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早些休息,今天辛苦了
第30章 早些休息,今天辛苦了
“雇主?”楊彥放松的肩膀忽地緊繃了起來。
“嗯。”喬清許迅速給姬文川回複了“知道了”三個字,放下手機對楊彥說,“他聘請我做他的藝術顧問。”
“藝術顧問?”楊彥立馬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你還說他對你沒企圖?”
“是真的藝術顧問。”喬清許倒是很坦然,“他要私洽一件瓷器,需要參考我的意見。”
“你的意見很重要嗎?”楊彥皺起眉頭,“他身邊什麽樣的專家找不到,要去參考你的意見,這借口也太蹩腳了。”
起初喬清許也拿不準,為什麽姬文川這麽需要藝術顧問。
頂尖的藝術顧問值百萬年薪,喬清許提出終生免費,對姬文川來說自然是劃算的買賣。但他要得也太迫切了,甚至不像往常那樣,一考慮就考慮個好幾天,而是直接答應了喬清許的條件。
直到後面他說要鑒定瓷器的真假,喬清許才明白過來,在這件事上他确實是最佳的人選。
倒不是說全天下就只有他會鑒定瓷器,至少在高足杯的事情上,他是唯一一個敢質疑權威的人,這自然會給他的“履歷”加分不少,姬文川想要拿下他這個顧問也就不奇怪了。
并且,值得姬文川飛去日本私洽的東西,一定不會是凡品。
所以在情人和藝術顧問之間,他果斷選擇了後者。
“幹嗎,你看不起我啊?”喬清許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我當藝術顧問怎麽就不行了?”
“你怎麽就不懂呢?”楊彥一副急得不行的模樣,“姬文川不是什麽好東西,說白了就是在觊觎你而已,你還傻傻地送上門。”
被楊彥說意見不重要,喬清許倒還沒有生氣,但一聽楊彥說姬文川不是好東西,他心裏隐隐生出了些許不快。
“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喬清許說,“你跟他接觸過就知道,他本人很有禮貌。”
“有禮貌跟他不是好東西不沖突啊,多的是人面獸心的家夥。”楊彥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也不好好想想,你才工作多久,有多少閱歷,他就聘請你當顧問,這不明擺着是司馬昭之心嗎?”
喬清許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當初他決定出國去留學,把消息告訴了楊彥,楊彥也是差不多的反應,說他的英語應付高考還行,去國外絕對沒法溝通,還會被外國人排擠歧視,勸他不要出去。
那時候他也沒有多想,覺得楊彥是在替他考慮,但現在看來,這似乎是一種奇怪的心理在作祟——楊彥不希望他走在太前頭。
“楊彥。”喬清許呼出一口氣,聲音沉了下來,“你怎麽就那麽确定,我什麽都不懂呢?”
楊彥張着嘴唇,應是還想勸說,但聽到喬清許這話,他愣了愣,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聘請我做藝術顧問,到底是想睡我,還是我有這個能力,我自己會判斷,不需要你去幫我解讀。”喬清許說。
“他就是想讓你這樣認為。”楊彥又皺起了眉頭,“你沒發現嗎?你已經完全落入他的圈套了。”
喬清許:“……”
真是油鹽不進,怎麽越來越像楊建章了。
喬清許很想說,如果姬文川想睡他,早都睡了,還用等到現在?
不過他還是耐着性子說:“你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怎麽能憑一些傳言去斷定他的為人?”
“不是傳言,是事實啊。”楊彥推了推眼鏡,一副理性分析的模樣,“你有什麽實力讓他把高足杯給你拍賣?完了他還那麽捧你的場。現在又讓你當藝術顧問,你能勝任這個工作嗎?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他對你心思不單純。”
喬清許聽楊彥說了那麽多,也逐漸沒了耐心。
他皺起眉頭:“你沒發現一件事嗎?楊彥。你所有的推測都基于一個認知,就是你覺得我沒能力。我不夠格去拍賣高足杯,也不夠格去當姬文川的顧問,所以這一切在你眼裏就只能是姬文川想占我便宜。”
見喬清許有生氣的跡象,楊彥的氣勢稍弱了下來,但态度還是沒變:“清許,我不是說你沒能力,是姬文川确實就是高不可攀,我們這樣的人哪裏夠得上?”
“我明白了。”喬清許點了點頭,看着楊彥說,“你是覺得我配不上姬文川,但配得上你,是嗎?”
