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男人的心思可真難猜

第29章 老男人的心思可真難猜

罷了。

這件事姬文川一直瞞着喬清許,直到最後喬清許才得知,生氣也是理所應當。

本來以為多哄兩句就能哄好,誰知小朋友想些亂七八糟的,搞得他都不知該怎麽解釋。

“你身上的印章洗掉了嗎?”姬文川問。

“在發現是贗品的時候就洗掉了。”喬清許說。

有點可惜。

以往的情人姬文川并沒有當藏品看待,也不會生出想要蓋章的念頭。

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新愛好——或者說,小朋友口中的“惡趣味”,結果還沒玩上多久就不能玩了。

“好吧。”姬文川向來不喜強求,“我答應你。”

“那麽從今天開始,”喬清許說,“希望姬先生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小朋友了。”

小東西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果然還是寵過頭了嗎?

姬文川暫且說道:“都依你。”

“然後關于藝術顧問,”喬清許又說,“應該需要簽合同吧?我需要明确一下我的職責範圍。”

明确職責範圍,言下之意,超出範圍的事情就不會做。

“喬清許。”姬文川皺起眉頭,沉下臉來,“讓你恃寵而驕,不是讓你跟我劃清界限。”

毫無預兆被兇了一句,喬清許不由得縮了縮肩膀,有些心虛:“可是我們現在是新的合作關系。”

“即便如此,你在我這裏也是特殊的。”姬文川仍沉着臉,語氣也不似往常柔和,“如果你這麽想跟我劃清界限,那也不用跟我去出差了。”

劃清界限是不可能的。

這一場拍賣下來,喬清許收獲了不少好處,以後的工作只會越來越順。

反觀姬文川,在床上費心費力包教學,到頭來也沒真正享受到什麽。

喬清許不是白眼狼,知道欠姬文川的還沒還清,氣勢一下就弱了下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每次兇完之後都得自己哄,姬文川看着坐在沙發另一頭的喬清許,伸長了胳膊說:“過來。”

喬清許沒有動,也不是很理解:“我不會再坐你懷裏去。”

“那就坐近一點。”姬文川放下了胳膊,“我要給你說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一聽是工作安排,喬清許還是乖乖坐了過去。

姬老先生總算是舒心了一些。

“我待會兒就會飛東京,去私洽一件瓷器,具體情況等你來了再告訴你。”姬文川說,“我的秘書會幫你辦理簽證,你把材料交給她就好。”

喬清許問:“我過去是幫你談價格嗎?”

“不,我需要你幫我鑒定東西的真假。”姬文川說,“這件事我只相信你。”

原來如此。

直到這時喬清許才完全确認,姬文川把高足杯拍回去,真不是為了看他沾沾自喜。

他的想法全都寫在臉上,姬文川擡起手來,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我說了我稀罕。”

頭頂的力道很柔和,低沉的話語很親昵,明明兩人剛結束了情人關系,但又好像什麽都沒改變。

喬清許有些走神,也沒有制止姬文川,只是動了動嘴唇:“哦。”

當自己的某一個認知被推翻時,下意識地就會懷疑其他認知是否也有問題。

喬清許暫且假設姬文川沒有那麽壞心,又重新複盤了下整個事情,有些不确定地問:“姬先生,你瞞着我僞裝成1111,該不會覺得這是在調情吧?”

“咳。”姬文川收回胳膊,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是在考驗你夠不夠聰明。”

“你說了你知道我是個聰明人。”喬清許把姬文川的原話搬了出來。

“那就是在驗證我有沒有想錯。”

“可是……”

“行了。”姬文川捏了捏喬清許的臉頰,打斷了他的話,“回去準備材料吧,我也該出發了。”

臉頰上的溫熱很快消失,姬文川站起身來,一邊吩咐管家送人,一邊回到了卧室裏。

喬清許就那麽坐在沙發上,回頭看着姬文川消失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如果是他想錯了姬文川,那他剛才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喬先生。”管家的聲音打斷了喬清許的思緒,“我送您出去。”

喬清許收回視線,跟在管家身後走到了玄關。

傭人已将鞋擺放在方便穿的位置,在等電梯的間隙,老管家問喬清許道:“先生有說他花一百萬把高足杯收回來嗎?”

“說了。”喬清許點了點頭。

“其實他是不用收回來的。”管家說。

喬清許沉默了一瞬,問:“直接拍贗品嗎?”

其實有個問題喬清許沒有問姬文川,那就是如果最終沒有把真品收回來,他會怎麽辦。

之所以沒問,一是喬清許知道姬文川一定不會回答,他甚至連他的說辭都知道:真品已經換回來了,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二是他覺得也不需要問,因為那天在車上姬文川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真假在他眼裏并不重要。

明知結果如何,又何必非要問呢?

這次事情好在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姬文川不用去拍贗品,喬清許也不用去做抉擇。

但喬清許心裏很清楚,他和姬文川的觀念并不是完全契合的。

“或者不拍贗品,他也不需要花那麽多錢收回來。”管家又說。

喬清許的思路沒有跟上:“什麽意思?”

