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夜裏近十一點,暴雨如注,一個單薄的身影從一輛黑色商務車上跳下,他巧妙地避開路上所有的攝像頭,輕巧翻上了某個小區的牆邊。

雨勢瓢潑,來人卻沒有打傘,他穿着黑色的連帽衫,手持一柄黑色盲杖,雨點急又密的砸在他的周圍,可新奇的是卻沒有一絲雨滴能夠落在他的身上。

青年戴着帽兜,站在小區的某個樓棟前,他在雨幕中擡頭,“看”了一眼尤自亮着燈的樓上某戶,盲杖探路走上樓梯。

此時的朱建設正抱着筆記本電腦興致正濃地浏覽黃色網站,他穿着一條大褲衩,上身裸露,兩腳倒跷,在跷着腳的茶幾上還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啤酒。

“請問,是朱建設朱老師家嗎?”

就在朱建設呷了一口啤酒準備将電腦聲音再開大些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啊?”

真是敗興致,他抓抓腿毛,沒好氣地問。

“紅星中學問卷調查。”

來人這麽說。

“什麽鬼東西?”

朱建設從沒聽過學校組織了什麽見鬼的調查,而且現在,他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他心有疑慮,不過自己是個大老爺們,又有什麽可怕?所以雖然抱有懷疑,他還是開了門。

來人是一個戴着墨鏡的青年,他雖然長得還算文質彬彬,可是穿着卻很随意。朱建設蹙眉打量了門口的年輕人一圈,斷定此人絕不是學校的同事。

“真是不知道搞什麽……” 朱建設連話都不想和門口的人多講一句,就準備關門。

Advertisement

可是就在朱建設就要閉合大門時,一個金屬的手杖卻別進門縫。

“朱老師,還沒做問卷調查,這麽着急關門幹什麽呢?”

對方聲音溫和,動作卻不客氣,只見他用手杖抵住門一格一推,自己側身走進屋。

“你,你怎麽自己就進來了?非法闖入民宅是犯法的知道嗎?再不出去我可就報警了!”

朱建設驚詫地看着來此人發出警告,可是對方卻并沒有理他,紀塵在屋內桌邊摸索坐下,甚至也朝朱建設的方向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請問朱建設老師,關瓊你認識嗎?”

“關瓊?”

朱建設心內一驚,不過臉上卻沒表現出來,他作思考狀,

“關瓊……聽着是有點耳熟,是我教過的學生嗎?”

紀塵的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她是你的學生,朱老師的記性不錯。”

他将盲杖橫制于桌面,兩手交疊問出下一個問題,

“那,陳友友和張顏音呢?”

朱建設猛然擡頭看向面前的青年,他的臉在一瞬變的有些扭曲,然後又強自鎮定下來。朱建設嘴裏打着哈哈,人卻逐漸向後退去,

“我去給你倒杯茶,哈哈,你是學校新來的老師嗎?敢問貴姓?這麽晚真是辛苦你了。”

“朱老師不必客氣,除了剛才說的,劉華和江心姚想必你也都還記得。”

廚房在紀塵的身後,他偏頭朝着朱建設的方向說道。

朱建設倒了一杯滾燙的熱茶遞到紀塵面前,見紀塵沒接,便放到桌上。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水果刀,我給你削個蘋果吧,朱建設沒有回答紀塵的問題,呵呵笑道。

“朱老師請坐,我們的問卷才剛開始。”

紀塵朝朱建設的方向一挑下巴,再次邀請。

“哈哈……這是哪門子的問卷啊……哈哈……”

朱建設打着哈哈還想糊弄,沒想到對方卻驟然失去耐心,

“坐!”

紀塵一聲暴喝,朱建設不知道為何腳下一軟,兩條腿跟面條似的癱在了椅子上。

“朱老師當老師也有十年了吧?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紀塵又恢複到彬彬有禮的狀态,他從随身的煙盒抽出一支煙,朝朱建設示意,

“聽聞朱老師教出了許多優秀的學生,且對女學生尤其照顧,”

他吐出煙圈,不急不緩地問道,

“是吧?”

