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櫻花
櫻花
“時先生,給你。”
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響起,那雙杏眸亮晶晶的,雙手捧着的東西像是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愣住了。
反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被她這忽然地轉身也弄得神情微頓,不過很快恢複了平靜,眼尾平緩地壓下來,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低聲問:“怎麽給我了?不喜歡?”
初櫻站在他面前,感受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苦橘冷香氣息,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
初櫻搖搖頭:“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他耐心誘哄,長指将她耳邊散落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
“想給你。”
因為這是她認為好的東西,她想給他。
時逾白瞬間明白了她說的意思,唇線愉悅地彎起一個小弧度來,大掌愛撫地落在,在她頭頂處輕輕一揉,毫不吝啬地誇獎:“乖孩子。”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力度剛好壓下來,初櫻有些舒服地眯了下眼眸,像是被揉開心的小貓咪。
男人眼眸中的晦暗之色轉瞬即逝,禮貌克己地收回了手。
回嶼海的路上,初櫻明顯心情好了不少。
一天的疲憊仿佛煙消雲散。
她将手機放在主卧桌面上,去浴室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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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舒适松軟的睡衣,将頭發吹幹。
打開浴室門出來時,男人就坐在書桌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桌邊一盞樹枝形的落地燈,散發着更淺一度的柔和光暈,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這次他沒有翻看任何東西,手指放松的捏着對鎏金色镂空流蘇書簽,襯得他的手指比玉色更甚。
聽到開門的響聲,他望過來,目光的銳利冷氣被鏡片柔和一度。
“洗完了?”
“嗯。”
“那過來看看。”他将手裏的書簽放下,示意她過來看。
初櫻狐疑地走過去,看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已經換了嶄新的屏幕,光滑潔淨如新,甚至還貼心地換上了保護屏幕的鋼化膜。
“這是......什麽時候修的?”初櫻驚訝的将自己的手機拿起來。
“剛剛你去洗漱的時候。”時逾白淡道,“請了維修師傅來嶼海修的,我在旁邊看着,沒有觸及你手機任何隐私的信息。”
“這,這也太破費了。”初櫻有些受寵若驚,“多少錢,我轉給您。”
“飯局上贏來的錢剛好夠。”時逾白勾了下唇角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
宋銀娟今晚沒有打視頻電話過來。
初櫻拿着剛剛修好的手機,只覺得心底一股暖流滑過。
她在椅子上坐下,點開手機,微信上彈出好幾條消息,有張麗麗的消息問她回沒回家,還有陳東的,以及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時逾白的頭像很簡潔,純黑色的星空背景,右下角有朵小小的玫瑰花和斑駁星球的一角,讓她想到了《小王子》裏的玫瑰花。
他的微信名字也很簡潔,單獨一個“S”字母大寫,清冷簡潔一如他的本人。
初櫻同意了時逾白的好友申請,上面彈出消息。
【你已經添加了S,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她有些好奇他這樣清冷矜貴的人,會發些什麽日常。
順着這股好奇心,她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男人似乎沒有什麽對生活的分享欲,寥寥無幾的幾條朋友圈多數是集團的鏈接分享,只罕見的在去年冬天春節的時候,有張風景照,漆黑的天空,不遠處的煙花尾端絢爛轉瞬即逝,留下模糊的殘影,他站在雪地裏的路燈下,寂寥的影子拖得漫長。
一邊是萬家燈火,一邊是孤身一人。
熱鬧與孤獨的極致對比,看的初櫻有些心疼。
他這樣的身份與背景,也會在春節時如此嗎?
