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櫻花

櫻花

男人低醇磁性嗓音徐徐響起。

“摸夠了嗎?”

初櫻猛地一愣,像是受驚小鹿般地收回手。

那點睡意懵懂瞬間清醒了。

她緩慢仰頭,剛剛睡醒的杏眸濕潤水亮,眼尾泛着紅,像是打濕了花瓣的牡丹花,仿佛陣陣幽香湧動,滿室香風萦繞。

時逾白漆黑深邃長眸不自覺地掀起一片暗湧的晦色,一閃而過,随即被平靜淡然的神色所遮蓋。

初櫻與男人對視而上,那點藥效所帶來的迷茫微醺瞬間散了個一幹二淨,她慌亂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是我剛剛腦子犯迷糊......”

“我并不想聽這些。”他淡淡出聲打斷。

他深受大家族的禮儀教育,是位十足的紳士,鮮少的打斷對方說話,在初櫻面前,更是頭一次打斷她。

小姑娘有些震驚,瞪圓了水汪汪的杏眸,瞳仁漆黑透亮,像是潮濕雨夜裏小狗的眼睛。

帶着被人打斷了的委屈,可憐巴巴的。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樣子有多可愛,多誘人。

時逾白腳步未停下,抱着人往床邊走去,唇角淡淡的勾了一下:“那麽,作為補償,我們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

初櫻呆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補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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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視線已經掃了過來,與之前截然不同,玩味的,侵略性的。

他身上被優雅矜貴遮擋起來的危險氣息恣意。

初櫻猛地想到剛剛在酒吧裏,李剛被男人拖出去時走廊裏傳來的哀嚎聲。

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他怎麽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将人找到。

這個男人的手腕和手段,犀利狠辣到令人膽寒。

你與他對峙像是站在懸崖凝望深淵。

你永遠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裏,這種未知的恐懼讓初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聲音發抖:“我不要禮尚往來。”

他挑眉,彎腰将她放在床上,卻單手撐在床頭,沒移開,問:“那你要怎麽補償?”

初櫻坐在柔軟的床,像是被逼到絕境的貓一樣,緊繃後背,咬唇:“我又不是故意的。”

“嗯,那就是拿不出其他的東西來補償了。”他長指不輕不重在她肩膀處推了一下,倏然将她推倒在床上“那就按照我說的辦。”

“我不——”她還沒來得及拒絕,伸手去推他卻被時逾白的手掌輕松抓住雙手,單手束住她的雙腕往頭頂上一推,太過輕巧地就控制住她這掙紮的力道。

窗外的燈光影影綽綽落進來,落在她淡奶油粉的真絲睡衣上,是Ann按照她的型號賣來的,将小姑娘濃纖合度身材包裹,肩若削成,胸脯飽滿圓潤,腰如約素,水銀般的光燦燦溫柔傾瀉,像是星空墜落在她身上。

真是哪哪兒都長在男人的審美點上了。

睡袍足夠長,垂落到腳踝處,露出雙瑩白如玉的小腳丫,在半空發洩報複似地踹了兩腳,一腳正踹在時逾白的西裝褲上,熨燙妥帖的布料上留下一個褶皺的小印子。

真是膽大包天。

時逾白慢條斯理地俯下身,嗓音低磁,沉沉墜在她耳邊:“初櫻,咬,你也咬過,踹,你也踹過,是仗着我不敢動你,把所有別人從來不敢對我做的事兒都做了個遍是嗎?”

他離得太近了,鼻息就落在初櫻面前,與她的交融。

男人的薄唇就選在她唇瓣上方,她稍一動作,就能碰到。

初櫻從來沒有與任何異性這樣距離近過,她忐忑不安,驚恐,卻不敢說話。

隐約覺得事情發展方向已經偏離了軌道,但是她從未涉入男女之情,對此根本就是不谙世事的孩童,更何談能察覺出這氣氛因何而別扭了。

反抗亂踹帶來的後果就是被壓制得更死,男人拎了下褲腿,膝蓋壓在她胡亂折騰的小腿上,将人牢牢困在床與他胸膛的方寸之間。

初櫻完全慌了,她不知道向來紳士講理的時逾白為什麽會變得這麽不好說話。

她明明不是故意的,也沒做錯什麽。

她歇斯底裏掙紮的那點力道在他眼裏宛如蜉蝣撼樹。

下一秒,時逾白手掌落下來,長指勾住她腰上的睡袍腰帶,慢條斯理往外帶。

他知道小姑娘的腰有多細多軟,多敏.感,很早就知道了。

腰帶被緩緩抽動時摩挲過初櫻的腰肢,像是細細密密的電流順着皮膚擴散到四肢百骸。

一種很奇怪的觸感順着腰間蔓延。

太奇怪了。

初櫻從脊椎到顱頂像是被這股電流纏繞,裹緊。

她驚懼又恐懼,這一晚早就高度緊繃的精神遭不住這種再劇烈的狀态,嗚咽地出聲:“放......放手.......”

