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姚先在【暖調】的門口見到了徐映竹三人,客氣開口,眉眼含笑,“徐小姐,有什麽可以幫到你?”

徐映竹:“沒什麽大事。待會兒想進去找人了結點事,可能會短暫地影響到貴店的營運,想提前打個招呼。”

“損失,我可以彌補。”

姚先因她的措辭輕笑了聲,随後,“我們老板原話:底線之上,您随意。”

換句話說,今晚她就是把友湖整個給砸了,也不會叫她賠一毛錢。

“哦?” 徐映竹杏眸亮了幾分,明顯是被這話挑起了些許興致,“你老板誰?做什麽對一個非親非故的人這麽大方寬容?”

夜店她來得少,也鮮少關注,但也清楚友湖】背後的人絕非普通人。

面對詢問,姚先的面色未見大波瀾:“李君逸先生。”

“盛亭李家?” 這回應他的是楚涵,兜兜轉轉來到這裏,她酒醒了一大半,能記起不少事兒了。

姚先沒料到楚涵竟能精準地點出老板來處,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楚小姐認識我們老板?”

楚涵微笑:“不認識,只是聽家裏人說過一次。”

寧艾薇接話:“別懷疑,我們涵涵不止過目不忘,聽過也能不忘。”

楚涵側眸睨她,失笑,“哪裏有那麽誇張?”

寧艾薇一本正經:“有的,您別謙虛。”

姚先給這波互動逗笑了,稍許後,右手微動,“三位,裏面請。”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兒,徐映竹沒再多糾結友湖的老板是誰又緣何對她們幾個釋放善意,向姚先道了謝,徑自進了【暖調】。背脊筆直,步履生風。一路飒氣漫開,同舞臺之上的性感妩媚截然不同。

同一時刻,【暖調】二樓面對着酒吧這面的藏青色布簾斂去了。落地的玻璃幕牆顯現,透過它能清楚地瞧見酒吧內景,尤其是“迷霧舞臺”。原是方便看表演的,這會兒因某人衍生出新的用途。

一句話憋了又憋,終是沒能憋住。李君逸側眸睨向傅明則,“你說你現在像不像個偷窺的變态?”

傅明則循聲望了過去,須臾沉默後,他竟勾了勾唇。眸中帶暖靡暗豔色生,這一刻的傅明則,近妖,

“變态又怎麽?”

他又不會讓小竹子知道,他會一直呈現出她喜歡的樣子,并且深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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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吵嚷喧騰中穿行,半晌功夫,徐映竹三人停在了一個半橢圓的卡座外。暗香鋪開,周遭響起細碎壓抑的議論聲。卡座內衆人很快察覺到了異樣,紛紛朝着徐映竹幾個人看了過去。幾乎瞬間,所有人都認出了這位聲名鼎盛的大明星。

倪鐘鳴和他身旁的女人也不例外,但只有他們,臉色變了。雖不是很明顯,卻沒能逃過徐映竹的眼睛。

她的嘴角微微上翹,“打擾各位雅興真的不好意思......”

伴着話音,目光在場內梭巡了一圈,“還有大家。今晚這攤算我的,當賠罪。等我解決了事兒慢慢喝好嗎?”

霎時間,層層聲浪撲向她。

“好啊,怎麽會不好呢?”

“當我們空氣行了。”

“哈哈哈哈哈,早知道多帶幾個人來了。”

“現在還能叫啊!我們竹姐不差錢。”

“平時都是竹妹,這會兒知道叫竹姐了。”

“哈哈哈,被飒到了。”

“怎麽一副要幹渣男的樣子?”

“就是要幹渣男,看那男的沒?渣了徐映竹小姐妹。換了我,也把他怼成篩子。”

“??我怎麽不知道?”

疊起的聲浪中,徐映竹的目光再次鎖定卡座。

這回,話是沖着倪鐘鳴身旁的女人去的,“鐘韻,不想丢臉的話坐遠點。”

被當衆點名,鐘韻面子挂不住,當場來火,“徐映竹,你鬧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姐妹被甩了?”

楚涵性子出了名的柔和容易拿捏,但這樣一個人她也是有逆鱗的。

其中一片就是徐映竹。

此刻,鐘韻因自己沖着徐映竹吼,她自然是容不下的。她先于所有人開口了,優雅又冷清,名媛包袱端得死死的,“和個渣男分手有什麽好遮掩的?傷心不到兩小時,我就開始感謝他不娶之恩了。”

“竹妹給你留顏面你不想要?那就別要了。”

“渣男小三配一臉,鎖死是極好的。”

“再不閉嘴,明早就讓你們的絕美愛情流傳于世。”

鐘韻差點沒被氣昏過去:“你......”

徐映竹看小姐妹這麽有精神,心生愉悅,嘴角又開始有壓不住的跡象了。但大戲已經開場,可不能半途而廢了。于是不動聲色地壓下了想笑的沖動,淺睨着至今未開口的倪鐘鳴,

“垃圾,有人想要就留着,我們涵涵不稀罕。但屬于她的東西,我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話到這裏,忽地放慢了語速,幾乎一字一頓,“鐘先生,你是想自己交出來,還是涵涵當衆一樣一樣的要。”

這番話引發了不少竊竊私語,些許跌跌撞撞入了倪鐘鳴的耳朵裏,氣得偏頭一笑,随後冷臉向徐映竹,“你是不是早看我不爽了?專門等着今天吧?”

