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櫻花
櫻花
話音一落下,周圍安靜了一瞬。
窗外的夜風蕭瑟,卷起一地的栾花飄了又落下,清寂的夜色裏隐約聽到不遠處的汽車鳴笛聲。
黃鵬的手臂還維持在剛剛要拿了煙卷要點燃的狀态,眼睛瞪的銅鈴大。
對面的張毅本來讓出了位置淡然地倚靠着窗臺抽煙,聽到這話驚地忘記撣煙灰,燒灼的煙頭燙到了手指,驚地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宋江更是從時逾白說出那番話後就下巴掉地沒有合上的過,因為他心知肚明初櫻和時逾白是協議婚姻,表面文章罷了。
而今天的聚會卻是他們幾個好友私下的聚會,時逾白這樣公然将人帶過來,那他們這幫朋友也不能單單将初櫻看做是個聯姻的豪門小姐了。
“哎呦呦,哪裏是什麽外人,黃鵬你怎麽說話呢,這是咱們嫂子。”還是宋江反應最快,笑着殷勤地站起來點頭哈腰沖初櫻道:“嫂子好,咱們今天都是自家人的局,別見外別緊張。嫂子您吃飯了嗎?咱們這兒有北城的特色美食,我讓他們給你做。”
初櫻坐在時逾白旁邊的椅子上,被宋江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捏緊了衣擺。
時逾白視線睨過來,一眼看出小姑娘的窘迫,擡手朝一側的服務生示意了下。
穿着旗袍的服務生立刻去旁邊取了菜單過來,恭敬地雙手呈上。
菜單用深色牛皮硬殼精裝包裹着,寬大到初櫻伸了單手去拿重量沒接住,歪斜了下。
她眼睫一顫。
旁邊伸來的手掌卻恰到好處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掌心與她的手背相貼,及時止住了冊子下墜的趨勢。
“小心。”時逾白低沉嗓音道。
幫她将菜單扶穩放到膝上,他才淡然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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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黃鵬幾人對視一眼,僅僅幾個小動作就能看出初櫻在時逾白這兒的地位不一般,幾人心中所想不言而喻。
初櫻在腿上攤開菜單,她午飯只草草吃了幾口,一下午精力憔悴到現在,确實餓壞了。
菜單前面都是各種煙酒茶飲,到後面才是小吃和甜點果脯之類的。
時逾白已經用熱毛巾淨過手,冷白色骨節分明的手指攏在流光深紫晶為底的麻将牌上,從善如流。
燈光落在他的手指上,像是手控收藏家最愛的上上藏品。
初櫻從菜單裏擡起眼來,落在他的手上,竟生出分不切實際的幻想,這雙手要是用來做一些暧昧風月之事,那該是件多麽禁欲令人想想就血脈偾張的事情。
“沒喜歡吃的嗎?”正在游神着,時逾白的嗓音猝不及防插.了.進來。
他已經摘了那副深藍鉑金鹿角的袖扣,随意擱置在桌角,手指輕攏慢撚着将一副紫水晶流沙麻将在面前排列整齊。
“沒,”初櫻搖了下頭,還欲掩飾什麽,時逾白已經撂了手裏的牌,将她腿上的菜單合上,随手遞還給服務生。
“讓廚房煮份山藥玉米排骨湯,蒸一屜黑金流沙包。”時逾白随口吩咐道。
他幫她做了決定。
都是養胃的食物。
初櫻聽到後杏眸眼尾微微耷拉下來,好像有些失望。
時逾白側眸時将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唇角淺淡地勾了下。
小姑娘現在情緒狀态不好,剛剛調整過來,不适宜吃刺激重口的東西。
不一會兒,服務生将食物端了上來,從食物擺盤到盛放的器皿都用了十乘十的心思,精致萬分。
玉米排骨湯湯汁濃稠,排骨肉軟爛,玉米金黃飽滿;黑金流沙包軟糯煊騰,一口咬下去,金黃的奶黃鹹蛋黃餡料就溢出滿口。
初櫻坐在小沙發上吃完晚飯,服務生端來溫杯的檸檬水。
她端起杯子喝了兩口,滿口都是檸檬的清香。
那邊的麻将桌上是男人們的談笑聲。
一束冷調色的燈光從懸頂投落在桌頂,男人神色自若從容,西裝褲包裹的雙腿優雅交疊,褲腿微微提起一截,露出黑色面襪包裹的清瘦腳踝,黑色尖頭金皮鞋慢條斯理踩在地毯上。
清冷矜貴,禁欲斯文。
是任何人都高攀不起的王者氣度姿态。
時逾白手指在一排紫水晶流沙麻将上滑過,緩緩停下,他指骨上象征着時家家主的卡地亞紅寶石方形戒指折射出一抹冷光。
“哈哈哈哈哈,這把我終于要糊了,不能讓你們贏太多。”宋江露出個得逞的笑容,伸手要去拿麻将。
“十三幺,糊了。”旁邊的男人卻忽地出聲,語調徐徐。
他面前的牌被一字推開,整整齊齊。
“我去!時逾白你今天贏的還少嗎?”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宋江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相比他的激動與氣急敗壞,時逾白反而神色淡然往後一靠,松散地倚進椅子裏,仿佛贏了一晚上的不是他。
沙發上的小姑娘已經吃完了晚飯,正百無聊賴地扯着沙發上的流蘇來回搖晃。
他不動聲色将這一切看到眼裏,唇角微勾,低沉出聲:“櫻櫻。”
明明是慣被人叫的名字,在他這把好嗓子叫來卻有種獨特的緩緩摩挲的暧昧低沉。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人在的原因。
初櫻一個激靈站起來:“怎麽了?”