“先生他很擅長談判,離拍賣會開始還有那麽多時間,他完全可以和黎丘行慢慢談,把價格壓到最低。”

說起來,喬清許也沒想明白,姬文川怎麽會那麽便宜黎丘行。

如果好好談,給出一些空頭支票——他相信老狐貍絕對能想到——說不定黎丘行會一分不要把杯子還回來。

“但他并沒有這樣做。”管家說,“考慮到喬先生你,他只想盡快拿回真品。”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樓層,結束了這短暫的對話。

喬清許走進空空的電梯中,把他關于姬文川的推論重新理了一遍,最後發現……他好像把姬文川想得太壞了。

“哎。”喬清許嘆了口氣,後腦勺無意義地撞到轎廂上,“老男人的心思可真難猜。”

-

高足杯的事情徹底告一段落,喬清許去禾豐交接好所有手續,跟熟悉的同事一一告別,然後拿上自己的東西回到了福至拍賣行。

這邊福至的最後一場拍賣也在今日落幕,整個秋拍的成交額相比去年增長了一倍,其中不少來自新客戶的貢獻。

當喬清許回到辦公室時,大部分同事都已經下班了。

他本來也想放下東西就走,沒想到遇到了正要下班的楊彥。

“清許,我正想找你。”楊彥徑直來到了喬清許身邊,“給你發消息怎麽不回我?”

喬清許這才回想起來,在拍賣結束後,他是收到了一些消息,但為了去找姬文川“算賬”,他根本沒心思回複。

“忘了。”喬清許掏出手機來,瞅了眼楊彥給他發的消息,是恭喜他第一場拍賣會圓滿結束。

“你今天還挺好看的。”楊彥看着喬清許說,“你現在應該忙完了吧?”

“忙完了。”喬清許看了看時間,正好到飯點,他便收起手機,問楊彥道,“去吃飯嗎?我請客。”

“好啊。”楊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雙眼隐藏在鏡片後,“我正好也有點事情要問你。”

“問什麽?”喬清許不甚在意地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又問道,“你想吃什麽?”

“我都行。”楊彥跟上喬清許的步伐,“就巷子口那家面館吧。”

上次的雞湯面沒吃成,現在終于有機會補上這一口。

濃郁的雞湯上撒上一把蔥花,香氣撲鼻而來,暫且驅趕了連日來積攢的疲憊。

喬清許埋着腦袋專心吃面,但坐他對面的楊彥卻沒怎麽動筷,欲言又止地開口道:“你今天晚上……”

等了幾秒沒等到下文,喬清許擡起頭來,咽下嘴裏的食物問:“今晚怎麽了?”

“你今晚不用去跟姬文川吃飯嗎?”楊彥問。

沒想到會從楊彥嘴裏聽到這個名字,喬清許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道:“他出差去了。”

“所以如果他不出差,”楊彥慢慢放下筷子,又說,“你今晚會跟他去吃飯是嗎?”

喬清許很是莫名其妙,問道:“你剛才說有事要問我,就是這個?”

“我看了你的拍賣直播。”楊彥說,“那個1111就是姬文川吧?”

喬清許一下明白楊彥要說什麽了。

他重新埋頭吃起了面:“是。”

“這是你們之間的情趣嗎?”楊彥冷不丁地問。

喬清許差點沒被嗆到,咳嗽了好幾聲。

這麽明顯嗎?難道姬文川真是在跟他調情?

“你慢一點。”楊彥扯了一張紙巾塞到喬清許手裏。

好不容易緩了下來,喬清許看着楊彥問:“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爸說的。”楊彥皺着眉,一副不願相信的模樣,“你跟他真是那種關系?”

“你爸真是閑得沒事。”喬清許說。

“所以你跟他沒什麽?”楊彥的語調上揚了幾分。

還能有什麽,都結束情人關系了。

喬清許正想說“是”,但這時他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他随意地豎起手機瞥了一眼屏幕,只見是姬文川發來的短信。

【姬文川】

我到這邊了。

喬清許愣了一瞬,解鎖手機後回了一條短信過去。

【喬清許】

在日本還能發短信?

【姬文川】

漫游。

搞什麽啊……

之前明明什麽事都瞞着他,現在竟然還給他彙報行程。

喬清許将雙手手肘撐到桌面,噼裏啪啦地打起了字。

【喬清許】

你不浪費嗎?

你加我微信吧

就是我手機號碼

原以為“老先生”打字會很慢,沒想到微信裏很快出現了好友申請。

驗證消息:我是姬文川。

頭像是雅頌博物館的照片,跟官方公衆號似的,好沒意思一男的。

喬清許的嘴角微微揚起,給姬文川做好備注,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你那邊天氣怎麽樣?

【老先生:已經降溫了,你多帶點厚衣服過來。】

“清許?”楊彥的聲音拉回了喬清許的注意力。

他這才想起還沒回答楊彥的問題,有些抱歉地說:“你說姬文川嗎?他是我的新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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