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實操課回來,紀老師給池塘裏的六人打了不合格,躲避起來的兩位同學及格分,海雲優秀。

回到學校,老師給新來的海雲姐弟分配了宿舍,姐弟倆的學校生活就這樣安定下來。

可就在住進宿舍的當晚,不安分的海沙就趁夜溜出男生宿舍,他雙手合攏假作鳥鳴,喊姐姐外出“探險”。

甬道黑暗幽深,不見一絲光亮,除了地下水汽滲出岩洞的滴答聲音,聽不到其他。

這是海沙在學校範圍探到的新鮮地方。

這個地方位于整個學校的西北方,整個礦洞被大量植被擋住入口,鬼知道海沙是怎麽發現的這裏。

“姐姐,我看這裏好像沒有……”

他們一路潛行,海沙在前海雲随後,二人各只拿了一支細細的手電。就在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都什麽沒發現的時候,海沙忍不住開口。

“噓!”

海雲聲音極小,幾乎只是用氣聲提醒海沙,

“前面有人。”

說完這句,海雲抓着海沙,二人收起手電,一起隐匿進黑暗。

礦洞的岩石濕潤滑膩,凸起的石塊抵在海雲的後腦勺上硌的她十分不舒服,不過海雲還是咬牙忍住。她偏頭略微看了一眼海沙躲藏的方向,她知道海沙就在她的旁邊,不過海雲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這時腳步越來越近,她又往裏縮了縮自己的身體。

不止一個人,海雲躲藏在岩石凹陷處,聽着漸近的腳步這樣想。

對方電筒的光柱掃到了海雲眼前的地上,海雲聽着陰影外兩人的低聲談話,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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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談的二人沒有發現隐匿着的海雲姐弟,光柱随着腳步聲漸行漸遠,整個礦洞又恢複到了無人存在只餘水滴落下的時候。

大概走遠了吧,海雲并沒有放松警惕,依舊屏息,她側耳聽了聽響動,就在她考慮是否略微調整姿勢用于觀察時,一滴水珠沿着礦洞頂部凸起的石柱砸到了海雲的頭上。

啪嗒。

那是礦洞未散去的水汽形成的小水珠,水珠沿着她的額頭流下,好巧不巧順着上眼皮流進了海雲的眼睛裏。

于是她眨了一下眼睛。

“洞裏有人!”

海雲只是輕輕翕動了自己的眼皮,便聽到遠處二人忽然停住了腳步,其中一人狐疑地回頭,這樣說道。

“有人?”

另一人似乎驚訝對方的判斷,發出疑問。海雲暗扣手中武器,聽得對方再次逼近。

腳步聲折回,一人快些一人慢些,在對方再次走近的腳步裏,還摻雜着棍棒敲擊地面的篤篤聲。

礦洞狹小逼仄,再次相遇似乎避無可避,海雲慶幸出來時戴了覆面,纏鬥中只要找到機會離開,就不會暴露身份。

“肯定有人。”

手電筒的光柱在礦洞中亂掃,有好幾次都差點碰上海雲躲藏的區域,她聽得其中一人很篤定的說,

“這裏有那玩意,不能大意,我得去看看。”

那玩意?

海雲在黑暗處一愣,就聽到說話那人持着手電往更深處去了。

匆忙的腳步聲離他們遠去,還沒等海雲松一口氣,另外一人的腳步聲卻轉眼就到了他們的附近。

對方沒有拿手電,只是拿着一根金屬的棒子,走在颠簸的礦洞道路上。

因為失去了光源,海雲眼前一片墨色,她調起自己感官關注對方的動向,腦子裏飛速思考應對方式。

來人很快就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黑暗中,海雲感受到了對方的欺近,在漆黑的夜色裏,心已經跳到嗓子眼的海雲甚至聽到了對方的鼻息——

“紀……”

對方也陷在一片漆黑裏,海雲屏息緊緊盯着前方,雖然她看不見,但能感覺那人就站在離她不遠處。可能是出于謹慎,對方站在那裏也沒有動,這時遠處他的同伴又喊了一聲,

“紀塵!”

電筒的光柱伴随着喊聲向這裏掃來,這人應答了一聲,就在此人循聲轉頭回應夥伴時,海雲突然被一只從石壁伸出的手狠狠拉住——

“那裏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動靜,你這裏呢?”

“我這裏……”

這個叫紀塵的人沒有立刻回答。

海雲被海沙拉進他的“域”,此刻正屏息注視着外面的動向。

“這是,紀老師啊?”

海沙看清人臉後驚訝,他還想做個手勢和姐姐說些什麽,卻被海雲按住,

“噓……他來了。”

遠處的人拿着手電已經和紀老師會合,他用電筒在這片石壁附近掃射,連犄角旮旯都不放過。

“哪裏都沒有人,難道真的是我聽錯了?”

