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酸甜
酸甜
那時的穆欣好像是剛剛從劇組裏跑完大夜戲回來。
眼睑下還帶着淡淡的烏青，穿着也是普通的休閑T恤，甚至沒戴口罩，看上去不像簽約的藝人，反而像是藝人身邊的助理。
蘇檸一開始真的以為她是公司裏的工作人員 。
直到恍恍惚惚被帶着去醫院包紮傷口，與她交談的過程中，才得知她也是被這合約坑了的人。
穆欣剛簽約不久時，也意識到自己被騙。
她那時也剛上大一，和蘇檸一樣，滿心滿眼的以為，自己拿起法律的武器，就能脫離窘境。
結果也是和蘇檸一樣，只要稍有點動靜，就會被公司裏的人察覺，然後挨揍，時間久了，她也就這樣耗着了。
那個公司也不是沒有去演主角的藝人。
但資源根本不夠分，更多的人是在被公司耗着青春，也不會給她們機會讓她們變得強大。
一來二去的。
蘇檸在公司裏唯一的夥伴就成了穆欣。
兩人相依為命，苦中尋着樂，每一次的群演機會也盡心盡職地演着，期待有一天，能有機會在鏡頭面前露臉。
後來，蘇檸被靳川找上門後，就離開了那破公司。
這些屬于要保密的事，她也不好和穆欣說，就一直沒向她解釋具體是怎麽離開的，甚至連一句正式地道別話都沒有說過。
時間過去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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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微信上的交流都甚少，只會在節假日的時候，道一句節日快樂，然後便沒了下文。
今日一見，她的情況好像并不是很好。
蘇檸甚至都還沒有機會去問她怎麽忽然跟了那樣一個略有點變态的人，直接在公衆場合上就...
一想到剛剛所看到的那些畫面，蘇檸心裏漸生惱意，她皺着眉，右手不停地緊貼着頭皮去撩着垂下來的頭發。
抿着唇，唇線緊繃着，突然，她猛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整個身子都在沙發上彈起了一下。
把一旁等着她回答問題的靳川給吓愣了一下，下一秒，他眉眼不耐，似乎有些厭煩她這總是一驚一乍的性子：“突然吵什麽。”
剛回憶往事太投入，蘇檸都忘了旁邊還坐着人。
她撇了撇嘴，心上還壓着事，不敢與他頂嘴，再加上昨晚的冷水澡，屬實讓蘇檸的身體已經硬撐到極致，她靠回沙發上，努力着睜了睜眼，沒說話。
靳川和席斯年的接觸不多，也并不想被那種人纏上。
他剛想着說讓蘇檸在合約期間，與她朋友保持一點距離時，才張嘴，便看到女孩已經閉上了眼。
靳川此刻才注意到她的臉色很不好，唇色有些蒼白。
他蹙眉，站起身，第一反應居然會是覺得她因為太困，而睡了過去。
“蘇檸，這就是你的職業素養麽，工作時間用來睡覺？”
蘇檸腦子裏混沌着，感覺那道聲音忽遠忽近地在她腦子裏徘徊，她勉強睜開眼，仰頭看着人，兩人僵持了會，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在這個場合裏睡着是挺不尊重人的，下意識地撐着沙發坐直了下，小聲道着歉，聲音有些黏糊：“抱歉，靳總，我有點不舒服。”
靳川一點不講人情道：“這不是理由。”
她點點頭，态度挺認真的：“嗯。”
“為了你這點事，還耽誤了我看展品的時間。”
“蘇檸，下次你若是在公共場合上，再這樣不管後果的處事方法，我不保證還會管你。”
他這話說得語氣有些重，也難得對她說這麽多，可見這回他是有些生氣的，但說的卻不無道理。
這些本就是她的私事，若是因為這，給他帶來一些麻煩，自己也一定會幫不上忙。
雖然事實卻是如此。
但蘇檸莫名覺得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有點澀澀的難受，不知緣由，她只能點頭，嗯了聲。
像是覺着這樣還不夠，她補充道，做出表态：“知道了，靳總。”
“嗯。”靳川這回的聲音放輕了些，看了她一眼，朝門外走，“合約還沒解除的這半年，不要和你那位朋友有過多接觸。”
蘇檸：“......”
她不明白那個男人到底有多變态，盡量連朋友之間的接觸都不被允許。
那是不是也說明，穆欣現在的日子很難。
蘇檸現在腦子裏的神經跟被攪着一樣，稍想些事，就很暈。
她只能含糊的嗯了一聲。
看靳川起身往外走，她也跟着起身，又有一瞬的眩暈，蘇檸站在原地，沒動，緩了緩。
等眼前的星星消失，視線不再是一片黑時，晃了晃腦袋，呼出一口濁氣，她才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剛走了一兩步，蘇檸視線裏又是大片的黑，渾身冒着冷汗，呼吸也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張嘴，想要大口的呼吸。
下一秒，她無意識地翻了個白眼，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發出一道悶哼聲夾雜着一些細碎的刺耳聲。
會客廳裏的貼的大理石地板磚，身體與地板的碰撞聲音并不是很響，但很疼。
蘇檸的首飾砸在地上的尖銳聲，吸引了前方已經走到門口的靳川。
他擰着眉，越相處，越覺得蘇檸的性格咋咋乎乎，毛毛躁躁。
轉過身來，看過去，眼神有些冷，一字一句咬重着警告她：“蘇檸，是不是只有把你——”
靳川怔住，話說了半截，視線觸及到地上一動不動的人，他才恍然醒悟，原來她很早開始就不舒服了。
他立馬拿出手機給周程播出電話，一秒剛過，電話就被接起。
靳川沉着嗓音：“叫救護車。”
“好的。”周程想也沒想就應道，而後有些擔心詢問，“靳總，是誰出事了？”
“蘇檸。”
電話挂斷，他走到蘇檸旁邊，蹲下身，伸手用手背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有些燙人，肯定是發燒了。
靳川有條不紊地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而後一手穿過她膝蓋窩位置處，一手抱着她腰，将人打橫抱起來，往外走去。
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輕，連帶着這麽大的裙擺一起抱着，好像都不怎麽費力。
剛走到走廊處，就有工作人員發現他們這的情況，立馬跑過來詢問着：“靳總，需要幫忙麽？”
“不用。”他整張臉都緊繃着，大步流星地走着，言簡意赅，“帶路。”
工作人員忙不疊地的點頭。
抹了抹額頭上并沒有的冷汗，立馬走到前方帶他們走近路出去。
還未走出去，在宴廳裏等着的周程和小楊也趕了過來，兩方人馬正好遇上。
抱了一路，周程看到靳川身上脫去的外套，立馬脫了自己的外套道：“靳總，要不我來抱會吧，您先穿衣服。”
靳川沒搭理這個問題，問他：“救護車還有多久到。”
“酒店不遠處就有家醫院，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一直親自将蘇檸送到擔架上，有醫生看着，靳川才猛然松了口氣。
醫生跟随着上救護車，看着圍着的一群烏泱泱的人，語噎了會，說：“一個人去就行。”
周程立馬吩咐着小楊：“醫生，他去。”
聽到自己名字，小楊想也沒想的就要扒着車門上去時。
被靳川一把揪着領子拉下：“你們去拍賣會将我要的東西買下來。”
随後，他一條大長腿直接踩上車邊緣，稍使了點力，踩上去，而後矮着身子坐在救護車後面。
車門在一衆人的視線下合上。
小楊與周程兩人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