死心的問她。
黎沫搖搖頭,她都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又怎麽會有好奇心呢。轉了個話題說:“你之前上課也經常翹課嗎?”
白霧連忙搖頭,當然要在她面前保持一個良好的印象,“我以前只是聽說,和你一起還是頭次呢。”要不怎麽說漢字博大精深呢,字的意義也不一樣。和你一起,是頭次。這句話沒毛病啊,她以前讀書的時候,又沒遇見過黎沫,自然是沒有一起逃課的機會啦。
結果被黎沫看穿了,她抿嘴一笑,“那沒和我一起的時候呢?”
被拆穿的白霧也不懊惱,還帶點着俏皮地笑,咬着筷子想要把這個問題蒙混過關。好一會兒,白霧投降了,她撅着嘴不情願的說:“也有那麽幾次,不過都是不想面對那些女生的時候。”說着她不在意的聳聳肩,可是那段記憶,真的不美好。
被鎖在廁所裏的驚慌,還有書本都被扔掉的無奈,這些對于白霧來說,千年都算得上是頭一遭的經歷,所以後來她就不勉強自己去上課,也不勉強自己和人類做朋友,真的強求不來。
在後來,當了明星的她,更是處于時刻都被監控,動不動就有人在網絡上罵她,捏造各種虛假的信息,真的是活久見,也不知道人類文明的發展帶來的這種結果是好還是不好?
漸漸地也不再去在意這些的白霧,遇見了黎沫,當她再次講起往事,被這個活了還沒她零頭久的女人安慰時,白霧覺得曾經的遺憾和難過,都變成了現在的驚喜。
那頭張晴晴也沒跟老男人你侬我侬多久,很快就分開了。好在白霧她們吃好了已經走了,也沒被發現。
結果晚上自習的時候,白霧因為吃太多的雪糕而鬧肚子,起初她以為只是因為白天吃多了有點積食,沒想到去過廁所之後還不管用,回來的時候白霧甚至明顯的感覺到了肚子疼,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放在桌上當枕頭。
黎沫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不想寫作業,可是好一會兒之後發現不對勁兒了,白霧的肩膀開始抖動起來,黎沫搖了搖她,卻見白霧擡起頭,臉色剎白。
“你哪裏不舒服?”
“什麽事?”
兩人的話同時說起,白霧皺着眉搖頭,順着她的手黎沫見她捂着肚子,想到剛才她去過廁所,“你來例假了?要喝點紅糖水嗎?或者其他之類的?”
例假是個什麽鬼?白霧慢一拍的想起這回事來,人類女孩每個月都會有那麽幾天不舒服的事情。她搖搖頭,老妖精沒這個顧慮,不過片刻她又點點頭。算了,這種說法也許能讓人省心吧。白霧在心裏這麽念叨。
“我給你倒點熱水。”說罷黎沫拿着杯子去飲水機接了杯熱水,小心翼翼地遞給白霧,可是後者有氣無力的樣子,讓黎沫很是放心不下。
想了想,黎沫發了信息給導演,讓她搞點止痛藥來,這臉頰都慘白了,肯定不是一般的疼了。
很快導演親自過來了,見白霧的神色,也開始擔心,“要不要緊?去醫院吧?”
白霧搖搖頭,“我休息下應該就沒事了。”
導演把止痛片遞給她,“要是熬不住一定要說。”她還不想因為一檔節目而搞出人命來,這到時候事情多了去,誰來負責任啊?還有白霧現在的人氣這麽高,被她粉絲知道了,不得每天給自己寄刀片啊?
這種事就算去了醫院,也沒什麽辦法,最多也就是拿點止痛片的事兒。黎沫也沒多勸了,讓白霧吃了藥就趴着休息會兒。結果她得寸進尺,扒拉着黎沫的手,委屈巴巴地說:“我那些作業怎麽辦?”