小小的飯桌上突然安靜了下來,楊彥一時語塞,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眼裏盡是被戳破心事的窘迫。
“……也不是。”他嗫嚅地動了動嘴唇,“我就是……”
是了半天也沒個下文。
喬清許也不想讓楊彥太難堪,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我現在沒心思想工作以外的事情,你別老跟我提這些。”
“哦哦,好。”楊彥木讷地應道,“但你跟姬文川接觸的時候,還是要多個心眼。”
……還來。
喬清許實在不想再多說,站起身來掃碼結賬:“你先回去吧,我還得加會兒班,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其實回辦公室也無事可做,喬清許只是不想跟楊彥一起回家。
他打開郵箱,下載好姬文川秘書發來的簽證材料,在等待打印的時候,他無聊地點開了微信,看到朋友圈裏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是姬文川的點贊。
最近的在一分鐘前。
喬清許發朋友圈的頻率不算高,回國之前的內容大多是逛各種展覽和博物館,而回國之後就全是工作了。
這時,他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他退回聊天界面,只見是姬文川發來的消息。
【老先生:圖片.jpg】
【老先生:我也去過這個展,不過是在柏林】
姬文川發來了一張喬清許朋友圈裏的圖片,是一個知名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展。
此時打印機已經停止工作,熱乎乎的材料正堆在出紙架上,但喬清許并沒有起身去拿。
【喬清許:你現在好像很閑的樣子】
翻他朋友圈都翻到三年前的了。
消息剛發過去,對面便彈過來了視頻請求。
喬清許吓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按下了接聽鍵。
屏幕裏很快出現了姬文川的身影,只見他穿着一件領口大開的日式浴袍,皮膚微微泛紅,應是剛泡過湯不久。
他坐在酒店窗邊,手上拿着一杯清酒,身後是标志性的東京塔,好不悠閑自在。
“幹嗎啊……”喬清許嘀咕道,“突然開視頻幹什麽?”
“我現在很閑。”某個老先生說得理所當然。
“你怎麽知道我就有空?”喬清許舉着手機看了下四周,“我現在還在公司呢。”
“怎麽還沒回去?”姬文川問。
喬清許也不想說是為了避開楊彥,只道:“過來打印辦簽證的材料。”
“如果有材料不好準備,直接讓陳秘幫你處理。”姬文川說。
單次簽證的要求并不高,就是在職證明需要找楊建章拿公章蓋一蓋。
喬清許說:“我自己先弄着。”
“好。”姬文川說。
聊到這裏,喬清許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其實他也沒搞懂姬文川突然找他是為什麽,難道就是來叮囑一句讓他盡快辦簽證嗎?
“那沒什麽別的事……”
“黎丘行後來有去找你嗎?”
“……啊?”
話題來得太過突然,喬清許完全沒跟上節奏:“黎丘行找我做什麽?”
明明是姬文川抛出的話題,他卻不再接話,淡淡地抿了一口清酒。
喬清許還是沒明白:“他把杯子還給你,這事不就結束了嗎?”
沒能把話題引導到想要的方向,姬文川放下酒杯,略微焦躁地用食指敲着杯壁。
小朋友有時機靈得讓他頭疼,有時又遲鈍得讓他無奈。
他不得不提醒道:“你說他想包養你。”
“哦……”喬清許都快把這事忘了,“我沒答應他。”
“他後面有去糾纏你嗎?”姬文川問。
“沒有。”喬清許說,“他應該就是想拉攏我,打探高足杯的情況吧?被我拒絕後也就算了。”
“以後這種事不要瞞着我。”姬文川說。
其實以兩人的新關系,姬文川是沒資格說這種話的。
但喬清許也沒覺得哪裏不對,順着他的話說:“我沒有瞞你,只是覺得沒必要。而且不是你瞞我的事更多嗎?”
小朋友又開始算賬了,姬文川及時岔開了話題:“他給你提了什麽樣的條件?”
“沒提。”喬清許說,“他剛有那個意思我就拒絕了。”
“嗯。”姬文川舒心了不少,又抿了一口清酒,問,“那你之前為什麽主動來找我?”
一來一回的對話在這裏驟然中斷,和姬文川預想中一樣,問題果然把小朋友問住了。
他的視線閃躲了一瞬,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我那時候是走投無路……”
“你知道不是。”姬文川把酒杯放到桌上,換了慣用的右手拿手機,整個人離屏幕更近了一些,“你那麽正直又有原則,會因為走投無路來爬我的床嗎?”
喬清許垂着視線,沒有接話。
姬文川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叫了一聲:“小朋友。”
喬清許擡起腦袋,看向屏幕。
“早些休息,今天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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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寫大綱的時候小日本還沒有排污水,會有一部分情節發生在日本,希望大家莫要讨論政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