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言濟時,你們公司在哪棟樓啊?”天氣悶熱得讓人崩潰,加上剛剛穿過步行街走了一段路,梁晨舉着電話已經是汗流浃背。

“你在哪個位置?”

梁晨報出周圍幾個比較顯眼的店面招牌。

“在原地等我。”

幾分鐘以後,言濟時出現在梁晨面前。

看着他一身清爽的樣子,梁晨下意識的碰了碰自己額前汗濕的頭發,笑容略為瑟縮的遞上手裏捆綁好的幾包中藥。

言濟時接過藥,明亮的笑容毫不吝啬的在臉上綻開:“上去坐一會兒吧,等半個小時我就下班了,拜托賞個臉讓我請你吃飯。”

空氣沉悶僵硬得像是要把人身上的水分都擠幹,言濟時的笑容卻揮灑出一種甘冽的愉悅。

梁晨看了看陰沉的天空,倦怠的笑着,擺擺手拒絕:“算了,你忙你的,改天再謝我吧。”

見她就要轉身離開,言濟時幹淨利落的牽起她的手:“還是上去坐坐吧,快下雨了。”

“又不會立刻就下起來,我現在走正好在下雨前趕回去啊,”悶熱異常的天氣讓梁晨也不敢太篤定了,“不然,你借我把傘?”

“我沒有在公司放傘的習慣。”言濟時笑着牽起她往前走。

梁晨也沒有太堅持了,跟着走進大樓,臨了還回頭看了外面一眼。

言濟時按下電梯,轉頭斬釘截鐵的對她說:“不用看了,肯定趕不及的,很快就會下起來了。”

“好了好了,你是預言帝行了吧?這種無關痛癢的事不用堅持得這麽嚴肅。”梁晨不着痕跡的從他掌心裏抽出自己的手,嘀嘀咕咕的跟進電梯。

言濟時自己也覺得好笑:“你每次一跟我唱反調我就想搖你的肩膀叫你聽我的。”

“你馬景濤上身啊?”梁晨詫呼呼的往旁邊站了一步。

電梯到了二十三樓,兩人不鹹不淡的交談着,走進言濟時部門的辦公區。

同事們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

原來言哥跟鄭哥真的不是一對啊!

言濟時也不打算滿足衆人的好奇心,安排梁晨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倒了杯水給她。

梁晨自覺的拿起他桌上的報紙專心看起來。

言濟時安心的笑笑,轉身走過去繼續和同事進行已經接近尾聲的讨論。

“呀,下雨了。”過了一會兒,言濟時的一個同事喊道。

梁晨從報紙中擡起頭,正對上言濟時得意的視線。

轉頭看了看窗外的雨勢,梁晨無力的把頭垂回報紙裏,以唇形無聲的說,烏鴉嘴。

言濟時滿意的站起來環視衆人:“今天就這樣吧,該說的也都差不多了,下班。”

衆人歡呼着作鳥獸散,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梁晨站起來讓到一邊,方便言濟時坐下來收拾桌上的資料。

對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呀,妹紙,我認識你!”

梁晨詫異的擡頭看向那個人,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

那人狠狠點頭,熱情的飛撲過來:“就是你,就是你!你就是那個見義勇為的長發妹紙!偶像!”

基本上梁晨沒有機會發表任何疑問。

言濟時眼明手快的起身擋在梁晨前面,以眼神無情的壓迫着同事的熱切:“幹嘛?”

“妹紙,求交往,求勾搭,求拉小手!”此人無視言濟時的壓迫,繼續熱情的展示着自己見到偶像後的風中淩亂狀态。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二的人啊!

別的同事對這位激動哥的白目只能大搖其頭,趕緊将他拉到一邊。

始作俑者被帶走了,言濟時繼續收拾東西,也不看梁晨,只是音色不善的甩出一句:“別理他。”

“原來我真的紅過啊……”梁晨看向窗外已經發展成瓢潑大雨的光景,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完了,這雨搞不好要下一晚上。”

言濟時站起來,姿儀素潔,眼角帶笑:“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他的音量并不大,梁晨也條件反射的跟着壓低嗓子回話:“賭什麽?”

言濟時的笑意漸深:“賭這雨七點半之前會停。”

窗外的雨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瓢潑壯大到桶潑,無情的嘲笑着人類過于平凡的判斷。

“呃,賭贏有獎勵麽?”好吧,反正聊勝于無嘛。

“這就當你答應了哦,”言濟時的眼裏流轉着愉悅的光彩,“輸了你就做我女朋友。”

見鬼了!