她想用手背擋臉,雙手卻還被男人的手掌扣得毫無反抗之力,沒有任何遮擋,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鼻涕眼淚一起湧出來。

她終于在他面前哭了出來,避無可避,就這樣直接暴露在他的視野之下。

最後一道防線被觊觎已久的獵人一舉擊破。

他目光帶着幾分侵略性地籠罩下來,像是網子一樣将她的每一個小表情都精确的捕捉到,不放過一絲一毫。

無論再怎麽堅強,她還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男人稍用一點手段就足以讓她吃不消了。

胸腔裏那些壓抑許久的委屈和恐懼被密封着,被這次破罐子破摔的宣洩捅了個大口子般一股腦兒的全往外倒了出來。

她哭的好不可憐,杏眸紅彤彤,光顧着哭,渾然不覺時逾白早就不知不覺松了手。

等她揉着酸脹的眼睛坐起身來時,面頰忽然撞上一個柔軟溫熱的東西。

她睜開哭的發紅的眼睛,看到床邊開了盞閱讀燈,淺色的光線暈開,時逾白不知何時去而複返,手裏拿着條溫熱的毛巾,往她的臉頰處貼了一瞬,垂眸溫和看她,正小心地将她臉上的淚痕一點點擦幹。

他眼眸專注用心,像是在對待什麽失而複得的珍貴寶物。

初櫻機警地望他一眼,接過毛巾,光腳跪在床上往另一邊挪了挪,與他拉遠了距離。

時逾白被她可愛卻不知天高地厚的舉動逗得失笑,忍不住搖了搖頭,索性拉開安全距離,後退兩步拖了張閱讀用的藤椅坐下來。

毛巾綿軟,被熱水打濕捂得溫暖,甚至還帶着一絲淡淡的海鹽清香。

初櫻用毛巾慢騰騰地将臉上的淚痕擦幹淨後,再擡眼,看到男人正放松地倚進藤椅裏看書。

他換了件休閑的黑毛衣,整個人清俊挺拔,落地閱讀燈的光淺淡,襯得他下颌瘦窄,眼窩深邃,骨相氣質絕佳,他身後鵝毛大雪簌簌落下,隔着玻璃,浩大無聲。

察覺到她久久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時逾白擱下手裏的書,放在桌子上。

初櫻看了一眼,卡洛斯德魯蒙德的《花與惡心》,是本精裝鉛灰色詩集。

“現在感覺如何?”他出聲,低低沉沉。

感覺?

初櫻不明所以,剛剛吃了一次啞巴虧,選擇了機警地不答話。

他笑了,“我是說,哭過之後,你現在的情緒如何?”

不待她回答,他又說,“人的情緒不會一直平穩,難免有起伏,如同四季更疊,晝夜更替一樣,是正常的。但是負面情緒堆積多了久了,不能以一個正确方式處理是會積壓出問題的。”

他十指交叉,擱在膝上,眼眸溫和,仿佛之前的侵略性都她的一場錯覺。

“所以,眼淚,不失為一種很好的宣洩方式。”

在他說完之後,初櫻恍然大悟。

好像真的如他所說,大哭一場之後,她那些負面的情緒真的一掃而空。

所以他晚上的這一出,是為了讓她哭出來?

初櫻狐疑地看過來,撞上時逾白好整以暇的目光。

他黑眼睛裏有極輕的笑意。

“我說過,在有些人那裏,受了委屈是可以肆無忌憚哭的。眼淚也不失為一種發洩方式,負面情緒得以通過這種渠道發洩出來。”

“所以,初櫻,在我面前不必掩飾着強撐着,你有哭的權利,懂了嗎?”

時逾白說完這句話,房間裏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初櫻唇瓣翕動幾下,竟說不出話來。

心口像是灌滿了水,溫熱的,再也經不起半點磕碰。

自從母親走後,再也沒有人這樣對她。

繼母和父親嫌棄她哭,罵她是掃把星把她趕出門來,所以她不敢在別人面前哭,怕被嫌棄怕不被包容。

而今天,他卻如此大費周章,只為了讓她把那些擠壓久的情緒哭出來。

也讓她明白。

在他面前,她有哭的權利。

“時間不早了,早休息,我就在隔壁。”不待她出聲,時逾白站起身來,将進來時放在桌子上的熱牛奶推過去。

牛奶氣息香甜,溫熱,初櫻确實有些口渴,很配合地伸手去接,男人掌心溫熱,紳士克己地與她一觸即離,轉身就要離開。

初櫻喝了一口牛奶,溫熱綿軟的液體浸潤着喉嚨,她定定地盯着杯子發呆。

時逾白走到房門前,腳步頓了一下,:“床邊那盞閱讀燈的開關在你右手邊,喝完牛奶記得漱口,另外——”

他半個身子已經走到門外。

她正好好奇地仰頭去看他,想知道他接下來說什麽。

男人故意頓了一下,好整以暇勾起唇角,慢悠悠道:“我對任何關系都習慣寧缺毋濫,所以,也不存在有其他夫人這一說法,時太太。”

最後那三個字被他念得緩慢,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他低磁嗓音中輕慢地摩挲出來,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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