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悠悠衆口如何辯解

悠悠衆口如何辯解

雲胤很早就見過洛塵,上一屆的武林比武大會,洛塵大放異彩,這兩年來,他亦是在江湖上闖出了不少的名堂。

曹丞相被殺那幾天,有人看到他和派裏另一位師兄出現在邳州,當即便有人污蔑是他殺了曹丞相。

洛塵敬謝那些人對他武功的認可,同時唾棄他們的随意污蔑,他知道朝廷和江湖又将迎來一場風雨,連夜和師兄一起回了滄溟派,幸好,如今他所在的江湖在武林盟的領導下,是個正義公平的地方,總有人,會相信他的清白。

而他,終于等到了這些人。滄溟派上,舒圓月已經将顧靖明的陰謀盡數說給了滄溟派衆人聽,滄溟派掌門氣得一掌拍碎了大廳裏的桌子:“青崖山主這個老東西,早就跟他說過不要讓他入京去給朝廷皇子當師父,看看他現在,自己沒命就算了,還差點連累我整個滄溟派!”

氣過後,又向舒圓月确認:“他的毒真的解了?沒事了吧?”

得到了舒圓月的肯定答複後,滄溟派掌門松了一口氣,繼而又氣憤了罵了一句:“老東西!別人門派的絕招倒是用得很順溜!”

這,青越晖與洛塵面面相觑,長輩們的怒氣,他們不好打擾,有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聽就好了。

在整個師門的共同支持下,洛塵決定随着舒圓月入京,還滄溟派一個清白。

一屋子的人此時都看着洛塵,洛塵有些赫然,他走到青崖山主的面前,對着他行了一禮:“山主,師父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青崖山主皮笑肉不笑:“你師父沒有把我罵死,提刀來砍就不錯了,還會問我好?”

洛塵尴尬地摸摸鼻子:“前輩說笑了。”

正說着話,星衍回來了,他推門而進:“你們回來了!”

洛塵回頭,看到剛進來的人,明顯一愣:“你就是星衍?”

星衍點了點頭,把背上的藥筐放下,裏面滿滿一框藥:“你們商量接下來的事吧,我先去把這些藥做成藥丸。”

星衍前兩天随手治好了客棧老板的老寒腿,如今已成了這客棧的貴賓,老板更是在廚房裏放了一個大蒸籠,說是讓星衍做藥用。

星衍也沒跟他客氣,這兩天找了許多藥材,要煉解毒丸,他說顧靖明身邊一定有個擅長用毒的高手,回到京城與他正面交鋒,解毒丹一定要夠用。

還有一點他沒說,不光顧靖明會用毒,他用毒的本事,說是天下第二,就沒有敢稱第一,既然他那麽喜歡給別人下毒,自己也總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星衍進了客棧老板給他準備的單獨一間房裏,照了照桌子上擺放的銅鏡,挨個摸摸額頭,鬓角,眉毛,眼尾,下巴各處,暗自感嘆一句所有地方都這麽完美,這才開始鼓搗拿回來的許多藥草。

而另一邊,幾人将一切交給最會用腦子的雲瞻,聽他部署接下來的計劃。

雖然雲瞻覺得以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顧靖明殘害無辜,攪亂武林與朝廷關系,構陷他人等一系列罪名已經落實,但這些傷害都是顧靖明對別人的,當今皇帝恐怕不會在乎。甚至可能私下贊揚顧靖明的深謀遠慮,并告誡他下次做好更為萬全的準備。

舒圓月沒忍住問雲瞻:“你的意思是,即使我們掌握了這麽多的證據,也沒辦法把顧靖明拉下來?”

雲瞻搖頭:“舒姑娘別急,皇帝不在乎,有人會在乎,他連朝廷一幹人的嘴都堵不住,更何況天下悠悠衆口。”

有點明白了,雲胤問:“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在回京之前,先把顧靖明的所作所為全部公諸于衆?”

“是,我們目前手裏有莫鳶留下的信,顧靖明并不知道,青崖山主好好活着且神智清楚,他也不知道,先把他做下的這些事傳出去,他認了最好,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承認,只會含沙射影說是別人對他的污蔑。”

幾人面面相觑,青越晖有些不确定地說:“然後一直等到最後關頭,我們把證據當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來,讓他當場百口莫辯?”

“是。”

青崖山主也來了興趣:“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他做的這些事,可大可小,皇帝可能并不會治他的罪。”

“皇帝雖然不會,可失去女兒的長公主呢?殺了窦家滿門的言瑞呢?還有,曹丞相的衆位得意門生?他們會怎麽對待顧靖明?”

洛塵接着說:“這只是朝廷方面的,江湖上,受過他迫害的人那麽多,只要有人敢登高一呼,必然有許多人願意跟随,我滄溟派願做這個領頭之人!”