面對冷聲質問,徐映竹眼皮子都沒多眨動一下,“是啊。”

男人的臉色趨于鐵青,徐映竹卻笑開來,夏花一般的嬌豔盛大,“怎麽還氣上了?你要真清高,你收涵涵那些貴重的禮物做什麽?”

“勞力士鑽表,hugo boss的襯衣,寶格麗袖扣......” 只是粗略地瞟了眼,徐映竹便精準地道出了倪鐘鳴身上那些不屬于他的東西。

“你好好待她,我姑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就算養幾個小鮮肉也是要花錢的。但你現在在幹什麽?拿着涵涵花錢堆出的富貴當上流社會的敲門磚,還送她一頂綠帽子被人閑話?”

“我該怎麽定義這一切呢?不瞞你說,來時我想了一路,總結出了一句話。”

“懶、好高骛遠、還自命清高的社會廢物。”

徐映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在公衆場合這樣犀利且毒辣地怼一個人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從來都是明亮,正直且坦蕩。

“還吧,現在。”

話的末處,此間陷入對峙。

半晌後,卡座中有人出聲想打圓場,結果才出聲,徐映竹冷眼掃了過去,氣場太強了,那人下意識收聲。

“還在等什麽?”

她冷聲冷眼,識海之中卻毫無征兆地迸出一個念頭:明明都出身寒門,被命運苛待,有人那樣幹淨正直、一身傲骨。有人卻像倪鐘鳴這般......

因想到那個人,徐映竹有一瞬的晃神。

同一時間,鐘韻正在朝外發信息,忽明忽暗的光落在了屏幕上,影影綽綽映出了兩排字,

【快叫幺叔來友湖,徐映竹在這裏發瘋。】

【一秒都不能耽擱。】

同在北城,雖說沒有多深的交往,但徐映竹什麽脾性她還是知曉的。

這女人一拗起來,別說一匹馬了,一列火車都拉不回的。今兒不請個在她面前說得上話的長輩出來,倪鐘鳴恐怕要被扒得只剩內褲了。

鐘韻所說的幺叔不姓鐘,也不姓徐,他姓廖。

極富盛名的書香門第廖家二爺的孩子,夫妻兩個是喜歡孩子的,也心心念念盼了多年。奈何都未能如願,後面慢慢釋然,心态放淡。竟然又有了,那時候廖家二爺已經四十好幾。

廖遙華也因此成了他那一輩年紀最小的,輩分卻是高企。

他和小一輩一起長大,性格又外向明潤,在三代圈子裏他的話是有分量的。

鐘翔聯系到廖遙華的時候,他正駕車往友湖去,抵達就幾分鐘的事兒,也答應了去看看。

那時鐘翔還不由地嘆了句:倪鐘鳴是帶着點運勢在身上的。

結果,廖遙華才到【暖調】門口,就給人“半強迫”地請到了二樓,涼意深處,他看到了一張絕對擔得起驚豔二字的臉孔。

傅明則,竟也在。

李君逸同時望向了廖遙華,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幺叔。”

他喊得極為親熱,不知道的準以為他同廖遙華多熟的。事實上,無論是他還是傅明則,都是第一次和廖遙華打照面。

廖遙華進了門就沒再往前,面色微冷道,“不知道二位有何指教?”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怎麽看都沒熟悉到要同桌喝酒的程度?”

也僅限于此了。

雙方地位聲名都擺在哪兒,他不覺得傅明則會幹出什麽過激的事兒。眼下好奇居多,剩下的就是“被迫” 的不高興。

李君逸正想回,身旁有動靜傳出。他側眸看過去,只見傅明則手掌搭在了膝蓋上,繼而起身,慢步朝李君逸的方向走了數步。再度停駐時,清冷似粹過霜霧的聲音在這片空間漫開,“若是幺叔願意,我們可以一見如故。”

“我沒意見。”

此間靜滞了數秒,李君逸和廖遙華不約而同低低笑出聲。區別在于一個是被逗笑的,另一個是給氣的。

“你都這麽擴大朋友圈的?” 被氣笑那個腳步終于動了,想着橫豎都走不了,不如坐下喝兩杯。認真計較起來,這波他不虧。李君逸和傅明則,就算是他,也不是想見就一定能夠見到的人。如今見着了,說不定真能擴展出新業務。

挑了個順眼的座位,廖遙華潇灑坐定,側眸左望,看着正在除襯衣的倪鐘鳴,一個荒誕的念頭忽地擊中了他。

他頭一偏,目光筆直地鎖住李君逸和傅明則:“不會是......”

才開了個頭,李君逸就朝他一本正經地點了下頭。

廖遙華:“......原因?”

李君逸又想答了,結果傅明則仍然沒給他機會,不僅如此,話音漫開的那一瞬,他還朝着廖遙華勾了勾嘴角,極為柔和的弧度,明晰地勾勒出的愉悅,“宣揚男士品德,人人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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