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會是男朋友吧?

第14章 不會是男朋友吧?

鏡子裏赫然出現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是盛闵行。

靜得出奇的走廊裏突然出現個人,任誰都會被吓一跳。沈渡津猛地回過頭,恰巧與盛闵行對視上。

他不知對着這個人應該展現怎樣的神情,所以他選擇無視。

而盛闵行卻不允許他這樣做。他擡腳朝着沈渡津走去,“我們真的很有緣分。”

盛闵行不想和複缙在一個空間裏待下去,随便找了個由頭便出來透氣。沒想到意外之喜,在這又遇上了他感興趣的人。

他将沈渡津夾在他與盥洗臺之間,一只手撐在盥洗臺上,另一只手搭上沈渡津的肩膀。

沈渡津毫不猶豫地将那只手抖落下去,冷冷開口:“盛先生,戲演完了。”

他在剛才的半個小時裏複盤了盛闵行一晚上的所作所為,最後毫不意外地得出一個結論。

——盛闵行只是把他當成一個玩物,覺得好玩而已。

盛闵行悻悻收回手,皮笑肉不笑道:“我幫了你,要一點點小回報不過分吧?”

沈渡津咬咬唇:“當然,不過回報我剛才在包間裏已經給您了,現在我們兩清。”

盛闵行無奈失笑:“你真的很倔。”

“盛先生知道就好。”沈渡津表示贊同,“您可以讓開了嗎?”

“當然。”盛闵行說到做到,下一秒就撤開身體,給予沈渡津活動的空間。

不巧,一旁的手機此時傳來異響。

剛才沈渡津精神頗為緊張,注意力完全離開了手機,連帶着手機那頭還連着線的楊牧也一同抛之腦後。但現在稍微冷靜下來後,那陣獨屬于電話的滋滋電流聲尤其引人注意。

盛闵行當然也聽見了,目光也被吸引過去。

楊牧應該還在爬哪層樓的樓梯,他微微的喘息聲從話筒裏傳來,沈渡津下意識伸手去夠手機,但卻在離手機僅剩毫厘時被盛闵行擒住。

盛闵行先拿到了手機。

這是個窺探他人隐私的行為。沈渡津怒火中燒,卻不想被楊牧知道他在做些什麽,也不想被他知道如今自己身處何種境地,只能兇神惡煞地用唇語警告盛闵行把手機還給他。

沈渡津反應如此之大,盛闵行更加不可能交還手機,相反,他更加好奇手機那頭的到底是誰,值得沈渡津這麽激動。

他比沈渡津高半個頭,輕易将手機舉過頭頂後沈渡津便毫無辦法,只能拽着他的襯衫,扒住他的手臂,試圖依靠自身全部重量将那只手拉下來。

結果可想而知。

楊牧的聲音從盛闵行頭頂緩緩傳來:“渡津,你在哪裏?”

盛闵行表情有一瞬不虞,頃刻之後又恢複如常。

不是小沈,不是沈先生,也不是沈渡津。

而是渡津。

電話裏的人明顯和沈渡津關系匪淺。

盛闵行心底有些異樣。他在夜幸徘徊一月有餘,在沈渡津身上投入成本不少,依舊沒能叫沈渡津“阿度”。

雖說他本就是想以追人談戀愛來作為包養的僞裝,但如今看來似乎都是自己半強迫為之,沈渡津自始至終就像塊融化不了的冰,靜靜地半漂浮在海面上,既不為利益下沉也不因誘惑上升。

盛闵行自始至終相信自己有讓沈渡津為之動心的資本,他只是需要多一點的耐心。

或許當初就該叫陳翰将沈渡津的人際關系都調查個底朝天,而不是草草了解表面。

他有些不滿,保持手臂的高度,俯下身在沈渡津耳邊吹氣:“他是誰?”

“你管不着。”沈渡津羞惱得眼眶有些通紅,但聲音依舊壓得很低。

“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之前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呢?”盛闵行近得幾乎要貼上沈渡津的臉,重新将他困囿于方寸之間。

沈渡津鬓間的發茬刺着盛闵行的鼻尖,癢癢麻麻的,兩人都不太好受。

“說了你就會放過我嗎?”沈渡津縮着脖子偏開些頭,順着盛闵行的話說下去。

楊牧當然不是他的男朋友,據他所知楊牧沒有喜歡同性的愛好,過往交往過的伴侶無一不是異性。

他不着急跟盛闵行解釋他與楊牧的關系,這麽說只是不想讓盛闵行好過,他想讓盛闵行失望,想讓盛闵行放棄。

他想解脫。

“那當然不會。”盛闵行有些故作驚訝道,“我會覺得你更具有挑戰性。”

……他實在是低估了盛闵行不要臉的程度。

也對,上層圈子裏能有幾個要臉的,哪個不是感興趣的就一定要得到手,不感興趣的就随手亂扔。

沈渡津從前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鐘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現在有人要強制性地把豬肉炫到他嘴裏,他當然是百般推拒的。

“渡津?怎麽不說話?”楊牧有些疑惑,隔了半分鐘後再度開口。

“沒什麽事,水濺進眼睛了。”沈渡津就着這個被盛闵行環繞的姿勢跟楊牧交流,他壓抑着自己的呼吸聲,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往常。

可盛闵行卻像是故意使壞,猶如呼吸困難的患者一般加重呼吸。

楊牧聽得不甚清楚:“你身邊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你聽錯了。”沈渡津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有些局促道。

搶在楊牧開口之前,沈渡津又說:“我在更衣間換工作服,你就在大堂等我,七分鐘就好。”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應下一句:“好”。

楊牧挂斷了電話,沈渡津松了口氣,注意力再次回到面前盛闵行的身上。

盛闵行臉色不大好看,問他:“男朋友來接你?”