朱建設此刻腦門已然冒出了冷汗,結結巴巴應對道,

“是……啊不是……這都誰在亂傳……”

屋裏的電風扇吱吱嘎嘎地轉着,紀塵兩指夾煙摸了摸自己腕間的手表,他在問了這個問題後沒有再說話,而朱建設此刻也不敢出聲。

朱建設坐在紀塵對面,悄悄打量面前這個年輕人,紀塵進屋後墨鏡未脫,他緊盯着紀塵的鏡片,又看看這人手邊的手杖,眼珠轉了轉。

“朱老師你工作十年,大約猥亵了有二十多名女學生,”

紀塵彈了彈煙灰,看向朱建設的方向,他臉上現出一絲好奇,仿若饒有興味地問,

“不知道朱老師是怎麽做到讓她們都不敢言語的呢?”

“你……胡說八道!無稽之談!”

自對方報出第一個名字,朱建設就一直忐忑,現下終于被人說破了自己的醜事,他反倒放下自己心中的不安。此人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事情就是警察過來又能拿他怎麽樣?

“不是,說到現在,你到底是誰啊?你壓根就不是紅星中學的!”

朱建設突然醒悟過來,又恢複到才開始的不耐煩狀态,他把椅子向後一拖,霍的站起來,指着紀塵下了逐客令,

“不管你是誰,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家!否則別怪我報警!”

紀塵一支煙盡,他靠在椅子上沉默了幾秒,像是在做某種決定,緊接着也按住桌面站了起來,

“确實是忘記自我介紹了,”

只見紀塵左手緊握杖身,右手反手持柄,手杖斜制在身側,

“我是紀妮妮的家長,朱老師你,應該沒有忘記她吧?”

一道閃電劃破了天際,緊接着天邊響起了轟隆轟隆的炸雷聲,雷聲滾滾,掩蓋了不知是哪裏傳出的慘叫聲。

一盞茶後。

一個半指長的血洞于紀塵的左胸穿透,将他的黑色衛衣染濕,紀塵收刀跨過屋內地上的屍體,踏進雨幕。

在他身後的屋內,漆黑不見五指,在電腦光屏的反射下,一個人黑影跪倒在沙發邊,淺黃色的腦漿淌在深紅色的沙發上,把坐墊染成了詭異的顏色。

……

……

“是這兒吧?”

“是的。”

紀妮妮擡頭看着面前這座灰暗的鐵皮建築,這曾是這個鎮上最時新熱鬧的場所之一,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突然關停,後來便漸漸被人們遺忘。

“他們來了!”

方柏星指着遠處招手,

“這裏!”

遠處的陳明薇一行也看到了他們,朝方柏星揮揮手,幾人一齊在鐵皮建築門口彙合。

紀妮妮和陳明薇不熟,她朝陳明薇簡單打了個招呼,發現她除了喊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趙春寅,孫康維居然也在其中。

這人來幹什麽?紀妮妮看了孫康維幾眼,沒有多問。

五人互相打完招呼,推開了鐵皮建築的門。

這是一處早就停止營業的沉浸式密室,是當年他們鎮上的第一家,也是所有年輕人趨之若鹜寧願排隊也要玩的地方。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會在生意最火爆的時候突然暫停營業,後面就再也沒再開過。

已經到了盛夏,雖是傍晚,衆人清涼打扮站在門外皆是熱汗蒸騰,可進了鐵皮屋,大家紛紛精神一振,裏面仿若開足了冷氣,甚至因為內外溫差太大,紀妮妮還小小的打了一個冷顫。

夏天的烈日與高溫仿佛與這處建築沒有關系,屋裏很黑,這裏本就是一處廢棄的房子,太陽又漸漸落山,所以半絲光也照不進。

五人走進屋內,紛紛打開随身攜帶的手電,他們打量了一圈四周,這裏應該是這個店的前臺,有一個長長的高高的桌子,幾把椅子胡亂堆放在桌前,在前臺桌旁邊,有一排淩亂的儲物櫃,櫃裏還有別人喝完的已經落滿灰塵的奶茶杯。