黎沫被她說的哭笑不得,嘆了口氣,“我幫你寫。”
白霧這才放手,接了導演拿來的抱枕就安心的趴在桌上睡覺了。天知道她剛趴下去,額頭上汗如雨珠,腹中痛如刀絞,那感覺一點點蔓延開,連皮膚都打了個冷顫,背後生寒。
雖然見她休息下了,但是黎沫不敢大意,一邊寫着作業一邊還時不時觀察下她的情況。當看見白霧背後濕了一大半時,黎沫才隐約發現這件事好像有問題。
沒有誰的痛經能這般厲害,就算是有也是少數的,而一般也是長期性的,若是白霧以前就有這種情況,她不可能不會準備點藥物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白霧?”黎沫搖着她又低聲喊了兩下,為了不打擾其他學生,她沒再去喊導演,直接聯系上自己的司機,叫他把車開到學校門口等着。
見白霧搖搖欲墜似的,擡頭眼神茫然,黎沫心裏一抽,二話不說拉着她的胳膊往肩上一扯,另一只手扶着白霧的腰間站起來,有好奇的學生探個腦袋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黎沫也沒心情去處理了,還是攝影大哥撿起了薄被披在白霧身上,跟着一起扶着她出去了。
導演那邊也馬上知道了,就聽見黎沫說已經安排了司機來接,導演愣了愣,哦了聲,只好幹巴巴地囑咐她有事一定要打電話之類的。
黎沫嗯了聲,她扶着人出去的時候,司機正好來了,不早不晚,黎沫将白霧塞進後排,她也跟着坐進去,沒有跟其他人有說一句廢話。
導演急的跳腳,可是她還沒膽子上黎沫的車,連忙叫副導演跟上去看看情況,她還得坐鎮在這邊,要不然早跟上去了。
迷迷糊糊的白霧對教室裏的事情,還是隐約有點印象的,她特別喜歡黎沫這種帶着緊張關心自己的心情,讓她在這人世間也有一份牽挂。
躺在後座上,白霧覺得難受有點緩解了,沒之前那麽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着出來走了點路的問題,反正現在是比先前好了。她有點松了口氣,黎沫立馬湊在她耳邊問:“難受了?很快就要到醫院了。”
白霧有氣無力地搖頭,靠在她肩上,鼻尖是黎沫那種淡淡地清香,就像是當初在巷子裏她撿到自己的時候聞見的那種味道,很好聞,讓她神情很安逸,像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安寧香一般,只要聞到它就覺得很安心。
邊上的人當然不知道白霧在想什麽,見她閉着眼有點晃悠悠的,黎沫攬着她的肩頭靠在自己身上,還時不時的看着路面情況,心裏很是焦急,卻面上不顯,只是緊抿着唇。
二十來分鐘之後,到了皇朝集團旗下的私人醫院,早早的就有人候在門口,見黎沫的車一挺,醫生立馬推着車娴熟将白霧擡到床上,黎沫落後一步,之後她便坐在長椅上等着結果。
黎沫雙手交疊,坐在那兒一聲不吭,邊上站着院裏的所有領導人,好幾個都是從家裏剛趕過來的,顧不上擦幹,一個個誰也不想當這個出頭鳥,都瞧見了這位的臉色,有人嫌棄自己舒坦日子過多了的嗎?不過不妨礙他們揣測這個病人跟老板是什麽關系?朋友?還是親人?亦或者是別的什麽之類的?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所有的檢查和結果都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黎沫跟前。
最好的醫生來跟黎沫彙報情況,因為病人下午吃了過多的雪糕而導致的腸胃不适,現在拿熱水袋熱敷着,還有紅外線照着取暖,等會熬好的驅寒藥也會送來,基本上沒什麽大礙了。
黎沫這才松了一口氣,敢情就是吃多了冷的,想到下午那十幾根的雪糕,也真的是服了她,這麽亂吃,一點也不節制,還是個明星呢,說出去誰信?因為吃多了把自己送進醫院了?
“辛苦你們了。”黎沫這才看見這些領導,說了一句話,便去看白霧了。
大家一點也不敢貪功,見老板沒什麽交代,一個個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該回家呢還是繼續留在院裏聽從吩咐?最後大家都望着院長,希望他給個指示,可他也很想知道怎麽選啊,誰又來給他個指示呢?瞪了一眼這群人,咬牙說道:“等着。”
畢竟是在老板面前露臉的機會呢,能有幾次?老板一般都不會親自來的。
話說副導演跟着來了醫院,可是被擋在門口了,問他是預約看病還是其他什麽事?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給他的結果是這裏是屬于私人營業範疇,不接待非預約的客戶,請他見諒。
黎沫當然不知道副導演還跟着過來了,她守在白霧床邊,被她吓了一跳的心算是安穩下來了,看着她沉睡的臉,忍不住捏了一把,心說她真的太能讓人擔心了,先前遇見她的時候就有張晴晴找麻煩,現在好了同個節目裏還能遇見,就算別人不來折騰她,她自己也能把自己折騰一番,這個本事真的是讓人佩服。
見她睡夢中還皺着眉頭,黎沫伸手輕輕地撫平了她的眉間皺紋,可能是指尖帶着的溫度,讓白霧稍稍放松了些,不再皺眉了。
一晚上的驚心動魄,以白霧吃多了的結果而告終。
黎沫守在她邊上,守了一夜,心想等她明天醒了,一定要好好地說道一下,哪裏有人這麽吃的,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非得好好地念叨念叨。
松開緊繃的弦之後,黎沫也感到十分疲憊,靜靜地也趴在邊上睡着了。
等半夜白霧醒來的時候,反射性的想要翻身,結果被子似乎被什麽壓着翻不動,再翻還是翻不動,她才睜開眼,微弱的燈光下看見床邊黎沫那張臉,趴在她床邊。
瞪着天花板好半響,白霧才想起晚上的事情,差點沒悔的打地洞鑽進去了,吃多了受涼住醫院,真的該戒掉口腹之欲了吧。有點歉意的望着黎沫,這麽個端正古板的人,竟然也會有不拘小節趴在床邊的時候啊,這一夜倒是辛苦她了。
想到這裏,白霧心裏一陣暖意,她動動手指,将椅子上的薄被卷起披到黎沫身上。
在心裏默默地念着:晚安,黎沫。
以及,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