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本節終
本節終
王府井大街的最北邊,有一座劇院。
幾十年了,無數的戲在這裏登臺。
古代的,現代的,高興的,悲哀的,輪着番上演。臺下的人坐着,陪着臺上的人做夢。
“是這排嗎?”
舉着戲票對着燈光,還是看不清小字。
旁邊的姑娘站起來,把兩個老頭引了進去。
“給你。”敬文從包裏拿出鏡盒來。
“你也記得戴。”岳平說:“這場有字幕。”
是出西洋戲,扮了老年妝的男女演員,背對背坐在中間,講大段大段的臺詞。
“你看他那個手,”岳平湊在他耳邊:“這個動作跟上一場不一樣。”
“就你看得細。”
“又寫又看這麽多年,”岳平得意地笑:“練出來了。”
兩個半鐘頭,出場的時候天黑透了。路燈下面飄着柳絮,北京的春天讓人發癢。
門口擺着大幅的海報,是下個月要上的戲。
主角叫敬文,編劇叫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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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用膩煩呢?”敬文說:“這個名字放哪個年代倒是都合适。”
“那不得看誰起的?”岳平笑着看他:“當初怎麽一下就挑中這個了?”
“那時候不識字,就是覺得好聽。”
“聽英。瞧你這鼻音重的。”
敬文也笑。
來北京這些年了,他的後鼻音還是很重,有西北的風味。
當時是要在那過一輩子的。
他不知道隊長到底管用了沒有。他倆再也沒提過那個事。
反正過了好多年,北京來了信,岳平終于是要走了。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兩個人對着臉笑。
他要走,他就跟他走。
好在敬文什麽都沒有。
窯洞裏是空的,黃狗也死了。
除了他給的那個名字。
除了一輩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