細密的蜘蛛網将儲物櫃封住了大半,陳明薇拿手電筒朝儲物櫃的方向照了照,光柱越過蛛網,他們看到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飄蕩,正在織網的蜘蛛感受到光亮,快速地爬過蛛網溜進了黑暗。

不知道是因為太涼還是灰塵太多,紀妮妮又打了個小小的噴嚏,方柏星見狀以為她冷,體貼地将自己的小女友摟住。

衆人又打量了一圈前臺,覺得沒什麽意思,一起走進後面的長廊。

紀妮妮在方柏星的懷裏,用手電胡亂地掃着,鐵皮建築占地不算小,用簡單的鋼筋和木板隔出了若幹的房間。

紀妮妮掃掃周圍牆上的畫報又回頭看了看,在她的角度能看到前臺內側堆疊的雜物,還有一張報紙,報紙上寫了什麽?

紀妮妮只看到了标題的幾個大字,其餘沒有看清,她突然神經質地轉過頭小聲問方柏星,

“這裏當年為啥關停了啊?”

方柏星摟着小女友跟在衆人身後,他想了下搖搖頭,

“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沒到這個鎮上來。”

紀妮妮不知為何生出一絲不安,她靠在方柏星懷中,扭頭看向出口,屋內無燈,外面的天也已經徹黑,整座鐵皮建築就像陷進了不知名的黑暗裏。

要反悔回頭嗎?紀妮妮心想,她擡頭看看身邊的男友,方柏星的臉上充滿了對未知探險的期待和激動,便又按下了險些沖出嘴邊的話,大不了玩一會就回家,紀妮妮心想。

一陣夏風從卷簾門外吹來,潮濕悶熱的風吹動了門邊的蛛網,又吹掉了前臺桌面的灰塵,漸漸地,被微風掃掉灰塵的的報紙顯出了全貌,而那條被紀妮妮看着了零星字樣的黑色标題:《驚!第九街區密室逃脫驚現屍體!兇手未知!》則完全和屋內的暗色徹底融為了一體。

……

“這裏的房間主題很多,我們就随便挑一間進去吧。”

衆人沿着長廊走了一會,在隊伍最前面帶頭的孫康維提議。

“就聽他的吧,”陳明薇挽着趙春寅的手對方柏星他們說,

“就是因為他對這裏很熟才喊他來的呢。”

衆人不置可否,又因是陳明薇提議來這裏探險,便由她随便挑了一個主題。陳明薇選定,為首的孫康維便推開了密室的門,衆人拿手電往屋裏掃過一遍後魚貫而入。

屋裏的味道不太好聞,仿佛是一股黴味又像是腐臭,趙春寅抽抽鼻子忍不住低聲嘟囔,

“好難聞啊!”

“要不我們換一個?”

有人提議,不過最後還是由得陳明薇拍板,

“不換!就這個!”

于是大家捏住鼻子在屋裏探索起來。

一個主題密室是由很多個帶有懸疑和解謎的密閉房間組成,他們從入口走進,自然進的是第一層。

紀妮妮用手電照着搜尋,發現這個密室主題大概是一個中國古代的故事,裏面有一個古色古香的中式大床,一把銅鏡,紅色蓋頭,還有一個被鎖死的妝匣。那這個房間的出口在哪裏呢?

紀妮妮用手電環繞着牆壁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出口,于是便拉了方柏星一起找,就在二人正找出口的時候,他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啊!”

大家被這一聲呼喊吓到,紛紛掉頭,只見孫康維面色發白地用手指着他們進來的入口,而本來大開的房間門不知何時已經慢慢合上了。

“咋咋呼呼叫什麽?吓人一大跳。”

陳明薇不耐煩地走到孫康維面前,她先拿手電照了孫康維的臉,不屑地看他在強光的照射下瑟縮了一下,然後又照照已經閉合的門,

“不就是門關上了嗎,打開就好了啊!”陳明薇說完便走到房間入口,邊拿手推邊抱怨,

“膽子跟個老鼠一樣。”

“不,不是的……”

孫康維替自己辯解,衆人則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陳明薇推門。

“咦,怎麽被卡住了?”陳明薇一推不開,便兩只手一齊用力,可門還是紋絲不動,

“來個人幫我,門被卡住了!”

