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5 章
隊長終于點了頭。岳平的戲能上戲臺子了。
村裏的人都來了,擠成一團。
小孩在下面跑來跑去,像過年一樣高興。
“怕嗎?”
岳平拿着紅紙,用手指頭沾了水捏出紅顏色,給他點在臉上,嘴唇上。
柔軟,溫熱的,他想起來娘的手。
“要是有行頭,你扮上肯定好看。”
鑲滿水鑽的鳳冠,在匣子裏晃得耀眼。岳平小時候見得多了。
只是那些美麗的東西,不知怎麽就成了罪過。
“行了,開場。”
從徽班進京開始,牢獄之災、兵刀之禍、皇恩賜匾。
無數次風光無二,無數次瀕臨絕境,無數次離合無常。
臺上熱熱鬧鬧,臺下吵吵鬧鬧。
他也上了場,披着床單,演子承父業的花旦。
“敬文,你這‘垂露’做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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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平拉着他的手,食指和拇指捏起來,如持酒鬥。
“像個女的。”臺下有人喊。
“妖精。”
小孩子笑成一團。
他站直了身子,不知道該怎麽好。
“敬文,你且下去,練三日再給為父看。”
岳平撐着他的背推下去,把戲連上了。
“這戲不能再演了?”隊長抽着旱煙,一股股往天上噴。
“昨天叫好的挺多。”
“屬于四舊。”他找人打聽過:“再演會出事。”
“這是現代戲。”
岳平不甘心:“是說話的,沒唱。不是舊戲。”
“都一樣。誰管你說的唱的。”
“那就不上臺子。我們自己排着玩,解悶。”
“也不行。”隊長打斷他:“現在風緊。”
岳平垂着頭,不說話。
“你們這幫城裏娃娃,真是有精神頭。”
隊長拍拍他的肩:“地裏還不夠累?”
“人得活着。”岳平擡起頭來:“不能像牲口似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