他這麽和紀塵說。不過紀老師卻止步停在了石洞的某個方向。

灰白的眸子在一處岩洞的石壁上掃過,在電筒的照射下,海雲看到紀老師将手中盲杖橫制在身前,他反手執棍,正搜尋着什麽。

黑色的盲杖已然被他推出鞘,原來是一把唐刀。

海雲就這樣,隔着一層紗般的結界與紀塵對視。

紀塵臉上帶着肅殺,散淡又無法聚焦的眼神一直盯着海雲姐弟藏身的地方,他用目光一點一點逡巡而過,就在海雲以為他已經發現了他們而捏緊袖中武器預備反擊時,突然聽到紀老師開口,

“我這裏……也沒有。走罷。”

唐刀歸鞘,紀老師收回手,轉身目視前方,他的臉上依舊帶有淡淡的嚴肅,說完此話,他不再等身後猶疑的同伴,率先踏出了礦洞。

過了一會,同樣一無所獲的另一人也走出了洞口。

海沙一眼不眨看着二人離開,脫力般坐到了地上。

真是,好大一場虛驚。

姐弟兩人藏身在礦洞裏又等待了好一會,在确定對方肯定離開後,也悄悄離開礦洞。

這裏确實有秘密,但今夜不再是勘探的好時候。

可就在他們踏出礦洞的那一刻,二人看到了夜色下站立的人影。

巨大能量石籠罩下的深夜的校園,清爽靜谧。海雲擡頭,看着那一輪一直橫亘在夜色裏的血月,又看了一眼血月下靜立的身影。

“你先走。”

她朝海沙打了個離開的手勢,左手現出了武器。

看來那個紀老師并非沒有發現他們,而是打算守株待兔——

海雲腳下加速,迅猛朝向站立的人影奔去,只見她左手現出一把紫色的藤鞭,長鞭如劍,直指那個左手執杖的身影。

血月下,女孩黑紗覆面,她沒有用自己的異能,而是直接出手,海雲不打算戀戰,只要對方漏出一個口子,她就能逃之夭夭。

紫藤鞭去勢如電,直撲紀塵面門,藤鞭宛如毒蛇,鞭身布滿的銳利細鈎則似蛇信,蛇信張狂妄圖舔中紀塵,卻被他用手中鐵棍避開。

唐刀未出鞘,紀塵似乎并不想回擊,他避開長鞭後一個後翻,像是要開口,卻被海雲揪住這個間歇就要逃離。

一道無形的氣牆從海雲的逃路處延展,海雲破不開紀塵的“域”,只能回頭再戰,只見她再次甩出藤鞭撲向紀塵,卻被對方用盲杖纏住鞭身,紀塵展臂一拉,一股巨力傳來,海雲悶哼一聲,長鞭幾欲離手。

海雲抽回藤鞭,避過紀塵手中的盲杖再次甩開,長蛇吐信,此次直逼紀塵未執棍的左臂。只見藤鞭随着海雲的手臂抖動化成了一條紫色的繩索,繩索柔軟如無物,轉眼便纏住目标。

繩索掠上紀塵的左臂,便如同傳說中的捆仙繩盤住了他的胳膊。繩索越收越緊,藤身細小的倒刺如同水蛭的口器瞬時吸附進紀塵的皮肉,此刻只待海雲往回一扯,紀塵的整條胳膊便會被紫藤鞭扯斷,縱然不斷,也會被傷的鮮血淋淋。

不過海雲此刻卻未動了。

戰況似乎陷入了僵持。

“紫藤鞭?”

紀塵左臂反手勒住長鞭,臉上現出疑惑。他并不管此刻他的左手已經鮮血淋漓,只是死死抓住藤鞭,

“你認識……顧紅?”

紀塵力氣極大,他用左手一圈一圈繞住長鞭,似乎要借此将海雲從遠處拉近。此人的左臂已經被藤鞭勒到泛紫,左手則被手掌傷口流出的鮮血覆蓋,血肉外翻,可他渾然不覺。海雲被對方的這種癫狂吓到,竟一時放松了對他的鉗制。

一聲鳥鳴從操場的另邊傳來,海雲擡頭望了望聲音來自的方向,陡然松了對紀塵的禁锢。

她收鞭欲逃,藤鞭便如流雲從紀塵左臂順滑抽離。就在蛇信就要離開對方手臂的時候,一串珠串被藤鞭從紀塵手腕帶出,黑曜石盤成的珠串在海雲眼前一閃而過,于是她長鞭一勾,珠串便從紀塵腕中脫離。

紀塵來不及反應,珠串便被長鞭甩至空中,黑曜石略帶着的金色光芒在邪性的月色下顯得莊嚴肅重,卻依舊被海雲毫不留情的用藤鞭打散在地。

若幹黑色珠粒無聲散落一地,趁紀塵愣神,海雲轉身便逃,不過奇怪的是這次對方竟然沒有任何的阻撓。

海雲跑至很遠後轉身回望,發現月光下,紀老師竟然停住了手,他呆呆站立一會後緩緩蹲下,用滴着鮮血的手指一顆一顆地搜尋着地上掉落的珠子。

婉轉的鳥鳴又至,似是焦急詢問又似催促。海雲不再駐足,她深吸口氣,加足馬力拔腳狂奔,與遠處等待的海沙彙合。

月色如紅綢,陰沉凄婉。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十數顆黑曜石珠粒散落八方。無人知道,就在這夜,紀老師單膝跪地,竟為這幾顆珠子,一寸一寸地摸索草地,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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