顧靖明一向各種陰謀江湖門派,只是多數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總有失手的時候,對他懷恨在心的人不在少數。

幾人随着雲瞻的思路想下去,越發覺得顧靖明将成為衆矢之的,正當大家要展露笑顏時,雲瞻又來了當頭一棒:“接下來,如何将證據全須全尾地護送好,回到京城才是最困難最緊要的。”

證據?幾人的目光轉向青崖山主,還有舒圓月拿着的信。

雲胤拍了拍胸,哈哈大笑:“保護大家的任務就交給我了。”

在場的人除了雲瞻武功稍弱,其餘人皆是自保綽綽有餘,而當他們把顧靖明的所作所為洩露出去,他們一行人的安全将會暴露在所有人的監督之下,屆時顧靖明就算再嚣張,想要他們的命,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什麽也做不了。

雲家的人遍布各處,雲胤寫信讓散在各處的人将顧靖明的陰謀毒計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不過幾日功夫,消息在全國各地同時傳出,沒有給顧靖明任何反應的機會。

而在京城,已經被顧霄搞得焦頭爛額的顧靖明,正在問符裕:“有她的消息嗎?”

“沒有。”

“再去找。”

符裕想到這兩天各地的傳言,小心翼翼地問:“二皇子,舒圓月從樹下到底挖走了什麽我們并不知道,要不要早做打算?”

“能是什麽?莫鳶絕頂聰明,一定是給他們留下了指認我的證據,只是,我實在想不到,她手裏會有什麽?……莫鳶啊莫鳶,可別讓我逮到你。”

離開後的符裕在院子裏碰到了符珠,兄妹倆個說了幾句話,提到莫鳶将東西藏在梧桐樹下,符珠當真是氣得面目都扭曲起來:“那個賤人,可真是會藏地方。”

那棵梧桐樹,在符珠看來,是顧靖明和莫鳶的定情之地,兩人只要一有空,就在樹下親親我我,莫鳶常誇顧靖明的字寫得好看,纏着顧靖明教她寫字。

誰能想到,莫鳶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她跟着顧靖明學練字,不過是從一開始,就為了有一天,可以寫出一封以假亂真的信,好留下顧靖明的親筆,用作證據。

“二哥,你真的沒找到莫鳶那個賤人嗎?如果你找到了,一定要盡早殺了她,不能再讓她回來,有她在,二皇子的眼裏就看不到我。”

符裕很是無語,他實在不想說,莫鳶那個女人雖然讨厭,可腦子是真的好使,要是能分給他這個妹妹十分之一,也早就足夠讓她飛上枝頭了。

“小妹,如今京城的形勢瞬息萬變,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別受傷,其餘的,一概別去過問。”

“怎麽能不問?二哥你是知道的,我可是要當未來皇後的人……”

符裕強忍着,聽符珠說了一大堆,終于等到她發洩完,本以為自己可以走了,沒想到符珠又神秘兮兮地說:“二哥,昨天我見到貴妃了。”

符裕一驚,這個貴妃雖說深得皇帝寵愛,可是重大場合皇帝都特允她不用露面,就連常年呆在宮裏的人也不一定能見她一面,符珠怎麽會見到?

“我昨天去家裏的珠寶行,想看看新打的首飾,見到一位蒙面的貴人,穿着十分華麗,頭上帶着一把鳳釵,可皇後娘娘我見過,不是她,後來我仔細一想,能有此等作派的,也只有貴妃了,我讓店裏的人悄悄跟着馬車,确實是駛進皇宮裏的。”

“……還有呢?”

“沒了,挑了店裏最好最貴的三枝步搖,就走了。不過她真的很嚣張,一進門就讓人清場,要不是我早早來到鋪子裏,掌櫃說我是符家小姐,保不齊還要把我也趕出去呢。”

符裕嘆口氣,就不該指望符珠嘴裏能吐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好不容易逮到自己哥哥說話,符珠本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可眼角瞥見言瑞走了過來,應該是找符裕有正事,符珠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去了。

“言大人,找我有什麽事?”

“我勸二皇子孤注一擲,在他們回京的路上将他們截殺。”

符裕道:“言大人,你該知道,他們并不是窦家那群無能之輩,別說他們幾人在一起,就是任意單拎一個出來,你想殺,恐怕也做不到。”

“那怎麽辦?現在到處在傳是我殺了窦家的人,剛才在路上見到長公主,她那眼神似是要把我淩遲處死,日後皇上要是知道了真相,他不會動自己的兒子,但為了給長公主和天下人一個交待,難保不會拿我開刀。”

“言大人,此事畢竟沒有證據,你與二皇子是親表兄,二皇子又怎麽會不為你考慮?”

一向沒什麽忽悠人天賦的符裕竟然奇跡般地把言瑞哄走了,符裕哪裏肯真心為言瑞考慮,他巴不得言瑞為這場風波畫上一個句號,既能解了顧靖明之危,也讓日後顧靖明身旁少了一個與自己競争的可用之人。

當然,這些都是符裕自以為的,言瑞可不是什麽沒腦子的草包,他不過是來探探口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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