她指尖微微蜷縮了下,退出了時逾白的朋友圈,熄滅了手機屏幕,放在桌角。
手指碰到了一個用紙包裹疊好的方形小包。
她拿起來時才想起這是上次時逾白落下的袖扣,她忘記拿給他了。
想到這點,初櫻連忙急急的在微信上給時逾白發消息。
【時先生,您昨晚有副藍寶石袖扣落在桌子上,我替您收起來了,就在主卧桌子上】
發完消息,初櫻坐在化妝臺前,從抽屜裏拿出櫻花味的護發精油對着鏡子邊梳邊抹開,清甜軟糯的櫻花香從發絲間溢開。
這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閃了閃。
【S:麻煩你現在幫我送一趟,好嗎?】
溫和翩翩的言辭語氣中透漏着男人不容置疑的強勢。
初櫻看到消息,拿上袖扣出了主卧。
她敲響了隔壁的房門,許久卻無人來開門。
她狐疑地打開手機想着要不要給時逾白打個電話,卻看到他剛剛又發來的消息。
【S:門沒鎖,進來放在書桌上就好】
于是初櫻推開門進去。
這時她第一次進入如此私密的男性空間。
灰白色為主的簡約設計,原木色地板上鋪着深藍與暗紅紋路的幾米千金的克拉克鐮刀地毯,漆黑的真皮沙發,寬大的紅木桌上是祖母綠色的銅藝臺燈,散發着暖黃色光線,桌面上是本攤開的厚皮精裝書《麥克白斯》。
這個空間處處彰顯着它的主人品味與男性氣息的侵略性。
溫和,且權利至上。
初櫻抿了下唇,機警地感到一絲自己闖入不屬于危險生物領地的危機感,她将用紙巾包裹的袖扣放在桌面上就要轉身離開。
這時,身後的浴室磨砂玻璃門傳來些微清響聲,被人推開。
男人高大的身形走出來。
他漆黑的碎發被水霧氤氲地柔軟,少了幾分上位者的戾氣。
黑色的棉質睡袍包裹男人偉岸寬闊的身軀,到腰部睡袍皺褶堆疊,标準的寬肩窄腰倒三角。
但是他的睡袍帶子系得并不緊,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胸肌起伏的線條隐約輪廓,像是晨曦霧氣缭繞的山巒線條,蘊含着力量與神秘,甚至是帶着一種隐晦的........禁欲色氣。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交至,鋒利銳感盡現。
他是皚皚高山雪,是仙中客,怎能被如此的紅塵俗世沾染,甚至連肖想都是玷污。
初櫻看得呆愣一下,随即漲紅了臉,連忙轉身。
“去做什麽?”男人默不作聲擋在她面前,漆黑深邃的眸子睨過來,溫和卻迫人。
“袖.......袖扣我給您放在桌子上了........”初櫻不敢擡頭看他。
“我知道。”平靜的語氣。
“那您還有什麽事情嗎?”
時逾白将小姑娘緊張地樣子看在眼裏,低沉笑出聲來。
“沒什麽特別的事情。”
“那我就先走了。”初櫻忙不疊地順着他給的坡兒就坡兒下驢。
她繞過男人就要往外走,時逾白卻默不作聲地向左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初櫻錯愕地看他一眼。
男人手臂上還搭着條絨灰色的毛巾,漫不經心地拿着毛巾擦了擦額頭碎發滴落的水漬,眉眼漫不經心地垂着,沒看她。
她以為他是無意之舉,轉身繞到右邊。
時逾白長腿一邁,往右挪了一步。
這下,初櫻真的确定他是故意的了。
“您這是做什麽?”她迫不得已擡眼看他,睫毛輕輕顫抖着。
時逾白手掌張開,撐在紅木桌上,指骨上的銀色尾戒熠熠發光。
他有些玩味地眼神落在那兩枚藍寶石袖扣上,淡淡發問:“不喜歡藍寶石?”
初櫻頓了一瞬,搖搖頭。
她并不是不喜歡藍寶石,只是不喜歡接受別人貴重的東西。
“這是您的東西,而且很貴重,我不能私自留存着。”
小姑娘說得一本正經,看着他的杏眸透着滿滿的認真。
“即便是拾金不昧,也是要得到表揚的。”時逾白眼眸裏染上一抹笑意。
他微微俯身,男人剛剛沐浴完身上還帶着清新的鼠尾草與海鹽氣息,低淡地籠罩過來。
他的鼻息與她争奪着狹小空間的氣息,缭繞,交纏。
初櫻驚慌地瞪直了杏眸,踩着拖鞋的腳想要後退。
他卻步步緊逼,毫不退讓。
直到撞上紅木桌邊緣,退無可退了。
“您這是做......什麽?”
畢竟宋銀娟又沒有打電話過來,不必在奶奶面前做樣子。
時逾白低笑一聲,手指慢條斯理伸過來,探向她。
初櫻呼吸都屏住了,她在他的眼眸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渾身像是在烈火裏滾了一遭,燙得快要融化在他的目光裏,不能呼吸。
在初櫻緊張地注視下,男人拎起她脖頸上細細的銀色項鏈,上面挂着個透明的櫻花型粉色吊墜,一眼就能看出是廉價的塑料做工,還有各種摩擦的痕跡留下了印子。
他拎起時帶動銀色鏈子在她雪白色脖頸上細細摩挲,酥酥麻麻的觸感讓初櫻忍不住眼睫顫抖。
“喜歡這種嗎?”他問。
“只是無聊随便帶着玩的。”
“無妨,”他一松手,項鏈墜落下去,“很漂亮。”
不知是故意的,還是他松開的角度太過于巧妙。
那枚粉色塑料吊墜正巧掉進衣服與胸前的縫隙裏,初櫻能感覺到那冰涼的觸感沿着溝壑一路墜落下去。
軟糯柔和的睡衣下面裏面沒搭胸罩,依稀可見浮凸的團狀。
時逾白眼眸壓得深邃一度。
僅僅只有年齡小罷了,該長得地方可是一點兒都不小。
她像是受驚的鳥兒般顫抖了一下。
時逾白回過神來,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口吻紳士十足道:“抱歉。”
他口口聲聲說着抱歉,眼神卻不是道歉的意味,反而帶着絲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