梁晨被震得站立不穩,後退了一步,才讷讷的開口:“那,要是我……贏了呢?”

不對不對,她本來不是要問這個的。

應該問他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

“贏了的話,我就給你做男朋友。”

……

好半晌,梁晨才找艱難的回自己的聲音,順便找回自己被雷得粉身碎骨的腦子:“……有區別麽?”

“有的。那可是娶進門和倒插門的關系。”所以,請君入甕吧。

……

詭異的氣氛中,剛剛的激動哥再次登場——

“偶像妹紙,我有個問題……”

梁晨從震驚淩亂中拼命收斂心神,木木的轉身面對激動哥,機械的回答:“請講。”

“你是言哥的女朋友嗎?”

梁晨一驚得跳了一下:“還不是,還不是!”

言濟時大笑:“什麽叫‘還不是’?”

囧死個百萬雄師啊。

梁晨尼加拉瓜瀑布汗,登時無言以對。

激動哥失望的癟癟嘴,默默的拿起一把印着“AC獵頭”LOGO的傘飄然而去:“……君單我未單,我單君已有。”

這個世界腫麽了?

梁晨頭皮發麻的看着言濟時,嘴唇開開合合,最後只冒出一句:“不是說沒有傘嗎?!”

“我只是說我沒有傘在公司,”言濟時絲毫沒有陰謀被揭穿的窘迫,從容的帶着她往外走,“走吧,我請你去隔壁樓的餐廳吃飯。”

梁晨食不知味,只是不停的往嘴裏塞東西,表情看起來……其實基本上沒什麽表情。

她不知道該有什麽表情,也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說點什麽。

他這……不按套路來啊。

雖然梁晨拼命在心裏對自己解釋說,他一定是神經搭錯線,開了個并不好笑的玩笑。

可是,其實她真的不傻,至少,她能确定自己的智商還是足夠聽出別人話裏的真假來的。

梁晨心情複雜的擡頭看了一眼吃相怡然的言濟時,繼續用面無表情來表達此刻的心理活動。

還沒等她想好該說什麽,言濟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先響起來了。

梁晨默默的扭頭看了一眼窗外。

大雨在繼續。

“吃飯別東張西望。”言濟時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來電人的名字,認真的盛了碗湯給梁晨,才接起電話。

“……正在吃……都辦好了?……下周一吧,你看到時候是你們來我們公司,還是我們去你們那邊都行……客戶可是衣食父母……好的,你安排好了告訴我。好的,周一見。”

他剛才,真的是鬧着玩的吧?

梁晨再次轉頭看看窗外。

言濟時把手機放回桌上去,不疾不徐的說:“你這種吃法很不養身啊。”

“吃東西的意義在于……不餓就行。”梁晨心不在焉的回答。

言濟時不贊同的搖搖頭:“吃東西是為了活得更好,而不是為了死得更早。”

梁晨聞言成功的噎住了,端起湯碗猛灌一陣。

言濟時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抽出紙巾遞了過去。

随後各懷心事的兩人都沒有再出聲,餐廳的這一隅只剩筷子輕碰碗盤的脆響。

吃過晚飯雨已經小了,言濟時并沒有提到任何跟之前的打賭有關的話題。

結賬之後他站起來,笑着說:“走吧,我送你。”

兩人之間的沉默氣氛一直延續到坐進車裏。

梁晨略有些不自在的打開收音機。

收音機裏有一個男聲在唱着一首沒有她從沒聽過的歌。

“……以為這個年紀沒有誰是忘不掉,

沒有誰真正在心房打擾,

沒想到一見你我的心還是繞着你跳,

原來我,

從來沒有把你忘掉。

忘不了,忘不了

有的人你就是忘不掉,不見面還好,一見心就要然燒。

忘不了,忘不了

時間沒把感覺淡掉,以為放手了就好,

原來他永遠,

是你的心跳。”

陌生的聲音,陌生的歌,卻唱着某種梁晨熟悉的心情。

車行到梁晨住的小區門口緩緩停住。

梁晨打開車門走下去站好,咬了咬牙,轉身試圖用一種輕快調笑的語氣破局:“你剛剛是抽什麽風?”

言濟時拿出手機把屏幕上的時間展示給她看,鄭重的宣布:“七點十五分,你輸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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