大家聽了陳明薇的話,都湊到門前,

“讓我來,”

方柏星示意陳明薇讓開,自己上前,他個高力大,一手抓着門把一手推門,像是使了很大的力氣,可門依舊連個縫都沒打開。

這下大家都有些驚慌,方柏星幾推都沒有開門,也有些着惱,他讓衆人站遠些,自己則連退幾步,再一個加速度向前狠狠一踹——

只聽咔啦一聲,像是門體受了重力有些開裂,可門依舊沒有打開的樣子。

受了這次的鼓舞,衆人輪番上陣,或是踹踢,或是推拉,可是除了才開始的那聲脆響,門體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紀妮妮拿手電沿着門邊照了一圈後,着重看向了門上方長條磁鎖的位置,她推門時有一種錯覺,門并不像是被卡住,反倒像是……被磁鎖再次吸住了一樣。

可這裏早就斷電,磁鎖怎麽會又把門給吸住了呢?又是誰關的門呢?

真是太奇怪了。

努力一番後衆人放棄,均坐在地上喘息,他們多少有些後悔來這探險,不過每人都帶了手機,反倒不怕真被困住。于是衆人商量了一二後決定找到出口,實在找不到還可以打電話求助麽!商量到這裏,大家喝了幾口帶來的水,紛紛起身。

沒了“退路”,出口反而很快就被大家找到,趙春寅在古色古香的床上翻找一圈後呼喊大家,

“快來這裏!這裏有個機關!”

原來機關如此老套,通道竟是在木床底下,大家找到出口後心情漸漸放松下來,一邊嘲笑這個機關布置的沒什麽新意,一邊安排由誰打頭鑽進床下的通道。

“還是孫康維吧!”

陳明薇大手一揮,不容孫康維置喙,擡擡下巴命令他下去。

孫康維看看陳明薇的臉色,又看看衆人,雖是心裏打鼓,卻沒有反抗,第一個下了通道。

随後跟上的便是方柏星和紀妮妮,接着是陳明薇,趙春寅跟在最後。

通道很長,僅容一人通過,他們五人一個接一個,在床下的通道裏緩慢爬行。孫康維爬的很慢,前面漆黑未知,他很害怕,後面的人卻因為甬道一次進入了太多人而顯得憋悶擁擠開始催促起來。

就在第一個人爬出了甬道第二個已經探出頭來時,隊伍的最後傳來了一個女生的尖叫,

“啊!有人抓我的腿!快放開我!”

叫出聲來的是排在最後的趙春寅,只見手電筒的燈光下,她拼命地向後蹬腿,試圖擺脫着什麽,可是後面卻什麽也沒有。

後面的三個都是女生,紀妮妮和陳明薇聽到尖叫皆是慌了神,紀妮妮拼命把方柏星擠出甬道,好讓自己和陳明薇趕緊出來,接着她們又一把将趙春寅拽出了甬道。

趙春寅幾乎是癱坐在地上,驚魂未定,三個女生因為這一出意外擠作一團。

方柏星皺眉看了她們一眼,和孫康維一起探頭朝甬道裏看了看,電筒的光柱在通道裏來回掃蕩,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是錯覺吧?”衆人見沒有查探到結果紛紛安撫,趙春寅緩過來後捂住腳踝點了點頭,

“可,可能吧……也許是我太害怕産生錯覺了。”

于是甬道驚魂這一鬧劇被輕松化解,衆人休憩一二後起身,打着手電來找第二間密室的暗門。

這是一間帶有中式雕花窗戶的屋內屋,由一扇幾乎一整面牆的雕花镂空窗戶将一個大房間隔成了兩個小房間。

紀妮妮拿手電照向對面,發現兩個小房間互成鏡像,不僅兩處空間擺設一致,而且對面的牆體裏竟然嵌進了一扇整張牆那麽大的鏡子。

發現這點後衆人驚訝,紛紛拿着手電隔窗去看,除了趙春寅,她依舊坐在地上摸着腳踝,像是并沒有從驚吓中回神。

真的是錯覺嗎?