時逾白擡手,養尊處優的手掌為她拉開身側的椅子:“過來坐。”
初櫻依言坐過去。
“對了,三爺,讓嫂子也玩幾局呗,不然多無聊。”宋江看到初櫻過來,像是找到了救星般,“嫂子,你會玩麻将嗎?”
初櫻搖搖頭:“不會。”
時逾白手臂搭在她坐的椅背上,懶散地垂着,像是将人圈進屬于自己的領地範圍內。
“想玩麽?”他問。
初櫻好奇地看着牌桌上亮晶晶的紫色流沙麻将。
像是初生的小貓,對一切亮晶晶的事物都充滿好奇。
“那就試試。”他說。
“可是我不會,輸了的話......”初櫻咬了下唇,看着他剛剛贏來的籌碼,在右手側堆積的小山一樣高。
她不知道這些價值多少,但是以他們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估計一個籌碼都是她這輩子掙不來的錢。
“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時逾白低沉笑聲從嗓子溢出,他往後撤了下椅子,将主戰場留給了她。
“你去哪裏?等下.....我連規則都不知道......”初櫻一見到他動身,以為他要走了連忙下意識地阻攔。
“哈哈哈哈哈,嫂子也太可愛了,三爺怎麽會走,他走了誰給你買單?”宋江眼見着初櫻是個新手立刻樂了,也有心思調侃了,仿佛看着大把贏來的錢往自己兜裏奔來。
“不走。”時逾白唇邊的弧度微微擴大,嗓音低沉地像是在安慰害怕的小朋友。
他簡要為初櫻講解了下規則,便雙手十指相扣搭在膝上,淡然地在旁邊看着她,偶爾出聲指導。
初櫻畢竟是新手,之前又沒有接觸過,初櫻不是留牌失誤,就是錯過碰牌的時機,連着輸了幾局。
面前那堆小山一樣的籌碼都被輸幹淨了,最後一張籌碼被張毅拿走時,初櫻杏眸裏滑過一絲落寞和喪氣。
她将椅子往後挪了挪:“我不玩了。”
再這麽打下去也是輸,輸得都是時逾白的錢,即便不需要她來支付,但是她卻不好意思。
“不想玩了嗎?”時逾白正在垂眸看手機,聽到她說這話擡眸,漆黑的眼眸看過來,循循善誘:“再玩最後一局?”
“我不想輸你的錢。”初櫻坦誠地讓人心疼。
“有我在,不會輸的。”時逾白低聲道。
最後一局,兩人坐的極近。
初櫻發現,時逾白帶着她打牌從不是直接告訴她出哪張牌會贏,而是多數時間在旁邊看着,給出指引,讓她自己思考,随即給出正确那張。
他輕描淡寫的指點,長輩般的循循善誘,像是蝴蝶效應,輕輕扇動翅膀便在冥冥之中決定了勝負。
這種淡然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放在任何人身上就足以讓人憚忌,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男人。
足以見他的能力與手腕該多讓人恐怖。
偏偏初櫻單純到忽略了這一點。
在贏下最後一局後,初櫻有些不可置信地擡眼對上男人含笑的眼眸。
寵溺的,縱容的,像是對待什麽小動物般的溫情。
那是之前他眼神裏從未流露的情感。
初櫻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仔細看時他已經偏過頭,眼睫微垂,長指捏着方口玻璃杯,裏面青綠色的檸檬在冰塊與液體間滾動。
“我靠!這就贏了,真不愧是時老狐貍帶出來的學生。”宋江把旁邊剛剛贏回來的籌碼忍痛推了過去。
黃鵬和張毅也紛紛将輸家的籌碼推過去。
“老宋你過了啊,輸給自家人,不心疼。”張毅打趣了句。
初櫻眼睫顫抖了下,有些驚喜地看着面前一小摞的籌碼,她雙手小心地捧起來。
就在衆人都以為她要兌換人民幣或者包包首飾時,卻見到她一臉開心的轉過身來,獻寶一樣捧給坐在身側的男人,也是全場最身價最尊貴的男人。
“時先生,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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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毫不在意,嗓音帶笑:“謝太太今天的體能有進步——”
倏然被懷裏的姑娘急急捂住嘴:“你別說。”
謝庭川吻下來,嗓音低啞:“好,親一個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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