“對。”他肯定了這個說法。

“你在更衣間?”盛闵行上下打量他一眼,“換工作服?”

沈渡津有些避重就輕:“如果順利的話,我現在就在更衣間。”

“可你貌似不太順利,現在還和我在一起。”

“所以請盛先生放開我。”他推了下盛闵行的臂膀,堅如磐石,“還有手機,還給我。”

盛闵行換了個更加舒适的姿勢将人困在懷裏:“你覺得我會放你去和你男朋友見面?”

沈渡津嗤道:“搶奪別人的男朋友,插足成為第三者?看不出盛先生還有這樣的愛好。”

盛闵行一時啞言,他當然沒有這樣的愛好。

因為他覺得髒。

過往的固定伴侶在成為他身邊人之前都需要提前做個全身檢查。不僅如此,那些人必須在此之前都是張白紙。

一切都是為了防止到時候得不償失,染上什麽難治的病。

在今天以前,盛闵行都是這麽做的,甚至他已經想好了,在把沈渡津搞到手之後也會讓他把這些流程走一遍。

如果沈渡津不合規的話,他就不要了。

但就在剛才,他從鏡子裏看見沈渡津的臉。那張臉上的水漬一直沿着下颌線滑進鎖骨下方,無異于赤.裸裸的勾.引,他突然就有一種把人就地解決的沖動。

他還是忍住了。

然後沈渡津便釋放出一個驚天巨雷般的信息。

——他有男朋友。

當初在下定決心要包養沈渡津之前,他讓陳翰調查過沈渡津的履歷,感情狀況為單身,并且無以往感情經歷。他這才放開手腳去幹。結果只是短短一個來月的時間,沈渡津就憑空變出了個男朋友。

明明他一個月裏來見沈渡津的次數不少,也沒發現什麽異樣,卻沒想到這人是個能藏事兒的。

精明的商人必須是精打細算,不會被蠅頭小利蒙蔽的絕對利己主義者。

盛闵行變成了不精明的商人,他想退而求其次。

他問:“你們現在到哪步了?”

有男朋友也沒關系,他能稍稍降低一些标準,沒做過就行。

沈渡津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沒有告訴您的義務。”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自己查嗎?”

沈渡津生生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沖動,盛闵行當然能查,而且事無巨細,他全都能查到。

毫無隐私可言。這與他自己說出口,也沒什麽不同。

于是他有些報複性地開口:“當然是什麽都做過了。談戀愛要做些什麽,盛先生不懂嗎?”

盛闵行表情有一瞬間停滞,沈渡津抓緊機會突然踮起腳發力,夠到了那部被盛闵行強行奪走的手機。

在手上力度陡然變大的瞬間盛闵行便已經反應過來,電光火石的摩擦之間,手機不知道被誰的手甩到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最後嘭地落到地上,本就碎出雪花紋路的屏幕掉出好幾片渣子,徹底結束了它的使命。

沈渡津保持着一只手搭在盛闵行肩膀上的姿勢望着不遠處的手機有些出神。

楊牧經過走廊轉角進入衛生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沈渡津整個人都很糟糕,同一個不知道是什麽人的人糾纏在一起,那人也衣衫淩亂,襯衫上有明顯的褶皺。後者精神勁頭十足,而前者無精打采,像暴風雨過後路邊被折斷的野花。

楊牧第一時間下意識開口:“你們在做什麽?”

沈渡津猛然驚醒過來,迅速走到楊牧身邊,與盛闵行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

他有些驚恐地開口:“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讓你在大堂等着我嗎?”

楊牧:“人有三急,我想着只要能在第七分鐘的時候回到大堂等你就好。”

沈渡津有些無措,他的确也不能要求楊牧在那七分鐘裏一直待在大堂。他只是不想再讓更多的人知道盛闵行的存在了,更何況,楊牧是知曉齊度的人。

盛闵行看着身邊人突然撤離,哪還能不明白。

傳說中的男朋友。

他還是饒有興致地開口:“你男朋友?”

沈渡津很幹脆:“對。”

楊牧在一旁微微發愣,沈渡津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雖不明白也乖乖閉嘴。

與此同時,沈渡津像是怕盛闵行不相信似的,一只手攀上楊牧的胳膊。

夏夜風涼,楊牧一路上過來手肘已經吹得很涼,沈渡津手心潮潮的,抓上去心安不少。

楊牧腦子終于轉過彎來,上前一步擋在沈渡津面前:“我……的确是他男朋友。”

盛闵行的目光一瞬間定格在楊牧臉上。打量一番過後,他得出最終結論。

——沒他高,沒他帥,看起來也沒他有錢。威脅并不大。

可沈渡津剛才告訴自己,他和那個男人什麽都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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