趙春寅掀開長裙,腳踝處的五個手指印,鮮紅刺目。

“我要回家。”

在地上枯坐了好一會的趙春寅突然發聲,她站起來對面前的同伴們說。

“啊?這就要回家了嗎?正到好玩的地方呢!”

陳明薇走到趙春寅面前勸說她,

“你看!對面有鏡子!裏面也有五個我們!”

趙春寅搖搖頭,她見陳明薇沒有同意她的決定,衆人也沒附和,便自己掏出手機,

“這裏沒有信號,我到那個房間去打電話。”

她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這裏,像是鼓起勇氣似的深吸了一口氣,拿着手機複又鑽進了甬道。

對面的鏡像裏,五個人變成了四個。

見趙春寅頭也不回地離開,陳明薇攤了攤手,

“這個房間有意思是有意思,可是出口在哪呢?”

她招呼大家繼續尋找。

第二個房間似乎比第一個難度更大,他們找了有小一刻鐘卻毫無頭緒。

“是不是出口在對面的空間?”這時孫康維提出了另一個可能,

“我翻到那邊去看一看。”

窗戶是镂空的,他很輕易的就爬到了對面。

紀妮妮也覺得暗門可能是在對面,她注視着孫康維越過了窗戶,可是卻在他正翻窗戶的那一刻發現了鏡子裏的不對。

他們四個人,一個是她,站在窗邊,一個是孫康維,正在爬窗,陳明薇和方柏星各在一邊正在搜尋,那鏡子裏面躲在甬道裏的黑影是誰?

是趙春寅嗎?她又折返回來了?可是為什麽不出來?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甬道,鏡子裏面的第五人究竟是誰?

……

“找到了!原來暗門藏在這裏!”

就在孫康維在窗戶那頭的房間搜尋的時候,陳明薇在這邊的空間歡呼了一聲,

原來在镂空窗戶的牆角邊,有一個半人大小的暗門,方柏星第一時間跑到陳明薇那裏,兩個人一起驚嘆,

“跟個狗洞似的,難怪我們找不着!”

方柏星扭頭招呼紀妮妮,順帶朝窗戶那邊吼了一聲孫康維,然後跟着陳明薇後面第二個進入了半人高的暗門。

紀妮妮想立刻跟過去,卻又覺得獨自撇了孫康維不太好,于是在窗戶邊連聲催促了孫許久,可奇怪的是,孫康維似乎是在紀妮妮扭頭回應方柏星的一瞬間,在窗戶另一邊的空間裏消失了。

紀妮妮拿電筒掃了掃對面,鏡面裏孤零零的只有她一個,就連鏡子裏她之前看到的,甬道裏的黑影都不複存在了。

紀妮妮覺得詭異,又喊了幾聲孫康維,見對方依舊沒有應答,心生害怕,便也趕緊鑽進暗門去找方柏星他們。

暗門過去是一個長廊一樣的通道,奇怪的是方柏星竟然沒有在出口等她。紀妮妮在暗門出口站了很一會,終于咬咬牙,決定自己去找他們。

紀妮妮打着手電在黑暗裏走着,走廊兩邊的牆上都畫着不知名的詭異塗鴉。她此時的五感極其敏銳,恨不能把耳朵挂在頭頂聽四處的動靜。

咻地一聲,她感覺有東西在她身後刮過,紀妮妮猛然回頭,卻什麽也沒看到。她回過頭來繼續向前走,拿着手電用光柱掃射着未知的黑暗。

而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有一雙褐色的眼睛從黑暗裏顯現,在漠然地注視着她的背影一刻後又慢慢歸于了黑暗。

“快關掉它!關掉!”

紀妮妮走了有一小會,終于聽到了同伴的動靜。

是方柏星!

她朝着聲音的方向跑去,終于在走廊轉彎後的第一個房間裏找到了他們。

只見方柏星和陳明薇抱作一團,二人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看着離他們不遠處的方向,二人連手電都扔到了一邊,四只眼睛一眼不錯地盯着一只被按了免提的銀色手機。

“快關掉它……”

方柏星看到紀妮妮出現并沒有其他反應,只是反複重複着這句話。

紀妮妮被他們的反應吓住,站在門口半天不敢動靜,也跟着他們一樣緊緊看着那個發着黃色亮光的機器。可是紀妮妮聽了半天,手機裏除了沙沙作響,聽不見其他。

“咯……咯……”

就在三人六眼緊盯着手機時,手機裏面終于出現了奇怪的聲音。

不過還在紀妮辨別那究竟是什麽時,陳明薇突然像是發瘋了一般尖叫起來。她尖叫着“鬼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後爬起來一腳踩碎了地上的手機,随後她兩眼翻白,竟連掉落在地的手電也不撿就一下沖出房間,跑進了黑暗裏。

陳明薇跑了,方柏星也如呆滞一般,紀妮妮在他身邊安撫了好一會他才慢慢回神。

“我們不玩了好嗎?我來打電話。”

紀妮妮這時候是徹底怕了,她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卻被方柏星一把按住,

“不要用手機。有鬼。接通的是鬼。”

他語無倫次的說着,祈求紀妮妮收起手機。

“那,那我們去找陳明薇吧。”

紀妮妮雖然不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卻也沒有違逆,她點點頭輕聲對方柏星說,

“她連手電筒都沒帶。”

方柏星抓着陳明薇的手,算是默認了她的提議,于是二人相互扶持着走出了房間。

在拐角的另一處房間裏,此刻卻有另一個微弱地聲音響起,

咯……咯……

紀妮妮在黑暗裏努力辨認了一下,示意方柏星朝另一個方向去,

“那裏有聲音,我們去那看看。”

可是方柏星卻死活不肯,

“那是鬼,”

方柏星帶着哭腔對紀妮妮說,

“妮妮,那是鬼……”

是鬼?可紀妮妮總覺得那個聲音很熟悉,

“我們去看看。”

紀妮妮堅決要去,于是方柏星沒有奈何,被紀妮妮拖着向另一個房間走去。

在拐角的另一個房間,紀妮妮和方柏星終于找到了發出聲音的對象,竟然是陳明薇!

只見她倒在血泊裏,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喉嚨,可即便如此,在她的十指所漏的縫隙之中也還是汩汩流着鮮血!

紀妮妮發出一聲驚呼,就要跑進屋內,卻發現在入口等人高的空中綁着一根鐵絲,正一滴一滴淌着鮮血!

紀妮妮倒吸一口涼氣,小心避開鐵絲跑到陳明薇身邊,她看着眼前景象,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該如我何幫助陳明薇止血,便想喊方柏星來幫忙,可扭頭卻發現剛剛還站在門口的方柏星,此時卻不見了。

陳明薇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她指縫中流的血也越來越多。紀妮妮在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想給她止血,卻不想布條很快就被血液浸濕。紀妮妮頹唐地坐到地上,掏出手機報警。

原來現在已是晚上十點多,他們從傍晚六點多進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

手機電量滿格卻沒有信號,紀妮妮試了一次又一次,可她撥出的號碼永遠都是忙音和忙音。

這座鐵皮建築寂靜地伫立在黑夜的曠野裏,這個密室,坐落在黑暗中,它吞掉了時間,也想吞掉他們。

紀妮妮突然又想起剛進入這裏時在報紙上瞥見的零星字眼,“密室”……“屍體”……

身邊的陳明薇已經沒有了氣息,而她,也會因為無人搭救也逐漸變成屍體嗎?

不,二叔會來找她的。

可是……二叔……她出門的時候只是說出去玩,卻并沒有和二叔說她要去哪裏,他要找不着她了。

紀妮妮抹了把眼睛,再一次按響了電話,這一次的手機依舊沒有信號,可是電話卻通了。

嘟……嘟……嘟……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瞬,明明滅滅的電筒突然熄掉了光柱,紀妮妮蜷縮着身體躲到牆邊,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麽?

“咯……咯……”

電話裏傳出了詭異地雜音,現在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電話那頭是二叔,還是接通了別的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